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對啊……好像踩在人臉上……
完了……師父……
沈念驚吓不已,腳一滑,直直就要摔下去,被人一手舉着,沈念睜眼一看,身下正是師父。離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忽然一松,她直直摔在他身上,而她似乎已經在親師父……
她覺得自己是有些歡喜的,所以她趁機還嘬了一下才爬起來,他饒有興味地看她,她羞紅了臉,只低低說了一聲:“你幹嘛放手?”那嗔怪的口吻連她自己都覺得瘆的慌。他聲音喑啞道:“下床去。”
她立馬手腳并用地從他身上滑下來,光着腳站在地上,有些手足無措,嘴裏還嘀嘀咕咕道:“剛剛我只是不小心才碰到師父的嘴的,好在我是個太監……”她明知這樣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卻仍忍不住想說出口強調一次。
離淵若有興味地點點頭:“嗯。”不小心還會嘬上一口?一掃眼見她雙足裸在地上,一時後悔讓她下來,那雙腳是拘束的,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說:“坐下來,告訴我你翻窗來幹什麽。”
沈念依言坐下,喜滋滋道:“我會解那棋局了?”
離淵本來還有意無意地看着那雙腳,聽到這一句話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師父,我将那棋局解出來了,沒遇到師父之前,因為從來不輸棋,我好歹也算是名震京城的。”沈念得意洋洋道。
離淵将棋局重新擺好,讓她解給他看,她捏着棋子啪啪落了子,離淵忽然将她抱了起來,笑得歡快:“你想要多少銀子,多少好吃的,嗯?不過江南的情人還是沒有。”
沈念飛紅了臉,雙腳蹬着他的雙腿,他似完全不在意,仍是将她抱着。
沈念掙紮不動也就任他抱着,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尴尬,扳着手指開始數起想吃的來:“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鹵豬,鹵鴨,熏雞白肚兒,江米釀鴨子,清蒸銀魚,炒白蝦,清蒸翅子,焖鴨掌兒,炖羊肉,醬雞腿,醬鴨腿,糖葫蘆,桂花糕,春卷,酥兒餅,糖醋鯉魚,魚腹藏羊肉,爆炒螺絲,豌豆黃……”
離淵笑眯眯地看着她扳着手指,看得沈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才閉了嘴。
“還有嗎?”
“沒……沒了……”沈念心虛道。
離淵道:“還好口氣不大,只是需要一個好廚子……”
離淵已經将她站立在凳子上,沈念客氣道:“師父……我就說着玩玩……”
“秋天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有了。”離淵寬慰道。
沈念心想,秋天我還不知道在那旮旯呢,早晚吃不到這一口。
去賬房領了銀子,沈念揣好,又偷偷跑下山,在山上憋得慌,當然現在逃走又不是時機,很容易就被捉回來,至少得趁離淵不在嵩山的時候離開。
手中許多的銀子,沈念想找家青樓,玩個盡興。進到門口,許多束發戴冠的男子正鬥着棋,說是這裏新來了個長得天仙下凡一般的小姑娘,賭棋争那姑娘的初夜。
一男子對另一男子道:“烏鴉,你要是贏了,那姑娘一夜定是半死不活了。”
叫做烏鴉的男子猥瑣一笑道:“若是我贏了,咱倆輪着來。”
沈念本已一腳跨上樓梯,扶了扶頭上的簪子,往那二人桌邊一坐,笑道:“二位,不知能否帶在下走一局棋?”
那兩人爽快地點了頭,叫做烏鴉的男子道:“公子的賭注呢?”
沈念将身上的銀子往桌上一放,那兩人哂笑不已:“這點銀子還不夠買那姑娘一夜呢。”
沈念略一思忖從腰間取下玉壺來,那兩人本沒有注意她腰間這個玉壺,她往桌上一放,那兩人面面相觑,問她道:“公子是什麽人,為何會有這玉壺,你是堂主的什麽人?”
沈念不知緣由,道:“這玉壺你們堂主也有,該是不止一只吧。”
那兩人也不再問,顯然這玉壺算作賭注是夠了。叫做烏鴉的那人先與沈念對下,沈念打量他,倒真像只烏鴉,一臉晦氣,牙齒将上嘴唇頂出來,從側面看,還真像只烏鴉。
烏鴉自然不是沈念的對手,一局完,烏鴉問道:“你是誰?”
沈念抱拳道:“承讓了,那姑娘今晚是不是歸我呢?”
烏鴉倒還爽快,道:“那是自然,公子能否說出名字。”
“白起。”沈念将桌上的玉壺和銀子拿好,頭也不回地拔腿上樓。
老鸨說那姑娘在二樓左起的第一個房間,沈念推開門,那姑娘正趴在桌沿哭得斷斷續續。沈念輕聲道:“你在哭?”
那姑娘擡了淚眼看她,沈念一見她的容貌,震驚不小,這姑娘十分好看,眼淚濕了妝容,花承玉露,寶珠綴玉一般,沈念常出入青樓,各種美貌的女子也見過不少,卻沒有見過有這女子漂亮的,直覺告訴她,這女子是不該屬于青樓的,她美而不媚,麗而不豔,淺綠色的紗裙更襯得人清冷絕色。
沈念看着她落淚的樣子十分不忍心,捏了捏袋中的銀子,想着能不能将她贖出來。那姑娘擦擦眼淚,緊了緊衣裳,冷冷地看着沈念,沈念咬了咬嘴唇道:“姊姊,你別害怕,我不碰你,我想将你贖出去,只是我銀子不夠,買你這一夜還是我賭棋贏來的。”
“小弟弟,多謝。”那姑娘嘆了口氣。
“你為何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等一個人。”
“姊姊,你在和人賭氣?”
“他只為了報仇,很少理我,他要上嵩山殺一個人,每晚都睡在青樓,我氣急就想作賤自己……”那姑娘還未說完就嗚嗚地哭起來。
沈念問她:“你在這裏遇到過他?”
“今日他見到我,就說了一句‘你何苦作賤自己’,就頭也不回地進了一間屋子,我知道那屋子裏一定有女人,所以我才發狠與媽媽說,我要賣……”
沈念不知該說什麽,朝她道:“我帶你走。”
那姑娘掩面哭道:“出不去,沒有那麽多銀子……”
沈念推開窗朝下一看,并不高,問那姑娘:“從這裏跳下去你敢不敢?”
那姑娘有些怕,有些遲疑地點點頭,沈念想想道:“我先跳下去給你看,你照着做就是。”
此時沈念已經沒有輕功,話出口,她也為自己的勇敢感到驕傲。
沈念爬上窗戶,吊着木窗,身子往外一轉,直直跳了下去,整個人撲在地上,起身撣撣衣服,除了撲下來那顆一點點疼之外并沒有受傷,她朝樓上用口型喊道:“跳吧。”
那姑娘吊着木窗,卻怎麽也轉不過身子,手上一滑,整個人直接掉了下來,人剛一掉下來,那姑娘就□□起來,沈念知道她腳定是受傷了。
那姑娘很是堅強,起身就要往前走,沈念看不下去,拍拍後背朝她道:“姊姊,我背你吧。”
沈念背得極是吃力,卻感覺很高興,想起那日也是這樣背着元香的,她很想念元香,元香也比她大,卻因為是丫環,她從來沒有喊過她一聲姊姊,想到這裏,沈念姊姊姊姊地喊那姑娘越發勤了,沈念漸漸知道她叫做小饒,安徽壽縣人。
已經是黃昏時分,沈念着急找到一個醫館,路人說這一帶沒有醫館,只有一個江湖郎中。沈念找到那個江湖郎中的家,那郎中趁機刁難,嫌沈念的銀子不夠,跟沈念要腰間的那個玉壺,不要銀子。沈念心中生氣,卻又怕誤了小饒的傷。
沈念将玉壺取下來給那郎中,說道:“這個先押在這裏,我有足夠的銀子,我就拿回。”
小饒拉着她的袖子道:“小弟弟,我們走,我不治了。”
沈念朝她笑笑:“沒事,不值錢的,以前很喜歡的一個玩意兒,現在沒那麽喜歡了,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取銀子來。”
沈念走出那郎中的家,就想找人賭棋,除了賭棋,她找不到賺取銀子的辦法。走了好久,才看到有幾個鄉野村夫在樹下下棋,沈念走上去拱手道:“打擾,你們要賭棋嗎?”
那幾個村夫朝她白一眼:“哪裏來的神經病也會下棋?”
沈念一拍胸脯道:“我從來沒輸過棋,江湖人稱棋不輸……”沈念知道這裏不是京城,自然不會有人知道白起公子這個名號,只好自封“棋不輸”。
“我可記得白公子是輸過我的。”身後離淵的聲音傳來。
“額……師……師父……”沈念結結巴巴喊道,她沒想到師父輕而易舉地就能找到自己,上次在樹林也是,雖然今日不是可以逃跑,但就這樣被輕易找到,也是不甘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