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診病
☆、診病
于嘯杉眸子裏不自覺地閃出一絲尖銳的神色,盯住季蔚琅,笑容微僵,嘴裏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夜兒跟我的倆侄兒,出去到後山玩了。”
季蔚琅雙目炯炯,一張平日裏雲淡風輕的俊臉,此時卻明顯地寫滿了期盼,頗有些急切地立即接口道,“要說大哥這山莊,小弟還真是沒好好轉過,後山的景色想必也是不錯,那您先陪着大夫給鄭大哥診治,我也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夜昙。”
于嘯杉看季蔚琅才來,話未說幾句,便問起夜昙,本就心生不快,這會兒還說要去尋她,心裏更加煩膩,可是季蔚琅遠道而來,又是帶着這麽多的大夫給自己大哥瞧病,總是一片盛情,斷沒有跟他掉臉的道理。看季蔚琅轉身就要走,便也只好一把拉住他,耐心說道:“蔚琅,這太陽就要下山了,他們小哥仨估計也是快回來了,這裏你地勢不熟,別出門再迷了路,就安心地等一會兒吧。”
季蔚琅看了看天色,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旋即卻也笑着說道:“那好,我就踏踏實實地跟于大哥讨杯茶水喝吧。不過,于大哥啊,我這次來,可是準備在莊子裏叨擾幾日的,你可別嫌我煩。”
于嘯杉朗然一笑:“怎麽會?蔚琅你帶着這麽多名醫來給我大哥瞧病,謝你還來不及呢,你就說是要走,也必須要留你住上幾日的。”
于嘯杉喊人看了茶,茶水才端上來,便聽見院門外一陣歡聲笑語由遠及近,逸州、逸塵和夜昙一路笑鬧追打着進了院。
夜昙一路跑的面色緋紅,原本松松挽着的頭發,也有些散開,額前垂着幾縷頑皮的發絲,不顯狼狽卻愈發的俏皮,藕色的裙子,裙擺濕到小腿也不顧,這會兒正不依不饒地追在鄭逸塵的身後,嚷嚷着:“小哥哥,你就是個騙子,說好捉那只兔子給我養的。”
鄭逸塵一邊跳來跳去地躲閃着一邊說道:“那只長的不好看,以後看見好看的再給你捉。”
“什麽不好看,你就說你自己沒逮到就是了。大哥哥,你看他,自己笨還找借口,還不讓你幫忙,要不這會兒小兔都帶回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毛毛,結果呢,你給我追丢,哼。”
說着話,夜昙擡眼看見了于嘯杉,沖着于嘯杉嘿嘿一笑,撅着嘴說道:“三叔,小哥哥太差勁了,連只小兔都追不上,還有,還說烤魚給我吃呢,一共捉了兩條還是我跟大哥哥捉的,結果吃的時候,倒都便宜了他。”
于嘯杉語帶寵溺地說:“下次三叔帶你去捉魚,都烤了給你吃,你喜歡養小動物,三叔去給你找。”
夜昙燦然一笑,跑過去挎住于嘯杉的手臂,示威地看着逸塵,哼了一聲說:“還是指望着三叔靠得住,小哥哥你就會說大話。”
季蔚琅看見夜昙進院,早就雙眼熠熠,這會兒看她沒見着自己,趕緊迫不及待地開口喚起她的注意,“于大哥,這兩位小公子就是您的侄兒吧,真是器宇不凡啊。”
三個孩子聽見這聲音,這才發現季蔚琅的存在,一時間面上放肆的歡顏都略有收斂,夜昙是見過季蔚琅的,此時略帶羞赧地抽出挎進于嘯杉臂彎裏的手,垂首微微施了一禮,輕聲說道:“季公子,您在這啊。”
季蔚琅自打夜昙進院,雙眼就似膠着在她身上一般,不願挪動。從來談笑自若的面孔此時好似還猶帶着一絲緊張。于嘯杉冷眼掃過,心頭便一陣不豫。給季蔚琅和鄭家倆小子引薦過之後,便想找個話頭打發夜昙先回去,季蔚琅毫無保留的盯在夜昙身上的目光,讓于嘯杉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只恨自己不能遮去那道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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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一眼瞧見夜昙半濕的裙角。眉頭一蹙,嗔道:“夜兒,跟着你倆哥哥玩得太忘形了吧?這裙子怎麽還都濕了?這天氣雖說是熱了,也不能這麽濕着穿,趕緊回去換了幹爽的衣服去。”
夜昙聞言,自己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裙擺,暗地裏吐吐舌頭,嘟囔道:“還不都是大哥哥和小哥哥,拉着我去捉魚弄的。”沖着于嘯杉一皺鼻子說道:“三叔,那我先回去換衣服了。”
于嘯杉笑笑地揮揮手,“快些去換,濕衣服穿得久了,仔細着了病。”
見夜昙出了院子,一路歡快地小步跑着,于嘯杉搖頭嘆了口氣,嘴邊卻不自覺地溢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回過來頗有些埋怨地說道:“逸州、逸塵,你們倆這哥哥可是怎麽當的,帶夜兒出去玩上一會兒,也玩得這麽狼狽。”
逸州微微一笑,說道,“三叔,咱們夜兒那脾氣,您還不知道,真要是玩得興起,誰還能攔得住她啊,自小也就是珊姨跟您的話還聽得進。我可是告訴她在岸邊看着就好,誰知道她耐不住,非要自己下水去捉。”
于嘯杉聽罷也是一笑,想起以前的夜昙,似乎果然就是有股子瘋起來不管不顧的勁頭,這些時日裏,倒還真是很少見到她的這一面,看來,她正在一點點的适應,一點點的恢複成原來那個丫頭,于嘯杉心裏一陣寬慰。
鄭逸塵倒是有點老大不樂意似的撇撇嘴,“三叔就是這樣了,自小就偏心,小夜兒做什麽都對,咱們做了就不行,每次一塊犯錯,回頭打手板的就只是我和大哥。”
于嘯杉白他一眼,“你還是個當哥哥的,男人大丈夫倒去跟個小姑娘家的比,我自是偏心夜兒多些,人家是個嬌滴滴的女娃,你若是女娃,我也偏着你。”
鄭逸塵笑着沖于嘯杉呲了呲滿口的小白牙,回頭看見頗有些沉默的季蔚琅,似乎夜昙出了院門之後,就一直有點失神地看着門口發呆。他本就是個喜歡說話的孩子,便清了清嗓子,開口搭讪道,“季公子,看您的穿着打扮,可是京裏的人?”
季蔚琅一回神,趕緊笑着回道,“是,蔚琅是京城人士。”
于嘯杉自從季蔚琅看見夜昙頗有些失态開始,心中便一直暗自氣惱,潛意識裏便對季蔚琅有些怠慢,這會兒看逸塵問話,方覺得倒是自己失禮了,于是接過話頭道:“逸州、逸塵,你們是該好好謝謝蔚琅的,他此來,是專程帶了京裏的名醫來給你們的爹瞧瞧傷腿,據說他曾經見過類似的病案醫好的先例。”
哥倆一聽這話,趕緊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給季蔚琅施了禮,鄭重地表示了感謝。季蔚琅自是不敢受禮,幾人客套了半晌,才坐好要敘話,給鄭岳平看診的大夫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四人一見趕緊迎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須發皆白的老者,就是宮裏的太醫,從來只為皇上跟皇子診病,此次是季蔚琅特意讓他爹跟皇上要的人情才接出宮來。幾個人扶着老者在院裏的石凳上坐好,逸塵便率先沉不住氣地問道:“老先生,我爹的腿還好得了嗎?”
老太醫撚着白須沉吟了會兒才道:“老夫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讓鄭家老爺日後站立行走,只是這醫治過程卻甚是受罪,也恐罪受了卻仍是無功而返。”
于嘯杉雖說心念着能治好大哥的腿,但是這樣的情況畢竟也是八年的時間了,心中原本也不會有太多的期望,聽老太醫這麽說,身邊一衆大夫,也紛紛點頭稱是,心裏雖說有些失落,卻也不會太多,只是平和地問道:“那老先生說的受罪,是要怎麽個受罪法。”
“鄭家老爺的腿骨當年損傷太厲害,後來接上卻又沒有長好,此時若想痊愈,必須先把當年長錯了位的骨頭再弄折,重新再接。但是,我今日診治時也發現,他不單是骨頭有傷,骨髓也是受了傷,所以還要施以針灸藥敷,為其骨髓療傷。這兩樁事要同時做好,倒時才能知道可以恢複到什麽程度,老夫卻并無萬全的辦法,保他能痊愈。”
“要把我爹的腿骨再全弄折?”鄭逸塵問道,嘶地抽了口涼氣。
老太醫鄭重地點了點頭,一時,于嘯杉和鄭家的兩個孩子,彼此對望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于嘯杉默了片刻道:“老先生,此事我們還要再商議一下,您一路車馬勞頓也沒得空歇息就緊着過來診病,這會兒也先去休息下吧。”說着喊人,帶着幾個大夫下去安置。
送走了大夫,幾個人去屋子裏跟鄭岳平商量到底要不要醫治,季蔚琅本是外人,插不上太多話,便在最靠門邊的地方坐了下來。眼睛時不時地往屋門外飄去,随着他的眼光一亮,遠遠地看見夜昙牽着绮羅正在一邊私語着,一邊款款走來。季蔚琅立即站起身來,幾步迎了出去。
绮羅跟季蔚琅見了禮,季蔚琅笑望着她問:“绮羅姑娘在莊子裏過得可好?”
绮羅淡淡一笑:“多些季公子惦記,承蒙三爺照顧周到,過得十分好。我家表妹緋蔓在您府上過得可好?”
季蔚琅眼裏的不自在轉瞬即逝,輕掃了一眼夜昙說道:“她也挺好的。”
夜昙卻并未有在意二人的言語,只是一個勁兒往屋子裏探頭問道:“三叔和大伯他們在商量什麽大事嗎?”
“商量鄭大哥治腿的事呢。”
夜昙一聽,表情一下子嚴肅了幾分,對季蔚琅道:“季公子,那先進去了。”
夜昙說完便閃身進了屋,留下望着她背影發呆的季蔚琅和面無表情的绮蘿。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點擊零落滴令人心酸,留言更是冷清滴讓人垂淚捏~~也不知道是jj抽風導致滴呢,還是俺抽風導致滴~不過要不是咱這久經考驗的老心肝堅挺硬朗,那必須碼不下去字了呀。哎~只是作為一只強迫症嚴重的患者,不碼字還真就渾身難受,于是,就算木有人看俺都要寫完,啧,怎一個賤字了得啊。
PS:平安夜快樂哈,妹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