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生死抉擇
那陳捕快越想越氣不過, 若不是有人攔着,只怕就差直接拎刀上去和穆絮幹上一架了。
清淺三人與那十餘人的護衛碰面後, 便往茶樓趕。
為首的何護衛時不時地瞥向清淺, 想與其搭話,好了解了解欽差大人的為人, 萬一有所冒犯就不好了,可偏生清淺又高冷得很,他問十句, 清淺只答一句, 往往還都是回答一個字。
這可愁壞了何護衛,此差事是他好不容易才求來的,為的便是立功, 可不能讓他弄砸了。
既然不好從清淺口中套話, 那就換一個人。
何護衛的目光在她三人身上流轉, 最終将視線落在一人身上, 那姑娘他記得, 是叫桃花, 自報名諱時若不是旁邊的一女子提醒,只怕連別的什麽事都交代了, 倒像是涉世未深,好下手。
何護衛向桃花走近了一些,關心道:“桃花姑娘, 都走了這麽一會兒了, 可累了?”
這話算是問到桃花心坎裏了, 平日裏在長公主府哪兒需得走這麽多路呀,可累死她了。
“我.....”
這還沒說完,身旁的翠竹又撞了她一下,桃花看了看清淺,見其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立即改口道:“不累,不累,一點都不累。”
清淺和其師父靜姝一樣,喜靜,不喜有人在自己耳邊叽叽喳喳個不停,特別是這人還是男子,就更令清淺不喜了。
她提醒道:“何護衛,有閑談的工夫,咱們說不定早就到了,還是快些走吧,可不能讓穆大人久等了。”
清淺都這麽說了,何護衛也只能閉上嘴,在啓程前,他花了不少銀子,也托了不少人,可卻打聽不出半點消息,由此得知這突然被封為欽差的穆大人,神秘的很,看來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願其不是個難纏的主。
其一行人又走了一陣,老遠便見一群人将茶樓圍得嚴嚴實實,這架勢就像是在看守着什麽人。
走得近了些,清淺這才看清,她皺了皺眉,這些人不就是她先前見過的那些個農夫麽?
清淺瞬間心生警惕,莫非...殿下和驸馬爺有危險?
此時一看守的農夫也正好瞧見了他們,一行人中的男子雖皆着便裝,可腰間卻都別着一把佩刀,他眯了眯眼,沖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後退了幾步,手悄悄伸向了一旁堆滿稻草的馬車。
何護衛也察覺出這些人的不對勁,他握了握腰間的佩刀,與那看守的農夫對視了幾眼。
近乎是同一時刻,雙方都抽出了佩刀。
何護衛暗自欣喜,還沒見到欽差大人,他就要立功了!
何護衛大聲道:“留下三人保護三位姑娘,其餘的都給.....”
這還沒說完,就見清淺已經用着輕功沖上去殺了一個人了,速度之快,刀法之準,近乎是一招致命,對方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就跟切菜似的,這一行護衛都難以置信,連驚得微張的嘴都差點合不上,冷冰冰的美人兒都這麽狠的嗎?
何護衛咽了咽口水,既然清淺武藝高強,那桃花翠竹二人不會也....
他扭頭看着桃花翠竹,其眼神就像是在看武林高手,她二人也被清淺的舉動給驚到了,早聽聞殿下的貼身侍女清淺姐姐武藝高強,今日一見,果然令她們大開眼界。
“二位姑...姑娘,可...可還需得我們保...保護?”
何護衛連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倘若二人的武藝如清淺般,那倒不是他們保護她們,而是她們保護他們了。
二人聞之即刻點了點頭。
何護衛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二人不會武,不若被三個弱女子比下去,他們這些男子的臉都往哪兒擱呀。
何護衛舉起刀,“留下二人保護姑娘,其餘的人都随我沖!”說罷便領着人沖了過去,加入打鬥之中。
外面有這麽大的打鬥聲,裏面的人自是聽到了的。
那神情冷漠的“農夫”拿起桌上的刀,便往樓上走,經過陳捕快身邊時,又看了其一眼,眼神中盡帶鄙夷,也像是在說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捕快瞥了他一眼,又冷哼一聲,心中只道了一句可惜,卻也未阻攔,他雖看上了且歌的奔放與美貌,可也不過是張好看的皮囊罷了,等日子一長,容顏會老,這些都不複存在,有了權有了錢,什麽樣的美人兒不會有。
漸漸清晰的腳步聲,讓穆絮停了手中的動作,有人來了?
穆絮忙将手中的碎布條系好,又将其綁在了床腳,她打開窗,見下面打作一團,尤為混亂,也看不清誰是誰。
穆絮緊張得手都在微顫,也顧不得再觀察,細想些什麽了。
她跑至窗前喚了聲殿下,又将碎布條末端綁在了且歌的腰上,不等且歌問話,她道:“門外有人來了,我們要快些從窗邊下去,下面是個馬棚,裏面有兩三匹馬,我們可騎馬逃走,也不知外面是何情形,竟有兩夥人打了起來,但此時是最好的逃走時機。”
系好後,二人來到窗邊,可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
也是這腳步聲,讓穆絮清楚地知道,她們其中只能逃出去一個,這一出長安城就遇刺,可想而知到底是沖誰來的。
是沖她這個欽差!
碎布條還系在且歌的腰上,而她的手又拉着那碎布條,她看了看窗外,只有留下一人拖住那刺客,另一人才能獲救。
她若豁出去保住且歌,那且歌又會來救她嗎?
穆絮擡眸,她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外表無害,其美貌更是能令所有人沉淪,可就是這個人,蛇蠍心腸,将她視作玩物,又拆散了她和江懷盛。
這樣的人,她應該救嗎?
她不應該,因為她怨且歌,怨且歌将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且歌根本就不知道、不理解,甚至不在意她到底有多痛,且歌只在乎她自己快樂與否。
若是且歌沒有贈金絲軟甲給她,若是這些刺客是沖着且歌來的,興許她就能丢下且歌自己走了,不會有半點愧疚之心,可是...這些人分明是沖着她這個欽差來的,且歌本是被她所連累。
穆絮緊攥着那碎布條,十指也随着她的用力,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待她再擡眸,眼中的猶豫不複存在,唯有決絕,“殿下你快走!”
穆絮眼中變換的情緒實在是太過精彩,其做法更是令且歌動容,“那你呢?”
穆絮松開了那碎布條,故作輕松道:“我有殿下給的金絲軟甲呀,他們此行的目标應該是我,待殿下走後,再回來救我便是。”
說罷,還從嘴角強扯出一絲笑容來,毫無疑問,她也是怕的,心裏更是忐忑。
她不知且歌能否脫困,更不知且歌來不來得及救她,或是會不會來救她,可她不能害得且歌為她丢了性命,即便她怨且歌拆散她和江懷盛。
再者,也只有且歌脫困了,她才能有一線生機,她別無選擇!
且歌自小到大,經歷過無數次刺殺,有來自朝中的官員,有來自手足,有來自後宮,也有來自虎視眈眈的外邦,有太多人豁出性命去保護她了,奴才為主子盡忠,一直以來都被視作天經地義,她也從最開始的帶着那幾分感激,到最後心無波瀾,她所能給的便是找到其家人,好生安頓罷了。
可此時,她心中卻生起一種莫名的感覺,很奇怪,明明在這麽慌亂的處境,竟讓她覺得異常安心與感動,她不過一句戲言,這傻人竟當真了?!
竟真的願意去保護她!
穆絮催促道:“快走!!!”
話音剛落。
“嘭——”
房門被踹開了,一把銀晃晃的刀率先進了房,随後是那握着刀的“農夫”。
瞧二人這架勢,那“農夫”也知她們是想逃跑了,他輕呵一聲,嘲笑她二人的不自量力。
“穆大人,得罪了!”那“農夫”擺弄着手中的刀,雖并未将目光放在穆絮身上,卻又對其道:“既然擋了我家大人的路,那就哪兒也別去了,還是下去見閻王吧!”
那“農夫”目光陰狠,提起刀便要往穆絮那邊砍去。
穆絮不曾見過這架勢,也是被吓怔了。
眼看着那刀就快要砍向穆絮,被穆絮護在身後的且歌突然一聲驚呼,“相公,我竟忘了戴面紗!”
這聲音使得穆絮耳朵一震,也反應過來了,都這個緊要關頭了,且歌竟還說道這事兒。
因穆絮是背對着且歌的,便也沒有瞧見且歌并非如她聲音所表達的那樣慌張與害怕,反之她非常冷靜,眼神中更帶着殺意,手中也多出了幾根銀針。
就在那刀離穆絮不過兩寸的距離時,且歌将穆絮拉得轉了過來,随後如受了驚的小鳥般撲到穆絮懷中。
“驸馬,本宮好怕!”
話剛說完,手中的銀針也沒入了那“農夫”的身體裏。
且歌的微顫是裝的,可穆絮卻是真的,她怕,她死死地閉着眼,緊抱着且歌,等着那刀落下,可等了半天卻什麽都沒等到。
這時,只聽見“哐當——”一聲。
那“農夫”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穆絮被吓得身子抖了抖。
那“農夫”瞪大了眼睛,胸口和身後的疼痛都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可他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又或是被誰殺死的?!
那“農夫”倒下後,且歌擡眼,對面站着一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他手裏的折扇已經打開,那枚吊在扇尾的麒麟玉墜也在微微晃動。
且歌嘴角勾起一彎笑意,終于來了麽?
她還以為他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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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護衛與那看守的農夫對視了幾眼:确認過眼神,是要砍的人!】
【哭唧唧,我想要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