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愛你
周晚月差點心跳過快至死時, 那人才慢悠悠的來了一句:“逗你的。”幸虧他說的早,因為她的下一個反應就是——一腳把他踹下去。
她想掰開他的手,可他抱得牢牢的, 似呓語一般, 道了句:“你好暖。”
周晚月感覺要被折磨死了, 她也是個正常人,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撩撥呀?她咬唇,輕聲斥責道:“快睡覺,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只是那人沒再回答, 她靜靜聽了一會兒, 便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這是睡着了?周晚月納悶着, 扭過頭去,江以洲真的睡着了。本來就極度疲憊的他,吃了藥, 早就很困倦了,一放松下來, 人就入夢了。只剩周晚月喊着蒼天大地, 這算什麽?說幾句話把人搞得心神蕩漾, 結果睡得跟死豬一樣!
周晚月摸了摸自己心髒的位置,久久不能平複下來。她想掰開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拉開一點點距離,可他抱得很緊,她不敢用力,只怕吵醒他。于是, 只好自己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讓自己平躺着。可他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把她整個人都拉到自己身上, 她便老老實實地挨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周晚月幾乎一夜無眠。
第二天是什麽時候醒的,她也不清楚,只是睜開眼時,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她微微回過神來,就着急地掀開被子,剛要起身,就看見江以洲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手裏還端着熱騰騰的早餐——牛奶和三明治。
“你怎麽起來了?不多休息一會兒嗎?”周晚月跳下床,跑到他身邊,有些焦急。江以洲看穿了她的心思,抿唇一笑,微微彎腰,說:“我好了。”
好了?
周晚月伸出手摸了一下,體溫似乎正常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但見他這般,仍然覺得不妥當,硬是又拖他休息了半天,江以洲倒也不急了,優哉游哉地跟她一起在家打游戲,輕松得很。只是下午忽然來了個電話,江以洲這半天的休息便又沒了,周晚月雖然私心他繼續休息,但也知道工作不好推脫。
出門之前,江以洲忽然問她:“回來我還能看到你嗎?”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正好自己也有點舍不得走,所以,點點頭,答應了他。跟她媽打了聲招呼以後,她一個人出門逛了個街,買了很多東西回來。江以洲的家……實在是不算是一個家。
空蕩蕩,冷冰冰,沒有煙火氣息,也沒有人情味道。廚房一片狼藉,冰箱裏也空空如也,精致的家具都是全新的,仿佛從來都沒有使用過。
于是,她不想走了。
她想把這個家填滿,而不是讓他一個人面對。
只是當周晚月大汗淋漓地回到家裏時,發覺一個趾高氣揚的女人站在門口。她依然是那麽的年輕,那麽的高貴,那豐盈的身姿宛若二十多歲的少女,可骨子裏卻散發着風雲。傅瑩見她,也十分的意外,她從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面容冰冷無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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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月倒是有些尴尬了。要說她不記恨那一巴掌,倒也沒有,心裏多少不平,只是那是江以洲的媽媽,她尚且能夠原諒。
可想起她這些年對江以洲的種種,她的心緒又十分的複雜起來。那聲梗在喉嚨裏的阿姨,到底沒有喊出口。她抿了一下唇,想要繞過她,把門打開。
傅瑩伸手攔住她。
“我倒看不出你還挺會打小報告。”她冷笑。
周晚月直視她,說:“我不會撒謊。”江以洲詢問,她當然也沒委屈到自己把苦水咽下去。
“哼。”傅瑩不屑地哼了聲,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沒想到啊,他能為了你,一聲不響地離開家,拒絕跟我聯系,到處躲着我,拒絕見我。”
這事情周晚月只略知一些,某一次他們從單位走出來,差點與傅瑩打個照面,江以洲硬是把她拉走,繞了一大條路。秦楊他們也旁敲側擊地說過,只是大家都知道,那母子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說過是惡劣,不是仇人,卻比仇人更折磨。
沒有人能輕易原諒童年時那些傷痕,那些缺失的愛。
“你怎麽知道不是因為您呢?”她的眼珠子靜靜地看着傅瑩,冷靜地反聲問道。
“你什麽意思?”
“你根本不了解他,也不在意他心裏的想法,甚至傷害他,他當然要逃。”周晚月道。這些話也埋藏在心裏很久了,終于能夠說出口。因為她不再是一個外人。
“你閉嘴!”傅瑩嘶聲。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會膽敢評價他們之間的感情。她忍住怒氣,道:“你不要得寸進尺,雖然他很愛你,維護你,可我跟他血濃于水。無論如何也是他的母親。”
“你這個母親又做了什麽呢?”
“過去沒有過去,而你,也沒有想要去彌補。他需要的只是平常人家的溫暖,而不是你看似高貴慷慨的贈與。”
傅瑩想要說出一些話來反駁,可自己知道,無法反駁。她失神地看着周晚月,曾無數次産生疑問,為什麽自己的兒子會這麽喜歡這個女人。明明認識也沒有很久,明明也分離了幾年,可這感情卻越釀越深。更可怕的是,或許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她。
“或許你應該學會怎麽做一個母親。”周晚月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心底忽然也藤出一絲悲憫。這樣的大小姐年紀輕輕,嬌生慣養,自小順風順水,哪裏知道一個母親也是需要學習的呢?又或者江以洲本來就是她生命的意外。她聽江以洲講過,他是意外到來的,他那媽媽也曾幾次想要打掉他。
留下,也不過是為了權勢,他自然是最大的籌碼。
“你——口出狂言!”傅瑩情緒有些失控,她甚至揚起了手,只是那女孩早已靈活地躲到了一邊,警惕地看着她。
她的手遲遲沒有落下,因為她想起了自己兒子的眼神,那個憤怒、心痛又決絕的眼神。
傅瑩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再動手。
案子破了。
就在今天。
新年的前幾天,兇手已經水落石出。何子聰到底沒有守住自己的心理防線,曾淺淺自然也不會知道,背叛自己的正是自己指使的劊子手。誰也不知道何子聰喜歡過安琪,只有曾淺淺知曉。所有人都以為是何子聰追求的曾淺淺,他們也都是這麽說的,可是實際上卻是曾淺淺對何子聰死追猛打大半年,何子聰這才答應了的。
可曾淺淺對安琪的戒心從未放下過,她甚至夢魇,懷疑何子聰出軌,只是為了安琪才和她在一起。日以繼夜,反複糾纏,往事種種,曾淺淺便再也容不下安琪。何子聰為了安撫曾淺淺,也為她做了無數荒謬的事情,甚至于……對安琪下手。
真相讓人難以接受,怎麽會有人這般歹毒?
如果不是江以洲從何子聰詭異的神色裏看出破綻,日日暗中跟随,等待線索,那真相便石沉大海。畢竟何子聰沒有任何動機,也沒有單獨跟安琪相處的時間,沒有人看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下手的。
江以洲跟蹤了何子聰一個多月,都沒有線索,只是顯而易見的他情緒有些低沉,終于在一個月前,江以洲發覺他一個人去了趟墓地,坐在墓地前低聲啜泣,忏悔,低聲喃喃:“我恨你——”
這才讓江以洲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江以洲仍然記得何子聰面對他時一片坦然。他剪了頭發,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有問必答。即便不遠的地方傳來着曾淺淺的嘶吼。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你這個叛徒,我恨你,我恨你!”
江以洲手裏握着筆,看着他,問:“為什麽要SHA安琪?”
“因為愛。”他毫不猶豫。
江以洲的筆尖一頓,忽然想起了安琪的現男友,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一夜之間,似是滄桑了十幾歲。
是啊。何子聰對安琪下手,不是因為有多愛曾淺淺,順着她的意,而是,他至始至終都沒放下安琪,看見安琪開始跟別人交往,他心裏的仇恨瘋長。
而曾淺淺始終明白這件事。
聽見江以洲說起這件事,周晚月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想不到人心還可以這般複雜,不禁有些害怕。江以洲見她臉色煞白,便笑:“下次不跟你講了。”
“不,我要聽。”
“為什麽?”
“因為是你找回了真相。”她說着,忽然又苦惱起來,于是一把抱住他,問:“幸虧你也喜歡我。我真不敢想,如果你不喜歡我,我該怎麽辦。”
“我愛你。”他吻上她的發頂,無限溫柔。
我一定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