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逃亡
不管怎麽說,我和我哥暫時要開始同居生活,放在以前我連做夢都不敢這麽做。
我哥一直都是一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對任何人,他是向來不輕易允許別人踏足他的領地的,所以對他別墅裏那雙拖鞋我一直耿耿于懷。他絕對不是會在自己家裏擺出來兩雙相同款式不同顏色拖鞋的那種人,除非是為另一個人準備的。
但是當我第三次穿它,這雙白色的拖鞋,我突然有一種詭異的想法。
為什麽我從來沒想過,這或許是為我準備的?
我認定這是他的某一位情人留下來向後來者炫耀的手段時還不知道他喜歡我,但現在我知道了。
周泊新在我身後,我左手拎着他的筆記本電腦右手拎着剛剛在路邊超市買的菜先進了門,換了鞋我沒繼續進去,而是轉身看他。想問他的那一刻又覺得就算是他也不會承認,問了也白問,萬一他一個閃避再說出什麽讓我心梗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但我現在還在“攻略npc”階段,既然要攻略,最忌諱的就是什麽也不做,就A上去,大不了自己疼一下。
所以我心裏已經認定了答案,我承認有自我安慰的成分,不管周泊新怎麽回答我都會進行自我催眠:這是他給我買的,這是他給我買的,這是他給我買的。
我站在玄關一動不動地正自我催眠,擋了周泊新的路。他冷淡的眼神往我身上落,“怎麽了。”
我故作淡定,假裝随口一問,“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拐回家了?拖鞋是不是給我買的?還有沒有給我買別的?……我誤會你帶別人回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很生氣?”
靠!戲太過了陳禮!我脫口而出一長串句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後悔了,為什麽這不是真的攻略游戲,沒有回檔!誰随口一問沒打腹稿能直接問出來這麽多問題啊!草了,服了!我問完了有點尴尬,好在我在周泊新面前已經錘煉出比較厚的臉皮了。
周泊新沒有任何被戳穿該有的反應,要不是我耳朵好用甚至都聽不到他相當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問了好幾個問題,你‘嗯’哪一個?你好敷衍我啊,哥。”
我兩只手都拎着東西,顧忌到他有些病态的潔癖又不敢輕易往地上放,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我都覺得我現在的表情肯定特別像向主人讨要零食的小狗。我難以想象這種表情出現在我臉上是什麽模樣,但是周泊新肯定見過很多次甚至習以為常,我總這麽看他。
我猜他很吃我這一套,也很喜歡我毫無原則地讨好他和依賴他,否則不會眉頭不明顯地蹙着,煩躁地将鑰匙扔在一邊,一副想親我又不能親得太頻繁所以硬生生忍下來的模樣。我簡直要被他搞死了,他不理我的時候我覺得他帥得我腿軟,他想親我又忍着的時候我又心軟到想撲上去強吻他。
我強迫自己深呼吸,壓下去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晚飯還沒吃,先別硬,而且他是個殘廢,他右手斷了,冷靜點陳禮。
“別擋路。”周泊新最後這麽回答。
但我已經不是那個會因為他的“冷淡”而傷心的陳禮了,我甚至因為他一句“別擋路”而美滋滋起來。你以為別擋路就僅僅是別擋路的意思嗎?別擋路的意思是周泊新說不出別的話來騙我,逃避話題欲蓋彌彰。
我在心裏“嘶”了一聲,太想親他了,但最終沒貼過去親他,而是彎了腰向他鞠了一躬,“遵命周總。”
周泊新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處理,他也不去書房,筆記本電腦往客廳的餐桌上一擺,就那麽坐下了。我對着手機上的菜譜折騰了半天,總覺得身後一直有視線在粘着我,但是每次一轉頭看見的都是認真工作的周泊新。
裝得像人一樣,淡定地盯着電腦屏幕。我猜他肯定在偷偷看我,客廳又不是沒有監控,我等會不會自己看嗎!
讓周泊新知道一下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在自己房子裏裝攝像頭時肯定沒想過這個攝像頭全被他用來自爆了。
一塊南瓜太大,我只切了一半,想把另一半用保鮮膜包起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保鮮膜。最後只能把目标鎖定在頭頂的櫃子上,但周泊新廚房這個櫃子也太不合理了,連我的身高都只是能打開,根本看不見櫃子裏面,更摸不到裏面,平時阿姨能拿到裏面的東西嗎?
我踮着腳摸了半天,不得不向周泊新求救,“哥,保鮮膜在這裏面嗎?”
等了半天沒聽見他回我,我還保持着伸手往裏面夠的姿勢,打算他如果回我“在”的話我就跳起來摸一下。我手都酸了,轉身看周泊新在幹什麽,一轉身就被他的氣息籠住,他身上天然的壓迫感讓我下意識往後退了點,腰頂住料理臺才發現無處可退。
我吓了一跳,心跳亂了拍,“你怎麽過來都沒聲音!”
周泊新保持着貼着我的姿勢,伸手往頭頂上的櫥櫃裏面摸。我被他堵在身前,表面上安靜如雞,心裏波濤洶湧,這撲面而來的男友力,救命。
我也不知道他摸了多久,就一個櫥櫃,方方正正那麽小的一個櫥櫃,他怎麽能摸那麽久?這男友力有點不對勁,他這麽面對面跟我貼着,我們的腿都貼在一起,我馬上就要扛不住了,拽了一下他的毛衣下擺,“你快點,在不在?”
“草,算了。別找了,我不要保鮮膜了你從我身上起來。”我覺得我下一秒就要微微一硬以示敬意,所以迫切地想從他和料理臺中間的這點空隙擠出去,沒想到一動就蹭到了本來已經蠢蠢欲動的位置。
我腿一軟,雙手往身後及時撐住冰涼的料理臺邊沿。
周泊新吊在胸前的右手還在我眼前晃悠,左手擡高撐着櫥櫃。我腿軟那一下他顯然感覺到了,直接把他的左腿蹭進來架着我,把我架在他身前這點地方動彈不得。我要是還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我白談了那麽多戀愛,我把菜板上随意放着的刀刃朝裏推了推,怕傷到周泊新剩下的獨苗左手。
擡眼看他,“保鮮膜呢?”
周泊新也不裝了,唇彎了一下,“不知道,反正不在上面。”
我伸手拽他衣領,把他往身前拉下來一點,“哥,你不覺得現在的姿勢很适合低頭親我嗎?”
而我以為他跑過來撩撥我是有這個意思,肯定願意賞我一個吻,卻沒想到他将左手放下來扶着我腰,自上而下看我,帶着些審視和不悅,用反問的語氣,“是麽?”
我正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周泊新再次開口,連名帶姓地喊我,我确定是威脅的語氣,“陳禮。”
我差點要喊一句“到”,相當破壞氣氛,還好憋住了。舔了舔嘴唇,因為莫名其妙的緊張和興奮,呼吸越來越不穩,視線黏在他嘴唇上,薄而性感,吻我的時候一般不太溫柔,然後那雙唇說。
“四次了,你問下次見面能不能親我,騙我的?”
草。
我拽他衣領的手猛地發力,他整個人的氣息更貼近地壓下來,那雙唇也用很快的速度被動地貼上來。我經驗不足,也可能是興奮過頭,沒控制好自己的力度,牙齒碰到嘴唇,尖銳的疼一瞬間蹿上來,但我和周泊新沒有一個人喊疼。
我呼吸抖到我自己聽起來好像在哭一樣,周泊新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很想溫柔點親他,但我再怎麽努力這個吻也很像是發洩。他被我咬疼了就咬回我一下,下一秒溫熱的舌又舔上來,安撫似的,但他始終沒有跟我搶這個吻的主導權,任由我折騰他的嘴唇。
這個吻久到我有點缺氧,甚至幾次碰到周泊新殘廢的右手。
我像第一次戀愛的毛頭小子,接吻都會讓我激動到想掉眼淚。
親到最後我差點換不過氣,而我已經不知不覺被周泊新抱上料理臺,變成我比他高的姿勢,我捧着他的臉,固執地不願意分開。
這個持續了很久的吻,的的确确是我在掌控他,我第一次有了周泊新是屬于我的這種感覺。
起碼這一刻,今晚,周泊新是屬于我的,我可以明确地跟自己說,我們此刻正在相愛。
而下一刻我又有些難過,依戀地蹭他的唇,總覺得他的嘴唇已經腫了,我便慢慢地、緩緩地蹭。邊蹭邊想,沒有任何一對“愛人”像我們一樣,連接吻都會數着次數,不是為了紀念,而是為了緬懷。
周泊新記得他主動親了我四次,我也記得,這是我們第五次接吻。
“周泊新。”我抖着聲音叫他,往他黑不見底的眸裏看,三個字被貼在一起的嘴唇吃了大半音節,朦胧又暧昧。
但周泊新沒有應答,可能怕回一句“什麽”肯定會聽到我說“我愛你”,卻沒有躲開我的吻。
我竟然覺得浪漫。
好像我們在吻裏逃亡,天空是麥子一樣的金色,落日之前我一定能找到一個角落可以向他表白。
作者有話說:
困得想死明天可能會覺得寫得不好再改改(暈倒前大喊想要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