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福娃……嗯,福天沃小朋友跟着我們上了車。我清楚地聽到他見到我的小現代後,發出的嗤笑聲,這使得我對他的印象跌落到了地平線以下。
上車後,我開車,六叔坐副駕駛,他把他剛剛還在水泥地上拖行的17寸行李箱直接甩到了我的車後座上,然後也毫不客氣地彎腰坐了進去。
我氣得不行,我這車可不是出租!我很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三伯的孩子,我真的無法想象三伯花了那麽一大筆錢把人送出國培養深造,卻換回了個不懂禮貌的熊娃。
車內氣氛不佳,六叔見我黑着臉不開口,只能自己尋找話題:“啊……天沃,上回我們還在洛杉矶見過一面是吧。”
福天沃根本沒理他,低頭玩着PSP。六叔又說:“小沃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福天沃快速地擡頭看他一眼,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補充道,“不要叫我小沃,我是Wolf。”
天,我被他中二的語氣和中二的英文名逗笑了,不過他似乎沒從後視鏡裏瞧見我咧着嘴的樣子。
“好吧,wolf。”不得不說六叔就是果然是搞教育的人,對方語氣不佳,他還耐心地與福天沃交流,“你大學讀的是什麽專業啊?”
他放下PSP,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根皮筋,把自己的頭發束成馬尾紮到腦後:“一開始讀的是繪畫,後來受不了我爸碎碎念,碩士念的是金融和工商管理。”
“哇。”不單是六叔,我也有些吃驚,“還玩跨界啦,學霸啊!”
他又露出那種不屑一顧的笑容:“還行吧,都是讀着玩玩的。”
我本來有點佩服他,聽他這副拽上天的語氣,立刻又不爽了:“那你讀得這麽好,何必回國,在美國混得不好嗎?”
福天沃在後視鏡裏與我對視,眼神輕蔑:“老頭子一直求,偶爾要滿足他一下,不然哪天他被我氣死了,我媽肯定接着煩我。”
他這番話說得實在難聽,我和六叔都心有不快,沒再接話,于是車裏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福天沃等了一會兒,看我們誰也沒有要繼續和他說話的意思,忍不住自己開口炫耀道:“我也在中國待不了多久,年底在美國我有個畫展,必須要回去。”
“哦。”我對他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興趣,只想快點把這尊瘟神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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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六叔心有靈犀,絕口不提吃飯的事情,直接開車把福天沃送到三伯那。
看着他吊兒郎當地拖着行李箱遠去,我和六叔均松了口氣。
“唉……還去吃飯嗎?”我問六叔。
“吃!吃點熱的,暖暖心。”六叔大聲說道。
我們去了市中心的老街吃了兩份遠近聞名的熱馄饨,六叔一臉惬意:“每次回國,就想着能坐在鬧市區的街邊,屁股底下是塑料小板凳,面前是小桌板,手裏是熱馄饨。啊~美好!”
我瞧他一身昂貴的休閑套裝,嘴邊還有油光,違和感百分百,但我卻覺得這樣的六叔親切而可愛,吃得了高貴的西餐,咽得下平民的攤點,這才是人生贏家嘛!
六叔一臉向往地看着遠方:“我下次要帶她來中國,來嘗嘗這樣的美味!”
聽他這麽說,我也想起了萌萌。我帶他來吃過這家的馄饨嗎?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記不清了,我和他相處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我突然好想他。
吃過飯,六叔泛起困意,我送他回家休息,自己到公司看助理給的報表。
雖說我一年到頭清閑不正經,但年中年終這兩個時間點卻是得好好忙活的,我讓助理下樓買杯咖啡,決心強打精神看完餘下的材料。
不一會兒,助理跑腿回來了,把咖啡杯遞給我,我抿了一口:“啧!怎麽這麽甜!”
“啊?”助理有些茫然,“boss你之前不都是喝這款嗎?”
“是嗎?”被他一說我也有點不确定,又喝了一小口,确定是偏甜了,“好吧,那我從今天起就不愛喝這款了,去,買杯少糖或者無糖的。”
小助理苦着臉出門,我不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她一定在心裏腹诽我。
不過,我确實好久不吃甜食了,之前打發時間或者通宵玩游戲的時候,手邊總要備點零嘴,自從被某人改造得早睡早起,好像已經很久沒嘗到除了水果之外的甜味了。
我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茍盟不愛吃甜食,雖然是新疆人,但他口味偏淡,平時更是從來不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讓我吃,我一次兩次反抗,反抗不過就偷吃,不過換來的往往是他靈敏的偵察力以及加倍的運動量。
想到那些魔鬼訓練的日子,我的身體自覺地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手機短信提示音适時地在這時想起,提醒我不要再背後埋怨那些恐怖的人類。
“你是老板,你決定。”他這麽回我。
我看着助理把新買的咖啡輕輕放到桌上,探頭探腦地想看我在幹嘛,見我瞪了她一眼,趕緊縮着脖子溜出去。我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才給茍盟回信息:
“今天接到了那個堂弟,心裏郁悶,你在忙嗎?可不可以和你打個電話。”
我短信發出去,但并沒有報太大希望,這幾天我也提了好幾次通話或者視頻的請求,但茍盟總說不方便,連接個電話都不肯,我懷疑他在敷衍我,但又不肯死心。
過了好一會兒,他居然回我:“好。”
他答應了!今天我是撞大運了嗎!
我忙不疊地撥通了電話,響了兩聲,那頭傳來他的聲音:“嗯?”
“萌萌!”我滿懷欣喜地喊他。
他輕笑了一聲,我又覺得耳朵開始癢了,忍不住把耳機拿遠了些,但又怕聽不清他說話,趕緊貼回來。
“怎麽了?”他說話聲音清晰入耳,我幻想着他臨危正坐地與我通話,身子自然地從老板椅裏坐直起來。
“嗯……那個堂弟簡直是個奇葩,打扮另類就算了,人還沒教養,脾氣也古怪。我三伯費了不少力氣把他送到國外,結果換回這麽個混小子,唉,替我三伯糟心。”
他靜靜地聽我說話,然而才接口:“或許是叛逆期吧。”
“呵,他都二十五了,老大不小了好吧!”
他低低笑了一聲:“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可是我們部隊裏的刺頭,教官都拿我沒法。”
我低聲嘟囔:“可你二十五歲的時候也是兵王。”
“哈哈哈!”沒有誰聽到對方這麽拐彎抹角地誇自己,會不高興的,茍盟的聲音難得清亮了起來,“我跟你說,往往是越刺的兵,越有當兵王的那股勁!”
我對士兵的性格與作戰能力之間的線性關系沒有一丁點興趣,但聽着茍盟大笑,我心裏也十分歡喜。
我等他笑聲漸弱,又輕又快地說了一句:“萌萌,我想你。”
那頭頓了頓,最終還是回應了我:“嗯,我也挺想你的。”
我內心的小雀兒在跳躍:“那、那我可以去找你嗎?公司開完年中會,就沒什麽事情了,我、我想出去走走,去找你!”
“現在還不是時候,”茍盟很快打斷了我,“我……我在這裏還有點事情。”
“啊……”胡說,他明明就是在幫什麽狗屁堂哥看大門嘛!
“不過……”他頓了頓,似乎在找回旋餘地,“等事情定下來,我會抽出時間去找你的,你別急,先忙公司的事情吧。”
我聽他這麽說,心裏才得到小小的安慰:“好,那說話算話啊。”
“會的。”
我喜滋滋地挂了電話,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扭了扭脖子,又投入繁雜的工作中。
如此又了一周,公司的股東到齊,會議如期開始。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三伯竟然讓我那位叛逆的堂弟也來參與會議,而且三伯完全沒有告知我們他已經把手裏的一部分股份轉讓給了福天沃。
我皺了皺眉,看着坐在三伯身邊“色彩斑斓”的人類,實際上非常想翻白眼。今天的會議嚴肅,所有人都穿了正裝,大家理所當然地把關注點放到了那個穿着撞色T恤和破洞牛仔褲的年輕人身上,但他似乎渾然不覺,一直低頭擺弄手機,連頭都沒擡過。
我實在受不住他這副德性,不過也沒什麽辦法,只能清了清嗓,宣布會議開始。
年初的回饋活動廣受好評,我們打算将這個周年性的活動轉換一下形式規律性地辦下去,但與此同時存在的供貨源問題也是我們需要頭疼的。
我把整理好的材料分發下去,人手一份,三伯看了兩眼,遞給了身邊的福天沃。我有些不快,心想他這樣的混小子能看得懂麽?
會議室裏無人發言,一時安靜,大家都翻看着手中的材料。
“啧。”福天沃把那幾頁我辛辛苦苦(大部分在助理幫助下)幾天整理好的材料随手扔到了桌面上,帶着一臉不屑的表情直視我,“這種材料真的是你做的?根本是大學本科一年級的水平!弊端,未來規劃和預算都寫不清楚。”
我被他一說,羞得面紅耳赤,咬着牙回擊:“那堂弟又有什麽高見?”
他唔了一聲,表情是難得的正經:“給我一天……明早給你一份彙報。”
六叔笑着打破這尴尬的氣氛:“哦,小沃也要進公司工作了?”
福天沃用一種極其不耐的眼神斜了我一眼:“并沒有多大興趣,只是看不下去了。”
我本來就有些心虛,被他這麽一說,更是恨不得縮到地裏去,但大家都看着我,不能露怯:“呵呵……行啊,如果堂弟有高見,我很高興你願意分享。”
六叔又幫我解圍:“這個環節先跳過,我們接下來讨論一下……”
散會後,我聽見三伯低聲訓斥福天沃:“那個是你堂哥,你以後要進‘福鷹’,他就是你老板!你也太沒教養……”
福天沃毫不介意把話敞亮地說給我聽:“公司老板?這麽一個草包來當老板,我看‘福鷹’也好不了多久了……”
“你!”三伯很顯然對他無可奈何,只能紅着一張臉生氣。
二伯平時不怎麽和我聯系,為人嚴肅,此時也站出來為我說話:“小沃,你現在都長大了,愛做什麽我們老人都管不了,但是在這種正式場合,還是需要有合适的說話态度……”
福天沃把手機往褲兜裏一揣,臉上的不耐從進了這間屋子就沒消去過。他今天穿了一雙叮當作響的馬丁靴,上面扣了好幾個閃閃發亮的金屬環,站起身比二伯還高了半個頭。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二伯,自顧自地轉了轉脖子,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下我們面面相觑,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TAT今晚有一門重要的考試
好虐啊這學期幾乎一周一考試
☆、番外1
我看着眼前的這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男人,感覺胸口涼涼的。他一身火紅的惹眼西裝,從發型到整體搭配都是時下公子哥最流行的樣式,手上的腕表和小指上的珀金戒指一看就能看出其價值不菲。他身姿挺拔,五官倒也耐看,只是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出賣了他。作為過來人,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長期熬夜狂歡的結果。
我再次感到胸口的一陣涼意,嗯,确實,因為這家夥把剛剛從冰櫃裏拿出開瓶的香槟撒到了我的胸口上。
“呃……”我們倆尴尬對望,都愣了片刻。
“啊!”他像是被我一驚,才猛然反應過來。
“真是不好意思。”
他轉身在自助餐桌上抽取面紙貼上我胸口,一米八幾的個子一個大跨步湊到我眼前,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壓迫,令我不快地微微皺眉。
他把我的表情理解為對損失了一件西裝的怒氣,于是整個人貼到了我身上,搭上我的肩膀:“走,去衛生間洗一下。”
于是我在酒會開始沒十分鐘的時候,就被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拉進了衛生間。
我低頭看着白襯衫上刺目的一片污漬,又奮力擦了兩下,還是放棄了:“算了先這樣吧。”
“真是……唉,下回我給你件更好的,你這是……”他一邊說着要賠我新衣服,一邊扯我的衣服後頸,想看看衣服的牌子。
我掙紮了兩下,本來就比他矮了半個頭,力道也沒他大,這麽被他半圈在懷裏,很是不爽,心想:這家夥也太自來熟了吧。
他看了一眼,有些發愣:“呃,兄弟,你這牌子我沒見過啊。”
我被他說得臉上一陣發熱,今天我拖拖拉拉差點遲到,随手從衣櫃裏抽了一件正裝就套到了身上,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買的了。
“不必賠了,多大點事……你先去忙吧。”我退後兩步與他拉開距離,想趕緊打發走他。
他卻又靠過來:“唉,真是對不住。不過這也是緣分啊。對了,我是樊世連鎖的樊精。你呢?”
樊世連鎖是與‘福鷹’不相上下的大型連鎖購物公司,不過‘福鷹’主打的是平價超市,面對的大多是普通市民,而樊世更傾向于服務消費水平較高的人群,主打的都是進口商品和高端奢侈品。
出門在外,我還是需要代表‘福鷹’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于是我收起不耐煩的表情,對樊精露出笑容,對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福天澤。”
“福……”他眼珠轉了轉,似乎在思考我的姓氏與哪家大企業大公司挂鈎,我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得不到回應,悄悄收了回來。
“啊!”他突然一拍腦門,再次把半個身子都靠在我身上,“福鷹,對吧?!”
“嗯。”
“啧啧……你是福家大少?!”
呃,我對他這樣說法實在是有些不适應,但不可否認,我只能又點點頭,看着鏡子前狼狽的自己——胸口一片水漬,出門前急急忙忙打理好的發型都塌了下來,還被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壓得高低肩。
樊精似乎并沒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熱情了,笑嘻嘻地對我說:“聽我爸說,你剛回國吧?正好,等等這趴結束後,我帶你見見其他朋友。”
“這、這不必了。”有沒有搞錯,還見朋友咧,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而且我還想回去打游戲呢。
“欸,等等找個地方聚一聚嘛,他們人都不錯,一定玩得來的。”他還在極力邀請。
“不然……下次吧。”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去,只能使出緩兵之計。
“不行!你必須去……不然,我們現在就走吧?”他興頭來了,非常霸道,二話不說就半扯着我從衛生間附近的小門偷溜了出去。
“這樣不好吧。”我被他拉着胳膊快步小跑着,根本掙紮不了,心裏又氣又無奈。
樊精怕我偷溜,硬把我塞到了他的跑車裏,又把車門鎖上,才放松下來:”呼,沒事,我現在就喊他們。”
他一邊快速地發動車子,一邊用藍牙耳機打電話:“喂,哥幾個快滾到老地方,給你們介紹個新朋友……”
樊精車速快,開得又不穩,我被甩得左右搖擺,顫顫巍巍地系好安全帶:“你剛剛喝酒了啊,開車不好。”
“嗨!”他大手一揮,我們堪堪與一輛貨車“擦身而過”,“才幾杯香槟,還有一半撒你身上了呢。”
“唉。”我暗暗嘆了口氣,心想這一關逃不了了,只得拿出手機上Q給游戲裏的隊長發信息說晚上沒法上線了,果然被一頓臭罵。
樊精先帶我去了他家的旗下的服裝店挑了裏頭最新一季的西裝給我當作賠禮,我想瞄一眼吊牌上的價格,卻發現根本就沒有吊牌!
然後他又帶我去了另一家做休閑男裝的名牌商店,就像在自己家衣櫃一般,換了幾身,終于選了套滿意的裝扮,又逼着我也換了一套休閑裝,才載我去他口中的老地方。
我閉着眼都知道,這群貴公子哥的老地方一定是高級俱樂部,可我到了那才知道,之前的自己還是太孤陋寡聞了。我根本就沒見過這麽窮奢極欲的地兒!
不要奇怪,說來也是巧,我出生那會兒,‘福鷹’剛剛起步,家裏也并不十分富裕,直到我上了中學,爸媽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叔叔伯伯們陸續入股。我剛過上富家少爺的日子沒多久,爸媽就讓我出國念書,而我孤身一人在國外,不敢太過張揚顯擺,認識的也只是普通家庭的朋友,想花錢都沒地兒花,平時在娛樂場所的消費也沒有多少。直到今年回國,接手爸媽的工作,才慢慢認識一些如樊精這般的公子哥和富家小姐。只是人家的圈子都是固定好的,我不想去硬擠,也懶得應付他們。
樊精輕車熟路地帶我七彎八拐地來到一間角落裏的包廂,裏頭已經有不少人了。看起來樊精在他們中的地位很高,幾個人對等我們這件事也并無多大埋怨,只說等等要罰樊精的酒。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這是福鷹的大公子——福天澤,剛從美國回來的,馬上就要接管福鷹了。”
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我實在不習慣這般被人注視的感覺,只能硬着頭皮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想找個角落躲起來,坐一會兒就找借口離開。
豈料這班人瞅見了我這個生面孔,全部都圍了上來,一會兒要我唱歌一會兒要和我拼酒,還有人給我遞煙,更是有一兩個女生對我暗送秋波,我在心中叫苦不疊。
我不擅拒絕,酒也喝了歌也唱了,連煙都忍着惡心抽了一口,還認認真真地把姑娘的號碼記下來了,心想這下總可以走了吧,樊精又提議去城西的酒吧一條街續攤,大家高聲叫好,我随着人群往外走,偷偷拍了拍樊精的肩膀,低聲說:“我、我還有別的事,可以走了不?”
他垂眼看了看我,似乎在打量我這話的可信度,整個人已經不複剛剛的熱情:“要先走……我們這個聚會就是為你辦的,你要走了,可不尴尬嗎?”
“這……”我對這種性格的富家子真是頭疼不已,惹不起也躲不開,張嘴半天卻不知道要怎麽說好。
“行了行了,”樊精揮揮手,神态中有一絲不耐,“要走就走吧,下回可要換你做東了。”
“那是一定。”我點點頭,随口胡謅,“我下回有空了再找你玩。”
“嗯哼。”他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扭頭便走,快步追上了前面幾個人,把我扔在了俱樂部門口。
當夜我回家就因為受涼發燒,加上喝酒更是頭疼不已,足足在家窩了一個禮拜。
小半個月後,樊精等不到我主動聯系他,于是打開電話約我,我早就把那天随口說的屁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接到他的電話真是尴尬不已,只能硬着頭皮再次赴約。
他們這回要去市郊的度假村過夜。
我絕對不會忘記樊精,還有他的幾個朋友看見我那輛小現代的表情。
“這,是你的車?”樊精不确定地繞着我的車轉了一圈,不确定地問道。
不知怎麽地,我被他問得心虛,弱弱地應了聲是。
我這車,雖比不上他們的保時捷法拉利,可也是當下最流行的輕奢風格,從外觀到性能都不遜于那些中高檔的轎車。在國外讀書時,我舍友的那輛不知道從哪淘來的二手車,也是這個牌子,車子雖小,卻承載着我許多快樂的回憶……好吧,解釋再多,比起他們的,我的這輛确實有些拿不出手。我早該考慮到這點的,實在難以想象,我這輛小轎車,混在一堆高級跑車和越野車中的場面。
我抿抿嘴,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剛回國,就先搞了輛車子代步,嗯……要不你們去吧,我明天還有別的事,一大早趕回來也不太方便。”
樊精直直地盯着我,顯然不太相信我的說辭,他已經看穿這只是我另一個假借離開的借口了。
“小天啊……”他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音量說,“我覺得你太不真誠了。”
“啊……”我半張着嘴,面上無措,心裏卻在想,難道和你們在一起,就一定要靠錢來堆砌真誠和情分嗎?
那我還是一個人玩吧。
他看我沒有反應,突然哼笑了一聲,上身後仰抱臂,與我拉開一點距離:“不去也行,上回你說好要做東的,可不能食言。”
我咬咬牙,心想這回可要被宰大發了:“那、那也行,我買單是應該的。”
“嗯。”他稍微滿意了些,點點頭,轉身朝他的朋友們走去。
他們聚在不遠處,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幾個人哄笑做一團,搞得我更加羞惱。
那天我還是沒跟着他們一起去,慢慢地開着我的小現代繞着城市逛了一圈,買了幾家老店物美價廉的小吃,回家飽餐了一頓,又順順利利地殺了三盤游戲。
幾天後,樊精他們在度假酒店消費的賬單寄到了我手上。
我懷疑樊精是不是直接買下了那裏的一棟別墅,然後讓我付錢。
後來,樊精又有意無意地約了我幾次,都被我推掉了,再後來,我根本是躲着他不見。
不知從何時起,圈子裏開始有了我摳門到窮酸的傳聞,在一些場合,同齡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不用猜都知道,那傳聞是誰制造的,對此我真是無可奈何。
我覺得自己并沒有什麽毛病啊,有人愛過奢侈的生活,有人愛過自由的生活,而我,只是想過自己覺得舒服的生活啊。
不過一個人宅久了,偶爾也希望,有個人來陪陪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番外=3=
寫得不是很有頭緒,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煩人精和小天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