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題外話------
感謝adam2005的鮮花,謝的有點晚了,丸子最近才看到滴!親們,各種票票收藏砸向我吧!
過往
“若是嫡母欺你,自有我和你父親為你做主,何必要在衆人面前沖撞嫡母。”餘式說起這句話來有些心虛,想來是想到了李琦吟被誣陷偷竊時自己心中也有些懷疑李琦吟。
嫡庶之分重于天!
嫡庶之分重于天!
嫡庶之分重于天!
餘式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錐子般刺進了她心髒最薄弱的地方。原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李琦吟就活該是賤草,仍人欺淩,嫡母嫡女們就是高貴的天上星辰,一絲塵土都是亵渎。
“琦吟明白了。”她确實明白了,在這個李家,從來沒有人把她當成是一個人來看待。即使是她依靠的老夫人,還不是照樣傷寒了她的心。
餘式看到李琦吟的樣子,聲音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以為她是真的想通了。“你明白就好,你這孩子七年來在桃園受苦,确實是大夫人害苦了你們母女倆。你仇恨他也是人之常情,但我萬萬不希望你把這種仇恨轉為明面。他日到了适合出嫁的年齡,我就讓你嫡母為你找個好親事嫁了吧。”
桂嬷嬷眼看李琦吟平靜的眼眸,唯恐她因此與餘式置氣,連忙安慰李琦吟。
“四小姐,你是不知道老夫人的苦心。這院子裏有衆多的耳目,老夫人在這裏打了你,完全是做給別人看的。若是不借着老夫人的手懲治你,大夫人一定會親自動手,到時候給你什麽苦頭吃,我們都是說不準的。”
這院子雖然冷清,但是經過一條李府上下挑水洗衣的府內河流,來來往往的人不在少數,看樣子餘式在這裏懲治自己,一方面是為了立威,真的想給自己一個教訓,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想要做戲給別人看。
“孫女感謝祖母今日的教誨,給老夫人磕三個響頭,他日必定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李琦吟垂下眼簾,将對餘式最後的一絲親情也淡薄了。
第一個響頭重如磐石。
舊債新仇她一筆筆的收,絕不會少。
Advertisement
第二個響頭輕如塵埃。
磕掉虛情假意,僞善的親情全抛下。
第三個響頭姿态卑微。
有朝一日她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姿态之中,這一世,她要做人上人,不仰人鼻息的活。
李琦吟低下頭,在老夫人的身邊磕上三個響頭。磕完後身邊的桂嬷嬷想要扶她起來,被李琦吟揮揮手拒絕了。
“祖母可是想知道我以前過着什麽樣子的生活?”李琦吟擡起頭,目光純淨如最天真的孩童。
餘式嘆了口氣,手上把玩着佛珠,“你且說說。”這孩子跪在地上的意思她又豈非不懂的,若是她不聽,這孩子是打算一直跪下去不起來了。
“我七歲之前,母親還深受父親的寵愛。”李琦吟一邊說一邊拍下身上的落葉,“大夫人善妒,時常克扣母親的胭脂水粉銀兩俸錢,母親柔弱,也不懂得和父親訴苦,只能讓我忍氣吞聲。”
“嫡姐李琦倚年幼便蠻橫異常,時常讓我跪在地上當馬騎。院子裏一幫婢女懼怕嫡母,皆是不敢言說,嫡姐騎着我從院子西部到東部,一不開心就甩上幾鞭子,打的我疼痛異常不敢反抗。”李琦吟拉開肩上的衣領,讓一幹人看到肩上年幼受鞭子的疤痕。“我的膝蓋也有一大圈的紅印子至今還去不掉。冬天膝蓋處尚有一圈布料,若是夏天,硬是要退下一層皮。”
桂嬷嬷原本以為李琦吟只是想要訴苦,沒想到李琦吟說的話遠遠超過了她的認知,當即忍不住低吟,“這麽小的孩子,真是造孽啊。”
話一出口,随即又頓住了。造孽?造誰的孽?這不是在辱沒李家門楣嗎?幸好老夫人着重于聽李琦吟的話,沒有聽到她說的。
“曾經我以為這已經是至大羞辱,之後我與母親被關桃園,更是要比這苦上百倍。”李琦吟冷嘲一笑,“桃園常年無人,僅有低賤的仆役老媽子出入,一開始她們還對我和母親以尊稱,吃喝都不怠慢,後來日漸久了之後,知道我倆已經被母親給忘卻了,慢慢就變了嘴臉。”
“每日的飯菜越來越差,到最後連個硬邦邦的饅頭都是奢侈。有一年冬天,新來的奴仆偷懶不送飯菜,我和母親就跑去山上挖番薯吃。母親為了吃食,硬生生被山上獵犬從腿上咬下好大一塊皮肉,自此以舞為生的母親就腿腳不好,無法舞蹈了。”
“我和母親沒有吃食時就在屋中烤番薯,又一次走水了,差點就逃不出屋子,兩人帶滾帶爬爬出屋子時才看見一幫奴才站在門口,看着我們捧腹大笑,只覺得我們的生死是令人差遣的娛樂。我狠狠搬起石頭砸向一人,卻被毒打,一條胳膊養了大半年才好。”
李琦吟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顯露出半點表情,卻讓人無端的揪心。
“他們怎麽敢?”老夫人勃然大怒,“你是李家的小姐,他們只是小小的奴婢,他們怎麽敢如此欺淩你們?”
“如何不敢?”李琦吟冷笑,“若是我和母親死了,他們大可以編出一萬個理由來敷衍了事,更何況,到底有沒有人會想起我和母親的存在還是個問題。”
“我曾經怒斥她們過,說我是李家的小姐,為何他們這般以下犯上。而他們只是又把我打了一頓,嘲笑我是個不該生出來的賤種,就算日後死在桃園,也是無人問津。”
這一句話,讓餘式蓬勃的怒氣一下子像洩了氣球一樣。确實,之前若不是想到李琦吟年歲十四,可以讓她嫁給蕭情讓側妃的話,才不會無緣無故來将她接出桃園,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記起這個孫女的。
“桂嬷嬷,下令把桃園裏那些不幹淨的奴婢都給我好好的懲治一遍。”老夫人氣的撫了撫心口。
自從她掌權桃園後,自是已經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給教訓的半死不活了。可是老夫人如今發話要再教訓一遍,她亦是何樂而不為,沒有拒絕。
做主
“天寒地凍,老媽子的一雙腳上皆是凍瘡不得受寒,她們讓我跪在地上,将腳放在我的心窩處禦寒,我凍的整個人都猶如身處冰窟,屈辱難當。廚房裏若是沒有火折子不得生火煮食,我便靠近狗蓬,與狗搶食來度日。”李琦吟擡頭望向餘式,“若非如此,我早就餓死凍死了。祖母,這便是我十四年所有的遭遇啊!”
餘式聽到這裏,眼眶裏已經是滿含着熱淚,“孩子,苦了你了。”
“這些都不苦,最苦的便是看到大夫人如今仍是耀武揚威在我面前,難抵我心頭恨。”李琦吟順着黛蘭的攙扶漸漸起身,“如今聽了祖母的話,我亦是明白人生如浮萍,若非祖母憐惜,琦吟實在是不可能從桃園出來。這些苦,在碰到祖母後,都變成甜了。琦吟多年的怨恨,也都放下了。”
“你這傻孩子。”餘式擦了擦眼淚水,“從今以後,你就安安穩穩的待在國公府,誰要是來招惹你,就是跟我老太婆過不去。你嫡母趙氏……”
“琦吟日後一定聽祖母的話,不會再沖撞嫡母。”李琦吟垂下眼簾,一派柔弱,“祖母說得對,嫡庶之間本有分別,我又何必執念呢。”
餘式這才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李琦吟,見她言語之中皆是動容,一雙靈動的眸子期盼的看向自己,當即油然而生了一股親情。
“好孩子,你且下去吧。”餘式揮了揮手,“嫡母若是再敢欺你,我定會為你做主。”這一個保證已經是天大的榮賜,足夠讓李琦吟在府內存活下去。
見李琦吟慢慢退下,桂嬷嬷望了望四周,在老夫人耳邊輕輕詢問。
“老夫人,明日辰時,是否還要把四小姐送出府去。”
餘式手裏的佛珠被她緊緊握住,幾乎要捏碎,半響,才出聲。“罷了,我看着孩子剛才的話不似是假的,恐怕已經是真的收了仇視趙氏的心了。”
桂嬷嬷心中也是一動,沒想到這四小姐的境遇竟是如此凄慘,讓她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難免為她難過,更不用說是作為祖母的餘式了。可是桂嬷嬷還是謹慎的提點餘式,“可是老夫人就不怕……”
就不怕四小姐是假裝收了心?養虎為患,終究是要出大事的啊。李府院子內庭裏面的平衡是不容打破的,今日趙氏在四小姐面前吃了一個大虧,落了下乘。難保有一天四小姐不會趁着趙氏風頭正落的時候打擊,将嫡母的威嚴一掃而空。到時候內庭之中沒有一個主事的人,波瀾不斷,終究是不妙。
而且四小姐今日羞辱趙氏,依趙氏的性子,必定不會饒過。他日若是請趙家人主事,絕對要拿四小姐開刀。
“這道理我也是明白。”餘式嘆了口氣,“可是琦吟這孩子實在讓人心疼。她從小就被關在桃園,沒有享過一點福,現在就因為畏懼趙氏權威将她送出府去。我實在是做不到。”
“老夫人宅心仁厚。”桂嬷嬷是個明白人,知道老夫人現在已經是下定決心要護住四小姐,自己多說也是無益,連忙跳轉了槍頭,“若是趙氏的人找上門來……”
“趙雅之興蠱術,本就是為人所不容。這事情可大可小,趙氏自家人理虧,也是讨不到什麽好處的。”餘式又是一聲嘆息,“我也只能在我有生之年保着個孩子一條活路,他日給她尋個好夫家,也是為我在陰間積點德。”
一主一仆在一邊悄悄地說話,殊不知這些話都被一個澆灌梅花的小丫鬟給聽了去,連忙跑回去禀告主子。
“阿碧姑姑,我剛才聽到老夫人跟桂嬷嬷嘀咕了好一陣子,看樣子老夫人原本是想把小姐送去外面的院子,最後還是老夫人說小姐十幾年過得太苦不舍得。”
阿碧把手上的玉镯解下來,遞到小丫鬟手上,“今後就不用在外面掃地澆花了,翠寰不在,小姐的桃園缺了個二等丫鬟,你明日梳洗一番就來桃園吧。”是個機靈的丫頭,若是好好栽培,将來可能有大用處。
那丫頭只是偷偷的報個信,想要撈點銀子打賞,沒想要竟遇上這種好差事,急忙千恩萬謝,對着阿碧三叩九拜。
“小姐。”阿碧恭謹的上前,把她披上一件披風,“夜裏涼,起風了,小姐剛才還在地上跪了好一會,若是不回去泡個澡喝碗姜茶,沒準明天就會着涼。”
阿碧對于這個這個小姐是越加的看不透,論起琢磨人的心思,四小姐可以稱得上是行家,一葉知春秋,僅僅憑着三言兩語就讓老夫人改變了主意。可現在這一副不言語的樣子,絲毫沒有成功後的興奮。到底是他們家的小姐太過內斂,還是她阿碧閱歷太淺呢?
“九姨娘打算站到什麽時候。”李琦吟冷冷的出聲,望向不遠處的女子。阿碧和黛蘭剛才都沒有注意到,在遠離他們十米的地方,九姨娘緊緊裹了一層棉衣站在梅花後面。
九姨娘一身妖嬈的體态,臉色白的有些虛弱,一股媚意在綻開的多情面頰上,猶如那牆角爬行的紫藤蘿,緊密結實的醉人。
九姨娘笑的有些高傲,眸子裏是不屑一顧,“四小姐的好計謀天衣無縫,逼得趙氏退無可退,我劉颦在李府七年,都沒有見到趙氏這麽吃癟過,簡直是大快人心。”
“若是她日我們兩個人聯手一起把趙氏給徹底的除掉,豈不是更好。”
“天衣無縫?”李琦吟冷哼一聲,“九姨娘似乎忘記了一件事,若是你真的死了,那才是天衣無縫。”
原本李琦吟的計劃是讓九姨娘在看見大夫人房裏的巫蠱娃娃後就趁侍衛們不注意,跳下窗戶跌落湖水中假裝跳湖自殺。湖水只有三米深,湖下面有安遜的人自會接應,九姨娘到時候便可以逃出李府。一來是幫助九姨娘逃離,二來也讓趙氏的罪孽又背上一條。
可是到了緊要關頭,九姨娘卻沒有按照李琦吟的話做,為的是什麽顯然已經很清楚了。
------題外話------
遲到了,獻上文文!
生氣
“李府的富貴是外面怎麽也無法比拟的,原本我确實是想要逃出李府的,但若逃出李府,已是一個被人踐踏過的棄婦,将來我又能有什麽出路?”九姨娘看見李琦吟毫不掩飾的鄙夷,也坦然接受,“我就是愛慕虛榮,可如今趙氏都已經被老爺關進尼姑庵了,還有誰能威脅了了我?愛慕虛榮又如何?只要再找個借口把柳明嬌那個小賤人搞死,我就回複到原本的錦衣玉食,不,甚至比原來更好。我為何要放棄?有什麽理由要放棄?”
“路是人自己選的,九姨娘執意要如此,琦吟也沒有什麽話說。”李琦吟微抿唇角,“是讓別人看到九姨娘站在這裏,恐怕要起很大的疑心。若是沒什麽事情,琦吟就先走了,九姨娘也趕緊回去吧。”
玩弄巫術一向是大忌,對于其他姨娘來說,必定已經是棄婦的命,但是趙氏背後可是十萬大軍的靠山,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就被人給打到的。九姨娘目光短淺,明明已經用孩子換回了一條性命卻還是要自己往火坑裏跳,這就怪不得別人了。
九姨娘一聽說李琦吟要走,就連忙拉住李琦吟的手,“四小姐這話說的,是不願意幫我嗎?”
九姨娘當即沉下臉來,“四小姐不要忘了,我們可是患難之交,若是她日我被賤人所害,四小姐也是逃不了幹系的。”這便是威脅李琦吟了。
李琦吟微微一笑,掙脫了九姨娘的手,“患難之交?僅僅不過是你患難,我趨利而已。”一雙芊芊玉手猛地一下子掐住了九姨娘的喉嚨,“你說,若是你不死,我便有千萬種方法殺死你,再嫁禍給大夫人,又何必與虎謀皮呢?”
李琦吟下手很狠,已經掐的九姨娘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嬌媚的臉蛋漲紅成了豬肝色。小産過後本來就是身體虛弱的時候,九姨娘的身子顫抖在風中,更是抖動如同落葉。
她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九姨娘這個念頭一出來,渾身就好像是被鞭笞了一般,火辣辣的痛,害怕的抓緊了李琦吟的袖口。九姨娘看向李琦吟的雙眼,只見原本冷清的眸子裏住進了一團火焰,好似是要把所有人都給灼燒,那些憤恨和不甘這樣濃烈。
就在九姨娘以為自己要死去的時候,李琦吟卻放開了九姨娘的喉嚨,将她微微淩亂的衣領給反折好,表情恭謹又帶着點笑意,“琦吟退下了。”話音剛落,就看到九姨娘帶滾帶跑的身影淹沒在梅花枝桠中,哪裏還有往日氣勢淩人的樣子。
這個四小姐實在是太可怕了!九姨娘至今為止一雙手還在不停地顫抖。九姨娘在李宅多年,最多也只是看到些婦人間的勾心鬥角,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不動聲色的将生死玩弄在鼓掌之間。這一場駭人的經歷,已經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個古古怪怪的四小姐,若是可以的話,她确實是不敢再與她為敵了。趙氏的厲害之處只是在于身後的趙家勢力,而這個四小姐玩起陰謀來則是不顧一切,九姨娘絕對相信,若是惹火了李琦吟,将來什麽時候真的被掐死也說不定。
“放虎歸山終究是給自己留下一條死路。”阿碧跟在李琦吟身邊的不少時間,自然将她的性子也打磨了不少,面對九姨娘的逃跑,淡淡的出聲。
李琦吟輕柔的撫摸着梅花的枝桠,“我又何曾不知道呢?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老夫人又對我有了戒心,趙氏這次吃了苦頭,肯定是要找趙家人來平屈的。九姨娘愚不可及,他日便讓趙氏下手除了她,也省的我煞費心思。”
黛蘭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麽,只是拉過李琦吟手,“小姐,這裏天寒地凍的,你就快回去吧。你若是不回去,待會小世子責怪起來,奴婢可是要挨板子的。”
有一次李琦吟半夜翻被子着了涼,第二天早晨安遜看到李琦吟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細問之下勃然大怒,直直的把黛蘭好一頓罵,罵的黛蘭眼淚水都要掉下來了才罷休。
“你這貧嘴的丫頭。”阿碧輕輕地打了一下黛蘭的腦袋,“小世子又何嘗真的罰過你。”
三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院子,而趙氏的萬喜閣則是一派凝重。
趙氏一回到院子裏,就把身邊的東西都摔爛了,頭上的朱釵早就散落到不知道哪裏去了,活脫像是一個瘋婆子。
底下的奴婢侍衛們都不敢近身,就連趙氏的親信娟兒也識眼色的關上房門,僅僅留下趙氏一個人在院子裏面發怒。
李琦倚聽說趙氏今日的事情,立馬換了一身小厮的服裝來看望母親,卻見到了滿地的淩亂,不由得暗中吃了一驚。雖然她已經聽娟兒聽說了下午的事情,也知道母親确實吃了好大一個虧,但趙氏這次的怒氣還是讓她有些奇怪。已經是有六年多沒有看到母親這般過了,記得上一次趙氏砸碎了整個屋子裏的東西還是聽說六姨娘懷了男嬰的時候,這個小小庶女竟然可以将平日裏最注重儀态的母親逼到這種程度,還真是不容小視。
“琦倚,你怎麽來了?”趙氏看到身穿小厮服飾的李琦倚,倒吸了一口涼氣,也顧不上生氣,就趕緊把她拉到身後,探了探四周後關上了門窗。
李琦倚大搖大擺的坐在床沿,“母親放心,我來之前就已經跟娟兒打好了招呼,一路上都低着頭,沒有人會看見。院子裏的下人都是母親您安排的,自然不會給李琦吟那個小賤人半點抓到我們母女把柄的地方。”
若是李琦吟真的想要抓到把柄,只要騙你父親前去你的院子看看就好了,根本不用費半點吹灰之力。
這句話趙氏估計女兒的顏面沒有說,僅僅是只是蹙了下眉頭,“這種事情日後還是不要多做的好,現在是多事之秋,切記不要給別人鑽了空子。”
求助
李琦倚從小沒有聽過一句重話,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看趙氏一眼還要被罵,自然是心裏難過,當即跺了跺腳,“母親~”
李琦倚心中越是委屈,對李琦吟的憤恨越上一層樓,若不是這個小雜碎,她今日還會被禁閉?還需要偷偷逃出來才可以見到親娘?
趙氏一直以來極其疼愛李琦倚,也舍不得看到這個女兒受委屈,當即便把李琦倚摟在了懷裏,好言相勸,“你是不知道李琦吟這個小賤人的厲害,論起心機狠毒,這個小賤人根本就不像是只有十四歲。母親這是怕你着了她的道,被她毀了前程。你還只有十五歲,又是花一般的貌美,顯赫的地位,他日一朝成鳳,難道還怕收拾不了哪個小賤人?”
李琦倚聽趙氏的語氣十分凄婉,豆大的淚滴竟然順着脖子滴到了李琦倚的衣襟裏,當即就慌了陣腳。趙氏這幾年在李府內庭可謂是只手遮天,若是連她都對李琦吟束手無策,那不是他日那個小賤蹄子必定要爬到她頭上來了。
“今日我着了哪個妖女的道,你父親已經說要把我送去尼姑庵,恐怕要好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你。以後的日子不比現在,切莫沖動,最遲在你禁閉三個月結束前,母親一定會想方設法回來的。”趙氏清楚地知道李琦倚的性格,若是一出院,恐怕就要去找李琦吟的麻煩,當即就囑咐了一番。
李琦倚只知道趙氏受欺,卻不曾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竟是頭一回感到危機重重。“母親為李家盡心盡力,父親怎可以如此薄情。不行,我必要去和父親讨個公道。”
說罷,李琦倚就想要沖出門去。
“你怎可如此愚昧!”趙氏“刷”的一聲将屋子裏唯一一套幸免于難的茶具也扔在了地上。
“出了這樣的事,你父親本來就已經對我有諸多埋怨,若是你現在去求情,更是火上加油。非但幫不上什麽忙,還不是明顯告訴你父親,你跑出來偷偷找過我嗎?”趙氏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李琦吟的人或許正在哪個角落偷偷的監視我們,你如今的舉動正是另親者痛,仇者快。”
李琦倚原本只是一頭熱,根本沒有想打那麽複雜,如今聽趙氏解釋,背上皆是冷汗。
“琦倚,你是李家的嫡女,是國公府的二小姐,将來可是要嫁給這世上最尊貴的男子的。玉石俱焚,對我們來說百害而無一利。”趙氏眸子裏冷光一閃,“現在李琦吟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府上的人誰不知道她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都巴結着呢。若是現在我們貿然行事,只會是中了她下的套子。”
“避其鋒芒,才是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你一直是個伶俐的孩子,想必應該知道會怎麽做。”
“難道母親,我們就什麽也不做,看着那個小賤人出風頭嗎?”李琦倚被趙氏一點撥,也知現在不是行動的好時機,卻還是心有不甘。
“什麽小賤人,她是你的四妹,若是讓你父親聽到你這麽叫她,還不勃然大怒,你也該改改你的性子了,做事情萬不可魯莽行事。”趙氏原本寵愛女兒,并不想讓她手上染上鮮血,所以無論是什麽事情都事事打點好,久而久之就把李琦倚寵成了這樣一個沒腦子的潑辣性子,如今真是後悔。
“自然不會讓她這麽好過。”趙氏眸光一轉,陰冷刺骨,“我現在即刻休書一份,你替我送去給門口接應的人,最遲明日一定要送到趙府。切記,這件事一定要你親自去做,謹慎小心為上。”
李琦倚知道母親這是要去求舅舅幫忙了,當即臉色一沉,“女兒知道。明日吩咐身邊的丫鬟煮魚湯,将紙條藏在魚肚子裏讓小厮帶出去。”這一招是趙氏交給她的保命絕招,門口一直都有舅舅的人接應,就是怕母親有什麽難處,趙家天高皇帝遠幫不上忙。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趙氏是絕對不會使用這招的,看樣子李琦吟真是個妖女,把母親給逼慘了。
趙氏唉唉的嘆了一口氣,只覺的交代完這些已經是筋疲力盡,猛地一下子頭暈目眩,倒在了床上。
次日清晨。
今日本該是趙氏出府的日子,卻沒想到迎來了一位貴客。
趙雅武長得濃眉大眼,偉岸的身軀,一身繡着金絲麒麟的一品官服,與妹妹趙雅之豔麗的外貌簡直是有天壤之別,若不是眉眼之中尚有幾分同樣的淩厲,根本就不會想到兩人是同一個兄妹。
趙雅武自從來到李府以後就一直坐在廳房,李潇心中暗暗揣測這個大舅子來的用意是為何,表面功夫也沒有落下,依舊是吩咐下人上了上好的龍井,奉上瓜果點心充饑,還暗中叮囑手下的人将原本已經關押在馬車上的趙氏接回房內。
“妹夫果然是讀書人,這醇厚的龍井韻味出衆,哈哈,正合我意。”趙雅武一拍桌子大笑起來,豪邁的動作活像是一個山中莽夫,但是熟知他的人就不會這麽以為。趙雅武七歲就跟着趙老爺子從軍,十歲成為了一個小隊的先鋒長,尤其是在一次攻城圍剿之中冒着生命危險帶領那一隊人馬劍走偏鋒,恰恰切斷了敵軍的後路,将幾乎十倍兵馬的人都給繳獲了。從此以後受到了還是太子的當今陛下的賞識,一步一步走上了權力的巅峰。軍中嚴謹,差一步就是戰死沙場,趙雅武大大小小經歷了一百多場戰争卻安然站在這裏,能夠走到這個地步的人,必定是非同凡響。
李潇是讀書人,骨子裏有一種讀書人特有的假清高,對于趙雅武拿着龍井牛飲的舉動深感粗鄙,明面上是陪笑着,心裏卻是嗤之以鼻。若非是當時他既無外戚也無內親在朝堂為官,急需找一個靠山,又怎麽會娶一個武官家出來的女子為妻,而且還……
“我聽說哥哥來了,連忙過來看一看。”李潇擡頭望去,就看見趙雅之已經從門口走了過來,身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錦服。
------題外話------
最近在存文,可惜沒靈感,看着電腦三四個小時打不出一個字,嗚嗚,我這是怎麽了?
不忠
“誰讓你過來的。”李潇在趙雅武面前不敢太過于放肆,只是不滿的掃視了趙雅之一眼,言語之中的冷清都忘了掩飾。
“妹夫這句話就是不對了。”趙雅武是出了名的護短,心裏如同明鏡一般,也知道李潇一直以來都看不起自己是個沒讀過幾年書的莽夫,當即就沉下了臉。“雅之是我的親妹妹,如今當然是要來看望我這個哥哥的,若不是李國公連這都不肯吧。”
“自…然不會。”
“琦倚琦秀這兩個孩子向來出色,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麽樣子了,說來我家中僅有三子無一女,也是真心吧琦秀琦倚當做親女兒來看待的,妹夫可否讓我也看看她們?”趙雅武在戰場上厮殺多年,沉下臉來自有一股威嚴,李潇日後在朝堂上要依靠趙氏一族的地方還很多,自然是不能得罪這個大舅子,只得應聲答應。
無奈他一個女兒已經殘廢,另一個女兒被幽禁在房內,如何跟趙雅武解釋又是一個大問題。難道要說他的二女兒謀害自己的大女兒被發現,大女兒殘廢,二女兒被關了禁閉。
“哥哥有所不知。”趙雅之聲音凄凄似柳絮,“琦秀這孩子生了一場大病,全身癱瘓得靠每日用晨露泡澡才可以維持身體,之後脾氣就變得古怪,連我也不見。琦秀現在恐怕是不願意見哥哥的。琦倚這孩子前幾天還說想念哥哥呢,不如就讓娟兒去喚琦倚來拜見哥哥。”趙雅之掐頭留尾,省略了中間內容,一下子替李潇緩解了矛盾,又适當的提點了李琦倚,使李潇不得不同意李琦倚出來。
“殘廢?琦秀是第一才女,将來必定可以嫁個人家,如此這般真是可惜了。”趙雅武顯然對這個外甥女十分偏愛,眉宇之間都是痛心。
李潇瞄準了時機,就揮揮手讓小厮去請二小姐過來。
趙雅武忽而正了正臉色,做了個手勢屏退了所有的下人,“我今日來,還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訴妹夫。”
“何事勞煩哥哥走上一趟?”趙雅之親切的拉着趙雅武的手臂,兄妹之情溢于言表,神色上顯得無辜可憐,仿佛這一切的事情不是她挑起的一樣。
“妹妹有所不知。”趙雅武對着身後的侍衛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把人帶過來“今日我去城門巡視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城門口盤旋,細問之下才知道他是京都本地人,一個落魄的鄉試秀才,家裏原是開藥鋪店的。”
“妹妹你自小跟着大哥打理家中生意,你是知道的,這幾年京都的藥店形勢一片大好,許多藥材幾乎是有價無市。可這人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趁着這個黃金時節匆匆變賣了店鋪,實在是令人可疑。”
“哥哥這話就是奇怪了。”趙雅之笑了笑,不動聲色的瞥了李潇一眼,“這個秀才若是想要變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李府有何幹?”
“問題便出在這裏。”趙雅武抿了抿春,和趙雅之一搭一唱,“我在盤問的時候發現他的兜裏一個發簪掉在了地上,發簪本是女兒家的東西,令人不得不生疑。便奪過來一瞧,發現竟是李府之物。”
趙雅武伸出手來,手掌上停駐着一根精致的發簪,熠熠生輝的金步搖上的花墜是绮麗的鳳尾蝶,蝶兒的眼睛幽綠幽綠,看得出來是翠綠色的寶石。
這個發簪花樣奇特,用燕尾蝶做花墜是極少的。李潇只望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九姨娘劉颦的有一段時間最喜愛的發簪,也是陛下賞賜的宮中之物之一。現在它出現在一個男子的衣兜裏,便多少帶了旖旎。
李潇當即就沉下了臉,一把拿過這根發簪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來人,把九姨娘給我請過來。”
過了好長的功夫,九姨娘才到。
昨日因為小産的關系,李潇自覺愧對九姨娘,深夜裏是在她的房裏安寝的。仆人們見九姨娘重新得了勢,态度自然是不一樣,恭敬奉承比以前樣樣不少。九姨娘今早呵斥了仆人們一頓,又抓出了幾個殺雞儆猴,重重懲治一頓,這才覺得平日裏的委屈都彌補回來了。
李潇傳見九姨娘的時候,九姨娘正心情大好,穿金戴銀好不開心,細細打扮了一番才姍姍來遲。等見到了李潇更是故作親密的挽着了他的手臂,唇角微翹的在大夫人面前炫耀。
若是平日裏九姨娘雖然愚昧,但卻也不至于不識眼色,要不然也不會在李家內庭享受了二年多的寵愛卻不倒。要是她多長一個心眼,就會發現房內的氣氛緊張,可惜人在極度自得的情況下都會忘乎所以,自然警惕也就下降了。
“九姨娘可曾認識這個人?”趙氏對她的小動作不以為然,眼光瞥向地上鮮血淋漓的人。
話音剛落,趙雅武的侍衛就已經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