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往京都
阿財回神,一臉戒備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殷離子。
“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一些無理的事。”殷離子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無害地笑着,“你不是好奇我是怎麽進來的嗎?”
“對,你到底怎麽進來的?”阿財湊上前去。
“因為我是來托镖的。”殷離子看着眼前湊近的好奇眼眸,竟有片刻的晃神。
“托镖?”
“這是镖局,自然是可以托镖的。”
阿財眼珠滴溜溜地轉着,有人托镖,不就意味着他可以出門了。太好了。
“說吧。要托什麽镖?”阿財頓時來了精神,擺出一副镖師的姿态。
“我所托的镖,正是我自己。”
殷離子哂笑,“你确定你做得了主?”
阿財低頭,佯裝思考。
“那镖銀多少?”
“只要你出的起,便有人給得起。”
“普天之下敢這麽大口氣的,莫不是京都那位。”但見紅衣翩翩,黑發如墨,怡然而來。
“正如四公子所言。”殷離子面對來人,有禮示之。
“好。這單生意我接了,”玉扇輕搖,滿面春風,“不知期限多久?”
Advertisement
“一個月。”
“好,明日午時,镖局門口相候。恕不遠送。”殇冶眼角微挑。
紅衣起伏,白衣波瀾,相襯之下,越發顯得阿財的平庸。
殷離子離去,湊近阿財身邊,微動唇角。而後便哈哈大笑離開。
阿財是一臉不解,看了眼面前的殇冶,卻是冷着面容,不帶一絲笑意。不禁全身發麻。
“好好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別想動什麽歪腦筋。我有本事買了你,自是有本事看住你。”黑發輕揚,消失在阿財眼前。
阿財是更加困惑了,發什麽脾氣呢。殷離子莫名其妙在他耳邊動唇角,卻沒說話。還真是奇怪的兩人。想想以後的一個月,他都要跟這兩個人在一起,不禁欲哭無淚。
阿財摸摸自己越來越粗糙的小臉蛋,細眉緊鎖,這段時間都悶得憔悴了。一想到明天可以出去走走,一個月後說不定還有镖銀可以賺,不禁喜上眉梢。什麽煩心事早抛到腦後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
翌日清晨,一輛精致的馬車停在天下第一镖局門前。馬車很寬敞精致,足以容納六人乘坐。
殇冶立于門外,一排丫鬟垂手而立。阿財挨個的道別,這些姐妹跟他還是有感情的。個個都送了些自己的心意,有剛求的平安符,有繡好的香囊袋,有自己攢的私房銀子,還有親手做的點心等等,全都一股腦地塞給阿財。
阿財感動的一塌糊塗,他翻翻了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麽可以給人留作紀念的。
上次去天下第一義莊取的一百萬兩,早就被錢怪剝削去了。
阿財苦着臉,愧對這些朝夕相處一個月的姐妹們。
殇冶一臉冷色,“以後你有的是機會見到她們。”轉身進入馬車。
阿財不好意思的向大家揮手,“小弟這就辭別,姐姐們莫要太過傷心。若有緣再見,定好好報答各位,後會有期。”
殷離子站在馬車旁。拍了拍阿財的肩膀,“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嘛,看開點。”
阿財點點頭,上了馬車,殷離子尾随其上。
車內已然布置妥當。
兩邊都用錦緞鋪好,柔軟舒适。中間還有一方幾案。上面擺放着檀香爐,餘香袅袅。還有齊全的一套白玉茶幾。
殇冶自然坐于馬車正位,正對車門。看着阿財與殷離子二人相繼而上,低眉不語。撥弄着手中的白玉茶杯,絲絲啜飲。
雲卿安坐與殇冶的右手邊,面色欣然,正專心沏茶。
阿財進來一看見雲卿,便開心地坐過來。
“雲姐姐,你也跟我們一起嗎?怎麽不早說呢。我說怎麽在外面沒有見到你呢。”阿財抓着雲卿的手,差點打翻雲卿手中的茶水。
“我是服侍公子的,自然要一路跟來。”雲卿一臉淡然,眉目含笑。
殷離子坐于阿財對面,拿起面前的茶杯,輕聞,但覺清香襲人。遞至嘴邊,輕啜,“好茶啊好茶,雲卿小姐果然好手藝。”
雲卿聞言,“殷公子謬贊了。”
阿財見衆人都說好,便也拿起桌上還剩的一個茶杯。
依葫蘆畫瓢似地在鼻尖聞聞,的确是蠻香的。便一口灌下,卻燙的全部噴出。自然是對面的殷離子首當其沖,還好只是衣服上被噴了。
雲卿立刻拿起随身的手帕,遞給殷離子擦拭。
殷離子無奈地看着阿財,接過手帕,道了聲謝謝。
“粗俗!”殇冶揚起玉扇,看了眼阿財不成器的模樣,“茶是要慢慢品嘗的。”
阿財不好意思挪到殷離子身旁,拿過手帕,接下擦拭的活兒。
“對不住啊。”
“沒事,這樣我還能多聞聞這茶香,雲卿小姐這手藝可不是一般人能品嘗到的。”
殷離子摸了摸阿財的頭,安慰道。
殇冶擡眼看向二人,眉目閃過不悅。
雲卿伶俐地起身拉過阿財在自己身側坐下,吩咐趕車的姐妹花早春和晚秋趕緊駕車。
一路沉悶着,無人多言。
馬車往京都方向疾馳而去。
阿財閑的發慌,便打開馬車右側的小窗,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熱鬧街市疾馳而過,漸漸人煙稀少,蔥林密布,景色宜人。
斜眼瞟了斜躺于座上的殇冶,正閉目養神着。阿財心裏盤算着,碰到這個妖孽,不知道又會開始倒什麽黴呢?
手中的銀靈微微震動,随即又恢複平靜。阿財将它抱在懷中,輕輕安撫着。
看來京都之行是不得安寧啊。
天漸漸轉黑,馬車已進入了宣州境內。
殇冶吩咐找家客棧歇息。馬車在柳佳客棧門前停下。衆人一臉疲乏,陸續下車。頓時客棧門前大亮。
殇冶本就是衆人矚目的焦點,紅衣翻飛,傾倒衆生。旁邊更有随侍的女子雲卿,花容月貌,顧盼生姿。身後白衫少年殷離子,笑意盈盈,溫潤如玉。旁邊常年黑衣的阿財,也算是眉清目秀的了。
就連最後進門的兩個趕車丫鬟都是清麗脫俗的姿色。
客棧內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家都猜出來為首的紅衣少年定是昔日的天下第一首富。而他身後的黑衣小子必是劍客阿財了。
至于那白衣少年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衆人低頭,佯裝吃飯,不敢招惹這夥人。
客棧老板眼見這夥人穿着不俗,舉止高雅。必是高貴富有之人。忙推上笑臉迎上去。
“客官快請進,吃飯還是住宿啊。”
雲卿上前,塞了一錠金子給老板,“來三間上房。飯菜端到屋裏。”
“是,客官請上二樓。”
老板帶着他們幾個,來到樓上,安排了三間房間。便悄悄退下準備飯菜。
“公子一間房,殷公子一間房,早春和晚秋一間房。”雲卿安排着。
“那我呢?”阿財以為自己聽錯了,竟然沒有給他安排住的地方。
“你是公子的貼身保镖,自然是要守在公子身邊的。”雲卿好心地解釋道。
“保镖就不可以睡覺了嗎?”阿財扯着雲卿的衣袖,求着情。
殇冶瞥了一眼,唇角輕揚,轉身進屋,根本不理會阿財的不滿。
早春和晚秋輕捂唇瓣,偷笑着。看見小二端着酒菜上來,忙迎上去接下。端進殇冶屋中。
雲卿向殷離子示意告別,拉着阿財進入殇冶的房間。阿財滿臉不甘,他怎麽窩囊成這樣了,轉眼向殷離子求救。
殷離子見狀無能為力地聳肩,“要不,你跟我睡一間房。”看着阿財發綠的臉色,哈哈大笑,接過小二端給他的酒菜,轉身進屋。
雲卿将阿財帶進殇冶房中。房間倒是還算整潔舒适。早春和晚秋把酒菜擺在桌上,便悄悄退下。
阿財擡眼便見殇冶立于窗邊,夕陽餘晖灑下,紅衣如鑲了金邊,就像只欲展翅高飛的蒼鷹,傲視天下卻孑然一生。
雲卿拿出随身的銀針試完菜,便靜靜走到殇冶身邊,“公子,可以吃了。”
殇冶聞言轉身,眼角微挑,玉扇輕揚。瞥了眼阿財,“過來一起吃吧。”
阿財開心,笑彎了眉毛,一屁股坐在桌邊,便風氣雲湧一般殘卷桌上的菜。免費的晚餐可不能浪費。
殇冶慢慢品着酒,雲卿在旁邊伺候着,轉眼一桌的飯菜只剩殘骸。
阿財拍拍肚皮,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吃飽了沒?”殇冶接過雲卿重新斟上的花雕酒。
“飽了。”阿財忍不住又打了個嗝。
“吃飽了就該幹活了。”殇冶意味深長的看了阿財一眼。
“幹活?”
“你該不會忘記自己此行的任務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保護殷離子?”
“知道還不快去。記住,看好他。要是明日他不見了,你就別想拿到镖銀。”殇冶仰頭喝完杯中的美酒。
阿財一聽有銀子可以賺,抓起銀靈,連忙起身往門外走去。
“公子當真相信他?”雲卿退至殇冶身後,一臉冷然。
“上次雨中遇險,也虧得他出手相救。既然他愛財,何不好好利用。”
“屬下查過他的背景,除了世人皆知是錢怪的徒弟,其他都無跡可尋。好像被什麽人給特意攔截了。”
殇冶輕笑,“不用急,這樣才有意思。”
雲卿随即恢複淡然,公子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嗯,公子現在可要歇息?”
“好。”
雲卿整理好床鋪,便出門在門外守着。
殇冶凝視着手中的玉骨扇,火光搖曳下,扇柄的文字似乎更加詭異的亂竄,直讓人眼花缭亂。
隔壁的房間裏,殷離子吃飽喝足,正準備躺下,便見一黑色身影沖進來。
正是阿財。
“你來做什麽?”殷離子連忙披上外衣。
“保護你啊。只有确保你沒事,我才會有銀子可以拿。”阿財毫不避諱地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點酒,一飲而下。
“好酒。剛剛都沒喝到。真是可惜。”阿財砸吧着嘴,舔了舔唇邊殘餘的酒漬。
“不用理我,你睡你的,我喝我的。”阿財繼續倒着酒。
殷離子完全被晾在一邊,看着阿財心滿意足的喝完最後一滴酒。
阿財擡頭,面色酡紅,打量嗝,憨态可掬的傻笑着。
“你怎麽還不睡,你不睡,我可睡了。”說完便醉倒在桌上。
殷離子無奈地看着,起身将床上的薄被輕輕蓋在阿財身上。
“唉,你這家夥。”
見阿財完全睡死了,殷離子才回到床上,熄燈躺下。
頓時房中一片黑暗,寂靜地只聽見呼吸聲。
約過了半個時辰,床上的黑影突然起身,打開窗口,一躍而出。
桌前趴着的阿財立刻覺醒,緊跟而上。
酒裏摻了東西,他又豈會不知。
阿財一身黑衣,在這如墨的黑夜裏真是很好的掩護,他又是絕頂高手,跟蹤自是家常便飯。
随着殷離子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個小巷子。在一間府邸後門處停下。
殷離子叩響三下門聲,門打開,一個丫鬟将殷離子迎進門,“小姐等公子好久了。”
阿財不禁發笑,看不出這神醫也是個風流人物啊。
略施輕功一躍而入,繼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