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敵) “介紹下,這我男朋……
時淺只恍惚了不到半秒, 清醒過來,冷着臉看邱思衡:“誰通知他來的?”
“不、不知道啊。”邱思衡摸摸鼻子,“可能是我昨天發的朋友圈忘屏蔽他了吧。”
時淺冷哼, 懶得拆穿他把戲,不等許成蹊走近,扔掉還沒吃完的早飯去忙工作, 臉上架着副大黑超。
墨鏡一戴,誰也不愛。
氣場兩米八的時設計師穿梭在模特和鏡頭之間, 心無旁骛地仔細檢查模特妝造,為了力求完美, 甚至毫無形象地半跪在地上幫模特們調整些小細節,與外界傳言的驕縱判若兩人。
來救場的模特是時淺在國外時有過合作的一個舊友, 中文名叫鍋包肉,不久前來中國發展, 憑着一張帥氣的西方臉混得風生水起。
“芊芊,那個小蝈蝈是誰?”鍋包肉從許成蹊剛到就注意到了他, 深邃的藍眼睛幾乎黏在了他身上。
時淺:“一個私生飯。”
“濕身飯是什麽?能吃嗎?”鍋包肉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他之所以決定留在中國發展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這裏美食太多,這會兒乍見到猶如從書上走下來的翩翩公子許成蹊, 腦海裏瞬間閃過了一系列諸如炒飯、水晶包等誘人美食。
“不能吃,會要你命。”時淺面無表情地把鍋包肉伸長的脖子拽過來, “你上網查查就知道什麽意思了。”
片刻,鍋包肉心有餘悸地放下手機,感慨:“crazy!”
許成蹊腳步定在原地。
看到時淺正與一個英俊的外國男生熱聊, 露着清甜的小梨渦,纖細手指解開對方衣領,一路解到人魚線若隐若現, 這才停手,滿意地微揚着下巴。
光影明暗交織,打在男模性感的長身,極具誘惑的荷爾蒙随着欲血噴張的肌肉肆意沖撞,将他身前高冷的姑娘襯得柔美。
不知道對方說了句什麽,時淺低眉一笑,在他身上輕輕推了把,從未有過的小女孩嬌嗔。
許成蹊心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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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無波的雙眸微微一黯,跌入深海。
“芊芊,這樣就行?我最近剛練的肌肉,不用露嗎?”鍋包肉彎起臂膀,還想把剩下的扣子解開。
“夠了。”時淺按住他意欲破壞造型的手,淡淡道,“練那麽大只又不好看。”
“好看。”鍋包肉孩子氣地和她較真兒,“不信你摸摸。”
時淺敷衍地敲敲他,轉身去忙別的事,對朝她走來的許成蹊熟視無睹。
一上午,倆人就保持着這種詭異又陌生的相處模式,時淺工作起來六親不認,偶爾閑下來時也視許成蹊如空氣,男人沒走,安安靜靜地等在一旁,眸光專注地無聲追随着她。
當年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她追他躲,風水輪流轉地完全倒置回來。
休息間隙,忙壞了的時淺躺在椅子上假寐,手機被晁帆發來的微信轟炸,煩不勝煩,一擡頭,瞧見某道消失很久又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愈發心煩意亂。
她收起手機,正要繼續假裝睡覺,腳踝忽地一熱。
時淺本能掙脫,即将踹上許成蹊的一瞬,認出他,硬生生忍住:“學長,你以前最煩我對你動手動腳,怎麽,現在要當你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把我騷擾你的那一套還給我啊?”
許成蹊:“我以前瞎。”
時淺沒想到他喪心病狂地竟連這種話都敢說出口,一愣,不知道該嘲諷些什麽,索性打開音樂軟件,放了首《算什麽男人》。
許成蹊苦笑。
時淺說得對,以前的他的确算不上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重新捧起時淺腳踝,給她清理方才她不小心撞到的擦傷。
時淺本能竄起一股電流。
男人手掌溫熱,不同于年少時玉石般的微涼,指腹有薄繭,溫柔又極小心地替她擦拭傷口,無法避免的肌膚相親和男人紳士本性的克制兩相矛盾,在時淺心底和身上留下只有她自己清楚的一片狼藉。
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卻無法控制身體被他吸引的本能。
時淺狠下心掙脫,反被他不由分說握住,男人擡眸看她,深不見底的眼一如既往的沉靜,仿佛在說她乖一點。
艹!
真·斯文敗類。
時淺怎麽可能在這樣的攻勢中敗下陣來,索性不再抗拒,慵懶地将雪白玉足伸到他面前,音樂聲調大,挑釁地用此表達「不過爾爾」。
許成蹊喉結微動,垂下眼,避開少女青澀期後徹底成熟的勾人氣息。
不遠處,鍋包肉做完幾組便于肌肉上鏡的俯卧撐,一擡頭,看到時淺正和“濕身飯”拉拉扯扯,正義感爆棚,撸起袖子就要過去拯救公主。
邱思衡一把拽住他:“你幹嘛呢?”
鍋包肉叽叽咕咕地解釋完,見邱思衡笑了起來,一頭霧水。
“這個,你懂嗎?”邱思衡豎起兩個大拇指,上下對着一比劃,用下巴指指時淺和許成蹊。
鍋包肉雖然中文說得夾生,少兒不宜的動作倒是沒少學,瞬間秒懂:“lover?”
“前lover。”邱思衡道,“現在是一對cp。”
“cp?cp不就是lover嗎?couple、lover一個意息。”鍋包肉又被他弄糊塗了。
“nonono,lover可以是cp,cp不一定是lover,假的也能炒cp。”邱思衡笑眯眯地看着鮮嫩多汁的鍋包肉,“好比咱倆,雖然沒有關系,但同樣可以炒cp,在我們的小破站上,萬物皆可cp。”
鍋包肉徹底被邱思衡繞口令似的解釋弄瘋了:“我和你,炒什麽?姜油拌飯?”
“肉絲兒拌飯。”邱思衡拉着鍋包肉去遠離時淺的安靜地兒,忽悠他,“想不想變得更紅?我給你組一個cp,分分鐘讓你吸粉無數......”
一曲結束。
時淺腿上那點微不足道的擦傷被許成蹊大動幹戈包紮好,冷淡淡地一擡下巴,正要走,被他溫柔拉住手腕。
許成蹊撕開一張創可貼,找到她不久前劃破的那根手指,輕緩地裹住尚未愈合的血痂。
時淺面無表情地嘲諷:“你何必多此一舉,它馬上就好了——學長,別在我身上做無用功,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許成蹊睫毛輕擡,定定直視着她:“不是浪費,只要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沒有可能,我也不會再放棄。”
時淺墜入他眼底溫柔熾烈的漩渦,心跳無聲一顫。
他半蹲在她面前,明明一如當年的紳士,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可時淺還是感受到了無形的壓迫——他到底是成熟了,再也不是六年前被她随口調戲就耳紅無措的大男孩,男人的氣場和歲月釀出的閱歷使得現在的他危險又迷人,即使刻意收斂,也足夠令她心神起伏。
時淺避開他的直視,嗤笑:“你還真是白日做夢。”
她站起身,倨傲地朝他一掃,一雙墨玉似的眼冷淡又妖魅:“學長,相識一場,有句忠告送給你,不想當人也別當匹孬馬,草原多的是,何必非來我這一棵。我這人一向三分鐘熱度,從小到大看上的東西都沒喜歡超過半年,說句實話,你走的第二天我就不記得你是誰了,你現在搞這麽深情,好像當年欠我了很多情債似的,別,千萬別,誰年輕時沒經歷過一段不得善終的感情啊,何況咱倆當時連戀愛都算不上。”
她漫不經心地撩起一側耳發,輕扯唇,眼波流轉的甜蜜:“不知道你走的那幾年過得怎麽樣,反正我是挺好的,男朋友換了好幾任,比你帥的比你身材好的都有,最重要是都比你年輕。還沒和你介紹,剛才那個外國的男模,是我最近的dating對象,比你小三歲,快确定關系了,以後晚上別給我發消息,我怕他吃醋。”
離開很遠,時淺似還能感覺到身後那雙星辰熄滅的眼睛,安靜看着她,有悲傷,也有更多她無法分辨的情愫。
臨近拍攝結束,時淺以為許成蹊早就走了,一回頭,男人靜靜立于長風下,凝視她的眸光依然幽深,長身被烈陽蒙着一層孤寂。
邱思衡看得心疼。
這大熱天的外面多曬啊,許教授連個太陽傘都沒有,還擔心影響他們工作,特意站得遠遠的。
邱思衡百爪撓心地很想喊許成蹊來他們的棚內,被時淺冷若冰霜的臉一掃,立刻噤若寒蟬。
直到結束,模特們離開,只剩下鍋包肉被時淺留下,許成蹊正要上前的腳忽地一頓,眸光黯了下去,等在一旁。
“晚上有時間沒?我請你喝酒。”時淺笑盈盈地看着鍋包肉,後者睜着雙不明所以的藍眼睛,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笑得慎得慌。
時淺換了句法語:“順便給你介紹男朋友。”
鍋包肉眼一亮,看眼不遠處的許成蹊:“有你cp那麽帥嗎?”
時淺臉色微冷:“什麽cp?”
“就你說的濕身飯啊。”鍋包肉三言兩語就把邱思衡賣了個一幹二淨,“小球和我說,你倆是cp,他說我倆也可以炒一個,名字就叫肉絲兒拌飯......”
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扣掉這月獎金的邱思衡溜到許成蹊面前,輕輕拽他:“許教授,你還好嗎?”
許成蹊禮貌颔首,表示自己沒事兒。
回國之前,他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時淺已經不愛他,戀愛了結婚了有小孩子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他會一直一直等下去,直到死亡。
邱思衡怕男神多想,偷偷給他洩題:“許教授,這個小模特是七七在國外的朋友,彎的,倆人關系特別純潔。”
許成蹊微愣,下意識看向時淺,剛送走鍋包肉的姑娘正冷着張臉拿眼刀子射邱思衡,明顯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謊言被他戳破。
邱思衡自知踩到老虎屁股,正要溜,棚外響起一陣刺耳的轟鳴。
暮色的光照出熠熠奪目的跑車線條,一記漂亮的漂移,朝氣蓬勃的大男孩從車上下來,一身奢侈潮牌,招搖又痞氣,玩世不恭的俊臉和他身後的跑車一樣吸人眼球。
邱思衡盯着跑車的眼睛都快直了,心道這小祖宗是在時淺身上裝了監控器嗎?私生飯都沒他盡職盡責。
為什麽有錢有閑還單純的富二代只喜歡漂亮姑娘呢?這個問題邱思衡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晁帆遠遠看到時淺,未語先笑,還沒到跟前,見她被一個陌生男人寸步不離地跟着,氣血上湧,朝着許成蹊揮手就是一拳。
卻被男人本能擋住。
艹!
這他媽的丢人丢到家了!
晁帆面子看得比命還重,尤其自己喜歡的人還在這,下意識就抓住許成蹊腕骨,要給他一記過肩摔,與面前人四目相對的剎那,傻眼了:“許、許老師?!你怎麽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