第33章 浮生如夢快要結束了,大概還有十幾章就沒了
吟再辯解,李琦倚就越覺得李琦吟是罪魁禍首。她的恨意已經沒有辦法控制了,在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生中,還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那麽挫敗。也沒有一個人讓她恨不得要吃她的肉,扒她的皮。
難道她現在已經貴為太子側妃,還是治不了這個庶女嗎?
奶娘的目光在觸及到李琦倚的時候,有了一絲渴望,那一絲渴望并不是想要活,而是想要死去,免的再受這些皮肉之苦。她全身的皮肉都在分離,她想逃,可是怎麽也閉不上眼睛。
地上的鮮血越流越多,李琦倚再也看不下去了,就是拿起滾落在一邊的弓箭,就要朝奶娘的喉嚨刺去。安遜好似是知道了她的意思,喚了聲莫情。莫情得令,手上的匕首也朝着奶娘射去。匕首扔的恰到好處,剛剛将李琦倚的弓箭打偏了,弓箭飛進了奶娘的左眼裏面,而那個匕首則是将奶娘的整個右眼都刺穿了。
奶娘痛的整個人一顫抖,樹枝都搖晃了幾下。李琦倚見了,痛心不已,對着李琦吟吼道,“我用太子側妃來命令你,你現在把人給我放了。”
“姐姐是犯暈了吧。”李琦吟并不害怕,“你現在還沒有跟太子成親,還算不上真正的太子側妃,還是李國公的待嫁二小姐。你說,是老夫人的命令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這并不是妹妹不想幫你,可是若是這件差事做不好,妹妹一樣是要被責罰的。”說着,李琦吟就看向了奶娘,地上已經滿是一片片的血肉了,“還有234刀,她就可以解脫了,姐姐要不然和我一起坐在這裏吃些點心,等着她死的時候給她收進棺材。”
“你好狠的心!”李琦倚握着拳頭。
“論起狠心,姐姐可是當仁不讓的,妹妹哪裏比得上?”李琦倚眼中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若是姐姐不想要留下來和我一起品酒的話,就請慢走。”
李琦吟憤憤的跺了跺腳,轉身就走了。
李琦吟看着李琦倚的背影,忽然笑了,笑的極其美豔,好像千裏江河一下子盛開了綿延的花朵。
“姑姑今日可算是出了一個惡氣。”安遜眯起眼,“大夫人已經掀不起風波,這個二小姐空有美貌,其實內在卻是個草包,看以後誰還敢再看不起姑姑。”
李琦吟摸了摸安遜的腦袋,少年稚嫩的臉龐已經有了些成人的顏色,“你還是個孩子,怎麽總想要卷進大人的事情呢?”
安遜不語,只是咧着嘴巴沖李琦吟笑了,忽然眼睛又是警覺了起來,看向一旁謙謙如玉的兩個男子。那兩個男子正向李琦吟走來,其中一人手上拿着羽扇,眉眼溫柔,似有謙謙儒雅之風,還有一人則是穿着長相都不是特別突出,可是五官組合在一起,就是獨有魅惑,尤其是他一雙眼,波光潋滟,好不妖嬈。
“拜見秦二少,八皇子。”李琦吟行了一個禮,“難得兩位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秦二少墨色的潋滟眸子蕩起了一潭湖水,“是家母命我來告訴老夫人一句,這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既然聘禮已下,就可以準備婚事。可是半路上碰到了八皇子,八皇子告訴我四小姐處有美酒喝,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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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吟垂下眼簾,原來離嫁入秦府的日子那麽近了。
八皇子聽到這裏,連忙鞠了個躬,“四小姐可不要怪我多嘴,實在是美酒的誘惑力太大,蕭景是想嘗一嘗鮮,只怕四小姐不肯,就拉秦二少一起來了。”
李琦吟知道八皇子過來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可是八皇子總得找一個理由拜見李國公家未出閣的小姐,況且孤男寡女一起,難免惹人閑話。喝酒是小事,恐怕詳談才是重點。
正巧阿碧已經拿來了一瓶浮生如夢,李琦吟便為秦二少和八皇子一人倒上一杯,“琦吟這裏那裏有什麽好酒?只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八皇子和秦二少且喝喝這個酒如何?”
秦玉輕輕抿了一口,這酒香侵入肺腑,五髒六腑皆是舒爽,依稀之間都可以看到海市蜃樓般的宏圖偉業,叫人欲罷不能。他竟是可以看到自己站在高山之巅,舞歌弄影好不清麗。
秦玉的一雙潋滟眼眸內出現點點斑斓,又是歸于平靜。“嫂子的這杯酒确實是好酒,古人說的飲鸠止喝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若是在毒藥之類,可謂是毒藥內的佼佼者。”
将美酒比作毒藥,秦二少可是第一人。這浮生如夢可不是毒藥嗎?夜夜日日品嘗美酒,宛如生活在自己的夢幻世界內,不就是要将人活活逼死嗎?
酒過三巡,就看見李律正帶着四皇子蕭情來到了李琦吟之處。當然,李律自然是李琦吟派人去叫的,不然一個閨閣姑娘沒有父兄的陪伴就獨自跟賓客坐在一旁聊天過長,可是與理不合。
蕭情剛一走過桃園,就聽到院子裏面琳琅的笑聲悅耳,李琦吟墨黑色的眼眉彎成了一對月牙,相貌并不是十分出彩,可是唇角的花朵,确實看得人心裏面醉暈暈的。
蕭情心裏面立馬就生氣了一把無名之火,在他眼裏,李琦吟已經是他的所有物,怎麽可以跟別的男人嬉笑怒罵。李律則是讓仆人從自己院子內拿了一盞酒具,總共是九個琉璃杯,鑲着金邊,畫着仙鶴圖案,杯子的玉質細膩,握在手上冬暖夏涼,就像現在,則是帶上一點溫熱。兩人一上坐,便有婢女拿起杯子分發給各個主子,重新倒上酒水。
琉璃杯盛過的酒水味道更加醇厚,醇厚的濃酒味回蕩在口腔,引得人忍不住抿了一杯又一杯。
李琦吟秀眉一挑,對着李律道,“哥哥真是好福氣,這個琉璃杯子,是老夫人的心頭愛,我三番兩次去讨要,老夫人可是一次都不舍得給我。”分明是蕭情在一邊,李琦吟卻好像沒有看到四皇子一般,也不見她行禮,也不見她搭話問好,擺明了是要冷落蕭情。
“這杯子沒有別的用處,用來盛酒卻是再好不過。老夫人定是看妹妹是個女兒家,所以才不情願把杯子給妹妹,免得妹妹變成一個大酒鬼。”李律彎了唇角,“論起寵愛,妹妹可是老夫人的心頭第一,我可是只能排在第二。”
李琦吟笑而不語,身邊的安遜卻是眼眸一亮。
“今日天氣清爽,不如我們就去射箭如何?”蕭情的眼角掃向李琦吟,“四小姐可是喜愛看射箭?”蕭情的眸光裏面多了一些什麽,李琦吟看了直皺眉頭。
這些*裸的語氣很是輕佻,邀請一個即将要出嫁的女子去射箭。李律不禁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絲不贊同,安遜則是冷笑了一聲。
秦二少卻是擺擺手,“又有美景又有美人又有美酒,四皇子怎麽那麽不懂風景,留在這裏吟詩作對豈不是更好?”
秦玉眯起眼睛,好像真的是一個浪蕩子,“再說四皇子邀請我嫂子去射箭,也是于理不合啊。說都知道李四小姐跟我兄長可是過幾日就要成親了,四皇子這番作為,可是會惹人話柄的。”說完,秦玉就朝着蕭情笑了笑,真實的情緒是什麽,讓人無從得知。
蕭情也知道他這句話說的太過了,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可是他急于确定,他不懂為什麽上一次兩人還許了情誼,李琦吟還送了他定情之物,這一次卻翻臉不認人。秦玉既然給了臺階,蕭情也就接下。“秦二少說的是,不如我就為各位吹奏一曲好了。”
蕭情掏出他随身攜帶的玉簫,玉簫上雕刻着龍風和鳴的浮雕,蕭情的笛聲不算差,但也不是太好。畢竟蕭這種樂器,是要符合真正的內心灑脫的人才能唱出靈氣。蕭情執著于名利,确實是不太适合蕭這個樂器的。
蕭情的一曲纏綿之音唱完,衆人都青了臉子。
這一首鳳求凰吹奏的不差,能夠讓人聽出來裏面的求歡之意。鳳求凰為男女求情之曲,雖不算是豔詞淫曲,可是放在這個時候,卻是極不妥當的。鳳求凰?那是借曲托情!托誰的情?這還用想嗎?這個坐席上可不就是只有李琦吟一個女子嗎?
這番*的傳遞之情,李琦吟也是面不改色,“四皇子的一曲吹得好,不過琦吟我不通音律,聽來聽去也就跟府裏面的王媽媽哭喪的聲音差不多,倒是欣賞不了四皇子的曲藝。”
竟然有人說四皇子彈得曲子跟哭喪一般?蕭情黑了臉,而另外的幾個人,則是挽回了一些臉色,特別是秦二少,狐媚的眼睛彎彎的眯起,指着蕭情就是笑道,“哈哈,四小姐竟然說四皇子吹得簫聲像是哭喪,你們聽聽好不好笑?”秦二少問的是身後的一幫奴才,身後一幫奴才不敢回答主子的事情,可是唇角卻是忍俊不禁。
蕭情的臉更黑了,秦家二少哪裏會是個那麽不識相的人?還不是在故意打他的臉面嗎?
這時候安遜也過來插上了一腳,“聽說四皇子射箭好,不如安遜跟四皇子比試一番可否?”安遜仰起頭,眼眸邊上的淚痣熠熠生輝。
“噢?”蕭情也想要找回些臉面,更何況,射箭可是他擅長的部分,安遜只是個*歲的孩子,恐怕連弓箭都拉不起來。“可是世子爺年齡尚小,比試這個恐怕有些為難世子爺。”
蕭情故作遲疑,确實如他所料,安遜接下了話,“僅是切磋而已,若是四皇子不敢,那便算了。”
這個小世子好大的口氣!蕭情眸光一閃,陛下對這個小世子一直以來寵愛有加,所以才導致這個小世子太過于張狂了。敢跟太子搶東西,敢跟陛下頂嘴,還敢跟自己比試射箭。
不過安遜畢竟是陛下的心頭愛,蕭情也是不願意惱怒了這個世子,便對着安遜道,“既然世子爺這樣說,那我們便來小小比試一下就好了,我讓世子爺三支箭,可好?”
聽着兩個人的話,李律就有了興趣,“不知有什麽彩頭?”
“彩頭?”安遜得意地笑了,“若是我贏了,我想要大公子的琉璃杯子,如何?”
安遜平日裏面老氣橫生的板着一張臉,李律和其餘幾個人都沒有見到過他的笑容。哪裏知道安遜笑起來的時候竟然是這個樣子,眸光流轉,整張臉上更是添了明媚,讓你只能停止了呼吸看他。怪不得給安遜作畫的宮廷畫師會說,“世子之美,老夫難以畫出三分顏色。”
一個男孩子長了這樣得天獨厚的一張臉,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壞。
蕭情也不扭捏,回過神來笑道,“原來世子爺是看中了我這個杯子,哈哈,若是小世子可是贏了四皇子,讓給你又何妨?”這杯子是在是個好東西,換做平時李律一定不願意相讓。可是安遜想要和四皇子比射箭,實力上的差距可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四皇子的射箭技術李律是知道的,李律怎麽樣也不覺得蕭情會輸。
安遜見李律點頭,便對蕭情道,“四皇子先請。”
蕭情喚人拿來了整個弓箭,弓箭囊裏面有十支箭,蕭情抽出相讓與安遜的三支箭,對着遠處一百米的水果便是射擊。哪些水果被侍從放在了頭頂,大小不一,有蘋果那麽大的,也有葡萄那麽小的。哪一個人射中的水果最多,就可以贏。
蕭情眯起眼,一次抽出三支箭,三支箭同時齊射,竟然射中了三個最大的水果。
“四哥射擊之術越發非凡了,我真是難以達到你的一二。”八皇子鼓掌。
李琦吟望向八皇子,八皇子的臉上布滿了喜悅,好像真的是為了四皇子而高興。可是李琦吟曾經觀察過,八皇子手上的繭子很是堅硬,尤其是大拇指內側褪去一層皮質,恐怕是苦練騎射好七八年才能達到的。
蕭情聽了八皇子的贊美,心中愉悅,擡頭看李琦吟,可是李琦吟的表情既不是為他開心,也沒有蹙眉,仿佛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般。蕭情的喜悅冷卻了下來,他要讓李琦吟知道,他蕭情是一個怎樣子的頂天立地男人!
蕭情又是拔出了三支箭,三支箭一起射向了三顆葡萄,那葡萄小且軟,一旦射不好就是要滑出,可是蕭情的力道掌握的非常好,三顆葡萄竟然沒有一顆破裂,三支箭牢牢地穿過了葡萄。
這下子,就連李律也是鼓起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輸贏
蕭情勾起了唇角,又是立刻調整了角度,拿起最後的一支箭。那支箭穿過的目标是一顆被還未撥過的龍眼。龍眼外面有一層殼,要是掌握的力道太小,就穿不過那層殼,可要是掌握的力道太大,就會将殼破裂,連同裏面的果肉一起噴濺出來。
可是蕭情的面色如常,加大力度拉出了弓箭,那弓箭穿過龍眼,直直的把龍眼釘在了身後的假山上,卻沒有濺飛果肉。
衆人以為就這樣子完了,八皇子更是拍了拍手掌。
“四哥的箭術實在是厲害,七支竟然全射中了,我…。額?”
八皇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愣愣的看着那支箭射穿了桂圓,竟然反其道而行之的繞到了旁邊,又是将身邊的兩只蘋果擊中,這下子,蕭情可是一下子射中了三個水果。
衆人嘩然。
七只箭,一支比一支還要精彩。
不光光是李律和八皇子贊美有加,就連身邊的侍女都紅了臉,偷偷的打量這個英俊非凡身份高貴的皇子。蕭情滿意的抿了抿唇角,對着安遜笑道,“我射完了,小世子請。”他可不覺得,自己會輸給這樣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李律豪爽的笑了,“四皇子這箭射得好,可是為難了小世子。這下子,小世子可是要射中十支箭才可以贏了四皇子。”
安遜秀氣的眉毛一挑,拿起身邊奴才遞過來的弓箭。弓箭藏在盒子內,安遜一打開,可是引起了滿堂的一陣驚呼聲。那弓箭全身晶瑩似雪,白的跟一塊毫無瑕疵的美玉般,好像是只适合放在家中細細保管的觀賞品。可只有蕭情知道,這把弓箭是太祖皇帝年幼射箭的時候命人打造的,弓箭長約五寸,用天極不化的雪塊制成,玲珑奪目。更神奇的是,用需要拉開小小的力道,就可以射的很遠。
看樣子父皇真的是疼愛這個小世子到骨子裏面了,竟然連太祖皇帝的遺物都送給了他。蕭情眯起眼,眸光閃爍。可是即便是這樣又怎樣呢?就算是力量上的差距彌補了,可是射箭可不僅僅是靠力量的,還需要技巧之類。蕭情自認為,他學過的射箭年頭比安遜這輩子活的時間還長,又怎麽會輸給安遜呢?
安遜拉起了弓箭,右手飛快的拿起一支箭搭在弦上,他的眼神很鋒利,一雙美麗的鳳眼內都是冰冷,當你看向他的時候,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就像是被一個有殺傷力的猛獸給盯住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把他當成是一個八九歲的兒童。
他現在是嗜血的!秦玉原本只是慵懶的坐在桌子上,看到安遜的轉變,眼眸中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安遜射出第一支箭的時候,那支箭堪堪射中了蘋果。
安遜射出第二支箭的時候,那支箭射中了一個橘子。
第三支……
第四支……
一直到了第五支之後,奴才們身上只剩下了葡萄和桂圓這些小的水果。真正考驗安遜的,也就是能否可以在剩下的五支內全部射中。
“小世子的箭術已經很驚人了,在你這個年紀,能夠這樣做的人可是鳳毛麟角。”八皇子親切的笑,“各位皇子中,想來那個年紀的時候也就只有四哥和太子爺可以做到百米外射蘋果。”八皇子的笑容好似是春風,能夠讓人覺得親切不做作。
可惜安遜并不領他的情,而是又掏出一支箭,就朝着葡萄射去,那支箭穿入葡萄內,勉強把葡萄給射穿了,剩下的第七支和第八支都是這樣子,僅是勉強做到。
到了現在,蕭情也是真心露出了一絲佩服,“小世子,你的箭術已經很好了。”
剩下還有兩支箭,水果只有桂圓,只有全部都插入桂圓內才可以贏了蕭情。
安遜眯起眼睛,又是拉開了弓,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立即發出,而是左右摸索了好久,才堪堪一射,射出的弓箭力氣太多,倒是把桂圓給射的四分五裂,沒有令箭把射入桂圓內。
這下子,一箭之失,注定安遜不能夠贏了蕭情。
李律哈哈的大笑,“小世子,這下子你可是要不到我的杯子。
”敢問李二少爺,若是讓最後一箭讓我射中了,那這個彩頭怎麽算呢?“安遜擡頭看向李律,”這該是誰贏誰輸?“
李律聽了,眯起了眼睛沉思,”若是兩人支數相當的話,那就很難判斷誰贏誰輸。按照箭術來說的話,當然是四皇子比較優秀,可是小世子年幼,能夠做到這個狀态已是不易。小世子的問題可是把我給難住了。“李律拍了拍腦袋,扶額笑了,”不如這樣,若是小世子這一箭要是射中的話,就當做你們兩個人平局,另外,我的琉璃杯,還是送給世子爺如何?“
安遜聽了,眸色狂熱,”李二少爺當真?“
”自是當真。“
安遜聽了李律的話,便重新拉開了弓箭,那只晶瑩如玉的弓被安遜握在手上,安遜的手指骨頭都透着白色,看得出來握着這個弓箭的力氣有多大。他的面色堅毅,這樣奪目的神色很難想象出來竟然是出現在一個八九歲的少年身上。
安遜冷下了臉,忽然勾起一個奪目的微笑,笑容令天地都失色了。他調轉了箭身,竟将弓箭朝着蕭情的喉嚨,那個弓箭拉的迅速,甚至在蕭情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箭就已經離開了弓,直直刺向蕭情。
蕭情眼瞳增大,拔出藏在腰間的軟劍,劍身七寸,靈活的像是一個舞蛇,一下子揮開了安遜的箭。安遜的箭雖快,也快不過習武之人的動作,一起一落之下,在快要抵達蕭情脖頸的時候,安遜的箭就立馬調轉了方向,插向了另一邊。
那一支箭被蕭情打散,剛好就是射入了桂圓之內,整個桂圓好像是被穿透了,挂在了牆壁上。
将桂圓抵在腦門上的奴才吓得腿都軟了,讓人扶也扶不起來。
蕭情摸着脖頸上的血絲,那一條血痕是因為箭身擦過的緣故。他眯起眼,眼眸裏面是陰暗不明的光。
八皇子急了,對着安遜喊道,”世子爺是什麽意思?簡直是欺人太甚!若是今日我四皇兄不是武藝高強,恐怕早就成為了一具屍體。世子爺,你難道是想要謀殺皇室血脈嗎?“
其實八皇子的喊叫也只不過是為了向蕭情表示忠心罷了。誰都知道,皇上寵愛安遜是有目共睹的,甚至比他們這些親身兒子更加寵愛,蕭情是絕對不敢拿這些事情真的膈應安遜的。
安遜卻是開心的笑了,仿佛沒有聽到蕭景的怒罵,”你們看,這個箭身不正是射穿了桂圓了嗎?這一次是我要拿到琉璃杯!“
李律心裏面暗罵這個世子爺不懂事,人命關天的事情哪裏是可以胡亂玩的?可是即便是心裏面再是怒氣騰騰,作為主人,他還是要擺出一副和氣,”世子年幼,不懂這些事情,四皇子多擔待。“說完,李律為幾人都砌上了一杯酒。
”我自然是不會跟年幼無知的孩子一般計較。“蕭情冷哼一聲,仍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想到自己要是晚了一步,就不僅僅是傷痕那麽簡單了,蕭情的臉色還能好的起來嗎?
一陣鼓掌聲傳來,原來是秦玉慵懶的躺在躺椅上,一雙波光潋滟的眸子含笑,”小世子的心思實在是細膩,不光光可以看出來四皇子腰間挂着軟劍,還可以計算出四皇子将箭身揮向的地方,揮出的力道。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更重要的是……“秦玉垂下眼簾,冷笑,”我們可是都沒有發現四皇子揮劍用的是左手,四皇子是左撇子這件事情,只有世子爺發現了呢!“
蕭情一驚,看向自己的左手。
确實,他是天生的左撇子,可是為了掩人耳目,都是慣用右手。生死關頭管不了那麽多,蕭情才會露出一些破綻。可是若是自己是會右手揮劍的,結果可是大不相同。他以為這件事情是天衣無縫的,怎麽安遜會知道呢?是碰巧遇上,還是蓄謀…已久?
蕭情垂下眸光,不說話了。
秦玉又道,”李二公子,你的琉璃杯,還不奉上給安遜世子?“
”那是自然。“李律尴尬的點頭,”這個琉璃杯套一共是九個杯子,都在這裏了,就送給安遜世子。“
安遜得了琉璃杯,臉色明媚,可是過了一會兒又是蹙起了眉頭,嘆道,”若是沒有差一步就好了。“差一步?差的是哪一步?是有一支箭沒有射中?還是剛才射向蕭情的箭差一步被蕭情給擋住了?
聽了安遜這句話,蕭情的臉色更黑了。
安遜得了琉璃杯,細細的拿在手裏面把玩,愛不釋手。其實要是論奇珍異寶,臨安世子府內無窮無盡,皇上的賞賜也是一日比一日新奇,更不要說安遜剛才的那把弓箭,就是比這套杯具好上太多太多。身側的婢女看出了小世子對這套杯具的喜愛,就是要幫安遜安置好。
”小世子,不如讓奴婢幫你先把杯子給裝好,到時候宴會結束,再讓你細細把玩一番,如何?“
安遜聽了,也是覺得有理,便讓那個婢女捧了琉璃杯退下。
”下一次我一定會贏你。“安遜開口,雖然目光沒有朝着蕭情,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我就拭目以待。“蕭情諷刺的勾起唇角。安遜冷哼一聲,輕蔑的轉過頭。
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四皇子好像和安遜世子不太對盤,可是究竟是為什麽,蕭情自己也說不出來。這個安遜世子好像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有敵意,先是要跟自己比射箭,又是想要殺自己。蕭情毫不懷疑,安遜剛才的那支箭根本就沒有下手留情。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的!
”四皇子的射擊實在是好,只是不知道能夠射的有多遠呢?“安遜道。
蕭情面無表情的開口,”大約三四千米左右吧。“
”噢?“安遜冷眉一挑,”尋常的弓箭根本就射不到那麽遠,我看四皇子的箭很是精巧,不知道這秘密是不是就藏在箭內。“安遜拿起蕭情用過的一根箭,細細端詳,發現在箭頂端有一個小口子。
安遜不動聲色的将這支箭還給蕭情,”不如四皇子給我們表演看看你的弓箭究竟能夠射多長吧。“
蕭情垂下眼簾,”剛剛身子受損,恐怕我不能再動。“蕭情說的就是安遜刺向他脖頸的那道傷痕,現在還冷冷的散發着血紅色的熒光。
‘堂堂七尺男兒那裏有那麽嬌弱?!”安遜不屑的切了一聲,“四皇子是不敢吧。怕自己的大話塞了自己的牙縫。”
“你……”蕭情氣的一張臉都漲紅了。雖然他一直跟自己說,安遜只是個孩子,可是心裏面的火氣還是蹬蹬蹬的往上蹭。他的生氣不僅僅是為了安遜射向他脖頸的弓箭,還有他被暴露的秘密,還有安遜害得他在喜歡的女子——李琦吟的面前如此丢臉。
“不然四皇子就表演下,也讓我們開開眼界。”李琦吟舒心一笑,笑的很溫柔。
蕭情聽了,覺得這也是個好機會,可以洗刷剛才的侮辱。跟一個八九歲的小鬼頭平局,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蕭情拿起弓箭,便是對着李琦吟道,“既然四小姐這麽說,那麽我就試試看吧。”說罷,蕭情就是将一整個弓箭跨在了肩上,他使足了力氣拉起弓箭,滿滿的,弓箭已經被他撐到最滿,蕭情的青筋都砰起了,手臂呈現出粗狂的紋路。他用力地使勁扥蹬了一下地,将箭射了出去,那箭把在天空中受力,一下子分成了四節,沒有收到蕭情原本角度的控制,這四根箭都開始射了出來,射向了遠方。
李律一幹人的目光都跟随着箭的蹤跡,就連蕭情也沒有想到好好的一根箭會忽然轉了方向。
終于,其中一根箭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等到李律慢慢看清楚時候,才發現那根箭竟然射中了……
李律的臉色變了。
仙鶴
等到李律等人順着箭消失的方向去尋找箭的身影的時候,就看見老夫人正捂着胸口,身邊的桂嬷嬷大聲的訓斥丫鬟們。
“你們這些死丫頭,讓你們看好仙鶴,一個個只知道偷懶,都沒有一個人守在仙鶴身邊,是不想要在李府待下去了是吧?賤蹄子!還不如把你們一個個都買到窯子裏面去呢!”
“祖母,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李律忐忑的問。
餘式蹙起眉頭道,“把這些照顧不利的奴才都趕出府去,賣給人販子。”一時之間,哭天搶地。餘式又是對李律道,“是你壽辰之日送來的仙鶴王,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被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賤蹄子給一箭刺穿喉嚨,死了。”說罷,餘式便是指給他們看。
籠內的仙鶴已經沐浴在血泊內,原本神氣的威風凜凜的英姿已經不再,仙鶴仰着頭,倒在了籠內,頭上的鶴冠都黯然失色。
李律一看,面色鐵青,遲疑的抿住了唇。
那支箭上面雕刻着九鳳圖案,分明是皇家之物。箭身從頂部炸開,僅有四分之一支箭。李律看向蕭情,蕭情自然也是看見了那支箭,面色上流露出了一絲詫異。
仙鶴代表的是老夫人長壽,如今仙鶴死了,可是個不好的兆頭。更何況,餘式年紀越大,近來身體更是差強人意,請了多少名醫暗地裏都說沒有辦法。餘式越是知道時日不多,她就越是在意這一點,蕭情是觸了餘式的眉頭!
随行而來的而來的衆人看到這支箭,目光表情都有所不同。蕭情是氣憤難堪,李律是尴尬遲疑,秦玉是一貫懶洋洋無所謂,李琦吟面帶微笑,而安遜則是一臉玩味,眸子閃亮。
“怎麽?”餘式看了李律的臉色,覺得不對勁,便正起臉子,“難道你知道是哪個奴才幹的?是你房裏面的福祿,還是全壽,還是什麽別的奴才?你無需隐瞞,只管告訴我。這些個奴才做了這種錯事,殺了我的至寶,我是一定好好好懲治一頓的。”
李律聽了,尴尬的說不話來。
餘式繼續道,冷冷的掃了所有人一眼,“到底是誰?”
原本還沒有注意到,如今餘式掃了一眼射向仙鶴的箭,那支箭精美非凡,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拿來用的。
“是四……”李律剛想開口,卻被蕭情打斷了。
“老夫人,仙鶴是我射死的。”蕭情垂下臉面,彎下身子朝着餘式行了一個禮,“我跟小世子在院子裏面比射箭,結果世子爺要看看我的箭能夠射到多遠,誰知道…。竟然射中了老夫人的仙鶴!”
“這是蕭情的罪過,我願意派人尋找仙鶴王,過幾日一定帶着另一些仙鶴跟老夫人上門請罪。”蕭情态度中肯,“請老夫人不要動怒。”
事已至此,若是讓李律說出來是自己做的,倒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認來得好。
“請罪就免了。”餘式聽了這些話,也沒有多大的表情,“還請四皇子以後就少來我們李府。我們李府家小院窄,容不下四皇子這尊大佛。”說罷,老夫人走了,李琦吟自然是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一二。
聽了這句話,蕭情真是在心裏面腸子都要悔青了。千不該萬不該,早知道就不應該跟安遜比射箭,更不應該聽他的話,試試自己可以射多遠。
結果呢?現在還不是遭到了老夫人的唾棄。要知道,餘式可是跟太後有些交情的啊!要是餘式在太後那裏說了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太後心裏面會怎麽想自己這個孫子。
蕭情陰沉的目光瞥向安遜,雖然外表上還是看不出來喜怒,眼底的一絲血腥流露。
安遜微微一笑,對着蕭情道,“四皇子,你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射出來的箭怎麽可以不檢查一下,而且還射死了老夫人的仙鶴,也難怪老夫人會那麽生氣。幸好你射死的是一個仙鶴,若是運氣不好,射中了什麽達官貴人,才是真真倒黴呢?”
安遜精致的臉龐揚起一絲笑容,“四皇子切記日後可是不要魯莽行事了。”
“你……”蕭情口中憋着一股氣,“你不要欺人太甚!”
蕭情看向安遜,“安遜世子,我自覺沒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從剛才到現在,就已經對你處處忍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是非,究竟是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安遜勾起唇角一笑,轉身便走,留給蕭情一個勾魂的背影,“只不過,是覺得四皇子這渾身上下都礙了我的眼罷了。四皇子,若是你面前躺着一個一無是處的臭蟲,你會不會有想要踩死它的沖動呢?”
蕭情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什麽,就看見安遜已經走遠了。
蕭情握拳,眼底裏面都是火花。
他就覺得,這件事情跟安遜有關系。在箭還未射出的時候,安遜可是唯一摸過自己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