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願被吊在樹上的身影。她明白,安遜這是在給她示威,今日的這一頓罰,這兩個人便是會明白,李琦吟可不是他們兩個惹得起的人,将來也必定會為琦吟盡心竭力的辦事。
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目的,安遜也沒有打算讓兩個得力的侍衛繼續挂在樹上,便吩咐身邊的侍衛将兩個人放了下來,讓他們好好養傷。
“飲酒,食肆,還不過來拜見主子。”安遜一聲令下,便有兩個相貌玲珑的婢女出現在李琦吟的面前。
“飲酒,拜見主子。”
“食肆,拜見主子。”
這是一對姐妹花,長得乖巧甜美,無害的微笑一看就讓人打從心裏面喜歡。可是李琦吟知道,能夠留在安遜身邊的人必定不是像表面上那麽溫順。
“這是我從臨安一代五百人裏面挑出來的死士,穿藍色羅裙的那個叫飲酒(影九),紫色衣服的那個是食肆(十四)。她們兩個人的功夫雖然不是特別突出,可是加在一起,就是銅牆鐵壁。”安遜垂下了眼簾,“從今以後,李四小姐就是你們的主子,若是你們敢對她不敬,可是看到了剛才那兩個人身上的鞭傷。”
李琦吟這才知道,原來安遜不僅僅是想要處置莫情莫願,也是想要在飲酒食肆面前殺雞儆猴。飲酒食肆連連稱是,安遜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聽說李家有意将姑姑指給蘇榮。”安遜蹙起眉頭,“那蘇家的大少爺可是出了名的醜陋,相貌上過不去也就算了,還是個傻子。姑姑嫁給他實在是不相稱。”
“那些人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想出這麽狠毒的招數來對付姑姑。若是姑姑覺得委屈,不如跟我回臨安,一到臨安,我便馬上奏請陛下,讓陛下給姑姑做主。”
“小世子,陛下的心思千回百轉,要考慮得失與否,又要考慮各個家族的平衡,那裏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決策?”李琦吟拈花一笑,“你這幾天一直在皇宮,以你的性子,自然是已經求過陛下了。怎麽?陛下不答應?你便要把我拐去臨安嗎?”
李琦吟拈花一笑的樣子實在是美極,安遜臉上一紅,也是被李琦吟說中了心思,“姑姑簡直就是人精,我早就便知道,這些話是瞞不過姑姑的。”
李琦吟垂下了眼簾,“我今年十五,等一年十六,等十年便是二十五。今年尚早,明年尚早,可是若是等個十年呢?橫豎都是要嫁人,與其被嫁一個頭腦靈光會算計人的智者,還不如嫁給一個傻子。”
這話可以說是喪氣話,也可以是李琦吟的心裏話。
李琦吟望着蔚藍的天空,一只飛鳥劃過,劃出一道白色的痕跡。龍诶九天,魚翔淺底,沒智慧的動物尚且不能随心所欲,何況是處處充滿限制的人呢?
安遜世子做客李家,按理說來就是要李國公府上的主子陪同的,李律曾經和安遜有過幾面之緣,又是李家的大少爺,将來的國公府接班人,自然是首當其沖。可是說來也奇怪,這個世子偏偏就是對于李四小姐有一股黏糊勁,不管是李琦吟走到哪裏,安遜就跟到哪裏。若是府裏面的下人找不到安遜世子,只管去李四小姐的桃園子裏面看看,絕對能夠找到。李律陪客了幾次,奈何這世子一直對他冷冷淡淡的模樣,臉上擺出了一副“生人勿進”的面孔,也就沒有了興趣熱臉貼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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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公被下了旨意陪家人一個月,心中自是郁郁不快,可是安遜的到來倒是一個來之不易的驚喜。安遜世子備受皇恩早就不是秘密,多少人想要拉攏這個皇帝身邊的紅人都拉攏不到,可是這一尊大佛竟然就悄悄降臨到自己家了,令李潇多少有些挽回了面子。
這幾日,李國公府上門庭若市,還不是聽說安遜世子暫住在李家,送禮的人想要見一面安遜卻是比登天還難,很多人都堆積在李國公府外面,就等着這個世子爺什麽時候出門能夠碰碰運氣,見上一面。要知道,很多在京都當了二三品官員的大臣都是已經幹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都沒有升遷。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沒有人舉薦,若是有幸等到安遜世子的一句賞識,将他引薦給了皇上,升官發財還不是信手拈來。
懷着這樣的心态,這幾日李國公府的大門可是開都不敢打開,而且人還在朝着越來越多的方向發展。李琦吟和安遜出不了門,只能躲在院子裏面自娛自樂。
李琦吟去年的時候在雪地裏面埋下過一瓶梅花酒,用臘月初開的梅花夾雜着風霜雨雪,泡在特制的藥酒裏面,再瓶口抹上一層厚重的泥土,埋入地上。算算時日,到現在初春三月,也是已經埋了四五個月份了。
安遜聽了這份奇思妙想,直誇妙哉,非纏着李琦吟挖出酒來嘗上一口不可,李琦吟拗不過這個小祖宗,只得喚來阿碧準備了鏟子和鋤頭,将埋在地下的烈酒挖掘了出來。剛一打開瓶口,就聞到一陣撲鼻的芳香,原是梅花的香氣已經滲進了酒裏面。酒裏面摻雜着梅花花瓣葉子,每喝進一口酒,就能夠吃到一片花瓣。
嫩白色的花瓣包裹着妖嬈的美酒,盛在翡翠綠色的圓口瓷器內,竟像是一個白玉無瑕的裸身美人,令人食指大動。安遜用唇抿了一口,似是已經醉了,兩頰流露出一股迷人的暈紅。
“姑姑,這酒好烈,烈的人心裏面發慌又是暖洋洋的。”
李琦吟笑了,安遜只是個*歲的孩子,自然現在還是不能品出來這個酒的含義。“小世子,這酒名叫浮生如夢,是一種讓人喝了便會醉生夢死的酒。浮生亦如夢,一生沉浮,這便是這個酒的由來。只有經過大徹大悟,沒有*的人喝了,才不會醉。尋常人若是喝上一碗,便會夢到心裏面所想要的事情,夢醒之後自然是惆悵滿肚。”
李琦吟話音未落,便聽到林子裏面走出來了兩個人。
“八弟,看樣子我們是有好酒喝了。”說話的正是四皇子蕭情,自從上次被李琦吟拒絕後,他還是第一次出現在李琦吟面前。而他身邊被稱為“八弟”的人,自然便是八皇子蕭景。比起太子跟蕭情,蕭景一直都是皇上身邊高不成低不就的一個兒子,既沒有太大的建樹,也不會淹沒在皇上衆多兒子之中。他的母妃是四妃之一的端木王妃,跟随皇上最久,也是宮裏面資歷最老的一個妃子。
李琦吟端起笑臉來,“參加四皇子和八皇子。”
“幾日不見而已,四小姐何必這麽生疏呢?”蕭情一雙眸子熠熠生輝,惑人的盯着李琦吟,“今日前來,本是找令兄談論一些治國之道,可是逛着逛着,就進了這所院子了。敢問是否可以跟四小姐讨杯酒水喝?”
女兒家的閨房都在最偏僻的地方,內院那裏是那麽好進的,蕭情分明是特意來的。李琦吟也不點破,只是有禮的請兩個人坐下。
“自是可以。”李琦吟又是喚阿碧回屋去拿兩個酒杯。趁着阿碧去拿酒杯的時候,八皇子可是對這壺酒很有興趣,左看右看。
“聽四小姐說,這壺酒可以看出一個人心裏面的*,可是真的?”
“臣女自然是不敢欺瞞皇子。”李琦吟唇邊綻開一抹笑,“這梅花是在初冬時節采摘,本是至陰至寒之物,可是加了藥酒,就是濃烈炙熱。陰陽交替,一般人承載不了這種冰與火的交融,身體自然是猶如萬馬奔騰。在這種情況下,人恍然一夢,是最為容易看出來心裏面的*的。”
八皇子看了看這瓶酒,只見這酒裏面混雜着梅花瓣,聞起來別有一份清香,韻味悠長,是上好佳釀的味道,又是聽了李琦吟說的話,當即就有了興趣。待到阿碧拿來了杯子之後,拿起杯子就是一杯牛飲,一杯青花瓷的杯子被他飲了一大半還不止。只可惜他年紀輕輕,酒量不深,一杯便是倒下了。
八皇子酒醉了之後,目光開始呆滞,喃喃自語,“母妃…阿蘭…阿蘭…阿蘭,。”八皇子的目光渾濁,不難看出其中的一絲愛憐。
阿蘭是八皇子帳下的一個貼身侍女,八皇子這是情窦初開了。蕭情目光裏面劃過一道深意,也是拿起身邊的一杯梅花酒滿滿的抿着。
“阿碧,這八皇子喝的太過猛烈了,你扶他出門,把他帶到後門口那裏,自然會有八皇子的接應小厮帶他回宮的。”
阿碧應了聲是,微微顫顫的扶着八皇子就離開了,此時,便只有剩下半醉的安遜和李琦吟與蕭情。
蕭情喝了半杯梅花酒,覺得心裏面火辣辣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爆開來了一樣,眼前忽然出現了李琦吟身穿鳳服,與他一起坐看天下經緯的畫面。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是何等的痛快。他蕭情,一定要登上那個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位子,才能一雪前恥。百官的朝拜,萬民的愛戴,還有身側美人若有若無傳過來的香味,蕭情知道,他這是醉了。
這梅花酒果然厲害,他只喝了半杯,确實已經神智不太清明了,若是喝下一整杯呢?
蕭情撐着尚有的一絲理智,對着李琦吟勾起了一抹笑意,“四小姐不肯助我,是因為我的母妃卑賤嗎?”他知道,他本不應該問出口,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可是潑出去的話又那裏是這麽好收回的?蕭情的心裏面也有隐隐約約有這種瘋狂,他想聽李琦吟證實一次,李琦吟是不是真的跟別人一樣瞧不起他的出身。
“四皇子醉了。”
“我沒有醉,四小姐何必閃閃爍爍,你只需要告訴我,是不是跟別人一樣看不起我的出身?”蕭情帶着戾氣的眼神牢牢的鎖定李琦吟,“你瞧不起我的出身,覺得我低賤?覺得我卑微?覺得我不配擁有野心?覺得我是一個野種?覺得我沒有坐上皇位的命?是不是,嗯?是不是?”
李琦吟聽了便是笑了,“四皇子,琦吟從來不覺得別人低賤。若論低賤,誰比得過我呢,生母是青樓女子,父親又從來不把我當人來看,前前後後又有那麽多想要害死我的姐妹,嫡母沒有一天不是想要我的命。若是我稍有不慎,便是會一命嗚呼了。你看,我不是照樣活到現在好好的嗎?”
李琦吟的笑很是諷刺,就像是硬生生刻上去的,“可是琦吟從來不覺得自己低賤,也不覺得你們這些人有多高貴。我只知道,我要的東西,就算是跪着也要搶來。別人扇我一個巴掌,我便要她的命。”李琦吟看向蕭情,“四皇子認為琦吟看不起你,是因為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李琦吟說的話狠狠的打在了蕭情的臉面上,蕭情只覺得面前的女子的笑容就像是一把刀,她用最簡單的話就能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一刀一刀的刻在了胸腔裏面。
“怎麽了?四皇子,是否還要再添一些梅花酒。”意識到蕭情的臉色不對,李琦吟溫婉的笑,就好像剛才說出那些話的人都不是她。她勾起蘭花指,瑩白如玉的手指拿着丈青色的瓦瓶,是極美的畫面。光是看着,就已經能夠令蕭情醉了。
“不用了,蕭情謝過四小姐的酒。”平淡的話語,蕭情卻是轉過了頭,若是李琦吟稍微側過頭,便是能夠看到蕭情微微顫抖的手指。
“天色不晚,蕭情就先離開了。”蕭情轉身的時候,整個身子已經昏昏沉沉,他堅毅的目光閃過一道痛苦,身影消失在了院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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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不留言的,全部都打屁股!
交易
蕭情走後,安遜便馬上睜開了眼,一雙玲珑美目帶着諷刺。李琦吟冷漠的勾起一抹笑,牽着安遜的手掌便走進了屋子。
原本應該離開的八皇子已經喝下了醒酒藥,躺在床上,一見到李琦吟過來,連忙道謝,“這次多虧了四小姐,四皇兄早就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若是這次被他看出我對皇位有什麽異心,恐怕我真的是兇多吉少。”
李琦吟抿唇,望着八皇子尚且稚氣的臉龐,那稚氣的臉龐因為生在皇家,早就染上了風霜,手中也早有了無數鮮血。他的眼底,是流動的*,“八皇子步步為營,心思上更是細膩,就算是那杯酒真的能夠讓人夢到*,八皇子也一定有辦法不喝下去的,不是嗎?”
沒錯,那浮生如夢本來就是個謊話,這世界上哪裏會有真的能夠讓人說出真心話得的酒。八皇子早便猜到了,只不過是在蕭情面前演戲而已。他喝下那杯酒,就是想要蕭情看到,一個沒有野心只思*的皇子,即便是再優秀,也不是一個皇位的有力争奪者。更何況,八皇子這幾年一直在韬光養晦,也看不出來有多優秀。今日的一杯酒,可算是讓生性多疑的蕭情排除了八皇子這個皇位競争者。
蕭景微微一笑,不作回答,卻是反問李琦吟,“四小姐,我剛才看到我皇兄失魂落魄的模樣,若是這杯酒沒有你說的功效,為什麽皇兄他……”蕭情性格堅毅,最是不會将心思寫在臉上。可是當蕭情轉身的時候,确是看到蕭情恍如是魔障了一般。
“這有何難?”李琦吟垂下眼簾,“我們喝的是同一壺酒,這問題,自然是出在杯子上面。我的侍女在蕭情杯口上面塗上了少量的迷藥,輕微的秘藥可以讓他神智混沌,配上一杯烈酒,更是如虎添翼了。這本就是最簡單的宮闱之術,四皇子是被我先前的一番言論給騙住了,才以為這酒真的能夠勾起人的*,錯把迷藥當成是烈酒了。”
聽了這些話,八皇子是更加欽佩李琦吟這個庶出的女子。先前聽到宮外頭的人們說李國公家裏面出了個厲害的庶女,他不以為然,如今看到了,當真是比很多男人家更要攻于心計。這樣子的人若是出在皇家,還是個男子的話,恐怕他們一圈皇子連皇位的邊都碰不到。
今日他承了李琦吟的恩情,将來必定是要報的。李琦吟既然是個工于心計的人,自然也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八皇子試探的嘆了口氣,“李四小姐今日化解我在危難之中,将來若是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地方,便是一定報答李四小姐。”
李琦吟要的就是這句話,目光中泛起一股笑意,“八皇子,我是個人言輕微的庶女,自然是有什麽想要得到的東西的,比如說財富,比如說名聲,再比如說,我要有人能夠護我一生富貴。可是我知道,現在這些對于八皇子來說,是做不到的。所以我要的,只有一樣東西。若是八皇子可以幫助我,那麽将來琦吟以後自然也是可以為您分憂。”
“是什麽?”八皇子呼吸一愣。
李琦吟轉過身去倒了一杯還未喝完的酒,“剛才琦吟說的話有一半是真的,這種酒真的喚名為浮生如夢,真的能夠讓人醉在夢中得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可是我手上的這杯埋在地下還不夠久,不夠醇厚,若是用真正夠年份的浮生如夢,是可以讓人醉上三天三夜的。”李琦吟将這杯酒一飲而盡,“我要八皇子,幫我将真正的浮生如夢獻給皇上。”
八皇子愣了愣,若是有真正的浮生如夢,那當真是百年難得的好酒。不光光是釀酒的人得到嘉獎,就是引薦的人,也會跟着沾光。李琦吟的做法,對他自己也是大有脾益的。可是為什麽,李琦吟廢了這麽大的周折,要找自己來引薦她呢?這會不會是另外一個陰謀?酒入腹中,若是皇上出了什麽閃失,可是一個大大的罪過啊!
八皇子不敢決定,額頭上都要低出汗水了,只覺得眼前這個問題比他遇到過的所有奏折,什麽水患災民都要來的棘手。
李琦吟看出了八皇子內心的猶豫,便将手頭上的酒杯砸在地上,發出好大的一聲聲響,“阿碧,送客。”
八皇子閃避不及,一下子被阿碧掃出了門,“慢着,李四小姐。”阿碧可是絲毫沒有給八皇子一個面子,拿起掃把就把八皇子趕了過去,堂堂的八皇子手忙腳亂的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八皇子若是不要這個東西,自然還會有別人願意,可是到時候,我們恐怕就是對立的敵人。”阿碧還是沒有停下來送客的動作,逼得蕭景退無可退,都已經半個身子在門外面了。
“若是連件小事都猶豫不決,琦吟也不需要這樣一個盟友,八皇子不願意,便算了,恕不遠送。”
對立的敵人?難道自己真的要失去這麽一個軍師和一個大出風頭的機會?蕭景猶豫了,片刻之後就對着李琦吟大喊,“四小姐,蕭景願意聽從你的安排!”
那便是好了,李琦吟勾起唇角,和安遜相視一笑。
話說蕭情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桃園,卻是頭暈目眩,不知道今夕何年。他倚在一棵大樹下,想要吹吹風,卻是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眼前。那女子唇帶笑容,一雙黑色的眸子泛着幽靜的光芒,整個人睿智自信,不似是一般尋常女兒家連走個路都要低下頭。
她的眉毛倔強的向上,有些英氣,櫻唇杏眼,一頭青絲散落在肩上,白裏透紅的肌膚如錦似玉。
蕭情癡了,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撫摸她的臉龐,又怕唐突了佳人。誰知佳人卻是抿唇笑了,一雙癡癡地眼睛看向蕭情。這樣的一雙眼,散發着流光溢彩的神色,再加上眼神內的愛慕,就像是一把火,一下子将蕭情點燃了。
蕭情拉過她的身子,不禁在她的脖頸上烙下一吻,處子的幽香讓蕭情恍如是中了春藥一樣,纏綿向下。
“四皇子,我…我是訂了親的人,又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那女子的美目落下淚來,看的蕭情心痛如焚。“下個月便是我要成親之時,我不想,真是不想…”那女子抱緊了蕭情,“奴家自從見了四皇子,心心念念的就都是你,若不是。若不是…為了李家的話,我實在是不想要嫁與他人。”
嫁與他人?嫁給那個傻子?蕭情的眉頭蹙的很高,他無法忍受心愛的女人竟然要跟別的男子有夫妻之名,雖然他知道,那個人是個傻子,根本不可能會有夫妻之實,可是他還是嫉妒,嫉妒別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擁有她。
嫉妒之火讓他更加痛苦了,他本就是自卑那些出身高人一等的人,孫府的大少爺,怎麽着也比一個宮女生的皇子好太多太多了。他狠狠地咬了那個女子一口,聽到她吃痛的聲音這才停了下來。
血色的印記停留在那名女子的肌膚之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可是那女子反倒沒有痛苦,甘之如饴的哭了出來。“四皇子,今日知道了你的心意,我便是嫁了人也是不悔了。”
“不,我絕不能把你拱手讓給他。”蕭情扶着她的肩膀,“只要你呆在他的身邊,為我刺探軍情,等到時機一到,等到我登上皇位,我下了的第一份诏書,便是封你為後。我們兩個人一起指點江山經緯如何?你的父親,我封為國舅,你的母親,我封他為一品夫人。你們李家,将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耀財富。”蕭情繼續道,“我會一直寵愛你,也只會寵愛你。我的後宮,會形同虛設,只專寵你一個人。你是這世間唯一配得上我的女子,是我認定了的人。”
蕭情說的很美好,那女子心內一跳,不禁心動了。她望着蕭情清秀儒雅的面容,多少次在宴會上偷偷地打量過他,可是從來沒有一次看得那麽清楚。現在看看。月光灑在蕭情的臉上,俊美的不似凡人。
她死心塌地的答應了,拼命的點頭,将腦袋卷縮進蕭情的懷抱中。她相信,這個男子一定可以為他遮擋任何的風雨。
蕭情也是中了迷藥,他沒有懷疑,為什麽李琦吟那麽快就掉轉槍頭答應了自己,又是為什麽,竟然會那麽溫順的仍他擁吻。
也是月光太過于昏暗,那名女子沒有看到蕭情迷離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正常的。
“四皇子,我先回去了,若是呆的久了,奴婢過來找我,恐怕不好。”那個人将腰間的玉佩解下放在蕭情的口袋裏面,“這是我的貼身玉佩,今日贈與四皇子,希望你能夠好好保管。”
等到女子走了以後,蕭情所有的力氣都沒有了,癱倒在了地上。月光浮世的時候,便是可以看到,那名女子頭上戴着三只玉簪,狐媚的眼睛,豔麗的面容,不是李琦倚又是誰?
流莺可以感受的到,二小姐最近的心情變得十分好。就在剛才,一個三等侍女一不小心摔碎了李二小姐最心愛的夜光琉璃杯,李二小姐也只是微微蹙眉,怒罵,“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那丫鬟是在府裏面呆了半年的新人,一直以來都聽說過李二小姐的毒辣美人之名,原本以為一頓皮肉之苦至少是難免了,沒想到主子那麽容易就放過了她,自然感恩戴德的退下了。可是只有流莺知道,這李二小姐手上沾染的獻血可是可以盛滿一個浴桶的,哪裏是那麽好擺弄的人。
主子既然不懲治,流莺自然不會去白白觸黴頭,而是将首飾盒最裏面一個的花钿擺在李琦吟的面前,“二小姐,這是大夫人前幾日讓人送來的花钿,是宮裏面武貴人最愛的款式,所有女眷都在争相模仿,是否讓奴婢給你妝點上?”李琦倚正在畫眉,将石黛放至長方形薄硯——黛硯上,用黛杵搗碎成細粉,然後用水調和,用眉筆仔細描到眉毛上,畫出來的眉形既好看又不容易掉色。尚有古詩裏面說的“小舟簾隙,佳人半露梅妝額,綠雲低映花如刻”之态。
見到花钿,李琦倚很是喜歡,細細地挑了幾種滿意的樣式,正當這時,卻看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厮探出頭來,朝着李琦倚行了個禮,“二小姐,大夫人讓您前去晚宴。”
自從李潇被革職一月,這幾日天天就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用晚宴,不再每個人分開來單獨一個小廚房。也是為了呼應皇上特賜的“天倫之樂”,不給人留下話柄。
李琦吟臉上露出不耐,卻還是挑出一個桃花印子的花钿描在額頭上,換上了一身桃紅色的衣裳便出了門。進了門,她便是規規矩矩的給老夫人和父親行了禮,坐在了趙氏的身邊。
李琦吟緊湊着老夫人,為老夫人布膳,她的面容清秀,一雙眼睛掃過李琦吟的時候帶了淺笑,這淺笑在李琦吟看起來不正是諷刺一般。一想到前幾日在李琦吟面前冒着大雨的狼狽哭相,李琦倚就是怒極。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她在這個下賤人面前落了下成。
如今她盛裝打扮,比起美豔來,李琦吟又怎麽比得上。比起身份,嫡庶間的差別又是十萬八千裏,李琦倚心裏面的那些無名之火一下子消了下來。對啊,李琦吟不過就是一個青樓女子生下的女兒,能有什麽作為?就算讓她嚣張一時,難道還能夠嚣張一世嗎?
李琦吟深得老夫人的心,所以被可以安排坐在了老夫人餘式的邊上,原本給老夫人夾菜的事情一直都是趙氏這個媳婦在做的,現在也改成了李琦吟。李潇坐在老夫人的右邊,而世子安遜為皇親國戚,自然應該坐主位,誰知安遜卻是推脫了。
“論身份,我僅是一個世子,怎麽抵得上李國公幾十年為國操勞,論年紀我也沒有資歷坐在主位上,這位子還是李國公坐下吧。”如此一來,李國公很是受用,推脫之後便是坐下了。安遜坐在了李琦吟的身邊,朝她得意的一笑,握住了李琦吟的手。
這小子,李琦吟忍俊不禁,若不是時候不對,她真的是想要在他臉上狠狠掐上兩下。
正在談話間,卻見趙氏微微的朝着李潇一笑,“老爺,趁着大家都在這裏,我要一件事情要宣布。”
“何事?”趙氏的神色嚴肅,李潇也是跟着她放下了碗筷。要知道,趙氏身為當家主母,自然是要樹立點權威的,一般有外人在的時候,李潇都會給趙氏留些情面。
趙氏看了看一眼李琦吟,眼底裏面顯現出一絲憤恨,但是很快又消失了,“我今日去寺院裏面求過簽文,主持說這幾日是黃道吉日,最是亦娶亦嫁。老爺,你看,我的兩個女兒,琦吟和琦倚都還沒有出嫁,不然好日子就在這幾天辦了吧。秦夫人三催四請,已經跟我私下裏面通過好幾次氣了,我們家的四小姐性子又好,臉蛋長得乖巧,不知道是多少人心裏面的好媳婦。秦夫人這是急了,怕夜長夢多,生出什麽事端來。”趙氏抿着唇微微一笑,望向李琦吟的目光滿是疼愛,若不是李琦吟早就知道了她心裏面的花花腸子,還真的會以為她是一個賢惠的嫡母。
“四小姐出嫁給秦二公子我是知道的,可是這二小姐又是許了哪戶人家?”說話的是三姨太,自從上次李琦聞被打了板子以後,她是對李琦吟這個庶女痛恨到了極點,現在有了一個可以嘲笑她的機會,真是求之不得呢。
“前幾日才定下來的,原是沒有告訴妹妹。”一提到女兒的出嫁,就算是趙氏再怎麽掩飾,目光中還是帶了得意,“太子前幾日上門開口說了,想要迎娶琦倚做太子的側妃。”太子側妃,那便是宮妃了,無論是身份地位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日後李琦倚的幾個姐妹見了她,還不是要磕頭拜見。
三姨娘一驚,對于李潇和趙氏想要把李琦倚嫁入皇家的心思,她也是知道幾分的。可是沒想到,趙氏還真是可以把女兒送進太子府。想到這裏,三姨娘不禁怪起自己地位卑微,就連女兒的婚事,也是由不得人。若是趙氏是個善心的那便是好了,可是他們家哪位大太太,可是一等一的不好惹。看看李琦吟的下場就知道了,庶出的女兒的一輩子,可是就掌握在嫡母的手裏了啊。
這個趙氏,為自己的女兒找了一個那麽好的親事,可是庶女呢?卻是嫁給了傻子。兩個人的一對比,讓三姨娘都生出一股憤憤之色。
三姨娘看看自己的女兒李琦聞,還在趙氏的面前不停地獻媚讨好,誇耀李琦倚這個婚事嫁的讓人羨慕。哎,縱然是獻媚一輩子又有何用,等到家族有用的時候,還不是不管你嫁的人是誰,就把你推進火坑了嗎?三姨娘深刻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只能趁着尚有姿色的時候得到李潇的寵愛,将來給女兒找一個好婆家。
“照你說來怎麽辦?”餘式開了口。
“依媳婦的意思,琦吟過幾天就要去宮裏面進行選妃,雖然太子已經訂下了我們李家的女兒,可是也是要過過場面的。琦吟當選之後,必定是要和太子結親,大肆操辦婚宴。太子和孫家大少是表兄弟,琦吟和琦倚又是姐妹,不如就讓他們四個人的嫁娶儀式在同一天開始好了,這樣豈不是更妙?”趙氏的唇角含笑,那笑容可以說是不友善的,偏偏她說的話又讓人無從挑剔。
和太子選在同一天操辦婚事,兩個姐妹一個人嫁了将來前途不可限量的太子,另一個卻嫁了個傻子,那不是在活生生的打李琦吟的臉面嗎?趙氏這麽做,是要讓李琦吟成親也不能安寧。
老夫人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偏過頭問李琦吟,“琦吟,你覺得呢?”原本讓四丫頭嫁給傻子,已經是老夫人心裏面的一根刺了,如今趙氏還這樣咄咄逼人,老夫人顯然是不願意的,只等着李琦吟說一聲不好,便取消這個決定。
誰知李琦吟卻是盈盈的朝趙氏拜了一拜,“母親這般為女兒着想,女兒也沒有什麽理由負了母親一番心意。”
這句話落落大方,卻是更加顯得趙氏的狹隘。趙氏也沒有想到李琦吟會接收,當即面上一僵,也是說了很多場面話。
哼,趙氏看着李琦吟,眼底露出兇光,他倒是不相信,這個丫頭真的甘心嫁給一個傻子,還不是死鴨子嘴硬而已,等到成親那天到了,有她好哭的。
“母親,您的荷包掉了。”趙氏一起一落之間,竟是挂在腰上的鴛鴦荷包掉落在了地上。李琦吟一聲提醒,她才從地上重新拾起了荷包。
李潇便是在趙氏邊上,奇怪的拿起荷包細細端詳了幾下。“這荷包……?”
這荷包做工不算好,露出一副小女兒家的心态,李潇看了,不禁想到了當年趙氏為他做過的一個鴛鴦荷包,當即面色上流露出了幾分懷念。兩個人以前新婚恩愛的時候,也是恨不得黏在一起過的。
男子對于妻子即便是不愛,也是有一種敬重的。畢竟妻子是唯一一個和他風風雨雨過來的女子。李潇還不是李國公的時候,趙氏就已經在他身邊了,前前後後的姨娘,花前月下,還不是看重的是李國公家裏面的財富。
想到這裏,李潇有些動容。
“雅之。”李潇側過頭,輕輕在趙氏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