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人懼內
何護衛等人目瞪口呆, 方才只看見一道黑影閃過,随後所有刺客皆倒在了地上。
何護衛用手将下巴往上一頂, 嘴合上後, 又命人檢查了一番,發現刺客中竟無一活口, 這...這是高手中的高手呀!
男子心裏非常清楚,這本就是且歌的圈套,欽差啓程, 護衛理應從一開始便跟随, 絕不會姍姍來遲,更不會将三個侍女都支走,況且這些個小刺客, 暗衛不可能沒有發現, 只是且歌吩咐按兵不動罷了。
他更了解且歌, 正如且歌同樣了解他。
他知道且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就連她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當做誘餌、棋子, 她故意命人将穆絮是那個人的女兒的消息透露給他, 讓他心生漣漪,她一直知道他藏在暗處, 所以她又故意讓穆絮涉險,以此激他出現,因為她知道, 他的心裏還有那個人, 還在意那個人, 而穆絮也跟那個人有斬不斷的關系,她知道他不會讓穆絮受傷。
且歌的睫毛微微顫動,眼中蒙上了一層薄霧,她眨了眨眼,睫毛上已沾染上幾滴小淚珠,她聲音輕顫,更帶着些哭腔,喚道:“舅舅...”
這話也将刺客是被誰殺的全都指向了他,他沒有否認,只是背着手站在那兒。
且歌離開了穆絮的懷抱,她拿這手帕輕拭眼角的淚滴,十分委屈道:“舅舅,你終于來救柳兒了,柳兒方才好怕,差一點兒就沒命了。”
南宮淳豈會不知且歌的能耐,她身上的武藝可是出自他,但也沒拆穿她,見穆絮沒事後,便放心了稍許。
穆絮緩緩轉身,雖未從方才的驚吓中緩過來,但也沒最初那麽緊張與害怕了,眼熟的衣着與眼熟的那張臉出現在眼前。
震驚蓋過了驚吓,竟然是他?
就是那日她在街上托付其打聽江懷盛消息的男子!!!
他竟然是且歌的舅舅?!
且歌也看到了穆絮眼底的情緒,她淺笑道:“驸馬這是和舅舅認識?”
穆絮正要開口否認,對面的南宮淳卻搶先道:“說不上認識,但也偶然遇見兩回。”
穆絮的心一下被提了起來,她很是擔憂,既然南宮淳是且歌的舅舅,那他會不會将她托付他的事一并告訴且歌?
且歌若是知道,那定會惱,她現下雖不似之前那麽害怕了,可安将軍尚未凱旋,那道聖旨也并未頒發,且歌還是能折騰她。
盡管穆絮努力壓下心裏的慌亂,可她的眼神卻一直躲閃,唯恐南宮淳将那事告知且歌。
“哦,原是如此,那驸馬和舅舅還挺有緣的。”
且歌這話說得意味不明,究竟是真說他二人有緣,還是別的呢,穆絮猜不透。
南宮淳只淡淡嗯了一聲。
且歌也沒再繼續深究這事兒,畢竟舅舅已經知道了穆絮是沈小小的女兒,也斷不會對其有別的心思,至于那撿到的手帕,以及暗衛沒聽到的對話,權當是個小插曲吧。
等了一陣,穆絮見南宮淳倒也沒有将那日之事告知且歌的打算,便也放心了。
她松了口氣,低眼卻不小心瞟到了地上的刺客,準确的來說,那應該是一具屍體,只見屍體瞪大了眼睛,眼角嘴巴鼻子皆流出鮮血,一直流到地面,形成一灘血跡。
穆絮驚慌失色,她三人竟在一具死屍面前交談了這麽久,她連連後退,可因步子太快,又太過慌張,眼看就要被自己給絆倒,好在且歌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随後一用力,将她拉入懷中。
且歌扣住穆絮的腰,“驸馬,當心呀!”
南宮淳将微擡的手縮了回去,隐下眼底的擔憂,心裏也在告誡自己,穆絮只是沈小小的女兒,即便再像她二人長得再像,穆絮也不是沈小小,沈小小已經死了!!!
一想到這兒,南宮淳的心又隐隐作痛起來,這麽些年來,他一直不敢打探沈小小的消息,他知道小小愛穆博安,所以他選擇了放手,去祝福她。
他希望她過得幸福,可又害怕知道,因為這幸福不是他帶給她的,他會嫉妒,也會因嫉妒而變得失去理智,甚至可能還會做出一些他自己都不敢想的極端事。
他還怕沈小小過得不幸福,因為這樣,他就有理由帶她走了,離開那個讓她傷心的地方,但他心裏十分清楚,小小的性子倔,是絕不會跟他走的,也因為這樣,他會更厭惡那樣的自己。
所以他雲游四海,每日都在途中,原先一年還會回來個三兩次,到了後來,三五年才歸家一次,即便歸家也不告訴任何人。
可此次回來,令他想不到是,他重逢了跟小小長得非常像的穆絮,而且歌派人故意透露穆絮是沈小小的女兒時,他更是從中得知了沈小小這些年在穆府的處境,以及其已過世的消息。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直擊他的心。
小小過世了兩年,整整兩年,而他竟才得知!!!
他曾發過誓再不踏進蘇州半步,可這次,他說什麽都要去蘇州找穆博安算總賬!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憑什麽要這麽被穆博安糟踐,這麽愛穆博安的她,穆博安又怎麽舍得這樣辜負她?!
何護衛帶了幾個護衛上了樓,這還沒踏入房門,就看見令其驚訝的一幕。
只見一女子摟着一男子,男子身形瘦弱,面容雖有些陰柔,又文弱了些,但也不缺乏英氣,而那男子又靠在女子懷裏,作嬌柔狀,看起來雖不違和,但想想一男子被一女子摟着,到底還是有些詫異。
何護衛恍然大悟,原來這欽差大人懼內呀?!
他托人打聽,死活都打聽不出半點消息,而現下竟讓他給親眼撞見了。
何護衛踏入房門,單膝跪下道:“屬下何超參見穆大人!屬下率衆護衛來遲,請大人責罰!”
且歌松開了扣在穆絮腰間的手,她別過頭,轉眼間又将面紗戴上。
穆絮雖不喜別人向她下跪,可現在她是欽差,只得強裝鎮定道:“都起來吧。”
衆護衛道:“多謝大人!”
且歌也知穆絮不适,她道:“相公,不如咱們到外面再跟舅舅敘舊吧,這兒....多少也有些不合适。”
穆絮向其投去一記感激的眼神,若讓她再在這房裏待着,她就算不被吓死,也會暈死過去。
“一切皆聽殿....娘子的。”
且歌雖知南宮淳此行也要去蘇州,但誰知他會不會甩下她們自個兒去,她已有好幾年未見他了,說到底還是想與其敘敘舊的,畢竟南宮淳也算是她的師父了,在幼時他更是常與她講些個江湖趣事。
且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舅舅請!”
南宮淳與且歌一道下了樓,穆絮擡起頭,快速繞過那具屍體,就跟後面有狼攆似的,若不是顧忌形象,只怕早就撒丫子跑了。
可就在她要踏出房門時,何護衛用着不大不小的聲音與其道:“大人可放心,今日一事屬下絕不外傳!”
試想在朝為官,又沒有右丞相的身居高位,若懼內一事傳出去,那多讓人笑話呀。
穆絮很是不解,今日一事到底是何事?
難不成是她的舉動太過慌張,失了體統?
再看看那何護衛,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這更是令穆絮費解了,不過此時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哪兒管得了何護衛到底是何意。
穆絮只對他點頭,又笑了笑,随後便去追且歌。
但穆絮不知道的是,她的舉動在何護衛看來,那就是印證了其懼內的事實。
穆絮走後,何護衛轉身對其手下道:“你們把這兒都好生收拾下,還有,穆大人懼內一事,你們都不可外傳,要全當沒看見沒聽說過,知道了嗎?!”
“是!屬下從不知穆大人懼內!”
何護衛滿意地點了點頭,“去吧!”
“是!”
且歌與南宮淳坐于桌前,原先的那些個刺客屍體已被處理幹淨,倘若不是個別桌上還有刀痕,以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極淡的血腥味,倒還真會讓人以為那會兒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且歌起身,拿起茶壺給南宮淳倒了杯茶,笑道:“怪柳兒出門得急,沒帶什麽好茶,這茶樓也只尋得些龍井,望舅舅莫要嫌棄。”
南宮淳沒有搭話,而是用其行動回答了她,他拿起茶喝了一口。
且歌淺笑道:“舅舅這幾年來可過得尚好?”
“周日游歷江湖,談何好與不好?!”
南宮淳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子滄桑,且歌知道他心中所想,他也不是沒有渴望過有一個家,只可惜造化弄人,令其愛而不得罷了,而他又不肯放過自己去接納別人。
且歌雖明白,但她不理解,因為她無法像南宮淳一樣,為了一個人而放棄整個家族。
且歌輕抿了一口茶,“前些年柳兒的府邸建成後,本想有意請舅舅過去瞧瞧的,可卻得來了舅舅不辭而別的消息。”
南宮淳靜靜地喝着茶,自宣了先帝遺诏後,他就猜到了且歌會做什麽,所以他走了,不願去見證且歌的開始,他也在逃避,不想看到原先那個纏着他,讓他教她武功,讓他給她講江湖趣事的且歌失了單純與快樂,變成一個逢場作戲,臉上只挂着假笑,只會勾心鬥角,心狠手辣的人,可當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将且歌當作飯後談資。
但他也知道,這是且歌自己的選擇,他沒辦法阻攔,更阻攔不了。
“不過有些事要去辦,未來得及與你道別罷了。”
且歌颔首,倒像是真的信了南宮淳的話。
且歌瞥眼又見穆絮下了樓,話鋒一轉,“舅舅是否覺得驸馬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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