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了肌膚之親,我情不自禁地想與他更親密些,但他沉寂了片刻,又恢複了軍人本色,一口喝光了已經涼透了的碧螺春,提着垃圾袋出門。
夜晚,他如同鋼鐵士兵躺在我的身邊,讓我莫名地緊張又安心。
罷了罷了,我努力讓自己平常心,就當……就當買了個飛機杯好了。
十二月月底,“福鷹”的各地分店除了統一的年終活動,還有各自的店慶,我沒什麽大事,就是得帶着秘書助理參加一些酒會,定期還要聽區域經理彙報活動進展。
累,倒是稱不上,只是總在奔波,有時候不好拂人家的好意,就在度假山莊小住幾天,自然也有一些其他服務,只是家裏都有一個花過錢的了,眼前這幾個不對胃口的就不想湊合。
一開始,我還會每天給茍盟發短信,告訴他我今天回來吃,或者不回來,後來忙起來,我也沒有再天天聯系他。某一天他發短信告訴我他已經找到新工作了,我也沒有太在意。
我放任他在家待了四五天沒聯系,再見面發現他又黑了一點。
我問他:“家裏還有吃的嗎?”
“有的,我再給你炒個新菜吧,想吃啥?”
我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這幾天酒喝得太多,肚子不舒服:“面線或者粥,有嗎?”
“給你煮完面線吧。”
“行。”
他轉身走去廚房,我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也跟着進了廚房。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我突然上前摸了摸他的脖子。
“你去紋身了?!”他脖子被衣領遮住的地方有若隐若現的花紋。
“哦!”他把火關小一點,轉過來,“忘了和你說我的新工作了。”
“是什麽?”該不會是黑社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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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個人,是個紋身師,過幾天要去比賽,我就當他的紋身模特了。”
我松了口氣,茍盟身材好,當紋身模特确實挺養眼的……
“把你紋身撩起來我看看,別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圖案。”
他遮遮掩掩不給我看:“還沒完工,等弄好了再給你看吧,我覺得挺好的。”
“啧啧啧,”我忍不住說,“為了點錢,你就把後背那一塊皮賣出去了?”
他聽我這麽說,正色道:“不是這樣的,我喜歡這個圖案,它對我很重要。”
我哼哼了兩聲,對他的看法不是非常認同,我對紋身沒什麽偏見,只是這種要跟一輩子的東西,對于我來說,太不适合了。
如此又過了兩三日,他終于興沖沖地對我說:“紋好啦!”
“哦?來秀一秀。”
他不等我說完,便脫了上衣,露出健美的上半身,然後轉過身去。
我看了他後背花花綠綠的紋身好一會兒:“這……是個啥?”
“你再仔細看看。”他好脾氣地把背部又湊近了些。
我輕輕摸了摸他的背:“疼嗎?”
“現在不了,紋的時候有點……不過和當兵的時候受的傷比起來,也不算什麽。”他認真地回答道。
哦?我饒有興趣地想象着他忍着痛咬着嘴唇的委屈模樣。
平心而論,紋身很美,圖案複雜而不走形,主圖是半獸人,上半身有着健碩男子的體魄,下半身卻如同蛇龍,盤旋彎曲的尾部被幾圈鐵鎖鏈緊緊纏繞,周圍點綴着一些不知名的文字和植物。獸人雙手持槍,頭頂軍帽,臉孔嚴肅俊毅,有些像茍盟自己,卻又不是他。
“挺好的。”我不懂鑒賞,只能這樣評價。
他沾沾自喜地把上衣拉下來,靠到我身邊:“這還不是最終的修複圖,過幾天會結痂,痂掉了才算好。”
“那你這幾天還要出門嗎?”
他點點頭:“要,紋身師需要我在店裏幫他打打下手,接待客人什麽的,等比賽結束後,還要幫他招攬生意,做做展示。”
我一想到茍盟要像個人體模特般脫衣秀身材秀紋身,心裏就頗為不爽:“靠,我都給你漲價錢了,你陪我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少了。”
“你需要我陪你嗎?”他轉了個角度,剛好能對上我的眼睛,“你有需要的時間再叫我不就好了。”
“有需要……”我重複他的話,“我們就是彼此需要的關系嗎?”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把目光移向別處:“可能吧。”
我和他相處,很容易講着講着就沒話聊了。
我走進卧室,半撩起上衣,摸了摸肚子,感覺有點腹肌的影子了,又好像沒有。
茍盟路過卧室,看到我的動作,跟着走進來,從背後環住我,按了按我的腹部,評價道:“快了,不着急。”
“我沒有着急!”他一靠近我,特別是站立狀态下,我就能立刻感覺到他那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十分不适應,掙紮着想擺脫他。
“別動。”他在我耳邊低聲說,一雙手卻不離開我的肚子,緩慢耐心地撫摸着。
氣氛立刻就變味了。
我矮他半個頭,此時要看他,只能既回頭又仰頭。
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實在太暧昧了。
我們四目相對片刻,自然而然地接了個吻,半晌唇分,彼此又立刻求不夠似的重新吻回去。
在包養茍盟的第二十三天,我們終于上床了。
他的技術不如他誇贊的那般舉世無雙,但也絕對夠味,特別是他那胸前與腹部的肌肉随着他的喘息上下起伏,汗津津的樣子,恐怕沒人能抵擋這般魅力。
他很喜歡把臉埋進我的脖子,像是求我抱緊他一樣。
“小天。”他短促而焦急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緊握着他的胳膊,用一個深吻回應他。
接下來的幾天他按時上班,我偶爾去公司或者參加酒會。我們會在每天早上六點出頭醒來,然後做一次。晚上如果我有回來,兩個人又都有興致,我們還會再來一次。這樣一看,還真如他所說,每天六到七點,晚上八到九點開工。而且我發現,運動之後,他會更敏感可愛。
只是他在床上床下簡直判若兩人,常常在一身邪氣和一身正氣之間無緩沖轉換,搞得我有些精神分裂。與此同時,他對我的運動訓練更加苛責了,如果這一百個仰卧起坐沒有做标準,那還要額外再補五十個。“甜頭”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我常常累得吃不完一道完整的“甜點”。
我咬着牙,靠着一股慣性猛然坐起,又立刻被茍盟推回去。他說:“你這樣靠爆發力是不标準的,仰卧起坐要依靠腹部的力量。”
我說不出一句話,腦子缺氧,耳邊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茍盟見我有心跳過快的趨勢,只能暫停,把我拉起來:“算了,先休息會兒吧。”
我趴在他的懷裏,感覺不止是我的腹部,包括我的大腦,都在火辣辣地燃燒。
茍盟讓我先別急着坐下,稍微做幾個舒展運動放松一下,一邊說:“你之前鍛煉之所以沒有效果,是因為運動強度不夠大,運動時間不夠長。”
我很讨厭他這種冷冰冰很直接的說話方式,總是會令我非常沒有面子。我哼了一聲,懶得反駁他。
過了幾分鐘,他又催促我繼續練習:“今天可以又增加一點強度了。”
我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嗚咽,眼窩裏全是汗水,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被霸主欺淩的可憐小工:“大哥,你差不多就可以了。”
“快點快點,”茍盟重新壓住我的腿,壞笑了兩聲,“鍛煉出好身材,我摸起來才爽。”
我絕望地躺回墊子上,心想你摸得爽有個屁用啊,老子摸你摸得爽就好啦!
茍盟看我遲遲沒有動作,親了親我□□的膝蓋:“動起來,再做兩組,今晚想玩什麽花樣我都聽你的。”
在巨大福利的驅使下,我又搖搖晃晃地坐起來。
“調整呼吸,腹部收縮,不要太快,要慢慢地上來。”
及至坐起身,我才呼出一口濁氣:“我、我晚上要聽你叫,越浪越好。”
茍盟失笑,一邊把我推回去,一邊說:“行。怎麽叫,這樣?”
他捏着嗓子,擠出個不陰不陽的女聲:“啊,親愛的,你好棒~再來~”
“還是……”
他咳了兩聲,恰好在我重新直坐起來時,靠在我耳邊說:“小天,我真是愛死你了,用力幹我。”
啊啊啊啊,我抓狂地大叫,上半身跟裝了馬達似的瘋狂地運動。
老子要強身健體,操翻你!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我因為筋疲力盡剛上床就立刻“昏迷”了過去。
一晃就到年底了,街上的店面都開始陸陸續續做起活動,聖誕節的餘韻還沒過,火紅的氣氛馬上又要撲面而來了。
我和茍盟都徹底閑了下來,他三天前去參加了那個紋身比賽,得了第二名,我問他第一名是什麽樣的。他吃完最後一口飯,才告訴我,第一名的紋身模特是個女的,紋身一直從小腿到胸前,直接□□上陣,所有人都看傻了。
“你呢?”我笑嘻嘻問他,“你什麽反應?”
“不看白不看啊,哈哈,我是說,跟着一群直男探頭探腦地,也挺有趣。”
總而言之,茍盟對他後背的紋身十分滿意,我曾經問過他那個像他又不是他的人是誰,他說是虛構的。
家裏的存糧又一次吃完了,我的冰箱之前就是凍一箱飲料啤酒還有富餘,如今家裏開火了,反倒顯得太小了。
“要不換個大冰箱?”他邊除霜邊詢問我。
“你出錢嗎?”我承認我是有些摳門,但是換冰箱這事……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我還需要一個碩大的、無用的擺設麽?
今天略有回溫,我們決定晚餐後散步去超市。茍盟似乎不太怕冷,就現在的天氣依舊穿着一件長袖套頭衫。我見過他整理行李,裏頭換洗的衣服絕不會超過七套。我問他換季了怎麽辦,他說自有辦法。
路上的人很多,明天就是跨年活動,‘福鷹’也特別地宣布通宵營業。
剛要過一個紅綠燈,有人在我倆身後不确定地喊了一聲:“班長?”
身邊恰好沒人,所以那人肯定喊的是我倆,我和茍盟齊齊回頭,不遠處站着個留着平頭的小夥子,看見茍盟的臉,眼睛一亮,飛快地小跑過來:“班長!真的是你。”
茍盟眯了眯眼,努力回憶。
“我是……唉,你總叫我小兵的!”
“哦!”茍盟似乎是想起來了,熱情地與他握了握手,只是收回手時,不自覺地把後頸的領口上拉了一些,似乎是想遮住露出來的紋身。
“班長,怎麽來這了,最近幹嗎呢?”小兵看起來比茍盟還激動。
“我啊……就混呗。你呢?”
“放假回家,我現在是排長了。”
茍盟聞言拍了拍他肩膀:“不錯啊,五年前你才二十一,剛入伍的時候菜得不行,如今都是當排長的人了。”
“嘿嘿。”小兵笑了一會兒,才注意到我,“這是?”
“哦,我親戚。”茍盟面不改色地胡謅。
“哦哦,你好。”小兵客氣地與我握了握手,然後又轉向茍盟,“班長,有空來我家吧,我帶你去附近的縣城玩。”
“不了不了。”茍盟連忙拒絕,随口撒謊道,“我明天就離開這裏了。”
“去哪?”
“呃……回家吧。”茍盟臉色已經有幾分敷衍的神态,想趁早結束這場敘舊。
“這樣……”小兵頓了頓,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
“有機會再見吧。”茍盟又拍了拍小兵的肩膀,順勢要結束對話。
小兵都已經轉了半個身子,突然又轉回來:“班長,留個聯系方式吧!”
“哦,好,”茍盟答應得非常幹脆,流利地報完一串號碼,然後說,“我手機落家裏了,你打了一下,然後我回去存。”
“行。”小兵只聽了一遍就把號碼一字不錯地記下來,他又和茍盟擁抱了一下,離開了。
我見那小兵走遠了,才說:“剛才報的電話號碼是假的?”
“嗯。”
“不想和之前的戰友們聯系麽?”
“嗯,想聯系的自然保持着聯系。”
“我覺得剛才那人看到我之後臉色有點不對啊。”
“嗯。”
“他知道你是gay?”
茍盟嘆了口氣:“也許吧。”
走到超市門口,茍盟突然說:“小天,你能不能給我買一件羽絨服,我有點冷。”
作者有話要說: 滿課的一周來臨了。
我所謂的滿課,是從早到晚,從周一到周末……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