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九) (2)
的人難道老師就能教得通……”
陳子翰一下子坐了起來,“我也是這樣想的,尤其是語文還得背什麽詩詞,浪費時間,關鍵是你背了還不一定能記住,就算記住了,一個錯別字直接讓你的努力化成飛煙……”
陸穎對此也深有同感,兩人就語文這個話題探究起來……
在協陽的日子,陸穎同陳子翰越來越默契,很多事連說都不用說一個動作就能夠明白。陸穎對這種現狀很是滿意,也覺得只要她努力下去,她一定有機會。
這天陳子翰開車出去有事,陸穎一直在宿舍樓等着。他沒有帶傘,現在的雨又那麽大,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她越想便越擔心,風越來越大,斜飛的雨打着身上都頓頓的疼。遠處的樹木亂舞,像電影裏妖魔快要出世的預兆,猛的一聲,吓得陸穎跳了起來。
原來是一根樹丫被大風吹斷了掉落下來……
“姑娘,你進去吧,別守在這裏。”守門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煙杆不停的吸着,葉子煙冒出的青煙被風立即吹亂……老者又往後退了幾步,躲到風吹不到的地方。
陸穎的衣服早已經濕透,斜雨亂飛進來,仿若無孔不入似的。
“沒有關系。”她對老者笑笑,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狽了。她後悔死了,早上的時候天空就是烏雲密布,如果她能勸着陳子翰就好了……
她越發的擔心。不斷的給陳子翰打電話,但都是對方不住服務區,要麽就是無法接通。
老者搖搖頭,“這風一時半會兒兒也不得停下,還是進屋躲躲。你們沒有來的時候,也有這麽一場大風,把一顆這麽大的黃果樹都吹翻了……”老者用手比劃了一下,那棵樹要兩個人才能抱住。
陸穎一聽,臉色都變了。這麽大的風,那陳子翰會不會有事?他開的那輛破車,比得上這麽大的樹嗎?
而且這個時間點他早應該回來了,就算因為大風和雨的關系晚一兩個小時,他也該回來了才對。
會不會是他已經出事了?
陸穎吞了吞口水,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如果再過半個小時,他還沒有回來,她就去找他。這半個小時過得很慢,她也等得很艱難,雨還是那麽大,風還是那麽狂妄,可她要等的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半個小時過去了,陳子翰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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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麽都管不了了,直接沖進了雨裏,後面的老者在叫着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只能夠不停的往前跑。也不管雨多大,風多大,她只想沿路去将陳子翰找到。
路面的泥坑都裝滿了水,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衣服褲子上全是泥水,可她感受不到自己多冷,只是眼淚不停的流着,她不要陳子翰出事,他也不可以出事。
沿着路走,可地面全是水流,她看不清楚哪裏有車開過的痕跡。她只能不斷的喊着“陳子翰”的名字,直到聲音都快嘶啞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在某個地方她看到路邊垮了很大一塊,像什麽東西滾落下去。如果不是缺陷太大,她肯定也發現不了。她站在原地,往下看,可下面的完全看不清楚,雨水迷蒙如濃煙滾滾。
她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什麽也不去想,直接往下去,地面太滑,她滾了很遠的距離,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受傷,她看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輛車翻在那裏,車都散架了,如同破銅爛鐵似的。
她不顧一切的爬起來,沖了過去。她認識這車,陳子翰早上就是開這輛車出去的。
可車裏沒有人,她又不停的喊着,終于在一棵樹下看到了陳子翰。她跑過去将他狠狠的抱住,她好擔心他,好怕他出事,這一刻的失而複得讓她更加想要流淚。
陳子翰的臉色慘白,嘴唇也變得青紫,連想說出安撫她的話都說不出,“你回去,找人來……”
陸穎不停的搖着頭。
陳子翰說話很吃力,他也沒有想到風雨會那麽大,車開回來的時候他也心驚膽戰,風吹得車根本連方向都不太穩,他也開始急了,想早點趕回去,誰知道路面打滑,踩剎車也沒有用,他連人帶車的滾了下來……
因為怕待在車裏有危險,他拼着最後一點力氣爬了出來,但他的腿卻一點沒有力氣,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裏……
陸穎沒有抱着她繼續哭,只是把眼淚擦掉,“我不會丢下你的,絕對不會。”
他感受到,她拼命的将自己背起,他想告訴她別這麽費力氣,可她不聽,一定要背着他回去。他一直朦朦胧胧,也知道自己發高燒了,大腦也不清醒了。可他很想流淚,這麽久都沒有流淚的沖動了。他最後想到的是,如果是王依貝,在這一刻恐怕只會拉着他的手問:怎麽辦,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他覺得原來自己還是貪心的,他當了王依貝避風港那麽多年,心底原來還是很累,還是渴望有一天也有人能當自己的避風港。
(五)
陸穎背着陳子翰回去,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他們,因為他們完全是兩個泥人,從上到下,全是泥漿。陸穎也因為虛脫,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陳子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待在了醫院。那天發生的事,在這裏的幾個同事都告訴了他,甚至還羨慕的看着他,“如果有女人這麽對我,我這輩子肯定非她不娶。”那樣一個小身板,竟然将陳子翰背了回來,這需要多麽大的毅力,連一個男人恐怕都不能做到。
陸穎醒過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問陳子翰的情況,知道他很好之後,才終于放下心來。
陳子翰住院,陸穎就在醫院照顧他,不辭辛苦,陪着陳子翰,怕他無聊,于是陪他說話。她沒有提怎麽将他一步一步背回來,也不想讓他感到虧欠。
只是她不說,不代表陳子翰不清楚。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陳子翰對她的心思,不是真不懂,她進公司後,便對自己表示出強烈的好感,他沒有當一回事兒,只覺得她這種大小姐只是沒有吃過癟,他只要不動聲色,她自己會知難而退,幾天後就對他沒有興趣了。之後她設計他,他是覺得憤怒,可也感到情有可原,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輕視了她的感情。
“你知道的。”陸穎眼神堅定的看着他,“我想成為你的女朋友。”
一個男人或許拒絕別人的愛情很容易,努力去做到忽視也可以,可那樣的虧欠,做不到不去在意。而且他不讨厭她,關鍵的是,他真的不想與王依貝一而再的糾纏了,那真的會很累,那不如就給彼此一個新生的機會。
他笑看着陸穎,“好。”
一個月之後,陳子翰的傷勢也好了許多,陸穎便與陳子翰一同回到煙川市。之前沒有與陳子翰在一起時,陸穎整天想着如何才能接近他,想着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想着會不會他也對自己有好感。可當這一天來臨,她又覺得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她抓着陳子翰的手,要努力去感受許久,才能讓自己确定,他真的屬于自己了。
陸穎常常會獨自傻笑,這一刻太過美妙了,她覺得自己做夢都會笑醒。
陸穎回到煙川之後,才從同事那裏得知,這一個月以來,王依貝來找過陳子翰很多次。陸穎聽到這個消息,當即就不快起來,陳子翰都和那個女人分手這麽久了,還要賴着陳子翰不放。她不願意承認的是她對陳子翰還不是很确定,即使自己已經成為陳子翰的正牌女友了,她還是整日惶恐不安。
所以陸穎決定找王依貝談談,以陳子翰女朋友的身份找王依貝談談。
接到陸穎的電話時,王依貝剛考完一科,知道對方的想找自己談談,她還感覺莫名其妙,可也沒有拒絕,因為陸穎說與陳子翰有關。
王依貝有些不安,于是讓汪淺語陪着自己一起去。
王依貝讓汪淺語坐到自己背靠背的那個位置,讓她安心,同時也不會讓陸穎察覺到自己帶了一個朋友來這裏,而汪淺語就坐在那一桌,裝作是還在等人。
王依貝比約定的時間先到,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因為陳子翰被叫出來,她很不安,連手都忍不住在顫抖。只能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咖啡杯,希望自己不要那麽緊張。
陸穎姍姍來遲,自信的向王依貝走過來,直接坐下,她也并不打算委婉,“相信你很好奇我為什麽要叫你出來,我的時間很寶貴,既然還叫你出來,自然是這件事有點嚴重了。首先,我得警告你,請你不要去騷擾陳子翰,否則我會報警。其次,陳子翰早已經和你分手,并且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
王依貝睜大眼睛看着對面的女人,連手中的杯子倒了也不知道,滾燙的咖啡倒在了手上,她似乎也感覺不到疼,“你說什麽?”
“如果你耳朵沒有問題,就知道我在說什麽。你一定不知道他這個月在哪裏吧,我告訴你,他這個月和我在一起。”陸穎自信的一笑,“哦,我忘記了介紹自己的身份,我叫陸穎,申豪是我的外公,申紹安是我的表哥。你覺得一個正常的男人是要你還是要我?”
“我不信,他不是這樣的人。”王依貝立即反駁,她心中的陳子翰絕對不是個這樣的人……
“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有一天晚上他沒有回來,而有一個女人給你打了電話。”陸穎笑笑,“給你打電話的人是我,那時陳子翰就躺在我的床上……”
王依貝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聽不要聽……”
她的情緒已經失控,汪淺語再也忍不住,轉身便去安撫王依貝,同時瞪向陸穎,“我真是見識了什麽叫做不要臉,勾引了別人男朋友,現在還好意思來炫耀,你外公是申豪就了不就了啊,男人為了你的錢才要你,你還感到自豪,啧啧,真讓我長見識。”
陸穎立即動怒,“什麽叫做勾引?如果他對我沒有感覺,現在我們會在一起嗎?對了,現在陳子翰對我很好,我們也很相愛,就是有一種賤女人非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晦氣。”
“你說的都是假話,我一句話都不會相信。”王依貝怒視着陸穎。
陸穎擡擡下巴,“不信我也不勉強你。”陸穎看看落地窗外,陳子翰接到她的電話,此刻已經走了進來,她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笑,一臉的受委屈狀。
陳子翰向他們走過來,只看了王依貝一眼,便拉起陸穎,“我們走。”
陸穎站起身,挽着陳子翰的手臂,回頭給了王依貝一個挑釁的笑。
王依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她站在原地大聲喊着,“陳子翰,陳子翰……”
可他沒有回頭。
王依貝要追上去,她要問他他就這樣不要自己了嗎?他真就對自己那麽狠心嗎?他真的愛上別人了嗎?
汪淺語一把将王依貝叫住,“王依貝,你有一點尊嚴好不好?”
她的眼淚不停的落下,尊嚴嗎?那是什麽東西?她現在還有嗎?
汪淺語抱着王依貝,就讓她在自己懷裏大哭,“小貝,人不是一層不變,會因為周邊的環境逐漸改變自己,去适應這樣的現實,才能更好的生活……沒有人會永遠不變。”
她擡起滿是淚痕的臉,“那為何我就沒有變,還是那麽的愛他。”
汪淺語看着她說不出話來,大概女人總是比男人傻吧,才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傷,痛了一次還不夠,要讓自己遍體鱗傷之後才開始學會保護自己。
陳子翰将更多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陸穎很是焦急,可又不敢表現什麽,她怕他會對自己感到厭煩。不過陳子翰的态度也讓她感到惶恐,雖然他對她很好,但她就是害怕,好像他會随時随地的消失,她對這份感情沒有安全感。
陸穎去找了自己的外公申豪,她告訴外公,她這輩子第一次這麽想和一個男人一輩子,想和他永遠的生活下去,她想牢牢的抓住他。申豪難得見到自己的外孫女兒這般為一個男人上心,當下便答應了陸穎的要求。
陸穎帶陳子翰去看自己的外公,因為申豪病重,在病床前,申豪拉起陳子翰的手,希望他在臨死之前,能看到自己這個小外孫女結婚成家,希望他們能滿足他這個心願。
陸穎試探着陳子翰,但陳子翰卻并不同意,他們還在一起沒有多久,就這樣結婚,太過草率了,可陸穎不管,她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又找到陳子翰,讓他和她完成外公的心願。如果他覺得結婚太草率,那就訂婚吧。
陸穎說起外公對她的各種好,又整天在陳子翰面前哭訴,陳子翰終于答應同她訂婚。
陸穎和陳子翰訂婚的消息傳來,向晨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她只覺得好笑。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她沒有能成為陳子翰身邊的人。但當聽到陳子翰會和陸穎訂婚時,她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她寧願那個人是王依貝。
很可笑的念頭。
申紹安站在她身邊,“如果你難受,可以不去參加。”
向晨斂眉,“要不我們兩個打個賭吧,我賭你表妹的訂婚一定以失敗告終。”
申紹安不悅,雖然他那個表妹任性了些,可也不允許人這麽去詛咒她的訂婚。
“別覺得我心眼壞,我只是在給你打着招呼,訂婚那天你可把你表妹看好,未婚夫跑了,可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承受的。”
申紹安一把抓緊向晨的手,“就算你對陳子翰有好感,也不要……”
向晨揮開申紹安的手,“我很認真,而且你覺得你有資格對我說這話嗎?”她輕輕一笑,不要以為她沒有察覺,申紹安在安排工作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将她同陳子翰遠離,除非她主動找到申紹安要求和陳子翰一起,否則平日的工作她連陳子翰的面都見不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惜我們大多數人都做不到。
向晨直接遞了辭職信,她來“廣宇”原本就為了陳子翰,此刻再留下來也沒有絲毫的意義了。
晚上的時候,向晨拿起手機,給王依貝打去電話,“三天之後陳子翰與陸穎在西隴酒店舉行訂婚儀式,這麽重要的事,我覺得還是該通知你。”
“你是向晨吧?我不知道你打這個電話來是什麽意思,但我請你不要打擾小貝,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電話是汪淺語接的,一聽到是關于陳子翰的,她便十分郁悶,“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汪淺語挂斷了電話,走回寝室。王依貝躺在床上已經好幾天了,自從上次在咖啡廳回來,她就大病了一場,之後一直打着點滴,這兩天雖然好了一些,但人瘦得厲害。
“誰打來的電話?”王依貝虛弱的問。
“打錯了。”汪淺語已經删除了通話記錄。
王依貝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麽。最近她總是很恍惚,想了好多關于過去的事,是啊,她一直不斷的想着陳子翰對自己是多麽好,好像他這一輩子都停留在她的學生時代,卻不知道他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他一直在前進,而自己卻不斷的回頭,然後越來越跟不上他的步伐。其實過去也一樣,只是過去的時候,他願意等着自己,而現在他不願意了,于是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這些天王依貝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無事,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汪淺語,總讓汪淺語為自己擔心,自己卻沒有為她做過些什麽。
至少,她不能讓汪淺語一直為自己擔心。
(六)
王依貝是在兩天後收到的一條短信,上面寫着陳子翰喝陸穎訂婚的地點,她看着那條短信很久很久,可沒有眼淚,一滴都沒有。
她去了短信上說着的地點,那裏還在準備着鮮花,鮮花鋪了好遠好遠,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她遠遠的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又坐公交車離開。她給汪淺語打了個電話,今天不回去了,她想一個人呆着。汪淺語囑咐她要小心,自己也想開些。
她又回到了那間公寓,好像就快要到期了吧,剛才在樓下還碰到了房東,讓他們在時間到期前把鑰匙還回去。她走進公寓,公寓裏面很幹淨很幹淨,像被人徹底打掃過,她跑進房間,拉開衣櫃的門,裏面只剩下幾件她的衣服,陳子翰的衣服早已經被人收走……
她呆呆的看着櫃子,身體慢慢的滑下,直到跪在了地上。
他走了,帶走了他自己的所有東西,只剩下了她自己……
是啊,他不要自己了。
王依貝讓自己想通,是啊,男歡女愛,不愛了,就分開了。在一起的時候,只需要一句喜歡就可以了,分開的時候卻一句累了卷了煩了,任何一個理由,就能成為分開的原因……
她應該想通,可她怎麽能夠想得通呢?那個人她愛了七年多了,七年多啊,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七年多啊……她要怎麽想得通呢?
可他不要她了,她怎麽求,怎麽努力都沒有用,他真的就不要她了……
他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再也不是她的陳子翰了,再也不是她的陳子翰了。他曾說過會永遠保護她,他曾說過永遠愛她,他曾說過他會陪她一輩子,可最後,是他不要的她。
她坐在地上,陳子翰不要她了,陳子翰不要王依貝了……
那個會在她生病後陪着她去看病,會因為她不開心而逗她,會因為她心情不好安慰她,可那個人現在在哪裏,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哭泣?
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因為他身邊站着另一個女人……
訂婚典禮的排場不算特別大,因為匆匆決定的,而陳子翰更是不在狀态,一切東西都由陸穎負責,她去挑的禮服,選的地點,安排請柬。
陳子翰穿着華貴的禮服,心卻十分的荒涼,一點也沒有好事來臨的喜悅。
訂婚典禮還沒有開始,申豪讓他同陸穎一起去招呼已經來的客人,雖然一切從簡,但場面也不算小了,畢竟申家該有的身份得體現。
陳子翰被陸穎拉出去,她給他一個又一個的介紹着來的那些賓客。
他的手機只響了一下,他便已經察覺,拿出手機。雖然他沒有存那個號碼,可只需一眼,他就知道是誰所打來。
“誰啊。”陸穎見他的表情覺得奇怪,拿起手機卻又并不接。
“我去一邊接一個電話。”
陸穎蹙眉,“就在這裏兩句話說完就挂了吧,這麽忙,難道你還想到一邊去聊天?”
陳子翰不好走開,便直接按下接通鍵。
“陳子翰,你如果敢訂婚,我就死給你看。”
“王依貝,你玩這種游戲玩上了瘾?”
王依貝似乎笑了笑,“好吧,你繼續訂婚吧,明天的新聞頭條不是過你住過的公寓死了一個女人而已。”
陳子翰還想說什麽,王依貝已經挂斷了電話。陳子翰喂了好幾聲,一時氣急。陸穎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裏,不由得将他拉到一邊,“馬上訂婚典禮就開始了,你不要受到影響,”她也是滿是郁悶,“你前女友一定是想吓吓你而已,聽說上次也是用這種方法騙你的。”
其實她說的話也是陳子翰內心所想,可他接受自己這樣想,卻不能接受別人這樣說。他努力壓抑着那份擔心,可在幾秒後還是忍不住,“我要去看看她。”
陸穎一下子便動怒了,“你看看今天來了這麽多人,你難道要丢給我一個人面對嗎?陳子翰,你不能走,你不能這麽自私。”
陳子翰咬緊下唇,沒有說話。
陸穎慌了,“我外公的身體不好,我們完成他的心願好不好?你忘記了嗎,是我将你從山下背上來的,除了我,還有誰會對你這麽好?”
陳子翰還是沉默。
陸穎眼中已經有了淚水,“陳子翰,她只是騙你的。就算她不是在騙你,她的生死和你有什麽關系?她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和我們也沒有關系,她的一切都不該我們去過問。”
陳子翰突然瞪着她,“她不是你的誰,她的生死當然和你沒有關系了。”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轉身就準備走。陸穎追上去,“陳子翰,那她又是你的誰?”她見陳子翰腳步一頓,但他并沒有回頭,她不由得大喊着,“陳子翰,你走了就別回來。”
可陳子翰留給她的只是一個背影,她終于蹲在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想做的一個美夢,只是醒得太早了……
公寓的門沒有關,陳子翰沖進去,遇到了剛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的王依貝。她滿臉盡是淚,她看着他雪白的襯衣,白皙的臉給出了一個笑,“原來你真的會來,不過又要讓你失望了,”她舉起自己的左手,上面被她用玻璃杯打碎的碎片劃了一刀,可并不深,“我是真想死,可當才劃下去這麽一點,我就怕疼了,沒有勇氣繼續劃下去。”
她看着他,表情一點都不激動,“我怕苦怕累怕疼,一遇到什麽問題就只會想哭,希望別人把我所想的事都給我做好,希望有人疼我寵我愛我。陳子翰,你說得對,我的确只會用嘴巴說我愛你。除了能做洗衣做飯這種小事,別的我真不會。”
她只是在手腕上那麽輕輕的一個用力,仿佛割到了那根一直為他執迷不悟的那根神經,“現在我才知道,你不是我的,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她咬咬牙,對着他燦爛的一笑,眼眶裏的淚随着她臉上的弧度也滑下來,“對不起,打擾你訂婚了,代我向你的未婚妻說聲抱歉。”
她從他的身邊走過,她不是想明白了,只是知道,這麽膽小的自己,連死都害怕,只能勇敢的活着,勇敢的去面對了。她看着自己的左手,疼嗎,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疼,只是流血了而已,可傷口總會愈合。
陳子翰站在原地,他原本想要說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慢慢走到沙發邊坐下,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拳打在沙發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為何會那麽的失敗。
王依貝給汪淺語打電話,汪淺語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直接過去。一見到王依貝,汪淺語不用多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立即将王依貝帶進去。
王依貝倔強的不肯讓汪淺語包紮傷口,她要留着,留着給自己看。她抱住汪淺語,“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這麽愛一個人了……”
她不說經歷了什麽,只是抱着汪淺語大哭,要将之前流不出來的眼淚,全都一次性流出來。
汪淺語一直小聲的安慰她,直到她睡着。
午夜時分,有人給汪淺語打電話,汪淺語接了電話才知道是陳子翰,“我和你還沒有熟到可以在電話裏聊天的地步。”她當即便要挂電話。
陳子翰的聲音充滿着祈求,“麻煩你開一下門。”
汪淺語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陳子翰竟然會找到自己家裏來。她原本不想下去,可想到陳子翰既然會來這裏,想必是去過學校了,還是有些不忍,下樓去将門打開,陳子翰果然站在外面。
“她是不是在這裏?”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像怕打攪到了什麽。
汪淺語一想到王依貝哭得那麽傷心,便對陳子翰沒有好氣,“不在不在,我這裏又不是收留所,怎麽想到在我這裏找人。”
陳子翰只是看着她,“小貝不在你這裏,她能去哪裏?”
汪淺語想諷刺他幾句,可他的模樣似乎也極為疲倦,她不由得軟了語氣,“陳子翰,你找到她想做什麽?”
是啊,他找到她想做什麽?只想知道她現在好不好嗎?然後呢?他連然後都回答不出來……承認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會如何。
他臉上閃過迷茫的情緒,汪淺語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如果你只能帶給她眼淚,那你找她做什麽?”
他回答不出口,只是看着汪淺語笑笑,“請你好好照顧她。”
汪淺語沒有說話,但他看到陳子翰轉身離開。她清晰的看到陳子翰轉過身前,吐了一口氣,似乎輕松了下來……
也許他也感覺累吧?也許他也覺得放下了反而是對彼此最好的結局……
汪淺語默默的再将門關上,如同關上那段無拘無束的少年愛情,那個心中只有陳子翰的王依貝,也被關在了這一扇門之外,再也找不回來了。
最後王依貝終于想通了,人是會改變的。像她過去連被太陽曬都會埋怨半天,現在卻會踩着高跟鞋去拉業務,受盡了別人的冷眼,卻連公交車都舍不得坐,踩着高跟鞋,連鞋跟都走斷了……
即使鞋子壞了,她也得提着壞了的鞋子,光着腳丫一個人回家。愛情教會了一個人在感情上的成長,生活卻教會了自己如何學會生存。
就像後來的她知道,她也會可以活得很好很好,只要她自己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