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六對戰遙城
一路急行軍,行至遙城,遠遠的就看見城外火光一片,刀割兵戟聲陣陣傳來,來不及休整,柳默然帶着五萬士兵直接投入戰場。兵馬從後方插入,向兩邊延伸接上了守城的衛兵,斷了敵方的後撤的道路,形成了一個口袋,将冷玄刃的人馬統統圍在裏面。山上巨石不斷滾落,遙城的守将苦苦支撐,然而現在有了援兵,振奮了承天帝國的士兵的士氣,情勢當下立轉,對冷玄刃一方十分不利。然柳默然的五萬兵馬,長途跋涉不得休息,雖人多勢衆,卻疲乏不堪,空有其表,華而不實。
隔着重重人馬,在刀光劍影之間,柳默然與冷玄刃遙遙相望。清晰可見的是冷玄刃眼中的詫異,很快便是了然。他冷下臉色,雙腿夾住馬腹,拉缰策馬奔向柳默然的方向。
他冷笑道“好一個藍陵柳公子柳默然,我叫的可對。”
“冷玄刃,”柳默然張口欲言,卻被打斷“想我奪命樓流通消息無數,這次竟走了眼,你埋藏的還真是天衣無縫。為什麽瞞着我?”
冷玄刃問過,似乎并不打算聽到答案,不由分說,祭出薄刃雙刀,直攻柳默然面門。
柳默然變了臉色,心下蒼然,搶言問道:“你為什麽出兵,你滞留在承天不走,就是為了發動這場戰争?”
“是又如何?”冷玄刃冷聲回到。
“你為何不肯聽我的勸誡,就此罷手,勞民傷財與你無利。你明明就不是好戰冷血,枉殲人命的人,不然在順輝帝國的奪宮之戰,你就不會等待時機,兵不血刃的開了宮門”。柳默然在防守的同時,出言緊逼。
這話一出似乎激怒了冷玄刃,他不屑的譏諷道:“你知道我多少?你有什麽資格幹預我?你憑什麽?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你既然一意孤行,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上次見面我便說過,你若是敢打承天的主意你我從此就是敵人,戰場上生死相見。”身邊處處是喊殺聲,血腥味也在柳默然心裏點起了烈火,心中一時狂躁,便發了狠話。
冷玄刃的殺氣一起,一冒三丈火道:“你個混蛋柳默然,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當年日月為證,仰天長拜三柱熏香,結為兄弟的情誼你都抛卻不要?你寧可背信棄義?”
“戰場之上沒有兄弟。”殺氣點點襲來,柳默然反倒是冷靜了些,冷臉說着。
“好好好,算我冷玄刃瞎了眼睛,枉我聽聞十年前宮廷大火,你負傷回榮王府修養,白白的為你擔心憂慮,你卻去了平谷拜了名師。像你這種忘恩負義之人,留你做什麽?”冷玄刃仰天長嘯,殺意鋪天蓋地,噴湧而來。
閃霆似乎受到殺氣的侵襲,當下躁動的嘶鳴,又倒着後退了幾步。戰場上本就混亂,只是不大的距離,很快就被其他的士兵穿插而過,兩個人之間被人群隔開來。然而柳默然的雙眼一直盯着冷玄刃的身形不曾妄動。
卻見冷玄刃擲出一把手中的薄刃刀,直向柳默然而來,柳默然心下微涼,想也不想就甩出了手中的縛魂百煉索纏住即将到來的薄刃刀。冷玄刃目光森冷,随手擲出手中的另一把薄刃刀,柳默然除了滾落下馬之外就躲無可躲,然而一旦下馬,二人優劣立分,他沒有功夫多想,只眼睜睜的看着薄刃刀的臨近,最後的時刻他擡眼看向冷玄刃的方向,斜坡上的山石滑落,冷玄刃危矣。柳默然顧不得自己的危機,眼神變得惶恐驚懼,來不及呼喊,巨石就砸了下來,埋沒了那個嘴硬心軟的人。
于此同時薄刃雙刀在近他身側之時奇妙的轉換了角度,擦柳默然的肩臂而過只聽的‘叮’ 的一聲脆響,刺向柳默然的一把箭羽和薄刃雙刀相撞,掉落在地。柳默然匆匆一瞥,來不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玄鐵雙刃薄刀,一路急速策馬狂奔,掃除一切的障礙,直達巨石之下,柳默然跳下馬來就沖了過去,閃霆嘶叫長鳴不止,似是悲鳴。
柳默然清除地上的沙石,巨石之下的冷玄刃面滿的鮮血,雙目緊閉。柳默然推開巨石,輕輕的方正他的身體,手指顫抖而急切的去觸摸他的呼吸,脈搏,心跳,一切都還在。但是如果不及時處理,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來不及猶豫,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柳默然伸手自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掏出了藥來,塞在冷玄刃緊閉的嘴裏,這正是由五色石花所制成的救急的聖藥。
他抱着冷玄刃,周邊是雙方打仗的士兵。一邊要防範敵人來襲,一邊要關注着冷玄刃的狀況,一時無心領導士兵進入戰鬥。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的情況,老臣司馬越嵘帶着兵将,跻身來此,很快就把二人團團圍住。失了主将的承天帝國慘敗,柳默然寡不敵衆,獨自一人落在了敵方的包圍圈裏。司馬越嵘自然認得藍陵柳公子柳默然,卻絲毫不留情面,當真是鐵面無私道:“又見面了藍陵柳公子。”
玥影橫斜,監獄的窗口慘慘淡淡的映入些許月光,柳默然從監獄塔頂的最高層直接看到外面遠處的海港,海港之上月光陰柔,那一日司馬越嵘帶着重傷的冷玄刃連日趕回了順輝帝國的都城,而把他這個曾經的救命恩人關到了順輝帝國最為密閉森嚴的監獄的塔頂,等級為重要政治犯。柳默然苦澀的笑一笑,人生有太多的事情不由自己。命運無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時感覺是那樣的無力,他看向窗外陰柔的月光平靜的海港自嘲道:“還真是看中我,竟給我安排到了這麽好的位置。怕是傷了父親的心了,我還真是沒用。”随後皺了皺眉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場戰役中受傷受的最冤枉的人:“不知道他醒了沒有,會不會還在怨恨我這個欺騙了他的人。”
柳默然張開左手,五指如蔥,手心如玉,完全沒有練舞而留下的繭子,掌心的痕跡縱橫交錯,亂序如麻,而生命線異常的短,他慢慢的收攏五指,握緊:“無緣之人,莫要在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