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奇
☆、好奇
“大伯。”夜昙清亮的聲音一響起,屋裏的人原本稍顯沉悶的表情,都是跟着一寬,紛紛挂上了幾分笑顏。
夜昙幾步走到榻前,半蹲□子,雙手放在鄭岳平的膝上,擡頭望着他說,“大伯,您的腿還能治好是嗎,”
鄭岳平慈愛一笑,“夜兒想讓大伯治好,大伯便去治個試試。”
夜昙眼裏霎時染進希冀的光彩,看看鄭岳平,又回頭詢問地望向于嘯杉問道,“大伯的腿果然還是能治好的是嗎?”
于嘯杉面上帶着些許的沉重說:“夜兒啊,蔚琅這次請來的該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了,可是這大夫也只是說有一半的希望,并無十足的把握。而且這治療的過程,還極是受罪,我們這不是也是跟你大伯商議着,要不要試試。”
夜昙聽了眉間也微微蹙起,看着鄭岳平一時不知道該是如何的勸,鄭岳平見了,拍拍夜昙的頭說道:“夜兒想大伯去試試,那就試試好了,至于遭罪一說,男人大丈夫的還能怕這點疼不是。不過夜兒也聽見了,未必是治了就能好,大伯也是試試,你也別抱太大的期望,省的到時候萬一治不好,心裏難受。”
夜昙的眼圈有些泛紅,俯□去,把臉貼在鄭岳平的腿上,柔聲地說:“大伯這麽好的人,一定會得上天眷顧,不會治不好的。”
鄭岳平擡手輕緩地去拍撫夜昙的背,喉嚨裏發出呵呵的笑聲,低聲對着夜昙說:“行,大伯就聽夜兒的話,去治,一定治好。”說完,對着于嘯杉道:“老三啊,那就跟蔚琅說一下,還要麻煩他了,讓這幾個大夫多呆些時日,給我這老頭子好好診治下。”
于嘯杉還未答話,站在一旁半天的季蔚琅早就一步走到跟前,爽快地答道:“鄭大哥還這麽多客套作甚,把這些大夫找來,原就是要給你醫腿的,若是決意試試,我現在就寫信回去給我父王,讓他跟萬歲爺說一聲,這老太醫咱們還得多留些日子。”
鄭岳平一臉感激地說道:“蔚琅啊,此次真是欠你太大個人情了,連八千歲都要為我這個草民去跟萬歲爺求情,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感激。”
季蔚琅不在意地擺手道:“鄭大哥不必放在心上,不過也就是我父王一句話的事,算不得勞煩,能為您做點事,也算不枉費我跟于大哥的交情。上一次在樊城,若不是于大哥明理又做事爽快,我的差也不會辦的這麽順,回去父王和萬歲爺為此沒少嘉獎我。原就該謝謝于大哥的,有這麽檔子事我能幫上忙,倒是了卻一樁心事。”
鄭岳平和于嘯杉聞言齊聲說道:“蔚琅實在是太客氣了。”
夜昙從鄭岳平膝頭直起了身子,望了眼雖是跟于嘯杉正在客套着,卻目光灼灼看着她季蔚琅,站起身,幾步走過去,鄭重其事地施了個禮說道:“季公子這番情意,夜昙感激不盡,無管大伯的腿最後能否痊愈,夜昙都代表我爹先謝過您了。”
季蔚琅眉眼含笑,趕緊伸手扶起夜昙的身子,“夜昙小姐這話說的太見外了,在下說了,于大哥的家事也就是在下的家事。這點小事不堪一提。”
于嘯杉原本聽聞夜昙提起她爹,心頭一凜,一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些時日以來,對于他來說,無意識間,似乎總想把夜昙與賀老二抽離開來看待,因為只要想到那一層永遠無法改變的血緣情分,于嘯杉心裏總是煩亂不堪,總是怕若到不得不面對那一日,無法決斷。此時夜昙說了,他心裏也明了,夜昙也是放不下過往那些事的,知道了當初他們兄弟間的糾葛,夜昙替賀老二對鄭岳平的愧疚之情定是無法排解,所以才比任何人都心念着,趕緊醫好鄭岳平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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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湧上心間的煩躁讓于嘯杉心口悶堵難排,卻又見季蔚琅去扶起夜昙之後,一只手仍放在夜昙的肘間并不離開,就這麽拉着夜昙眉飛色舞地說着話。一時間,只覺得心火更旺,未來得及仔細思量,便已經一個箭步走到二人跟前,拉過夜昙被拽着的手臂,檔在二人之間說道:“既是決定為大哥醫治,總是一樁喜事,該當慶祝一番,這會兒早到了晚飯的當口,就別在這站着說話了,廚房該是早備好了飯菜,咱們去前廳吃飯飲酒慶祝一下吧。”
季蔚琅本正站在美人身邊聊得開心,讓于嘯杉這麽猛然一拉,擡眼看見夜昙和他之間的于嘯杉眉宇間仿若帶着一股怒氣一般,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不過聽了于嘯杉的言語,倒也飒然一笑地說道:“好啊,好久未跟于大哥喝上幾杯了,今日裏反正是不走了,不喝個酩酊決不罷休。”
于嘯杉便也朗聲笑道:“沒問題,定要酣暢地大醉一場才是過瘾。”說罷拉住季蔚琅,攜手攬腕地便往飯堂而去。
季蔚琅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夜昙,對着她才又展顏一笑,卻只覺于嘯杉拉着他的手臂,在他回首間驟然緊了幾分,心中一時模模糊糊地想着,這于嘯杉今日裏總有點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
有了前一日才大醉頭痛的經歷,除了于嘯杉陪着季蔚琅推杯換盞之外,其餘的人都也不過是舉杯小飲一口表示下心意,便不再敢多喝。不飲酒的人,一會兒的功夫便也吃好了飯菜,紛紛告退。夜昙站起來,有些擔心地看了眼于嘯杉,猶豫下,柔聲說道:“三叔,昨天才吃多了酒不舒服,今天別再多飲了,反正季公子也在莊子裏會住些日子,不急在這一天的。”
于嘯杉剛咽下一口酒,唇邊才離了杯壁,聽得夜昙的話,只覺得喉間那股熱流似乎瞬時便淌進了心裏一般,滿懷的溫馨,沖着夜昙笑笑道:“三叔有分寸的,夜兒早些回去歇着吧。”
夜昙盈盈一笑,拉着一邊的绮蘿便往回走去。绮蘿一晚上始終沉默不語,眼神也從未望向過于嘯杉,只是離去的這會兒,似不經意的輕掃了一眼,于嘯杉并未留心,季蔚琅卻看了個滿眼。
待到兩個女子走遠,季蔚琅別有深意地望向于嘯杉說道:“于大哥,你跟這绮蘿姑娘如今是個什麽情形,她來莊子裏也住了月餘,怎麽看上去反倒比以往還生分了些。”
于嘯杉淡淡一笑,“老弟以為該是個什麽情形?如今绮蘿也不過是在這跟夜兒就個伴罷了,日後有機會找到個好人家,從咱們莊子裏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就是。”
“啧啧。”季蔚琅嘆道,“于大哥當真是寡情薄意之人啊,這绮蘿的滿腔情意,此番在你處定是落空,倒也真真是個可憐人了。”
“蔚琅休要亂講,绮蘿當初也是你送來的,我本就并未有此念,她來了也始終是跟着夜兒作伴,作何非要給我們扯上關系呢?”
季蔚琅聽罷笑了笑說道:“倒也并非扯上什麽關系,小弟只是多少有幾分好奇,于大哥如此這般不近女色,到底所謂何來,是有什麽難言之隐,還是想有朝一日出家去做了和尚?”
于嘯杉蹙眉斥道:“又胡講一通,你哪只眼就看見我不近女色了?還扯出這麽多臆測。”
季蔚琅一挑眉梢:“若是于大哥這樣的都不算不近女色,小弟倒也當真不知,除了廟裏的僧人誰還能叫不近女色。”
于嘯杉半晌并未回話,端起杯子愣了下,才又淡淡地開口道,“愚兄早晚是要成家的,有朝一日,遇到合适的女子成了家,便從此安心待她,此前,此後,何必招惹不相幹的桃花?”
季蔚琅聽了倒是一愣,有了一會兒才說道:“難得于大哥竟是如此性情中人,這話倒是讓小弟慚愧了。”
“有什麽慚愧一說,個人有個人的想法,蔚琅年輕風流,紅粉遍天下,卻也并非佻達之人,能夠肆意享樂人生,也是一樁美事。”
季蔚琅聽罷笑笑,并不接話,只是對着于嘯杉舉了舉杯子,便一飲而盡,擡起空杯,朝着于嘯杉亮了亮杯底。
于嘯杉也執起杯子小飲了一口陪着,喝完說道:“蔚琅也聽夜兒說了,昨天正好我兩個侄兒從京裏回家,便多飲些酒,今天怕是真的喝不動了。”
季蔚琅聞言倒也不強求,放下杯子說:“夜昙跟你這三叔,倒是感情極好。”
于嘯杉暖融融地一笑,頗有些自得地說道,“是啊,這丫頭是我自小看着長大的,還在襁褓之時,便獨獨跟我最親。如今大了,也跟小時候一樣。”
季蔚琅眉目一轉,面帶期盼地問道:“于大哥,夜昙可定了親事?”
于嘯杉剛剛說起夜昙來,臉上猶帶着一絲沒有褪盡的溫情,聽見季蔚琅這一問,笑顏稍斂,淡淡地回道:“沒有。”
季蔚琅眼底迅速融進了一絲喜色,想了想又問道,“剛剛好像聽夜昙提起她爹,不過來莊子裏似乎并未見到,不知是此時有事外出,還是……”
于嘯杉聞言臉上笑容盡去,面皮緊繃,語氣硬邦邦地回道:“夜兒如今就是跟着我和大哥一起,她爹并不在身邊。”
季蔚琅看于嘯杉變了臉,雖不明緣由,卻也不敢再問,硬生生地咽下了一肚子原本還想問的話,只好打着哈哈說道:“于大哥不勝酒力,那小弟可就自斟自飲了。”
于嘯杉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回道:“改日身子爽利些,再陪你喝個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生蛋快樂~~妹紙們~
哦對鳥~這周一萬五榜單,作為一個認真按時按量,不虧欠也不超額完成任務滴好童鞋,下周,周一、周三不更,其他時間還是10點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