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誰都不承認自己的嘴開過光。
對于意外發現的《吸星**》竟有了一絲嫌棄。這武功太會挑時間出現, 是想打誰的臉呢?
嫌棄,終歸只有一點點,并不妨礙以嚴肅的态度研究秘籍。
不出意外, 這功夫該是任我行被囚時所刻。
既然吸星**能夠取得旁人內力為己用,如此厲害的武功卻讓任我行落到不人不鬼的地步, 足見它暗藏多大的風險。
重點卻不在任我行,而是吸星**的中心思想有「億」點點眼熟。
它是與那一年見過的《北冥神功》對應上了, 都是化他人內力為己用。
北冥神功就剩殘卷,只給出了一頁中心思想。
比如修煉者要先自廢武功不能有其他內力,比如逆于尋常武功的真氣運功路線, 比如将各種真氣融于丹田, 亦可兼容陰陽之氣。
但, 涉及具體練習方法, 殘卷是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如今看到的吸星**應是全本。練習它也要散功,散功操作步驟還非常複雜。
練習之後, 平日必須将吸取的內力散于經脈穴道, 不可輕易集聚丹田而要保持其空洞狀态。除非找到融合各種內力的辦法, 否則就會真氣相沖而遭遇反噬。
典型被反噬案例——任我行。
不用問, 他肯定是沒找到融合法門, 否則也不至于昨晚被劫獄的兩夥人像是一只繡球被搶來搶去。
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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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如不早點離開杭州。”
池藏風有一種麻煩将至的預感。
失蹤的任我行, 竟然是被關在了距離黑木崖十萬八千裏之外的西湖地下,而今他居然再次失蹤是被劫獄了。
出了這種事,東方不敗一定會親自來杭州調查。
日月神教想查清任我行去向, 勢必要尋找目擊者。目擊者難免掰扯不清到底是單純路過或是摻和其中。
原本能理直氣壯地說毫無關聯,但現在平白無故得了一本秘籍,真不好說《吸星**》是否為日月神教教主歷代相傳。
什麽?
乖乖留下配合回答?
池藏風︰傻啊。這搞不好就徹底卷入幫派內部的權力生死鬥了。
“三十六計, 你學得不錯。”
黃藥師的話也聽不出是褒是貶。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溜得快到底好不好呢?
說回來,這次撞上劫獄事件究竟算誰的運氣古怪?
論地點與時間,是黃藥師選的。但究其根源,池藏風要研究不舉之症,他們才會來到杭州。
池藏風有特殊的過濾本領,全當此話是在誇她。
“謝謝贊美。有關自宮者的調查數據已經到手,那麽要走就走遠一些。”
走,是該走的。
黃藥師贊同離開杭州。不論是不舉之症的醫方、弄清是否有虛竹遺寶、或是梳理眼前鐵板上的秘籍內容,潛心研究該去少有外人打擾的地方。
他正斟酌着想推薦一個好地方——桃花島,回島能滿足一切環境條件,但聽池藏風先開口了。
“我剛好有點事,走一趟福建。”
池藏風計劃好了路線,“就近從杭州港出發,走海路南下。很快啊,直抵福建泉州港。”
這路線是不是有些熟悉?
是了,九年前池藏風被雷劈下來時,武林中人去金家賀壽客船就走這條航線。
此次所謂有事,巧了,還就是為了見一見萬福萬壽園的金太夫人。
金太夫人子嗣衆多,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可謂江湖上人脈最廣。一晃多年,她已經七十九歲,明年可能會舉辦八十大壽。
她并沒有一定要見池藏風,而是找上着名棺材鋪憐花記給自己定制棺材。年近八十,有錢人家都會把棺材、墓地等等準備起來。
“金老夫人的生意,我剛好有時間到場去瞧一瞧,也是盡了禮數。”
池藏風說得冠冕堂皇,實則全都是找借口開溜避麻煩,而去福建是躲得夠遠了。
說罷,她看向黃藥師,這人似乎剛剛有話要講。“你是想說些什麽嗎?”
現在還能說什麽?
黃藥師若無其事地把邀請的話咽了回去。
既然池藏風把路線都安排好了,難道還要讓她在桃花島與福建金家二選一,萬一她沒有選桃花島呢?
與其聽到堵心的答案,不如不提。
“沒什麽,就是問問,你打算把這塊鐵板怎麽辦。”
黃藥師自然地轉移話題,“另外,當年你找鲲鵬相關的事物,現在還要尋嗎?比如完整的《北冥神功》。”
鐵板肯定要扔掉,誰會把案發現場的證據留着。
讓它沉到西湖底,也算是成全其從何處來到何處去的完美一生。
至于尋找與重返修真界的相關事物,當然從未停尋覓的腳步。
池藏風不常在一處停留太久,就是清楚線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四處走走,才有撞上機緣的可能。
自從拔..出圓月彎刀,她對登天梯現的六句話有了大致推測。
刀背上的「小樓一夜聽春雨」與谶言第一句吻合,另五句話也該對應着幾種不同武功。
為什麽師父逯仁給的提示是需要收集不同的武學?
不同武學之間總有相悖之處,有的理念是南轅北轍,總不能讓一個人都練全了。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
集齊六句話的武學,為的就是找到打開歸途之門的鑰匙。
什麽樣的門背後藏着登天梯?
師父逯仁提過不同的破碎虛空之法。
一個人劃破蒼穹,兩個人對戰觸動天地異象,也有進入時空裂縫裏的試煉場。
比如戰神殿習得《戰神圖錄》,比如十絕關經歷生死考驗,那些由大能修者創建的參悟之地,會不定期出現在下界。
通過試煉者,無一不前往修真界。當然,成功的人非常少。先不提試煉難度,怎麽才能剛剛好進入?
根據寥寥幾人的經歷,他們都是莫名其妙就來到了試煉之地。
後來幾人分享了彼此經歷,一番歸納分析,運氣固然是一部分,但還有先決條件。
試煉場只會對達标的人開放。那種看不見摸不着的相互感應,實則是要求一個人的武學修為窺探到了所在世界的天道。
因此,不妨大膽猜測。
等到集齊谶言裏的幾種武功,融彙貫通那些不同的武學之道就會引起微妙的天人感應。
——那個時候,試煉場就會主動出現。
“如果能見一見全本的《北冥神功》,自是非常好。”
池藏風對黃藥師實話實說,“當年,我去過西夏,尋找你說的不知在何處的靈鹫宮。那地方,其實找到了。”
黃藥師也難免驚訝,“你發現靈鹫宮所在了?”
“是啊。”池藏風輕笑,“雕梁畫棟已成殘垣碎瓦,沒有活人,只剩黃土一f。”
聽山腳下的人說,八十多年前發生過一次嚴重山崩,後來山頂就再也無人居住了。
只有殘破匾額與字跡模糊的殘碑,證明山頂曾經有過一處氣勢如虹又神秘難尋的宮殿。
興廢悠悠,山高地空。
對此,兩人稍有沉默,也沒必要多做感慨。
黃藥師略有失望,但此結果實在意料之中。
靈鹫宮已成灰燼,記錄高深武學的石刻也随之毀滅。地方沒了就沒了,只要傳人仍在,消散的就還有重塑的可能。
比如池藏風希望看到完整的《北冥神功》。
想要重現這套武功,一則需要充分掌握逍遙派武學精神的傳人,二則需要與之相關的武功框架,而今恰好得到了《吸星**》。
黃藥師終是沒有多言,再未出結果之前,只給了簡簡單單五個字,“好,我知道了。”
池藏風點點頭,但又覺哪裏不對勁。
這人知道了什麽?知道靈鹫宮塌了,還是別的什麽?很可惜,橫看豎看,黃藥師都是臉色如常。
杭州不是久留之地。
天一亮,兩人把鐵板扔進西湖,順帶和洪七公打了招呼就去了碼頭。
一個乘客船南下,另一個租船回島。
有事,寄信聯系。
留此一句作別。登船前,誰的臉上都看不到離別愁緒。
是沒必要有離愁。
池藏風坐着客船,舒舒服服地吹着海風。
人在江湖,聚散離合實屬常事。
都說小別勝新婚,不對,這個比喻有些歧義,需要換一個。都說離別都是為了更好的重逢,那就不用對着月亮、大海、客船等等吟詩感嘆。
還不如想一下能不能海釣,搞一點好吃的海鮮最實在了。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來了。
九月初,江南的暢銷書排行榜驚現一匹黑馬,《自宮的108種姿勢》一經上市就爆火。人都有獵奇心,不論男女都想了解一下平常人很難觸及的領域,比如怎麽切一刀。
但也不是誰都能對這本書有好臉色。
梅莊被破,地牢被劫。
江南四友只剩一個幸存者黃鐘公。
東方不敗在收到消息後,以最快的速度趕至杭州。
是聽黃鐘公詳細表述了中秋驚變,向問天夥同殺手闖入梅莊,不知為何後來其內部又産生矛盾打起來毀了地牢,而任我行不知被誰帶走。
如何應對?
東方不敗處于一團猝不及防的混亂變故中。或許他早不該心軟,不該因為曾經的提攜之恩就留任我行一命。
斬草不除根,後患便早已埋下。任我行離開了西湖地牢,或早或晚,只要他活着,神教高層都會發生動蕩。
對于東方不敗,最以不變應萬變的方法只有一個,掌握有全面壓制任我行的武功。
這就繞回了最令人糾結的地方。
留給人抉擇的時間不多了,他究竟要不要為了練全《葵花寶典》而割一刀?
‘任我行,你真是陰毒!’
東方不敗無比煩悶,也已經煩悶了一兩年了。
他的确有野心,否則也不會成為神教右使,否則也不會積極統攬教務。但以往并未想過要推翻或殺了任我行,是想等到被主動傳位的那一天。
豈料,任我行多疑至極。在所謂的離開黑木崖歷練之前,給了他一本秘籍,說是練得此功就能更好掌管教衆。
确實是絕世武功,但也讓練的人再也做不了完整的人。如此陰招,就怪不了他産生了反心。
“別插隊啊,別擠啊。老板說新書已經加印了,保證排隊的都能買到。”
“老哥,我打聽打聽,那本手把手教你自宮,真的很好看?”
“看過的人都說有趣,似乎還能學到些實用的醫學知識。嘿嘿嘿,反正定價不高,瞧個新鮮吧。”
正在東方不敗為切一刀而猶豫不決時,發現滿杭州城似乎都在讨論一本與自宮有關的書。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仿佛全城人都在議論他到底該不該切。
究竟誰哪個「好」人會寫這種書?!
東方不敗難免遷怒,有找出此書作者将其暴揍一頓的想法。
當然,他也只能想一想。因為筆名為「?O驢汀溝淖怨 樽髡撸 土 霭嫔桃裁患湔嫒荨br />
“二兩銀子五百銅錢,您給的數剛剛好。”
書商一手收錢一手交貨,把書給了面前的紅衣男人。“客人,書,你收好了。”
東方不敗拿着剛剛到手的《自宮的108種姿勢》。
也不知道怎麽了,氣氛着、郁悶着、糾結着,他鬼使神差地居然是買了一本。
看這書有什麽用?
難道還能給他帶來什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