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做壞事
自那次以後, 江以洲單位的人看到她喊得更加熱絡了,那幾個美豔的女警官瞧見她,也只剩下了置氣, 沒再敢挑釁。
但臨近年關, 周晚月也沒閑的下來, 便也去得少了,只是好消息也傳來了,安琪那案子已經取得了關鍵性線索,那就是曾淺淺的男朋友——何子聰。曾淺淺歲不在現場, 但與她有所關聯的人卻一直在現場, 且聽聞, 當天安琪的飯菜是經由他的手的。
為了調查清楚,江以洲更忙了,經常三餐不着, 周晚月還得給他定外賣,讓秦楊他們監督着他吃, 不吃的話她必然是要找他算賬的。于是, 那個清瘦的男人在強大的工作量下, 臉色卻依然健康而紅潤着。穿上運動服時,宛若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這天下班,周晚月數了數日歷,距離過年也不過一個星期了,施菊整日催促着她把江以洲帶出國,一起過年。她尋思着也該開口邀請了, 只是臨時院長卻又給她交代了個任務,她一直忙到晚上十點鐘這才脫身。
她給江以洲發信息,但他沒回。打了電話, 好一會兒才接通。他的聲音似是剛睡醒,有些沙啞。
她說要過去,他推脫再三,說是正在忙,不方便。周晚月只得老老實實應了,但挂了電話,看了看這熱乎乎的湯,又覺得不送過去可惜了。這可是她媽親自下廚炖的雞湯,裏面還有一份香噴噴的白切雞。想了下,她決定過去。
江以洲很早就把房子的鑰匙給了她一份,但她沒去過幾次。一則是因為忙,二則也是因為江以洲自己也不怎麽在家。
有些忐忑的打開門,裏面一片黑乎乎的,她先摸着開了燈,随即在鞋架上摸索着,看到了一雙女士拖鞋,粉絲的,和另一只男士拖鞋顯然是情侶款。她微愣,上回來的時候還沒看見呢,套上去以後,大小正好合适,她抿着唇笑了笑,覺得歡樂極了。
她提着東西走進客廳,覺得熱,便脫了大衣,正準備把東西放到冰箱,腳下就碰到了一雙大長腿。周晚月吓得差點叫起來,只是下一秒,她就看清了,那是江以洲。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都是僵硬的。
他動了一下,放在額邊的手微微移開,緩慢地睜開眼,有些遲緩地看着她。周晚月咯噔一下,直覺地俯下身去摸他的額頭,很燙。
“你發燒了。”她的聲音有些顫。
聽見她的聲音,他才确保自己不是在做夢。他擠出一些笑,道:“晚月……你怎麽來了。你等等……我收拾一下。”
他大約記得自己的衣服亂七八糟,廚房裏差點被炸,還有很多——
說着他就要強撐着坐起,誰知周晚月拉下了臉,連忙把他按回去,道:“你發燒了,你知不知道?”
“我吃藥了。”江以洲見她生氣,連忙低頭道。說着,他指了指臺幾上的那包藥片,上邊還有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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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月拿起來一看,差點被氣笑,這明明是感冒藥!她心裏又是心疼又是氣惱,想怪他,可又說不出口,只好輕輕地摸着他的臉,委屈道:“笨蛋。那是感冒藥。”
“嗯?我真的發燒了嗎?”江以洲忽的一笑。
“廢話。如果我不來,你不會就這麽睡一晚吧?”
“能好的。”他堅信不疑,他道,“以前也這樣,習慣了。”這些年也不是沒有生病的時候,受傷的時候,頭痛了,回來吃個藥片,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就好了很多。傷口也沒什麽大礙,自小就磕磕碰碰的他,根本不怕疼。
一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她征了好一會兒,眼睛忽然酸酸的,她伸手揉了一下,手背上就濕噠噠的。她忽然想起,他本來就是那麽個性子,痛死也不會出聲的。
“你——媽媽呢?”
他道:“不在家。”頓了頓,又道:“她在家,我不會回家的。”
周晚月忽然就和解了。她突然覺得自己那幾年的岔岔不平,跟他的孤獨比起來,似乎都是小事兒。爺爺雖然離開了,但還有很多愛她的人。可江以洲一直都是一個人。
江以洲見她低着頭不說話,便擡起手,摸摸她的頭,說:“我沒事。你別哭。”
“你痛不痛?”她擡起臉,眼淚汪汪的問。
江以洲道:“不痛,真的。”
她覺得自己的心悶悶的,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他。她吸了吸鼻子,說:“我帶你去醫院。”說着,她扶着他坐起來。他卻拉住她的手,說:“你不就是醫生嗎?”
“你在就好了。”
周晚月不放心自然想讓他去醫院,可這人好說歹說也不樂意,她只得順着他的意。但躺在這沙發上也不好,會着涼,于是她建議道:“那也要回床睡,在這裏怎麽成?”
江以洲點頭,算是同意,然後,他張開手,說:“你背我回去。”其實本也只是逗逗她而已,誰知周晚月當了真,她打量了一下江以洲的身材,看着雖然瘦,可是這個子……她有些後悔沒吃太多,醉了點心理準備,周晚月毫不猶豫地轉身,微微蹲下,做了個示意:“我試試——你……”她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後背上多了個人,她瘦小的身子被那人牢牢地覆蓋住,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脖子,說話吐出的氣輕輕吹在她的脖子邊上,他說:“真的?”
她臉紅了。
他只是做了個假,并沒有真正地壓上來,不然她早就摔了,她正要說些什麽,剛扭頭,就被他輕輕地親了一下臉。
她懵了,怒:“你……你都生病了,還還親。”
“要不是生病,我親的就不是臉了。”他大方道,絲毫沒有一絲絲羞恥之心。
周晚月要被他氣死,她哼了聲,看了看他有些蒼白的嘴唇,鬼使神差的,飛快地吻了一下,這回倒是他愣住了,随即,嚴肅道:“別鬧,一會兒傳染給你。”
“那就一起生病吧。”她笑,眉眼彎彎。
最後江以洲是被周晚月扶着回到卧室的。倒不是周晚月放棄了,只是江以洲很有自知之明,他笑話道:“你那小身板,怎麽背我?”
回到卧室後,江以洲第一件事不是好好躺着休息,反倒是急匆匆地把床上的衣服都卷了起來,直接扔到了衣櫃裏,随即尴尬地理了理被子,心虛地解釋道:“我很少回來。”
“周晚月無奈地一笑,把他按到床上,下了命令:“好了,知道了,好好休息,我來。”
周晚月起身去拿了醫藥箱。這個醫藥箱還是她送的,給他放了好多的藥,好多的紗布。她先給他量了體溫,一看,幸虧,只是低燒。所以,她給他搞了塊濕毛巾,給他敷着額頭,又喂他喝了點熱湯,時間夠了這才喂他吃下另一劑藥。
江以洲精神好了許多,剛才病恹恹的,這會兒吃了藥也還舍不得睡,只是看着她。周晚月剛喂他喝完了湯,随即打開了他的衣櫃,衣櫃裏的衣服很多,只是看起來都是嶄新的樣式,很多都還未拆封。她把舊衣服取下來放到了洗衣機裏,再把新衣服整理了一下,正收拾着,剛一拉開一個小抽屜,頓時,受驚地連忙合上。
江以洲一直在看着她,見她忽然臉紅得不行,見他還心虛地把眼神移開,便十分好奇,他說:“怎麽了?”
“沒、就是太亂了。”她說着,在他床頭邊坐下。随即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地收了回來。江以洲有些不明所以,只是擡手給她擦了擦額頭,說:“太累了?”
“嗯嗯。”
“你放心,以後這些事,都不用你做。”他笑着安慰了句。
周晚月道:“為什麽?我很喜歡做。”或者說,她很想照顧他。親自照顧他。她知道,自小他就不如常人般,得到很多的親情跟愛。她多想彌補他啊,想要加倍加倍地愛他。
“我舍不得讓你累。”
“不累。”周晚月堅定地搖頭,她笑得燦爛,給他掖了掖被子,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會很開心。”
“我也是。”他說。
“好啦,快休息,很晚了,藥效都沒了。”周晚月再次催促他道。江以洲搖頭,說:“沒關系,我現在好很多了。”
“不睡覺怎麽會好?”
“你會走嗎?”他問。
周晚月說:“我不走,今晚我就在這裏陪你好嗎?”
“真的?”
“真的。”
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江以洲這才笑了。随即,他往邊上挪了挪,留出一個位置,他拍了拍,道:“來。”
“幹嘛?”她警惕。
“一起睡。”
周晚月正要發怒,江以洲便笑:“我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擔心嗎?”周晚月臉熱熱的,耳根子都快冒火了,倒也不是怕,只是緊張。
男女之事,水到渠成,她也沒有那麽古板,只是……真的緊張,所以,也很矜持。而且,他又沒有主動……她更不好意思。
猶豫了一會兒,她也沒再遲疑,硬着頭皮往上就是一趟,她雄赳赳氣昂昂的,仿佛出征一般。她剛要跟他劃清楚河漢界,就發覺他靠了過來,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輕輕在她耳邊道:“我現在好像好了。”
“嗯?”
“想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