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喜歡一個人會過期,愛卻不會……
喜歡會過期, 愛卻不會——「如果沒有愛,一個故事怎麽會有幸福的結局?」《愛德華的奇妙之旅》
時淺從來都不是一個矯情的姑娘,既然從沒有放下過他, 那就不要放手,一直把他圈在身邊,直到死。
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喧嚣。
掃帚揚起, 清掃積雪,墜滿雪花的枝頭不堪其重, 風一吹,撲簌簌抖落, 路過的行人就白了頭。
時淺拉開窗簾,濃郁的熱氣從她手掌四散, 氤氲着她一宿沒睡卻依然清亮的眼睛,她喝口熱牛奶, 看到許成蹊從樓下走過,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男人駐足,一雙溫柔的眼穿透稀薄的空氣,深深看她, 脖頸依稀可見被她撕咬的紅痕。
時淺索性打開窗戶,只穿了一件棉質睡裙的長臂裸露, 披肩松松垮垮地遮着肩膀,單手支頤,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唇。
隔着飄揚的白雪, 她好像看到許成蹊紅了耳朵,滿意地一勾唇。
“嗡——”
【木頭開花了】:天冷,快進屋, 我上完課就回來。
時淺收起手機。
在許成蹊難得強勢的目光裏關上窗戶,目送他出門。
這天工作效率賊高。
時淺不得不承認,只要看到許成蹊,她腦海中就有無數泉湧迸發的靈感,昨晚幾近擦槍走火的纏綿更是教她如遇甘霖,枯竭多日的大腦像終于游回海裏的魚,得以新生,淋漓盡致地在紙上揮灑筆墨。
中午接到丁檬打來的電話,約她吃飯。
“不去了。”時淺盯着電腦,含混不清地說,“我沒事兒,已經處理好了,該屬于我的我都會要回來......放心,創作都是被逼出來的,這次的作品應該會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好,相信我。”
“那你怎麽吃?我聽老邱說你這幾天都沒去公司,我買點東西去你家吃吧?”丁檬還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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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正想說話,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輕笑:“你來了當電燈泡?”
丁檬一頭霧水。
緊接就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溫柔地穿過聽筒,有些聽不真切,似乎是在問時淺餓不餓。
“卧槽許學長在你家?!”丁檬瞬間反應過來,一邊感慨果真是春天快到了,一邊貼心地挂斷電話,“行叭那我不管你了,脫單萬歲。”
時淺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
甜絲絲地鑽入她鼻尖,和男人修長的手一同掠入她眼眸,勾出她饞蟲。
時淺張嘴,咬住許成蹊手裏的紅豆餅,滿足地眯了眯眼——她打小就喜歡吃甜食,什麽紅糖糍粑紅豆糕,晚上睡覺前都想含顆糖,後來蛀牙,周汀岚嚴格控制她飲食,再也沒能随心所欲地吃過,最近和許成蹊一起吃飯,似乎被他輕而易舉地看穿了這個小癖好,不僅會自己給她制作甜品,有時候來她家的路上,也會買點小甜點先給她墊墊肚子。
時淺吃完一個,還想吃,許成蹊擦去她嘴角沾上的餅渣,柔聲道:“一會兒吃飯。”
而後背過身,垂在一側的手放進嘴裏,飛快而克制地,含去曾與她肌膚相貼的殘留。
時淺将許成蹊自以為隐蔽的小動作看了個一目了然。
勾了勾唇,跟他去廚房。
“學長,你是不是有些怕我?”時淺發現倆人确定關系後,其實并沒比之前親密多少,許成蹊依然是那個在她面前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收斂着自己的一切欲望,絕不會主動對她越界。
許成蹊:“不是。”
“那你想吻我,為什麽不敢?”時淺摘下他眼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時淺的眼睛極黑,瞳仁幹淨的像上好的墨玉,之前沒少被人誤會戴了美瞳,許成蹊對時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行事張揚的姑娘長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盯着人看時,仿佛要把對方的魂魄吸走。
許成蹊在時淺的眼睛深處看到渺小的他,緩緩閉了閉眼。
“七七,我只是怕這是場夢。”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他對她的感情,對她失而複得後的喜悅,以及害怕自己心愛的姑娘只是一時興起,與他歡愛後會消失不見。
時淺觸到他幾近失控的心跳。
忽然就意識到,這場破鏡重圓的戀愛,其實不止她一人在擔心,看似平靜的許成蹊,其實心裏充溢着遠甚于她的惶恐——他真切地害怕失去她,害怕這場完全由她占據主動權的戀愛,被她随時叫停。
時淺眼睛微微泛了酸。
抱住他,吻上他柔軟的唇:“學長,不是夢,我說過要你用下半生補償我,是真的,少一天,都不行。”
男人驀地一僵。
下一秒,單手抱起時淺,将她放在外面的沙發,溫柔傾身,所有未能宣于口的濃情都化為壓制許久的吻。
下午。
時淺沒去工作室,乘着暮色的風去江大,路面留下積雪的車轍。
雪後的校園美不勝收。
有人堆了雪人,歪歪扭扭地噘着胡蘿蔔的嘴,和經過的學生們拍照留念。
正值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天黑得早,樓道已經亮起燈,時淺推開階梯教室的後門,吱吱呀呀的聲音驚醒了後排的幾個學生,同時回眸,看到時淺,皆是一陣驚喜的騷亂。
時淺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
而後找個空位坐下,從包裏拿出本書,裝模作樣地放桌上,支着頭,一眨不眨地看向講臺上正在板書的男人。
騷亂沒有驚動許成蹊。
他依然專注地講課,時不時回身在黑板上寫下重要的知識點,低沉清冽的嗓音回響在教室,性感迷人,人卻是一絲不茍的嚴肅,衣領系得嚴絲合縫,沉悶的黑色鏡框遮擋着那雙另時淺迷亂的清眸。
時淺看着講臺上禁欲不容侵犯的男人,腦海中想起他昨晚的樣子——他溫柔抱着她,她坐在他腿上,不着一物的硬朗再無束縛地離她咫尺,滾燙地燃燒她睡衣,男人明明已經動情,卻依然克制地只和她接吻,想拿衣服蓋住窘迫的存在,卻被她頑劣地攔截。
“我喜歡你這樣。”
不再是人前永遠清規戒律的君子,而是真實的,有溫度的,讓她感覺到他深深愛着她的戀人。
這樣的許成蹊,只屬于她一人,就像那些他藏在衣領下,俊美如造物主精心雕琢的風景,只有她一人知道。
“嗚嗚嗚好帥,真想知道許教授不戴眼鏡的樣子。”
“我心目中的禁欲系天花板,無可超越,我本來以為祁老師那種陽光大男孩才是我最喜歡的類型,艹,見了許教授才知道,陽光在禁欲面前不值一提。”
“誰說不是,越是這種渾身上下包得嚴實的才越讓人上頭,嗷嗷嗷我太吃許教授這種型了,我都不敢想象他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別的男朋友都是小狼狗小奶狗黏人得不能行,許教授,嗯,‘不要’。”
“哈哈哈哈好有畫面感,再加一句,‘別影響我工作’。”
“噗......有內味兒了,完全就是許教授風格,不過女朋友要是時淺那種級別,很難說得出‘不要’吧?”
“那可說不好,許教授一看就是不會主動的類型,你看網上都傳他喜歡時淺,追到現在都沒追上,可想而知許教授私下裏有多悶。”
時淺輕輕挑了下眉。
身子往後一靠,不輕不重的聲響,前排有人回頭。
只一瞬。
姑娘們呆滞,肉眼可見的慌亂,緊接當着正牌女友的面肖想人男友的尴尬就被後知後覺的驚喜湮沒。
“草草草什麽情況?!追上了?!”
“這還用問?!都來探班哦不陪許教授上課了,肯定是在一起了啊!”
“啊啊啊啊啊我瘋了,竟然磕到真的了,嗚嗚嗚時淺真人好好看啊!她臉好小,感覺還沒我巴掌大。”
“這他媽的看臉誰能想到她有一米七,嗚嗚嗚果然只有高顏值的人才會讓許教授這種高嶺之花動心,嗚嗚嗚我想去整個容......”
“咋的,整成後天美女然後和時淺這種媽生臉大美人搶許老師啊?”
“想啥呢,咱不是還有祁老師嗎?唯一能和許老師媲美的男神,嗚嗚嗚我要努努力......”
時淺沒想到還能聽到祁揚的名,給丁檬發了條微信。
【時淺】:有小姑娘想搶你喜歡的人。
【丁檬】:誰?我殺了她。
【時淺】:學生。
【丁檬】:......艹,比我還嫩啊,你去江大了?
【丁檬】:啧啧啧,你倆複合的話題已經沖上熱搜了,cp粉們瘋了。
時淺随意翻了翻丁檬發來的鏈接,沒在意,登陸早已掉馬的小號,将被許成蹊單向關注的賬號變成與之互關。
逐漸蔓延的竊竊終于波及到了講臺。
許成蹊擡眸,目光驀地一怔。
然後,蹭了這麽多節課的姑娘們發現,一向不茍言笑的許教授竟然鐵樹開花,一雙清冷的眼微微彎起,穿透鏡片直直看向最後一排,冰雪融化的溫柔。
時淺露出甜甜的小梨渦,回許成蹊了一個燦爛的笑。
教室裏一陣瘋狂克制的尖叫,因着這兩個夢幻聯動的cp終于成真的激動,嗷嗷叫着磕到了糖。
許成蹊若無其事地清清嗓子,擡手壓下騷亂,繼續講課。
月光照在積雪的地面。
許成蹊緊緊牽着時淺的手,和她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怎麽過來了?”
“來宣示主權。”時淺俏皮地眨了下眼,說出幾年前第一次來江大找他時就想說的那句話。
許成蹊溫柔笑了起來,摸摸她頭:“一直都是你的。”
辦公室坐落在走廊拐角,沒有其他老師。
推開門,清冷的空氣撲面,時淺按住許成蹊準備開燈的手,呼吸如妖般纏上了他脖頸:“學長,想我嗎?”
說完,輕輕含住他耳垂。
許成蹊腦海中刻着君子的弦瞬間崩開了,只餘一半理智搖搖欲墜,單手護着時淺的頭,一手關門,将她抵在了門上。
低到令時淺身軟的尾音,“想。”
時淺察覺他只是淺嘗辄止地在自己額頭落下一個吻,微微一彎眉,手指貼上他襯衫,朝裏鑽去:“有多想呀?”
嘶——
剩下的半根弦,徹底斷裂。
一記深吻,堵住小妖精的撩撥。
時淺如願以償地閉上眼,抱住只在她一人面前撕去禁欲的心上人,心裏炸開一大團遲到六年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