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裴修遠下樓,身着白色西裝,內搭藍色毛衣馬甲,和春天相得益彰。頭發自然垂落在眉毛上方,袖子卷到手臂,露出百達翡麗的手表,随意的恰到好處。仿佛等待他的不是早餐,而是成千上百的閃光燈。
葉西橋盯着他的口罩,扯了扯抽疼的嘴角。幸虧沒去當明星,不然不知道要害了多少無知少女。
“姑爺您怎麽也戴了口罩?”
吳媽笑的如同一個十八歲花季少女,葉西橋掀起口罩,塞了一個奶黃包進?去,大口咀嚼。
果然狐貍不分公母,都是人間禍害。
裴修遠看了一眼正倉鼠進?食的葉西橋,葉西橋瞪大眼睛,讓他別杵在那,趕緊過來吃飯。
“我昨天喝的有點多,激動過頭。”
“咳咳咳。”
葉西橋被嗆到,趴在桌子下,摘掉口罩一個勁的咳嗽。這混蛋,她要宰了他!
裴修遠跑過來,輕輕拍着她的背,抱怨,“吃飯都不把口罩拿下來,嗆着了吧。這又?沒外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葉西橋擦了擦口水,咬牙,“閉嘴。”
裴修遠盯着她紅腫的嘴唇,自責昨天喝酒沒輕沒重。他擡頭看向吳媽笑道,“麻煩您幫我去要點買點消炎消腫的藥膏。”“好。”吳媽老臉一紅,笑道,“小姐這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吳媽也是過來人。新婚嘛,正常。”說完拿下圍裙去買藥。
葉西橋耳朵發燙,确認吳媽走了才推開裴修遠,重新戴上口罩,瞪了他一眼。裴修遠無辜的聳肩,“是吳媽自己誤會,不怪我。”
葉西橋氣的磨牙,拖着椅子遠離他三尺。這混蛋就不能搭理他,越搭理他嘚瑟。
“你嘴怎麽腫成這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裴修遠拖着椅子坐在她旁邊,摘下自己的口罩,“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我們倆的嘴都變成這樣?”
葉西橋瞄了一眼他的嘴角的傷口,要是仔細看就是她的牙印。她真有想幹脆一點,毀屍滅跡。
她停止腰板,一點一點掰着手裏的奶黃包,裝作不知道的模樣,“我怎麽知道你是怎麽回?事?,反正我就是吃辣上火而已。你別想多,我和你不一樣!”
裴修遠失笑,“我還以為我們酒後亂性,你看、”他擡起下巴,讓葉西橋看他的傷口,“像不像你的牙印?還有我身上還有抓痕,不知道是什麽抓的。”
葉西橋脖子後縮,心髒開始打?鼓。這混蛋觀察力怎麽這麽強,這都能看出來。還有抓痕,她明明記得她沒用多大力氣。
她冷笑,将奶黃包塞進?嘴裏。
“你可真自戀,誰和你酒後亂性。你那麽晚回?來,指不定是從哪了女人的床上下來,和我有什麽關系。”
說完她幹脆挪了個椅子,保持距離。她現在只要一靠近他,感受到他的溫度,就會想起昨天的事?情,腦子裏上演禁播畫面。
那種感覺就像是?葉西橋停止咀嚼嘴裏的奶黃包,直接咽了下去。她舌頭卷了卷,臉頰逐漸泛紅,電流傳遍全身,嘴唇發麻。
她欲哭無淚,為什麽吃個包子還能吃出接吻的感覺!
裴修遠本意也不是向逗得她吃不下去飯,挪了椅子再次貼在她身邊。葉西橋無語的看着和狗皮膏藥似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嘴疼懶的和他說話。
反正他也記不得,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晦氣!早知道昨天就趁機咬死他,今天也不會受窩囊氣。
“其實我是個相當保守的男人,不會有婚前性.行為。更不會随便爬上女人的床,當然我老婆除外。”
“啊?咳咳咳咳。”
葉西橋嗆出嘴裏的牛奶,睜大眼睛看向裴修遠。
他剛才說什麽?他說他保守?
裴修遠拿起紙巾,咋舌,“你怎麽和小孩子一樣,一驚一乍的。難道我不像?雖然我知道我這種好男人萬裏挑一,百年難得一遇。但我已經是你的,你不用這麽激動。”
葉西橋搶過紙巾,屁股只坐了半個椅子,冷哼,“吃你的飯,飯都堵不上那你的嘴。”
她低頭嘬牛奶,餘光偷偷瞄向表情平靜的某人,
他到底那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保守?那昨天是狗親的她。
和公狐貍似的,還說自己保守。西門慶說自己專一,鬼才相信。
葉西橋愣住,越想越不對。萬一他們發生什麽,好像不算是婚前。
這混蛋想的可真是美,他們剛見面的時候,他說他對她不感興趣,現在怎麽總是暗示她有的無的。
什麽他是她的,他們又不是真夫妻,說得和真的似的。
葉西橋吐氣,反正過陣子就離婚,她想這麽多幹嘛,自尋煩惱。
思?緒終于走完盤山公路的葉西橋見吳媽回?來,連忙擦嘴戴上口罩,反正她不能讓人看到她這幅模樣。
裴修遠接過藥,給了吳媽一個眼神,吳媽點頭離開。
“謝謝。”
葉西橋伸手要拿,裴修遠手擡高,“誰說給你的。”
葉西橋咬牙,瞪着裴修遠,要是嘴不疼,她現在就咬死他。
她鼓起腮幫子,将椅子推出響聲,站起來假笑,“那您自己用,是藥三分毒,別毒死你。”
“你今天脾氣怎麽這麽大,我還有好東西給你。”
裴修遠順勢牽上她的手,感受到旁人溫度的葉西橋抽回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
“耍什麽流氓。”
裴修遠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耳根發燙,“抱歉,我剛才一急就、”
“沒事。”
葉西橋背過手,本來很生氣但他一道歉,她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她扭過頭,慶幸自己戴着口罩,不然被碰了一下就臉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想說什麽快點說,我還有事?,沒工夫陪你鬥嘴。”
“關于林子鳶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周盛的。”
話音剛落,葉西橋連忙坐到裴修遠面前。她一心想着地下室,忘了去了解上輩子人的事?情。
她小聲,沒好氣,“你胡說什麽,我哥怎麽可能不是周叔的孩子。”
裴修遠擡眸,“我說的是那個未出世的妹妹。”
葉西橋啞語,心裏五味雜陳。她知道裴修遠能說出這種話,一定是知道什麽。但隔牆有耳,他們得出去。
“我們今天先出門。”
“別急。”
裴修遠拉住她的袖子,将人拉回?來。打?開藥膏,擠了黃豆大的白色藥膏在指腹揉開。
他擡手,葉西橋警惕的後仰,“你幹嘛?”
“幫你擦藥。”
“不用我自己來。”
讓他擦藥,想想都起雞皮疙瘩。萬一他再強吻她,她這清白還要不要了。
裴修遠收起藥膏,對着她挑眉。葉西橋張開嘴巴,這混蛋威脅她。
她冷笑,“不就是八卦,誰查不到,我舅舅可是警察。”
“是嗎?”裴修遠挑眉,“周家二十?幾年前正是鼎盛時期,你覺得你舅舅一個剛畢業的小警察知道這些豪門密事??”
葉西橋無法反駁,即使是她也打?探不到多少二十?幾年前的事?情。
她深呼吸不就擦個藥,又?不是要了她的命,沒什麽大不了的。
葉西橋摘掉口罩,閉起眼睛,擡起下巴。裴修遠看着她的嘴巴,指腹上的藥膏迅速融化。他吞咽口水,苦笑為什麽自找苦吃。
“你磨磨蹭蹭幹嘛呢,快點。”
“嗯。”
裴修遠站起來,低頭看着她卷翹密的睫毛,白皙的臉蛋,以及紅腫的嘴唇,喉嚨發癢。
他吐氣,食指指腹靠上葉西橋的唇珠,沿着唇邊向下,輕輕按揉。觀察她的表情,确保自己沒有弄疼她。
本來選擇閉眼是想眼不看為淨,但葉西橋發現自己錯了。
閉上眼睛後的感官更加敏感,她能感受到的裴修遠鼻息滾燙,指腹細膩。甚至能感受到他另一只手,隔着空氣捧着她的脖子。
清涼的藥膏壓制住嘴唇的火辣,但壓制不住葉西橋躁動的心。她屏住呼吸,腦海中開始數羊,但突然有只羊長着裴修遠的臉,對着她的嘴唇親了一下。
吓得她睜開眼睛,裴修遠的薄唇映入眼簾。她咽下口水,看向別處。
“好、好了沒?”她嘴唇顫抖。
“還沒,還有下嘴唇。”
裴修遠輕輕捏起葉西橋的下巴,又?擠了一顆藥膏在指腹融化,開始塗抹。
他的動作很輕,眼神認真,像在觸碰稀世珍寶。葉西橋看着他睫毛下的陰影,放慢心跳的速度,身體繃緊,一動也不敢動。
為什麽他有時候給她的感覺總是這麽溫柔,這份溫柔使人貪戀和迷幻。
“弄疼了?”裴修遠輕聲,聲音顫抖,“我輕點。”
裴修遠溫柔的聲音像羽毛,似有似無從她的唇瓣上滑過。葉西橋強制降速的心髒突破關卡開始加速,讓她血液逆流,細胞躁動。
她扭頭,但下巴被挾制掰正。
“別亂動,馬上就好。”
裴修遠坐下,傾身,手指在她的唇瓣拂過。如同夏天的烈日,灼熱的讓人喘不過氣。
葉西橋垂眸,盯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嘴唇滑動。他手指很長,骨感通透,是一雙剛強有力的手。指腹沒有想象的光滑,擁有男人該有的粗狂。
磨砂的質感不僅讓她嘴唇發麻,連帶着頭皮都發麻。
裴修遠垂眸深呼吸,拿起口罩給她戴上。見人發呆,打?了個響指,“好了,你要是再這麽盯着我看,我會誤會你看上我了。”
葉西橋回神,眼眶霧氣朦胧的瞪了他一眼,“自戀,我喜歡豬都不會喜歡你。趕緊走,大男人這麽墨跡。”
說完捂着心髒趕緊跑開,留下在後面脖子發燙的人。
他眯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剛才差點沒忍住就伸進?她的嘴裏。
也不是誰是獵物誰是獵人,怎麽每次輸的都是他。裴修遠啊裴修遠,你的定力哪裏去了,怎麽到她這淪陷的一塌糊塗。
茶社
為了防止熟人也為了安全,葉西橋斥巨資選了個高端茶社包廂。平時沒什麽人,工作日更沒什麽人。
裴修遠手指在桌面敲打,問,“這個地方不錯,你和你哥來過?”
“沒有,這是第一次。”
葉西橋沒在意裴修遠的小九九,看着菜單心在流血。這裏的茶和點心是金子做的嗎,為什麽這貴。
她咳嗽一聲,瞄了一眼穿着旗袍微笑服務員,小聲問,“我們剛吃過早餐,要不就點壺茶?”
裴修遠擡眉,大方的攤手,“算公費。”
葉西橋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的挑了看價格就很好吃的甜點,以及符合裴修遠身份的茶。
服務員走後,關門她才完全放松下來。
“你早上說的什麽意思,飯能亂吃話不能你亂說,你考慮清楚了再說。”
葉西橋緊張起來,什麽叫周媽媽的孩子可能不是周盛的,不是周盛的還能是誰的。
裴修遠将資料發了一份給葉西橋,“你自己看吧,其實這種事?情也正常。就算是真的,你也不用太過驚訝。畢竟像我這種專一物種,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稀有。”
葉西橋:“........”怎麽什麽事?都能往自己頭上扯。
她打開文件翻着,越翻越手軟。雖然不是什麽驚天的八卦,但林子鳶疑似出軌,懷上初戀的孩子,葉西橋不敢相信。
“你看過殺死一只知更鳥這本書嗎?”葉西橋聲音顫抖,“周盛的屋裏有這兒本書。”
裴修遠喝着茶,聳肩,“你是說周盛把自己比作是正義一方,邪惡的一方是林子鳶和初戀,那無辜的一方是那個死去的孩子?人類總喜歡把自己當成受害者,說不定周盛才是殺死知更鳥的一方。那本書只不過是他用來自欺欺人的罷了。”葉西橋心髒提起,看着裴修遠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得不佩服他優秀的思?維能力。
如果按照他的思?維,周媽媽的意外很有可能不是意外。但二十?幾年前的事?情,怎麽能根據謠言下結論。
假設林子鳶出軌初戀,以周盛的性格不可能留下那個孩子。但要是沒出軌,為什麽在那個時間段會發生這麽多變故。
她能感受到周盛對林子鳶又愛又恨,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周盛對自己的發妻依然是又愛又恨。
從他消除林子鳶一切痕跡能看出來,他對自己的态度也能看出來。
她有時候總覺得周盛分分鐘想殺了她,卻又遲遲下不了手,和周承風一樣是矛盾的存在。
或許他顧忌的從來不是周承風,顧忌的是林子鳶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葉西橋喝了一口濃茶讓自己冷靜下來,見裴修遠将林子鳶初戀徐睿知的資料都找到。
她難為情,別扭的嘟囔一句,“謝謝,沒想到你還挺厲害。”
裴修遠聳肩,“客氣,我當局長的姑父都說我不當警察,是公安機關重大損失。”
葉西橋扯嘴,他這凡爾賽文學真是運用的爐火純青。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他不僅腦子轉得快,人脈也是一等一,怪不得他哥一直防着他。要是他有心要争家産,加上父母的寵愛,他哥也沒什麽勝算。
她低頭繼續看資料,徐睿知曾經是傑出的小提琴表演藝術家,曾經和周媽媽郎才女貌的一對。
在周媽媽死後的第二個月也出了車禍,失去雙手,從此在音樂界銷聲匿跡。從舞臺中心摔下,從此一蹶不振。
她又看着他現在的照片,滄桑的如同佝偻老人。
葉西橋覺得自己夠冷血,看着他的照片居然生不出一絲同情。
如果他真的和林子鳶有了孩子,那他是一個及其不負責的男人。如果沒有,但身為前男友不知道避嫌,就錯誤的本身。
裴修遠看出來葉西橋十分讨厭這個徐睿知,湊上前,敲了敲桌子将她拉回?現實。
“你的直覺很準,這個男人還真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