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邊說了話,“今日晚上我去你房裏。”
趙氏心裏面開心的戰栗,算起來,李潇已經是二十幾天沒有來過她的房裏面了。當即,她便不自覺的露出了一些嬌羞之色。
三姨太在一旁看着,不知道這大夫人使了什麽招數,竟是讓老爺去了他房裏面。要知道,自從十姨娘來了院子裏面後,李潇十有*都是在十姨娘房裏面過的。三姨娘臉色很是不好,原本十姨娘得寵也就算了,可是大夫人都是三十幾歲的人老珠黃了,現在竟然也是分了李潇的寵愛。三姨娘沒有看清楚趙氏到底掉了什麽東西,便以為是趙氏故意設計掉東西吸引李潇的注意的。
老夫人卻是蹙了眉頭,這媳婦原本還是識趣的,現在怎麽越來越不識相了呢?竟然當這世子的面就讨論閨房了。
唯獨只有李琦吟,垂下眼簾,認真的享用她對面的一道道菜色。
------題外話------
六千字新鮮奉上!
偷竊
自從李潇那天留宿在趙氏屋子裏面後,幾乎日日,李潇都在趙氏那裏過夜。漸漸地,李國公裏面已經開始浮現出來了一些傳言,說是趙氏年過三十,卻是得了什麽秘方,又重新分到了李潇的寵愛。趙氏的臉色越來越好,看向他人的時候眼神也是浮現出一絲高傲,原本趾高氣揚的十姨娘柳明嬌也是沒有辦法,這幾天李潇都沒有夜宿在她的院子中。至于那只被視作吉祥物的荷包,已經一直都挂在趙氏的腰間上了。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後,李琦吟去給老夫人請安,卻是聽到老夫人正在發雷霆之怒。
“混賬!難道我老了,就可以讓別人這樣子為所欲為了嗎?”餘式一臉的怒意,對着跪在地下的奴才罵道,“分明是最低級的蘇子,竟然還要騙我是人參,你去把你們大夫人叫來,我要好好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祖母莫生氣。”餘式有心悸,李琦吟給餘式撫了撫背部,又是找人端來一口熱水給餘式吃了,餘式這才停止了顫抖。
“你母親真是料理家事的一把好手!”餘式怒極,到現在還是喋喋不休。李琦吟難得看見老夫人一向睿智也有暴躁的時候,于是就聽到餘式的抱怨,“哼~今日我吃了一口參茶就覺得味道不對,讓桂嬷嬷取了參片出來找了林大夫驗上一驗,沒想到卻是最低級的蘇子。”要知道,蘇子和人參雖然長得像,可是蘇子可是有毒的,尋常人吃上一段時間都會虛弱,更何況是老夫人原本就行将就木的身子呢?趙氏這一次的不小心,可是闖了大禍了。
餘式的怒罵自然是被已經有心人傳了過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看見趙氏連跌帶跑的爬到了餘式的身邊,抹着眼淚在老夫人身下哭泣。“母親,媳婦真的不是有心的,你要知道,這府裏面人員進出上上下下要打點,就算是媳婦有四張嘴八條腿,也是應付不過來啊。都怪管事的那個趙嬷嬷,仗着自己年紀大,幹了十幾年的發放物資的事情,沒想到還是做錯了事情,沒看清蘇子和人參的分別。”
給老夫人的東西一直以來就是最好的,蘇子和人參雖然相似,可是在庫房裏面可是不是放在同一個櫃子,又怎麽會認錯呢?必定是有人給調換了,趙氏心裏面難免憤憤之情,可是面上沒有表示出來。
李琦吟雖然是對自己最恨之入骨的人,可是這個丫頭可是沒有什麽機會可以進入內務,那會是誰呢?趙氏眯起眼,忽然想到了有一次三姨太借着送點心的名義來內務院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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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心裏面不禁一震,最近老爺天天住宿在自己這裏,看樣子是有人嫉妒了。可是即使認定了是三姨太做的,趙氏也苦于沒有證據,只能咬牙切齒的吩咐下人将管理這件事情的趙嬷嬷給拖了出去,打了五十大板。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辰,就有下人來報,說趙嬷嬷被打到四十大板,已經是斷氣死了。
趙氏又是哭天搶地的在老夫人面前哭訴了一番,拼命地掌自己的嘴巴,又是表示了一番忠心,這才換來了老夫人略微緩和的臉色。
“媳婦在李府裏面關了幾十年的內務了,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做錯過的,母親要是不相信媳婦,覺得媳婦沒有能力擔任這個職務的。還不如不要讓媳婦掌管內院,讓別的姨娘來好了。”趙氏賠了一個心腹——趙嬷嬷,心裏已經是很失望,現在就只能賭老夫人注不注重李家的名聲,若是注重的,是斷斷不會讓姨娘來掌管內院的。她都已經說了這麽重的話了,依着老夫人以前的性子,必定是會退一步的。只要老夫人不追究,這件事情就是可以平息了。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李國公府上的內院是一個姨娘在管的,不是丢了李國公的面子嗎?餘式蹙了蹙眉頭,就想要将趙氏扶起來。在她看來,趙氏雖然毒辣,但是也不至于真的下手毒害自己,這蘇子應該真的是一時不查,只要提點提點就好了。現在餘式已經出了這口氣,也立了威,确實是不需要再這樣吓趙氏了。餘式當即就想要扶趙氏起來。
趙氏這算盤打的好,可是她忘了,餘式的身邊現在可是還有一個李琦吟呢。只見李琦吟也跟着趙氏跪在了地上,及時制止了餘式扶起趙氏的舉動,“老夫人,我相信母親只是一時之過,絕對不是有意要冒犯老夫人的。若是這樣輕易的就剝奪了母親的內院職權,恐怕不得人心。不如這樣,母親有不查之罪,不如就罰她抄寫一千遍佛經靜心,在她抄寫佛經完成期間,暫且由三姨娘管理內院如何?”
餘式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就準了李琦吟。
一旁的趙氏氣的腿都在發抖,一千遍佛經,不是要整整抄上一個月還不止嗎?在這一個月裏面,剛好就是自己家女兒進宮入選的日子,她這個做母親的被奪了內院的權利,拿什麽去幫助李琦倚選太子側妃。這個小賤人是想要害死自己啊!
趙氏面上道了謝,又是服侍老夫人吃了口茶,便左右在身邊伺候着了,直到餘式讓她下去了,趙氏才退下了。
一時之間,李琦吟和餘式兩個人都無言相對。
“真是後悔當年讓你父親娶了你嫡母。”餘式哀哀一嘆,“趙氏這個人,年輕的時候還知些分寸,雖然是個武将小姐出身,可是脾氣也是外柔內剛,頗有計量。可是現在卻是越活越過去了,倒是大不如前,就算是一個人參而已,也會搞錯。”
“老夫人擔心這些幹嘛?”李琦吟笑眯眯地将揉上老夫人的肩膀,給她捶背,“嫡母當了那麽多年的家,偶爾一次錯了,也是在所難免。”
其實說實話,李國公迎娶趙氏的時候才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尚書郎,既無內親,也無外戚,可是說是比起有門有戶的四五品芝麻官員還要卑賤,必須得處處小心。可是那時候趙家已經是皇上器重的重臣,趙氏的兄長——趙雅武就是一品武将,更別提百年的家族基業。李潇迎娶趙氏的時候剛好是趙家的鼎盛時期,按照道理來說,女方要向嫁人,就要朝比自己家條件還要好的人家嫁去,男方要是想要娶親,就要娶比自己條件差的女方。李潇到最後娶了趙氏,可是說是門不當戶不對,是李潇高攀了。可是怎麽聽老夫人的語氣,竟然還是對這門親事不怎麽滿意的樣子?
李琦吟自然識相的沒有多問,只看見大門口那邊出現了一道深紫色的影子,羅裙點點的星光,高挑玲珑的身子,不是十姨娘柳明嬌又是誰?
柳明嬌先給老夫人請了個安,又是垂下了臉頰,淌出了一朵眼淚花。“老夫人,奴家知道自己只是個卑微的姨娘,是沒有權利來跟老夫人要求什麽的。可是今日我一大早起來,卻是看見床頭擺放的一根雙燕簪子不見了。若是別的什麽物件也就算了,可是那根簪子是我死去的父母親遺留下來給我的所有家當。就算是奴家最窮最餓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典當。現在這個東西不見了,我是冒死也要麻煩一下老夫人了。”
李琦吟看了看十姨娘,只見十姨娘漂亮的臉蛋上微微蹙起眉頭,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就算是尋常人看了也會動心,更何況是李潇呢?也難怪她可以在李潇身邊伺候那麽久都沒有被奪去寵愛,可見這個人也是有心思的。
柳明嬌擡頭看向老夫人的時候,自然也是看到了李琦吟。平日裏面聽丫鬟小厮都有讨論過這個四小姐,說她多得老夫人的歡心,又是連大夫人都讨不到便宜的一個人。李琦吟的一雙眸子深不可測,看的柳明嬌心裏面一顫,她幾乎以為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裏面的心思。
“既然是姨娘屋子裏面的東西丢了,那自然是應該尋找一下的。不如就讓孫女帶人去查找一下內賊,看看有哪個家賊這麽大膽,連主子的東西都敢偷。”李琦吟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似乎真的是為十姨娘抱不平。
柳明嬌聽了,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她原本以為丢了東西,老夫人應該會讓管事的桂嬷嬷來搜查,沒想到卻是李琦吟主動請纓了。對于這個心思頗多的少女,柳明嬌是恐懼多過于巴結,根本就不想要扯上關系。
趙氏的事情已經令老夫人夠心煩了,老夫人點點頭,便同意了。
李琦吟跟着十姨娘穿過彎彎曲曲的荷塘邊上,老夫人的住處比較幽靜,跟其餘幾個姨娘也是互不幹涉,所以行走起來也是比較吃力的。李琦吟看到十姨娘身邊有配着三個小厮,三個一等丫鬟在旁邊伺候,而且都比較機靈,看樣子這九姨娘是真的得李潇的寵愛。一般的姨娘身邊只能配上兩個一等丫鬟,一個跑腿小厮,就算是九姨娘鼎盛的時候,也沒見得比別的姨娘多了使喚丫頭。
“這三個丫鬟一個喚名雅蘭,一個喚名寰兒,另一個是明秀。明秀和寰兒是大夫人為我配備的,而雅蘭是我從小在戲園子裏面一起長大的,雖然府裏面配備了兩個一等丫鬟,可是我求老爺,贖了她的身,讓她過來李府陪着我。”柳明嬌看到李琦吟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着三個丫鬟,便開口笑語道。
“原是這樣。”李琦吟點了點頭,“父親真是對母親情深意重。這份恩惠可是所有姨娘都沒有享有過的。”
女子誰不愛攀比?柳明嬌聽了李琦吟的話,面上也是露出一絲喜色。
左拐右拐,總算是到了十姨娘的住所。十姨娘喜愛蘭花,便在院子外面種了數十種蘭花,如今杏色紛飛,綿延起來是一片乳白色的綠意,倒是心曠神怡。十姨娘推開院子,裏面便有十幾個使喚仆人站成一排,三三兩兩的在談話,看見十姨娘來了,便是收斂住了嘴巴。只是有些人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顯然不把十姨娘這個最小的姨娘放在眼裏。這下子李琦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十姨娘丢了簪子竟然是要去找老夫人告狀。
“這位是李國公府上的四小姐,老夫人讓她來調查簪子一事。若是有什麽人知道情況的,現在就說出來,或者是有人偷了的,就站出來,我可以從輕發落。若是到時候被四小姐查出來的話,可就不是一頓鞭子板子可以解決的事情了。”十姨娘訓斥道,說話的聲音也是中氣十足,可是李琦吟站在她身側,自然是可以看到她額間的冷汗。
一個十姨娘加上一個姨娘生的庶女,有時候可是連一些資歷較高的管事都不如,若是桂嬷嬷來了,好歹也是可以仗着老夫人的身份行事,誰不給她十分足的面子?可是偏偏是自己來了,庶出的女兒還是大夫人的死對頭,這裏有些人就是大夫人的心腹,怎麽還會服李琦吟呢?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混亂,有些奴才看見李琦吟來了,都抱着看好戲的态度,對于李琦吟也是不放在眼裏面。成群結隊的老媽子竟是聚在一起說話,好像是旁若無人般。
李琦吟看了也不動火,反而喚人搬來了一條板椅,就坐在板椅上面聽着這些人講話,還讓阿碧和黛蘭拿了茶水點心瓜子,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過了一兩個時辰,那些老媽子也站不住了。現在還是初春,京都的風刺得人骨頭裏面透着寒氣,寒風淩厲之下,李琦吟和十姨娘都是穿了主子穿的厚厚袍子的,阿碧黛蘭已經被李琦吟打發到屋子裏面去坐着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奴才們。他們大多數都是穿着國公府的奴才服的,那個服裝薄薄一層,怎麽夠擋得了寒風?就算是一些有些積蓄的老媽子也不例外,無非最好的就是在裏面穿上一件小棉衣而已,可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李琦吟看到衆人的聲響停了,這才懶洋洋的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各位都是國公府裏面盡心服侍主子的好奴婢,十姨娘今天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是因為她屋子裏面丢了一個簪子。祖母特意讓我來看看,找出偷簪子的那個賊人。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是終究需要大家配合,若是大家不配合,我自然是不可能很順利的找到賊人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是個未出閣的小姐,每天都閑着無事,就算是遲一些找到真兇也無所謂,可是各位就不一樣了。”
“你們有些人是要幹活顧家的,有些人底下是管着一幹子手下的,若是每天都這樣被我聚集在這裏吹冷風,恐怕不太好吧。若是母親問起來為什麽你們沒有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你們說,母親是會責怪我,還是會責怪各位?更何況,這初春的風可是冷着呢!”李琦吟勾起了唇角,問像一個吵得最厲害的媽子,“這位媽媽叫什麽?在哪裏幹活?”
那媽子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四小姐不是個好相處的,雖然她一點都沒有對這一幹奴才惡語相向,可是就已經把利害關系都點明了。就算是自己再想要挑撥一幹人,恐怕也是沒有辦法了。若是真的和她對着幹,沒準這個四小姐真的會天天讓她們幾個人在這裏吹冷風。媽子心裏面既然想着了,态度上也就恭敬了,“奴才是膳房裏面的徐媽子。”
“原來是徐媽子。”李琦吟親自上前來扶起徐媽子,“早就聽說膳房裏面的徐媽媽做的一手幹煸牛肉是拿手好菜,若是哪一天得了空,可一定要教教我。”李琦吟的話語間沒有想象中的苛刻,而是倚重的喚人端來了一條板凳給徐媽子坐,“徐媽媽是府裏面的老人了,應該添上一座。”
先把一巴掌,再給個蜜棗吃,李琦吟可以說是個中好手。
“多謝四小姐。‘這下子,徐媽媽就算是想要跟李琦吟對着幹,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了。再加上李琦吟的舉動讓她長了臉,她心裏面并不是真的排斥李琦吟的。
安撫好徐媽媽後,這個場面一下子就鎮靜下來了,這裏有很多人都是徐媽媽的親眷,跟着徐媽媽做事情的。現在徐媽媽的态度出來了,有些人的面子上也呈現出了恭敬之色,不敢再在這個四小姐講話的時候聚在一起講話了。
李琦吟很是滿意這個效果,于是接着往下講,”剛才十姨娘也講了,若是現在有人主動上來承認的,那麽就可以從輕發落,要是死不悔改的,等到我查出來,可是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說完等了一會兒,李琦吟看了一眼對面站成一排的奴才們,可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也就接着往下問。”十姨娘,是誰先發現這個簪子那不見的?又是誰保管你的首飾盒子?這其間有誰能夠接觸到這個簪子?“
”是我的婢女雅蘭先發現的,我屋子裏面的首飾盒也是歸她管的。“十姨娘開了口後,馬上雅蘭就向李琦吟行了個禮。
”四小姐,事情是這樣的。十姨娘屋子裏面的首飾盒可是每天晚上都要查看清點一次。昨天晚上我清點了之後放回櫃子裏面,可是今早拿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其他珍貴的簪子都沒有丢,就是一支雙燕簪子不見了。“雅蘭說話清晰,眼眶裏面盛滿了淚水,”這個簪子是我們姨娘雙親留下來的,我知道這個簪子的意義,也都是細心保管,絕對不可能丢失。而且尋常人都接觸不到櫃子的鑰匙,肯定是姨娘院子裏面的人偷的。
頓了頓,雅蘭又說,“其實這個簪子看上去極不起眼,而且也不是很貴重,完全比不上首飾盒子裏面的其他簪子來的金貴。只是我們姨娘每日都喜歡戴在頭上,必定是偷簪子的人見到姨娘每天帶着這個簪子,以為這個簪子很是貴重,所以才起了偷盜之心。”
“這麽說來,偷簪子的人肯定是十姨娘身邊親近的人了。”李琦吟冷笑,“而且還要有能力可以接觸到櫃子的鑰匙。十姨娘,你說是不?”
李琦吟的一雙眼睛看向十姨娘的時候,十姨娘心裏面一慌張,連帕子都掉了。還是雅蘭機靈,撿起了帕子,對着李琦吟行了一個禮,“按照奴才說,現在這些人都在這裏面,沒有人離開半步,不如就請四小姐搜身看看,若是簪子在誰身上,那不就是誰是小偷了嗎?我和明秀寰兒兩個姐姐一直跟着十姨娘,沒有離開半步過。還有一幹的奴才們,知道簪子被偷後,就一直在這院子裏面了。肯定沒有機會把簪子偷偷帶出去。”
這個主意聽着不錯,可是卻是滿是漏洞,李琦吟的面上微微如春風的笑着,心裏面卻是已經在算計了。
這個十姨娘丢了雙親遺留下來的簪子,怎麽看起來竟然是驚慌大過于傷心?還有這個叫做雅蘭的婢女,說話做事皆是分毫不落下,這樣子的一個沉穩大度的女子,竟然會是十姨娘在戲園子裏面的故友?
“既然如此,那就便是先搜身吧。”李琦吟垂下了眼簾,“現在這個屋子裏面所有人都有嫌疑,就算是十姨娘身邊親近的侍女也要好好搜身。阿碧黛蘭,你們兩個人是我手下的一等丫鬟,有你們兩個人去搜身,是再好不過了。”
阿碧和黛蘭領了命令,就要去搜身,不料雅蘭又開口了。“慢着。”
“四小姐,我是十姨娘坐下的一等丫鬟,不如就從我先開始好了,既然搜身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我願意第一個被搜。”
雅蘭都這樣子說了,阿碧得到李琦吟的首肯,便先搜查了雅蘭,阿碧在雅蘭身上摸索了一段時間,卻是沒有發現什麽東西,于是雅蘭也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接下來,就是該輪到明秀和寰兒兩個一等侍女了。
早在雅蘭提出來搜身的時候,兩個侍女的顏色就很不好,待到阿碧搜到其中一個侍女的時候,确實聽到“恍铛”一聲,原來是有一個東西從她的袖口處掉了下來。那個簪子身長一寸左右,上面綴着雙燕紛飛的墜子,邊上還有三順流蘇垂了下來,不正是十姨娘丢失的簪子嗎?
拉攏
寰兒一下子“噗通”跪在了地上,擡起一雙霧氣朦胧的眼睛,拉住了李琦吟的裙擺懇求,“四小姐,不是我幹的,偷東西的人不是我。”
“哦?”李琦吟笑了,“那簪子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不是你偷的,那會是誰偷的?”
“我……”寰兒即便是有苦也難言。這簪子确實是趙氏命令她和明秀一起偷的,可是一直放在明秀手頭上,無緣無故出現在自己這裏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明秀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把簪子塞到自己的身上了。這個李四小姐是個不好相處的人,自己落在她手裏面,不死也要剝掉半層皮。可是大夫人那邊……
大夫人安插自己和明秀兩個人來十姨娘這邊做內應,要是自己招了明秀出來,就是把兩個內應都給供出來了,大夫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明秀已是料定了自己不敢把她供出來,所以才這麽嫁禍給自己的。寰兒一想到大夫人的手段,心裏面就發抖,只能閉着眼睛招了,“是我,是奴才偷的。”
寰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命已經少了一大半,她擡頭看向明秀,眼睛裏面滿是憤恨,這個明秀和她一起伺候大夫人三年多,之後另個人又一起在十姨娘這邊伺候了大半年,怎麽說也是有一些情誼。怎麽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人心叵測,竟然就這樣當了別人的替罪羔羊。她好狠的心啊!可是這個時候,寰兒忘記了,若是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為了保命,或者寰兒也是會跟明秀做一樣的決定。
“你為何要偷十姨娘的東西?難道不知道那是十姨娘的雙親留給她的嗎?”李琦吟問道,剛才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搜查雅蘭的時候,她也看見了明秀伸向寰兒袖口的手,但是她也沒有出口阻攔,畢竟,這是趙氏和十姨娘的事情,她不便插手。
“奴才家中沒有錢財,弟弟又染病了,所以才起了貪念,而且十姨娘前幾日因為洗澡水不夠暖的原因責罵過奴婢,奴婢心裏面不痛快,就魔障了,做了錯事。”寰兒說的話斷斷續續,一雙手拼命地抱着李琦吟的裙擺,“四小姐,奴婢就犯過這麽一次錯誤,求求您饒了奴婢吧!饒了奴婢吧!”寰兒的眼淚像是不要命的滴了下來,染濕了李琦吟一大片的裙擺。
“我和四小姐早就說過,若是偷了簪子,那便出來承認,我們就會從輕發落。可是現在,你明明就是被搜查出來才不得不求饒,這樣子冥頑不靈的奴才,我柳明嬌可是要不得的。”柳明嬌冷哼了一聲,一改剛才嬌滴滴的樣子,“雅蘭,你把她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若是還活着,就交給管理內務的婆子,買去給人販子們。”
柳明嬌說了話後,才發現李琦吟才是老夫人欽點的捉拿小偷的人,現在李琦吟還沒有動口,她就先說出懲治來,不怎麽合适,當即就朝李琦吟歉意的笑了笑。
這樣子的懲罰可不能說是輕的,尋常人家就算是抓到了偷東西的家賊,也是不至于要人命的。一時之間,底下面的下人們面色都有些呆愣,神色各異,尤其是伺候在十姨娘身邊的明秀,一張臉都發白了,好像是看到什麽兇神惡煞一樣。
雅蘭很利索的就把事情給辦好了,底下的下人也都散開,各自找各自的活計做去了。李琦吟這算是看懂了,應該是趙氏安插在十姨娘身邊的兩丫鬟偷了十姨娘的東西,而十姨娘早就知道了,于是将計就計,故意禀告了老夫人,讓老夫人的人幫助她找出真兇,這樣子寰兒死了,十姨娘少了一個院子裏面随時都可以致人死地的毒蛇,而另一個丫鬟明秀也因為這場殺雞儆猴的好戲多少有些忌憚,不會再輕舉妄動了。十姨娘這個借力打力,可是用的妙哉!
“既然盜賊已經找到了,那我也就不打擾十姨娘了。”李琦吟盈盈淺笑,對于她來說,幾個姨娘跟趙氏的關系越僵越好,這樣子才有利于她漁翁得利。這原本就是一場跟她沒有關系的戲,她也不需要呆太久時間。
阿碧和黛蘭正蹲在李琦吟的腳下,為李琦吟擦拭裙擺,剛才寰兒的眼淚滴到了李琦吟的裙擺上,沾濕了一大片。十姨娘看見了,笑着挽起李琦吟的手臂,“還是四小姐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把那些老媽子給制住了。這個膳房徐媽媽的兄長是李府裏面的護院,平日裏面油水撈的可以做個銀棺材了,卻是還不滿足,是個貪心的人。以前我不管怎麽好言相勸她,徐媽媽都給我臉子看,現在四小姐讓她在寒風裏面站了兩個時辰,真是大快人心啊!”十姨娘說完,又是拍了拍額頭,“對了,四小姐的裙擺還是濕的,這怎麽行呢?雅蘭,你快快帶四小姐去我的房間,把我沒穿過的新衣服拿出來給她換上一件。”
雅蘭應聲說是,李琦吟想了想,還是跟着雅蘭去換衣服了。
換完衣服出來以後,柳明嬌已經在廳堂內等了李琦吟一會兒了,早就有下人準備好了茶水點心,給李琦吟引上了高位,位子上面墊了一層薄薄的鵝絨坐墊,坐上去很是暖和。婆子給李琦吟遞上了一個湯婆子。雖然李琦吟的全身都是穿上了厚厚的棉襖,可是手和臉面卻都是冰冷的,這一個湯婆子來的貼心。
李琦吟吃了一口熱茶,就聽到柳明嬌的聲音響起,“今日的事情多虧了四姑娘。”
“本就是老夫人吩咐我的事情,哪裏有什麽謝或者不謝的,這是我的分內事。”李琦吟打太極的推脫了。她可不敢把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若是讓趙氏以為自己是故意針對她才懲治寰兒的,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李琦吟說了這話,十姨娘有些微微地不自在,她知道,這個李四小姐可是個聰明人,聽她的口氣,是不想要管這件事情了。
“四小姐是不知道。”十姨娘嘆了口氣,“最近老爺對于大夫人寵愛有加,大夫人得了勢,我們這些姨娘過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啊。”從前趙氏有需要她年輕漂亮的臉蛋留住李潇的時候,才對她有三分忍讓,現在卻是完全翻臉不認人了。她的例銀摳克的越來越少,下人們越來越不像樣,還有那寰兒月秀,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身邊出身的婢女,就連她這個姨娘也是不放在眼裏面,好幾次她讓這兩個婢女跑差事,這兩個婢女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十姨娘年輕漂亮,父親的心總會回到你的身上的。”李琦吟笑了。
十姨娘當然知道李潇不可能一直對大夫人這個人老珠黃的老女人感興趣,可是沒準她已經等不到這個時候了,聽說趙氏已經在策劃給李潇納進十一姨娘了,越來越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進入府裏面,那裏還有什麽她的容身之所?
十姨娘對着李琦吟哭訴,“四小姐又何必一直跟我打太極呢?難道是在防我嗎?前幾日這兩個婢女一直在交頭接耳的談論些什麽事請,我就知道有什麽蹊跷,果然,今天簪子一不見,我就去禀告老夫人了。若是今日沒有去老夫人那裏,恐怕我們家的大夫人拿到簪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簪子放在哪個野男人身上,說這個簪子是我私通的證據,那我可是有十張嘴巴也說不清楚了。”
“既然大夫人可以這樣對我,也是能夠這樣對四小姐你。四小姐你深受老夫人的疼愛,可是已經成為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啊!”
這十姨娘雖然空有美貌,可是腦子還是真的不太好使,竟然當面就問出來自己是不是在防她?還要胡亂猜測大夫人的用意,要是讓某個有心人聽到了,可是會釀成大禍的啊!李琦吟看向阿碧黛蘭,只見阿碧黛蘭張望了一下門口,沖着李琦吟搖了搖頭,示意門口沒有人。
“十姨娘,請喝茶。”雅蘭也是意識到了不對,端了一口熱水給十姨娘吃。
李琦吟的眼光掃到了雅蘭身上,若是說柳明嬌能夠想出來今天去老夫人那裏禀告的事情,她是不信的。恐怕十姨娘不可怕,這個叫雅蘭的婢女才是幕後有心計的軍師。
雅蘭被李琦吟看了一眼,就感覺好像是身處深冬一樣,心裏面直冒冷氣,卻是低下頭不敢再看李琦吟了。
“母親的事情,做兒女的不好多問,今日的話,我只當做沒有聽過便是。”李琦吟說完就要走了,十姨娘還想要再攔,卻是聽到門口有一個小厮探了進來。
“四小姐,安遜世子找不到你,正在屋子裏面發火呢!老夫人讓我來通傳一聲,讓您快點過去。”
“我家小姐馬上過去。”黛蘭回了一聲,跟着阿碧一起扶起李琦吟。
李琦吟最後走的時候,卻是跟着十姨娘說了一句,“聽說九姨娘也是被人告了私通才死的。九姨娘溫潤可人,做出這種事情,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只是希望過幾日可以燒些紙錢祭奠祭奠她。”
說罷,李琦吟便走了,僅留下十姨娘一個人若有所思。
安遜坐在書桌上,拿着一本藍皮孤本翻看,也不知道是看進去了什麽,眉頭倒是蹙的老高,看上去竟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神色有些不耐煩。
阿碧黛蘭兩個人推開門,李琦吟便是無聲無息的站在了安遜的身後,可惜連安遜的腦袋還沒有摸到,就被安遜警覺的一把摟了過來,将腦袋探進了李琦吟的胸襟處撒嬌,“姑姑,你今日去了哪裏?分明是給老夫人請安,如今都是日上三竿了,才姍姍來遲。”安遜眼底的淚痣閃閃發亮,那模樣像是一個單純無暇的小動物,讨喜的讓李琦吟心頭一暖。那撒嬌的語氣讓李琦吟不禁想起了前世肚子裏面還未出世的孩子。
“小世子可是餓了?”李琦吟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讓膳房準備些零嘴與你。”
李國公府上的零嘴哪裏會有皇宮裏面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