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酒
☆、醉酒
夜昙對绮蘿有些好奇,绮蘿對夜昙同樣也是。幾日短暫地接觸中,绮蘿便已經看出,于嘯杉對着這個小侄女,似乎十分寵溺,時而望向夜昙的眼神,甚至讓绮蘿疑心,這是一個長輩看着自己喜歡的小輩兒該有的眼神嗎,
雖然在煙花之地的時間并不太久,但是绮蘿也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她了解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所代表的大部分含義。于嘯杉看着夜昙那柔的像是會滴出水來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個男人對着自己心儀女子才會有表情。绮蘿有些疑惑,卻又不便詢問,便不經意地會在夜昙身上尋找答案。
夜昙對绮蘿的好奇,也同樣的多,她有些不明,一向并不算熱心的三叔,為何會收留這樣一個毫無瓜葛的女子在身邊。
三叔說對绮蘿并無情意,夜昙卻是不信的,也許只是三叔不方便說,又或者他自己也并不清楚罷了。偶爾聽着三叔難得的軟語溫言着跟绮蘿這樣一個所謂的外人說話,竟跟對自己說話時一般的溫暖。夜昙心中忍不住會想,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绮蘿姐姐真的會成了自己的小嬸嬸吧。
兩個姑娘彼此有好奇,亦有好感,沒幾天便熟悉、親熱了起來,像于嘯杉希望的那樣成了最好的夥伴,一起研究繡活的花樣,比賽似的一人繡了一只荷包,而荷包未來的主人似乎都是于嘯杉;一起探讨衣飾、發式,你為我梳個頭,我為你挑件衣,你為我畫個眉,我為你描個妝,正值妙齡的兩個美麗女子,就這樣愈發的鮮嫩、水靈了起來;一起養花弄草,一個小小花圃早就姹紫嫣紅,夜昙直嚷嚷着地方太小,讓于嘯杉找人再開塊地來種花;一起細聲細氣地聊天,聊心事,聊回憶,聊感情,聊夢想,悄悄地說,吃吃地笑。彼此又喜歡互相捉弄一番,一個不依一個不饒,你追我閃,常常在莊子跑得一個粉面桃花,一個嬌喘連連。
于嘯杉與鄭岳平看了,心裏無比寬慰,尤其是于嘯杉,暗暗慶幸自己留下绮蘿的決定是對的,畢竟能給予夜昙這樣的陪伴與歡顏是他與鄭岳平力不能及之事。唯一稍有困擾的,只是绮蘿仍是執着地想要報答于他,有時他也煩躁了一而再的拒絕和申明,便由着绮蘿伺候他的起居,這個細心個姑娘果然做的很好,比起原來的小厮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于嘯杉漸漸地有些适應和喜歡身邊有個如此知冷着熱而又安靜、寡言女子的悉心照料。
鄭岳平也與以前變得開懷了不少,時常對于嘯杉滿足地說:“老三啊,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不也挺好,你心裏那些事,是不是也該翻篇了?你看夜兒,經歷了方路昇這麽讓她傷心的事,如今還不也是該如何就如何,你難道連夜兒還不如?”
于嘯杉不語,并非不贊同鄭岳平的話,其實他甚至都有些忘記了那些伴随了他多年的所謂仇恨,所謂不甘。若是鄭岳平不說,他都快要想不起賀老二這個人了,甚至忘了夜昙便是那個他忘記了的人的女兒。
但是此刻鄭岳平說起,于嘯杉心中卻是一陣凜冽,居然可以忘了嗎,一個他為此努力了八年,惦記了八年的事,即便并非為了報複,即便只是要找老二問個明白,即便只是想為珊姐和大哥讨個公道,難道真的可以忘了嗎?
人,果然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這過分美好的,八年來于嘯杉不曾想過還能實現的美好,一旦近在眼前,前仇舊恨,一切過往,居然就可以這也樣不落痕跡地逐漸雲淡風輕嗎?
找,還是要繼續找,找到老二為止。總要給過往的堅持一個交代,于嘯杉暗暗下定決心,又囑咐手下的人加緊打探消息,随時通報進展。然而表面上,一切仍舊平和而溫馨,日子過的好似并不是真的。
十五的夜晚,皓月高懸,祥和而溫暖,他與鄭岳平在月下淺酌、閑聊。一邊是夜昙和绮蘿的輕聲慢語,偶爾夾雜着動聽的笑聲,夜昙巧笑着為他和鄭岳平布菜,绮蘿乖順地給二人斟酒。四人說說笑笑着的時候,兩個風風火火的少年,一路近乎飛奔而來,立于桌邊,沐浴着夜色,一臉興奮地喊着:“爹,三叔。我們回來了,小夜兒在哪?”說完話眼神在夜昙和绮蘿之間稍稍有些猶疑地逡巡着。
夜昙早已興奮地大喊出聲:“大哥哥,小哥哥。”
逸州、逸塵這哥倆自小跟着夜昙一起長大,大人們之間的事,他們知道些,但是卻并不多,老二一家子不知所蹤之後,這倆小子不知道多少次問他爹跟三叔,“夜兒哪去了?”後來漸漸懂事,看每次問起鄭岳平和于嘯杉二人都緊鎖着的眉頭,才知道這事大約是不好繼續問了,但,心裏對那個小妹妹卻一直沒有忘記過。
這會兒聽見這熟悉的大哥哥和小哥哥的喊聲,倆人激動的也顧不得爹跟三叔說的話,歡呼一聲就跑到夜昙的身邊,逸塵歲數小些,跟夜昙同年,只大了幾個月,也不過是十六歲的年紀,還是小孩兒心性。這會兒一高興抱起夜昙就興奮地轉起了圈。弄的鄭岳平一個勁兒的眼暈,直喊着,“逸塵,快把夜兒放下來,你再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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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逸塵這才聽話的把夜昙松開,手卻依然還是拉着她的,一個勁兒的說個不停:“小夜兒啊,你都長這麽大了,天啊,還長得這麽漂亮,逸塵哥都想死你了,這麽多年你到哪去了啊。”
逸州在一邊也拽着夜昙個胳膊問道:“是啊,小夜兒,這都八年多沒見到你了,若是在旁的地方遇到還真未必認得出了,你比小時候還好看呢。”
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這樣毫不吝惜的誇獎,讓夜昙臉有些發熱,但是這會兒天色已暗,月光下倒是也瞧不出臉紅。便也只是任兩個半大小子拉着,沖他們一個勁兒的傻笑。
于嘯杉看他們歡歡喜喜地說着話,心裏也跟着高興,這麽多年,自己盼望着的不就是這樣一幅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熱熱鬧鬧的場景嗎。讓人搬來椅子,招呼小哥倆坐下來,便一起聊起了家常。
逸州、逸塵兄弟倆,自打十歲出頭就被送去了京裏讀書、習武,每年只有寒暑回來兩次。一是于嘯杉和鄭岳平想在他倆的身上彌補自己年輕時的遺憾,二來,那時忙着置辦家業,忙着追殺仇家,沒空顧着這倆孩子,同時,也不想倆孩子卷入到這些事情裏來。
這次回來也是小半年沒有見到,這邊他們倆長輩忙着問倆小子在京裏的功課如何,那邊倆小子卻只抓着夜昙問東問西,你一言我一語的,原本清靜地賞月之夜,變成了熱鬧喧嚣的聚會。只是六個人在,卻好像擺了幾桌似的。不時會有幾個下人好奇地在遠處巴頭探腦,這岳嘯山莊,自打他們來了起,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鄭岳平性喜安靜,于嘯杉嚴肅清冷,下人們也早就習慣了莊子裏的沉悶,雖說近日裏有了夜昙和绮蘿,已經比平時多了許多的歡聲笑語,但是這般熱鬧到底還是頭一遭。
幾個人笑笑鬧鬧地直到後半夜還未有盡興,原本預備的一壺酒只是鄭岳平和于嘯杉賞月時準備淺酌的,這會兒哪還夠用,最後幹脆喊人搬來了酒壇。
那倆半大小子早就到了能喝酒的年紀,绮蘿在風月之地做過些許時日也是能喝上幾杯的,就連夜昙也被拉着喝了不少。
初時,于嘯杉和鄭岳平還有些節制地攔着倆小子胡鬧,酒到酣時,就連他倆也忘了阻止,于是那一夜,所有的人幾乎都喝得東倒西歪,各院的下人彼此做着鬼臉,笑嘻嘻地攙着各家的主子回房休息。
于嘯杉喝多了,有些熏熏然,晃晃悠悠地被人扶着,看着前邊的人架着夜昙往院裏走,夜昙步履不穩卻還不願人扶着,一會兒東倒西歪地走幾步,就又被菊香和婓玲拉扶住,邊走着,邊笑着,嘴裏還大聲地哼着歌。
夜昙哼的歌,于嘯杉很熟悉,那是很多年前珊姐最愛唱的歌,那時候家裏還沒有那麽多下人伺候着,珊姐在當院裏最喜歡一邊洗衣服,抑或是掃着地一邊唱着。此時夜昙用她甜嫩的聲音唱出,讓于嘯杉心口的暖意,直蕩漾到四肢百骸,唇角始終不自覺地噙着一抹笑。
逸州和逸塵都在鄭岳平的院子裏住,這會兒不跟他們同路,他們這邊只有三人,夜昙走在最前邊,于嘯杉在中間,绮蘿跟在最後邊。
绮蘿大約是唯一沒有喝多的人,一是,他們一大家子的高興雖然感染了她,但畢竟無法感同身受,也就沒有喝的那麽酣暢淋漓,二來,她在青樓之時,早就學會了如何飲酒才能保持清醒,是以雖然喝的也未必少,腦子卻是清明的。這會兒,頭雖說稍微有些暈暈的,但是腳步卻還很穩。
于嘯杉籠罩在夜色下的颀長身形映出一條長長的影子,銀灰色的袍子襯着月色,幽幽的泛着冷光,整齊束起的頭發绾在頭頂,露出修長的頸項,帶着股遺世獨立的孤傲。寬闊的脊背,平坦而挺直,讓人有一種想要靠上去的沖動,緊實的腰身處紮着墨色的帶子,與那寬肩之間的對比,完美地表述了一個男人的曲線。
绮蘿的目光追着他,便膠着在那背影上不願離開,這個男人,自打見了第一面,便似乎已經牢牢地入駐了她的心底。她自知不配,卻還是想跟在他身邊,哪怕只是做個端茶倒水的使喚丫頭也好。
眼看着于嘯杉進了房間,绮蘿心中一動,卻沒有回房,也跟着進去了于嘯杉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城市老膏藥,非法小gg。現在是插播小gg時間,穿越新坑努力爬榜中,新老客戶給個支持~~
穿越冷淡女&皇宮急色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