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惜花
☆、惜花
還有兩日就是夜昙的生辰之日,幾天來,于嘯杉心中始終在想着該送個什麽樣的禮物與她,胭脂水粉、珠寶翠鑽、绫羅綢緞,平日裏就成堆地給夜昙送去,樣樣都撿着她緊喜歡的樣式,這會兒真到了生辰的當口,反倒是不知拿那些什麽更有新意的東西去哄她開心。
去城中鋪子裏理帳的時候,于嘯杉無意中看見一面銅鏡,跟許多年前珊姐還在的時候,最喜歡那一面,款式、花紋完全相同。
記得彼時夜昙頂喜歡那面鏡子,幾次非要跟珊姐讨來用,珊姐都笑着說,“你才多大點娃啊,還臭美的緊,要什麽鏡子,等你大了,懂個美醜,娘再給你用。”夜昙每次都是撇撇嘴,哼唧着說:“小夜兒明年就長大了,娘到時候不許诳我。”
珊姐會去拍她的額頭,嗔她:“還明年就長大呢,你倒是還挺着急。“
看夜昙那副愛不釋手的樣子,于嘯杉那時會寵愛地摟住她說:“夜兒不急,明年就算夜兒沒長大,三叔也買個一樣的送你。”
于是,夜昙會挑釁地跟珊姐揚揚眉梢:“哼,娘財迷,不找你要了,三叔給夜兒買。”
珊姐皺着眉去斥于嘯杉:“她那麽個小人兒,用什麽鏡子啊,還不就是一時新鮮,你就慣着她吧,日後寵壞了,長大找不到婆家,看你到時候怎麽跟你二哥和我交代。”
于嘯杉一臉驕傲的樣子,抱起夜昙在膝頭,認真地說:“夜兒怎麽會找不到婆家,我們這麽好的小姑娘,長大了不知道要多少人家搶着要,倒時候只怕我這個三叔,要拿着棍子往外趕呢。”
夜昙聽了似懂非懂,卻一個勁兒認真地沖珊姐點頭,一時,倆大人都笑不可支。
但,終究還沒來得及給夜昙買那面銅鏡,珊姐便已經撒手人寰,而夜昙卻不知去向了。珊姐下葬的時候,于嘯杉想了很久,把那件她鐘愛的銅鏡也一起收進了棺木。
可是,那面鏡子的樣式卻深深地印在了于嘯杉的心裏。此時這面銅鏡居然和當初的一般無二。同是背面刻着雙魚的紋路,繞着中鈕,周圍是一圈團花,中鈕上嵌着一顆鮮亮通透的綠色翡翠玉石,手柄處卻細碎的鑲着紅色的瑪瑙,鮮紅與明綠配在一起,并無突兀,倒顯得華貴非凡。
于嘯杉拿着看了半晌,跟掌櫃的說了聲,便收進了懷裏。正在給夜昙尋禮物的時候,看到這面銅鏡,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
只是,心中仍然惴惴,如今的夜昙,可還會喜歡這鏡子,畢竟,從當初的愛不釋手,到如今,已經隔了十年之久。
回了莊子裏,于嘯杉收好銅鏡便去看鄭岳平,這幾日大夫們正加緊着給鄭岳平反複地檢查,确定最後的治療方案,正等一切細細研究妥了,就正式醫治。
沒在鄭岳平那裏見到逸州兄弟倆,于嘯杉便問鄭岳平,倆孩子忙什麽去了,鄭岳平才被大夫施完針灸,這會兒正在床上躺着。慢條斯理地答道:“這倆小子還能幹啥,指望他們在這瞧着我這老頭子看病啊,也就咱們夜兒還有這份孝心,不過來了沒多會兒也讓那倆孩子拉走玩去了,還有蔚琅跟绮蘿也跟着一起,說要去打獵還是什麽的。我看夜昙陪着也沒用,悶的很,看見我紮這個針灸,她還一個勁兒地跟着緊張,趕緊就打發他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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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嘯杉聽完有些沉默,幫着鄭岳平翻了個身,輕輕為他垂着肩背,一言不發,心裏有些濃重的失落。卻又說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麽,看夜昙高興,他本該是高興,孩子們熱熱鬧鬧地玩在一處,也是他最喜聞樂見的事。但是,這會兒,他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
鄭岳平見于嘯杉半天沒說話,扭頭去看他,“老三,又想什麽呢?最近怎麽老是無緣無故地發呆?到底有什麽煩心的事?是跟老二有關,還是跟生意有關?”
于嘯杉回了回神,放松了下表情說道:“哪犯什麽愁了,既沒想老二的事,也沒想生意的事,只是想着夜兒過幾日十六歲的生辰也就到了。過了這個生辰,也該給她好好尋個婆家了。”
鄭岳平聽了點點頭,複又放心地躺好,和緩地開口道:“是該琢磨下這事了,我看這些日子夜兒的心情似是不錯,大約也算是從方路昇那事裏走出來了。咱們這邊幫她好好找着,等找到了,那事估計也就徹底從她心裏過去了。不過老三啊,也難怪我那二小子總說你偏心,逸州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這轉眼就十八了,也不聽你念叨過,單就是夜兒的事這麽上心。”
于嘯杉呵呵一樂,“大哥,你這是怪我喽?就算是我偏着夜兒,可也沒說不惦記我這倆侄兒的事,我這不是想等着逸州明年開春,春試之後,再給他張羅親事嗎,這老爺們家的,總該所謂先立業後成家,就算是不着急立業,也先博個功名在手。”
“知道你疼那倆孩子,大哥就是跟你說笑呢,不過我還真是怕你自己不着急成家,回頭把我那倆小子也帶壞了。指不上你再給我添個大侄子,我還指望那倆小子讓我早點抱孫子呢。”
“瞧您這話說的,那要是逸州不着急成家,還就是我帶的不成啊?”
“哼,反正你難逃其咎。”
“得,大哥,這罪過我可擔不起,明個起,我就趕緊給咱們逸州張羅媳婦去。”話說完,于嘯杉忽然心裏一動,手底下頓了下,鄭岳平只當他是捶累了,轉過身子說,“行了,老三。累了就歇會兒吧,不捶了,我躺着歇會兒就好。”
于嘯杉盯着鄭岳平的眼睛忽然開口說道,“大哥,我倒是想起一出,這夜兒到了出嫁的年紀,逸州到了娶媳婦的歲數,咱們幹什麽還費勁去外邊找合适的人家,這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向要好,珊姐還在的時候,不也說過,讓夜兒長大了嫁給大哥的兒子最靠的住。現在逸塵歲數還小,心性不定,我看逸州這幾年愈發沉穩懂事,逸州和夜兒這倆孩子要是在一起,咱們不都放心了不是?”
鄭岳平聽完眉頭皺了起來,想了會兒才說道:“是逸州跟你提過有此意思,還是夜兒說過?”
“那倒是沒有,只是這些日子看他們一處玩着,絲毫不見生疏,感情似當年一般的好,這不說起倆人的婚事,我就想到這了,大哥覺得不妥嗎?我倒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這麽着,日後這倆孩子就都在咱眼前能照應着了,總是更安心點。”
“這說法倒是沒什麽不妥,可是總得倆孩子有這個意思吧,別回頭是咱們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倆孩子沒這想法,咱這麽一說,萬一他們不同意,倒讓倆孩子日後見面不好意思,以後怎麽一處過日子啊。”
“那咱就私下裏先問問,不擺明了說,您問問逸州的意思,我去探探夜兒的心氣兒。”
“行,這事也不着急一日半日的,回頭有了合适的機會咱就問問。”
鄭岳平跟于嘯杉哥倆商量好了這事,晌午飯的時候,等了半天幾個孩子也沒回來,只是打發了個小厮回來說,打了野味在山裏自己解決午飯了,要晚些回來。于嘯杉陪着鄭岳平一起吃了飯,便心事重重地回了書房。
站在書房的窗前,看着窗外一片姹紫嫣紅的花圃,于嘯杉靜靜地發着呆。心裏恍恍惚惚地想着,夜昙早晚是要嫁人的,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真的為夜昙好,讓她跟逸州在一起似乎是再好沒有的選擇。
逸州那孩子懂事,人聰明,功課又學的好,最近這些年待人接物,處事上也愈發的沉穩幹練,模樣、人品上也自是沒挑,更重要的是,逸州若是娶了夜昙定會全心全意地對她好,這一點于嘯杉很有把握。而且,若是他們二人成了婚,總是要把家安在莊子裏的,那,至少,夜昙便總是在他的視線之內,不會遠離。
不是舍不開,若是夜昙遠嫁能有更好的親事,于嘯杉可以抛開自己心頭所有的不舍,只要她過得好就是。但是,眼前便有個這麽好的選擇,卻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于嘯杉一遍遍在心裏想着這樁事的好處,他甚至也想了,這兩個當事人該是不會反對的,那麽等明年春試一過,就能熱熱鬧鬧地張羅這門婚事,讓莊子裏好好喜慶一陣。想着,唇角明明已經帶出了笑意,可是眸子裏卻藏不住一抹深刻的痛楚。
這一輩子,終将是這樣了,早一日,晚一日,他都會失去她,他永遠沒有資格和機會擁有她。
就這麽呆站在窗前,直到夕陽染紅了花圃,于嘯杉不自覺地走出書房,站在滿池的怒放的花朵前,緩緩蹲□子,撈起最近的那一枝開的最燦爛的花朵,湊到鼻子跟前,于嘯杉深吸一口氣,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一如夜昙一般,幽淡芬芳讓人無法放手。
于嘯杉整張臉幾乎都埋進了花兒裏,幽幽地想着心事。忽然後腦被人一敲,回首對上夜昙明媚燦爛的笑臉,并排跟他蹲下說道:“三叔這麽喜歡這朵花啊,那讓人剪了插到瓶子裏,放在三叔的書房去吧。”
于嘯杉溫柔地沖着夜昙一笑,站直了身子,一手也拉起夜昙,“的确是喜歡,不過我能常看看就是,只要它能開的好,我就歡心,剪了放進屋子裏,反倒是怕它枯了。”
夜昙對着于嘯杉調皮一笑說道:“難得三叔還是個惜花之人呢。”
于嘯杉寵溺地拍了拍夜昙的頭,一擡首看見站在夜昙身後的绮蘿,正一臉了然而悲憫的神情望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發現了個十分深刻而嚴重的問題,只要是簡介裏帶着點jq味道的章節,點擊是普通章節的3倍。
3倍,有木有,乃們這到底時有多渴望jq啊,哎,俺一老年人,哪jq的起來呦。但是乃們也矜持點好呗,別光撿着有jq的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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