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裏跟蹤
阿財隐于樹木叢中,觀察着周圍環境,這俨然是一大戶人家。丫鬟帶着殷離子匆匆穿過花園,繞過回廊。來到後面的廂房處,進了一間亮着的屋子。
阿財飛躍至屋頂,找準房間的位置,輕輕掀開一片瓦片,觀察裏面的情況。
屋內布置清新淡雅,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閨房。
但見一紫衣女子坐于案幾旁,雲鬓如雲,長發垂腰,低着頭,不停絞着手中的手帕。
一聽見叩門生,便立刻起身相迎。
阿財不禁感嘆此女子的姣好面容,婀娜身姿。看到來人,女子白皙粉嫩的面頰悄悄爬上紅暈,讓人心醉。忙迎上進門的白衣少年。丫鬟守在門外。
“殷公子,你來了。”
紫衣姑娘忙上前,剛至殷離子眼前,卻似要暈倒一般。殷離子趕緊出手相扶,手指相碰間,女子如玉的手指在他掌中輕劃。
殷離子不動聲色,面色從容,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将紫衣女子扶至椅上坐好。自己則坐在案幾另一邊。
“陸姑娘,在下此行不便露面。正好路過貴府,便想過來看望姑娘。還請姑娘見諒在下的唐突。”
陸紫嫣手帕掩口,羞怯地低頭。
“殷公子當真是折煞小女子了。承蒙公子三年前出手醫治,紫嫣的心悸病才能完好。公子如今能念着小女,小女已是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怪罪公子呢。”
殷離子眼眸低垂,面色欣然。
“這樣我就放心了。剛剛我聽丫鬟紅玉提起,姑娘近來身體好像不适。”
“不瞞殷公子,這幾日确是得了風寒,稍微咳嗽些。已經讓大夫看過了,并無大礙。只是府裏的人大驚小怪罷了。多謝公子挂念。”
“哦,如此甚好。”
Advertisement
“只是我母親着急,怕我又是舊病複發,才想着是不是找殷公子看看。沒想到殷公子這就來了。”
“看來我還真是來巧了。不如就讓我再給姑娘把下脈,也好讓陸夫人安心。”
陸紫嫣低眉,伸出白皙的手臂,放在案幾的棉墊上。
殷離子把了把脈,這才安心下來。
“姑娘确實只是患了風寒,現在的藥每天按時服用,過幾天便會痊愈的。”
“有勞公子費心了。”
“既然姑娘并無大礙,殷某也該告辭了。”
殷離子起身,拂了拂衣袖。
陸紫嫣随即起身相送至門口,“公子且慢,這是小女前日剛求的平安符,能夠趨吉避兇,還望公子收下。”
殷離子遲遲沒有伸手。
倒是把房頂上的阿財給急壞了。
“人家姑娘一片心意,扭捏什麽呀。”
門外候着的丫鬟紅玉看着小姐急得臉都紅了。為自己小姐抱不平,“殷公子,您就快收下吧,小姐專門為您求的。您就看在佛祖的面子上,可別讓我家小姐這心悸病再複發了。”
陸紫嫣聞言,面色通紅,嬌嗔紅玉,佯裝着要打紅玉,“你這多嘴的奴才,看我不收拾你。”
紅玉急忙躲到殷離子身後求庇護。
“這深更半夜的,若是驚動府上的人也不好。這平安符在下就先收下了。承蒙姑娘吉言,在下定能逢兇化吉。時候不早了,姑娘還是快進屋休息吧。在下這就辭別。姑娘保重。”
“嗯。殷公子萬事當心。紅玉,你送殷公子出府吧。”
“是,小姐。”
紅玉帶着殷離子離開,阿財站在房頂上看着二人一路走回到原來進的小門。廂房外的紫色身影還在駐足等候。
“唉,又是一個癡情女子啊!”阿財心中感嘆,轉瞬消失在黑夜裏。
黑暗中突然閃出一道黑影至陸紫嫣身後,“小姐,跟蹤的人已離開。是阿財。”
“哦。原來是天下第一劍客。主人的安全倒是不用擔心了。殇冶那邊有什麽行動?”陸紫嫣一臉冷厲決然,與剛剛判若兩人。
“先前在酒裏下了藥,他和随行的三個丫鬟都睡得香着呢。”
“這就好。你繼續暗中看好他們的動向,有什麽情況及時彙報。主人到達京都之前都不要再與主人聯絡,免得打草驚蛇。”
“是,小姐。”
黑影随即消失。
紅玉送完殷離子,匆匆趕回來。
“主人有沒有吩咐什麽。”陸紫嫣坐在梳妝臺前,拿下首飾。
“沒有,主人只是讓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紅玉一邊幫忙拆下頭飾,一邊回應。
“我們明日就啓程上京,務必護主人周全。”
“小姐其實大可放寬心。主人雖不會武功,但是醫術毒術無人能及。這世上還沒誰能傷得了主人。”
“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京都必是已經鬧翻天了,還是當心點好。”
紅玉點頭,聲音微弱。
“小姐求的那個平安符其實不只是提醒主人此行兇多吉少吧。”
頓時紅玉的臉頰上多了一道鮮紅的手掌印。
紅玉吓得忙跪下,“紅玉知錯了。紅玉也是體諒小姐這麽多年的付出,為小姐不值啊。”
“記住,今天的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遍。否則別怪我廢了你。”
“是,小姐。”
“還不快滾。”
紅玉捂着腫起的臉頰,急忙離開。
銅鏡中,美人凝視着自己的容顏,發着呆。
值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
月亮隐在了雲層中,黑色如墨。
誰都沒有留意到,房頂上還躺着一位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而來,悄無聲息而走。
“阿財,醒醒,要趕路了。”
阿財看着一沓快到手的銀票,突然一下被扔散了,漫天飛舞。他驚醒,看着罪魁禍首的殷離子,怒目相對。
“怎麽了這是,一大早的,誰又得罪你了。”殷離子倒是白衣飄飄,溫和地笑着。
阿財沒給啥好臉色,喃喃自語,“半夜偷情的家夥,就知道裝清高。”
“你在嘀咕什麽啊,再不下去,早飯都別想吃了。”
阿財忙用水抹了把臉,跟在殷離子身後,屁颠屁颠下樓去。
殇冶已經坐在桌旁,擡眼看了眼阿財,“快點吃飯,吃完還要趕路。”
阿財得令,從樓梯中間一下跳下來,坐定在長凳上,抓起饅頭就啃。
殇冶坐在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阿財搶過喝下,拍拍胸口,緩了緩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犯錯了。
“杯子還你,謝謝啊。差點噎死。”阿財尴尬地笑着,将茶杯退至殇冶面前。
“不用了,雲卿,收拾東西,準備趕路。”
“是,公子。”
殇冶起身,玉扇輕揚,雲卿尾随其後,出了客棧。
阿財忙塞了幾個饅頭在懷裏,追出去,殷離子跟後。
早春和晚秋早已将馬車停在客棧門前,等候衆人。
衆人一坐好,馬車便絕塵而去。
漸漸行至荒野中。周圍寂靜得什麽也聽不到。
阿財發困的眼皮突然睜開,琉璃一樣明亮的眼睛閃爍着。
“有殺氣。”
突然從天而降十餘名黑衣蒙面人。
一刀便将馬車頂劈開。衆人趕緊跳下馬車躲避。
一群黑衣人圍攻上來。身法利落,手段陰狠,招招斃命。
殇冶揮動手中玉扇,略顯吃力。殷離子沒有武功,出手便是毒,但是礙于目标不集中,又怕傷到自己人,只能自保。
“阿財,保護好公子。”雲卿大叫。
阿財不禁心中腹诽,這殇冶武功不是很高麽?
不容他多想,殇冶便已經躲至身後。黑衣人緊追不舍,阿財只好出手,畢竟現在還是人家的保镖,若真出了什麽事,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與黑衣人過了幾招,阿財發現,這夥人跟上次劫持殇冶的人是一路的。但是明顯比上次的厲害許多。
真是不知死活的家夥。
手中的銀靈興奮抖動着,阿財輕笑,“該讓你出來透透氣了。”
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阿財銀靈出鞘,銀光乍現,迷離了衆人的眼,幾個黑衣人全部應聲倒地。
皆是一劍封喉。
銀靈上的血跡瞬間隐于劍身,不見蹤跡。
阿財撫摸了一下銀靈,銀靈發出嗚嗚的聲音,似是得到滿足的孩子一般。劍身回鞘,重新挂于腰間。
衆人皆是第一次看見阿財出手,驚嘆不已。
“是上次那夥人。”阿財走向殇冶。
“嗯。馬車毀了,得快點趕路,天黑前走出這片荒野。不然還會有危險。”殇冶臉色低沉,琢磨不透。
一行人面色沉重,帶好幹糧,繼續往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