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頂鍋蓋說,國語比粵語歌詞美…… (2)
,折射的光芒并不眩目,卻依然讓她長睫顫動,想閉眼,又怕落了淚花。
“這兩年打工教跳舞,還有獎學金,一直在攢錢,想買個戒指給你,可我剛剛才發現,要等我掙夠錢買個配得上你現在生活的戒指,不知道還要多久……”鐘尋的聲音輕,可是很堅定,“所以先買個小的,以後,以後再給你換個大的,阿姐,你等我好不好,我會努力給你掙鴿子蛋的。”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湘竹一手攥着盒子,一手握拳抵在嘴邊,努力不讓自己失态,“謝謝你……阿尋,我不在乎大小,真的,可是……我現在不能戴,你知道戴戒指意味着什麽……”
何況還是Tiffany最基礎款的訂婚戒指,當飾品都說不過去。
“沒關系,不戴就不戴……你知道我心意就好……”鐘尋笑了笑,去拉湘竹唇邊的手,湘竹擡頭,餐廳裏稀稀疏疏的目光四散躲藏,她咬咬牙,在他指尖碰上自己時躲了開去,“阿尋,我會好好收着它的。”她沖他揚起嘴角,笑容裏淚光閃爍,“加油,阿姐等你的鴿子蛋。”
将那系着藍白緞帶的盒子收進手袋,吩咐侍應生收拾餐盤,兩人吃過甜品,湘竹堅持挂了自己的房帳,兩人像來時那樣一前一後離開餐廳,只是裝了枚0.25克拉鑽戒的手袋沉甸甸的,湘竹走在鐘尋前面,步伐竟有些遲疑。
“喬歌請問你們是什麽關系?”
“鐘先生是你男朋友嗎?”
“剛才鐘先生在Tiffany店購物,是送給你的嗎?”
……
剛走出餐廳,一群狗仔土撥鼠似的突然冒了出來,卡片相機袖珍麥克統統對準了她,一時間店外一片嘈雜。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元宵情人加周五,雙更,五千字肥肥的~~
你們也要捧場贊作者一下吧~~~雖然這一章後面劇情不是那麽哈皮~~~
作者早晨出門前推醒某人,“喂,今天情人節哦……”。某人迷迷瞪瞪地:“哦,我今天去買點湯圓……”
作者悲了個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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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句對話的意思是,“哈尼我等好久了”“不要急,饞貓”。香港2002年度票房第一是神片《無間道》5500萬,第二名《英雄》就不足3000萬了。香港電影史上最賣座影片是星爺的《少林足球》6100萬,紀錄至今13年沒人打破,真是讓人無語啊……
事實上,金像獎從第32屆開始才有非香港籍影人擔任“資深電影人評委”,要麽吳導嫁了個香港影人,要麽作者又架空了~~
鼎鼎大名的Adam Shankman先生是一位出色的舞蹈家,同時也是演員、導演、制片人,他最著名的作品就是——《舞出我人生》系列!(大家請鼓掌)當然把作者電得死去活來的《舞出我人生》(第一部)是2006年的片子,幸好!小竹開挂,不是抄襲,哇哈哈。最後,Channing Tatum是作者男神我會說嗎……
☆、舊創新傷
鐘尋還從未遇過如此陣仗,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眼神不由自主轉向湘竹。狗仔隊何等眼力,兩人要沒點瓜葛男方早就否認,相反這一點無聲的動作足夠他們挖掘出無限深意,“據傳你在大陸有交往多年的男友是鐘先生嗎?”“你們準備何時公布戀情?”“你和杜岩的緋聞是炒作嗎?”
……
港媒不同陸媒,在大陸不回答就不回答,甚至不許問人家就真不問,香港狗仔卻能窮追猛打,飙車破門,超長焦距,翻垃圾桶,無所不用其極。湘竹逛街買書不是沒領教過狗仔厲害,偷拍照片也不是沒上過版面,被人圍堵逼到眼前還是頭一遭。她回頭看了眼鐘尋,盡量親切友好地回答,“我和杜岩是很好的合作夥伴,鐘先生是我在舞團時的好朋友,他是圈外人,請大家不要過度聯想,不要打擾到他,謝謝。”
等餐廳經理聞訊出來驅散記者,鐘尋早已從其他通道悄悄離開。湘竹懶得聽經理一疊連聲的道歉,匆忙回了房間,反手關門馬上給鐘尋電話,“阿尋,你怎麽樣,沒事兒吧?”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已經在旁邊的酒店check in了,等小朱回來,你能讓他把我行李送過來嗎?我這裏好像也有人盯,就不去你那兒了。”
他的聲音疲憊而沉郁,湘竹握着手機,好半天才有勇氣說出個好字。
“那麽,我去睡覺了,時差還沒倒過來。”
“嗯。”
就這樣了嗎,沒有別的話了嗎,這麽複雜煩擾的情況,他們反而無言以對了麽。湘竹坐在門後,抱着手袋讷讷開口,“阿尋,對不起……”
她又跟他說對不起了,三年前的對不起還在記憶裏不時作痛,如今又新添一重抱歉,這筆債她什麽時候能還清。
狗仔隊動作極快,中午堵到的新聞,深夜八卦節目就播出了。不愧是360度無死角美人,被抓拍的喬歌張張照片都那麽美麗,站在一旁的鐘尋略有些緊張,俊秀五官帶着一點小兔子似的驚惶,愈發惹人憐愛,這實在是不輸給喬歌的另一個美人兒啊,編輯們激動地寫下各種吸引眼球的标題,關鍵詞無非是“神秘型男”“靓仔”“姐弟戀”“米粒鑽飾”等等,八卦主播甚至煞有介事地分析,對方形貌年輕又財力平平,無論戀情真假,星途燦爛的喬歌矢口否認也在情理之中,雲雲。
湘竹看到電視節目,趕緊又給鐘尋打電話,可這一次,他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這一關就是一夜,湘竹和幾個制片人吃完午餐,才看到他上午發來的短信,“阿姐,我回廈門了。”
在香港他無處可去,遷就,失落,虛僞,尴尬,為了她他什麽都可以接受,可最後得到的不過是再一次被犧牲。
湘竹知道,鐘尋是真的生氣了。他的手機始終不開,湘竹只好發短信,發MSN,發QQ,用一切可能的方式給他留言——“對不起阿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保護你不被打擾,我們的感情不需要虛名,對不對?求求你,開機吧,不要不理我。”
第二天他終于在MSN上留下一條回複,“阿姐,我不在乎虛名,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有一周假期,你回來廈門好嗎?”
廈門沒有喬歌,只有喬湘竹,廈門沒有狗仔,只有阿尋。有那麽一瞬,她幾乎要打電話去訂票了,可掙紮再三,她回複過去的是自己下一周的行事歷,那裏面哪一個不是大腕,哪一個她能輕易放棄,她甚至把和山克曼聯系的事兒都交代了,末了告訴他,這不只是為我,也是為雲池,阿尋,阿姐需要你的支持。
他一直隐身,沒有回複,她問謝婷,問豆蔻,問雲池的每一個人,誰都找不到他。直到最後芷蘭從紐約發來郵件,小竹,鐘尋哥提前回來了,你們吵架了?
就連莫子寧到香港,見她第一面也問,“阿尋怎麽了?”
湘竹一頭紮進被子裏,“別問我,我不知道!……”
怎麽就不知道了呢……
廈門藝術劇院的穹頂下,少年抱着她,用那還沒完全度過變聲期的嗓子說阿尋會一輩子對阿姐好的時候,她想,喬湘竹,你這一生都逃不開,躲不掉他了。那一刻她離他很近,也篤定相信他們會永遠相依相伴下去,沒想到第一次的對不起,将他們分隔在一萬公裏兩端,而第二次的對不起,拉開了兩個世界的距離。
十四五歲的年紀,在一起的約定,六年風風雨雨,終于長大成人的現在,她才發現,原來真有那麽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設想,不願面對,劉所犧牲了,金鵬頒獎了,去年冬天有那麽多理由,今年還剩什麽,制作人,大導演,新片,雲池,不是她狠心把鐘尋排在所有這些的後面,是她無法面對自己在鐘尋心裏牢牢占據的那個第一。
“子寧叔,我是不是變了很多?”她窩在沙發裏,抱着滾熱的馬克杯。
“和什麽時候比?”他背朝着她看電腦屏幕,上面是山克曼的團隊與她來往的信件。
“和……和出道前比。”
“那顯然麽,從學生到工作,誰都會變,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湘竹沒有正面回答,“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年媽咪跟你走了,你們會白頭到老嗎?”
莫子寧背影一滞,片刻後才轉過身來,“沒這個如果,若然不會跟我走。”
“你怎麽知道,她對你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麽。”
很長一段時間裏,湘竹都有些瞧不起母親,莫子寧一句話,她忽然發現自己還不如她,潘若然果斷地做了選擇,盡管那選擇在她看來懦弱而不誠實,她自己呢,連要什麽都不知道,她連自己都欺騙,何止是不誠實,簡直可恥。
“小竹,我知道,你和阿尋有問題,有問題就好好解決,不要去套別人的情況。”莫子寧望着她,目光深邃,湘竹低頭,把臉埋在咖啡騰騰的霧氣裏。
她還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想問,可他眼裏的期待讓她心生懼意。鐘尋很好,她喬湘竹終其一生可能都遇不到第二個鐘尋,不,遇不到第二個男孩兒對她有鐘尋的一半好,所以他和所有人一樣認定他們應該在一起,沒有理由不在一起。
可她已經快堅持不下去。
一邊是懸崖,一邊是絕壁,懸崖不可靠近,絕壁又滿布荊棘。
內省越是艱難,喬歌在人前就越是堅決否定任何情感方面的猜測。整個一月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香港,漸漸習慣了狗仔無處不在的尾随跟拍。當然因為去年11月的藝人大游.行,狗仔行為有所收斂,針孔攝像,竊聽設備等下三濫的路數暫時消失,可作為香港觀衆接受度較高的大陸藝人,她還是保持了相當高的出鏡率,“新玉女”的名頭也由港媒率先喊出。随着金像獎評委會公布提名名單,憑《鐵騎銀瓶》入圍影後的喬歌在華語地區知名度愈見提高,緊接着《花園口》确定上映檔期,招老爺子在香港和幾位重量級人物餐敘,還頗有雅興地召她同行,一時間喬歌風頭大勁,就連一些商界名流聚會也向她發出邀請,俨然要将她納入新晉名媛的行列。
藝人與商界的聯系從來都不簡單,那些名聲不佳的公子哥兒發出的邀約,經紀團隊謹遵莫子寧指示一一婉拒,但有些人面子不能不給,比如大年初三這一樁,東道主是謝三姑娘的妯娌,範峥大伯母,範家當家主母範夫人,盡管對方沒說還有誰同席,沖着姜離純和範峥,喬歌也一口應允,盛裝出席。
晚宴設在香港明星時常光顧的日料名店南蠻亭,六點出門做造型,八點才到中環士丹頓街,奔馳商務車一路開到專用停車場,走的也是貴賓通道,湘竹從餐廳側門步入包房,和早到的範夫人寒暄兩句後轉向餐桌邊業已起身的男士。
四目相對,心頭巨震。
長天集團董事局主席,喬遠恒。
十八年前抱着她來到嬰兒室說小竹這是你弟弟你們姐弟倆要相親相愛的那個人,那個年輕精幹銳氣逼人的喬公子,在她震驚混亂的腦海裏,已不能和如今這個滿面風霜目光怔忡的中年男子重合到一起。
同個姓氏可以是巧合,面貌肖似也可以是巧合,那雙牢牢鎖在他臉上範夫人怎麽叫都挪不開的眼睛難道還能是巧合,萬千情緒浮潛,什麽演技都掩蓋不了她心中翻湧的波濤,十年重逢,恍若隔世。
“我……我不知道是你……小竹,你好。”多吃三十年飯,多經三十年人事,喬遠恒先鎮定下來,遵循着嚴謹的社交禮儀向她伸手。湘竹的目光在他臉上手上掃了一個來回,忽然後退一步,輕輕搖了搖頭,不,她沒辦法心平氣和地握手,她甚至不願意觸碰他身體的任何一部分,盡管二十年前他喂她吃飯,抱她睡覺,還親自給襁褓中的她洗過澡。
“你們認識?”範夫人謹慎地插話,湘竹還沒來得及說不,喬遠恒已搶先回答,“小竹是我一個親戚的女兒。”
親戚的女兒?湘竹淡笑,“喬先生那位親戚還好嗎?”
喬遠恒臉色微變,湘竹繼續,“我聽說那位親戚十年都沒有回過香港,連她母親都不知道她在哪裏,聽說她丈夫每天和另一個女人出雙入對,夫妻相稱,還聽說她女兒被綁架勒索敲詐一千萬美金的時候,喬先生說生死不管,是不是?”
範夫人難掩驚訝,喬遠恒已拉下了臉,“你在跟我算舊賬?”
“不敢。”湘竹收起笑容,一雙妙目定定望着這個她叫了十年爹地的男人,“喬先生,您對我有十年恩情,後來對我,頂多是沒有助人為樂,您不欠我什麽;可您對您那位親戚……”
“小竹,是她不願意回香港,我沒把她怎麽樣,畢竟大家夫……”喬遠恒意識到還有範夫人和助理在場,生生剎住,“小竹你相信我,她一直是自由的,我和她談過……”
“不要說了!”湘竹又後退了一步,腳跟着地,心頭也跟着一顫,眼淚唰地流了出來,二十多年恩怨糾纏,被背叛的愛情,被欺騙的婚姻,上一輩人犯了錯,她卻是最大的犧牲品!“你們的爛帳我不想管,可你也知道大家夫妻一場,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叫喬致松!”
“小竹!”喬遠恒在她說出夫妻二字時老臉煞白,範夫人下意識想轉身出門遠離是非之地,被湘竹側身拖住,“對不起範夫人,這餐飯我失陪了,改天一定登門賠罪!”
說完便推開站在門口的助理,踏着支離破碎的步子匆匆離開。來不及打電話叫助理開車過來,她一路沖出南蠻亭,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攔下一輛的士直奔酒店。
日航酒店,兩套內部相通的房間靜悄悄只剩她一人。莫子寧和謝婷、範峥、姜離純出去小聚了,若不是範夫人邀約,今晚她本該和至親朋友開懷飲宴。因為農歷年而特意挂上紅色公仔的喜洋洋的房間裏,湘竹一個人換衣,卸妝,泡澡,上床,還以為自己一定輾轉反側,久不成眠,沒想到和喬遠恒的一瞬交鋒竟耗盡她所有心力,好夢,噩夢,統統沒有,被子拉過頭頂,睡着的她蜷成小小一團,仿佛未出世的嬰兒。
可為什麽,被人用力搖醒的時候,枕頭上竟有潮濕的印記。
“出什麽事了?助理說你沒通知他自己回來了,打你手機也不接……”莫子寧坐在床邊,語氣是鎮定的,只是微蹙眉心偷偷将他出賣。湘竹扭頭看表,才九點半,估計沒等散席他就回來了,再看手機,睡前靜了音,四個代表未接來電的驚嘆號排成一排。她在心裏嘆了口氣,揉揉眼睛坐起來,“沒事兒,晚餐取消就回來了呗,你們呢,謝老師玩得高興嗎?帥帥和姜小妹有沒有去?離純叔有沒有想我?……”
“小竹,到底怎麽了?晚上和誰吃的飯?”他扣住她的手,“你不說我自己去問。”
夜燈綿薄恬淡的光暈裏,那人擰着眉看她,琥珀眼睛星芒點點,瞳仁裏的她遠沒她以為的柔韌堅強。
“子寧叔。”她爬過去抱住他,剛才還言笑晏晏的聲音突然哽咽,“子寧叔,我不恨他們,我不恨他們,一點都不。”
還要感謝他們,沒有他們如此決絕的抛棄,他怎麽會到她身邊,他是她最好的叔父,老師,搭檔,朋友,港灣,家。
聽完湘竹斷斷續續的敘述,莫子寧陷入了沉思。
範峥初二回娘家,謝婷母子也一起過來,這還是範夫人的提議,範太太謝三姑娘知道夫家嫂嫂喜歡喬歌,便把湘竹和莫子寧一塊兒請了,範夫人見了真人拉着手不放,直說要帶喬歌到朋友那兒出出風頭,這前因本沒什麽不妥,可加上後果,怎麽看都有些刻意為之的氣息。
“喬家和我早都斷絕關系了,長天的生意又跟電影不沾邊,就算是刻意安排,又有什麽意義?”有莫子寧在,湘竹很快平複了情緒,“而且我看範夫人的樣子,好像真不知情,難道她也被人利用了?”
她眯着眼努力回憶當時情形,錯過了莫子寧眸中一閃而過的暗影。
“別想了,還睡不睡?不睡就起來吃點東西。”他探身拿過客房送餐單,還沒看清楚就被湘竹抽走,“酒店的不要。我想吃……我想吃北角雞蛋仔。”
“北角雞蛋仔?”莫子寧失笑,“拜托,這個時候你讓我上哪找?”
“尖沙咀警署對面有一家,營業到十一點……”湘竹扯着他手臂搖啊搖,“狐貍,我餓了,中午就吃了一點點,晚飯一口都沒吃……”
于是,我們的新玉女喬歌小姐又耍了一次大牌,大年初三晚上十點鐘讓經紀人去一公裏外的彌頓道買蛋仔。
那熱乎乎甜絲絲又脆又香的蛋仔何止是一頓夜宵,那是一件證物,一份倚賴,是個受了驚吓舊傷又犯的小姑娘要迫切證明自己還被人寵着愛着的拙劣手段,是他看穿卻不說穿她小小心思的放縱包容,是他體諒她心疼她想讓她放心安心開心的無言表達,港島煙花璀璨,維港霓虹漫天,他一個人走過不夜城的街角,甘之如饴。
這些,她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某周刊爆出驚天頭條,金像獎影後人選,新玉女喬歌,竟是長天集團董事長夫人,潘家三姑娘潘若然的私生女。
同期刊登的還有喬歌從南蠻亭倉皇奔出的照片,美人煙眸含愁,珠淚挂腮,而身後敞開的包廂門裏,赫然是長天老板喬遠恒愕然的臉龐。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上大家過得腫麽樣啊,屋裏屋外炮火齊飛是不是呀哈哈哈
早期香港藝人和狗仔之間的關系十分緊張,2002年11月3日,因《東周刊》刊登LJL裸.照,香港爆發藝人大游.行。2006年因黎明、阿嬌等偷拍事件藝人又上街了一次。這幾年法制完善,侵犯隐私的行為稍有收斂,反倒是大陸狗仔越來越多。
關于喬遠恒之前不知道喬歌就是湘竹這個設定,我想一個五十歲的商界精英,除非對娛樂圈有特殊興趣,最多知道有個新片捧紅一新人叫喬歌,至于樣貌年齡身家背景基本不會去留意,潘若然遠在美國,楊荻移民加拿大,潘家有疑問也不會主動去找喬遠恒,畢竟是潘家的恥辱。
☆、十載重逢
頭條既出,熱鬧的不只是喬歌,更是長天。
她可以收拾行李迅速撤回大陸,喬遠恒不行,圍追堵截的何止娛樂記者,財經編輯也拍桌子瞪眼地要情報。不等喬遠恒發聲,後續報道接二連三出爐,潘若然早在十年前醜事敗露時就被放逐海外不得回港、喬遠恒的外室原是他年少時的愛人、喬遠恒已向潘若然提出離婚、喬老太君考慮修改遺囑……
她躲在雲海,不看電視,不讀報紙,不上網,專心研究劇本,揣摩角色,和山克曼的團隊郵件往來。雲海不愧是廈門最好的海邊別墅,保安嚴密,監控一流,春節幾天,湘竹竟很有躲進小樓成一統的感覺。
李拓打來電話,“小喬,安心工作,不要被流言蜚語騷擾,要幫忙跟我說。”
王存己發來短信,“金像獎評比一切照舊,不會受傳聞影響,放心。”
杜岩在MSN上說,“小喬最近人紅是非多呀,要不要到國外散散心,跟哥一塊兒。”
湘竹和喬家的關系豆蔻早就知道,只在消息曝光第一天問她“還吃得下睡得着嗎”,得到肯定答複後再不提此事,一個勁兒跟她分析羅旋的第一個劇本為什麽沒人願意投錢;張瑤倩幾個也沒斷了聯系,知她難得長留廈門,紛紛表示要提前回校,“姐幾個再去真正的情人谷探一探?”
就連鐘尋也像兩人沒鬧過別扭似地溫言安慰,“背後主使者肯定是嫉妒你年少成名,東邊不亮西邊亮,阿姐,我賭今年金像獎是你的。”
大家都在用各自的方式關心愛護着她。
正月初九拜天公,外面炮聲隆隆,她一個人在家看羅旋發來的第二部劇本,羅老師文筆優美辭工華麗,她正看得如癡如醉,保安通過專線聯系她,“喬女士,外面有位喬致松先生想見您。”
湘竹足呆了二十秒鐘沒能答上話。
和喬遠恒相比,十八歲的喬致松變化更大,湘竹站在自家大門口傻傻看着他,看得忘了請他進門。記憶裏那個總跟她搶東西打架,動不動撒潑告狀的小男孩不見了,他高大英俊,通身貴氣,墨黑眼睛流動着沒有惡意,僅僅是謹慎的疏離。這是她一母所生,十年未見的弟弟,她竟沒有擁抱他的勇氣。
而對喬致松而言,姐姐也早不複當年那個處處跟他作對,最後又總讓着他的可氣又可親的大女孩兒了。她挽着松松的發辮,脂粉未施就穿着拖鞋跑出來,在離他兩尺遠的地方戛然站定,素白T恤裏的身段玲珑美好,舉手投足間連尴尬都尴尬得風情畢現。
姐弟倆面對面杵在小花園裏,沉默着,端詳着,手足無措着,最後還是湘竹先叫他,“阿松,你長高了。”
喬致松摸摸脖子,不自然地笑笑,“姐姐也變漂亮了。”
一緊張就摸脖子的弟弟,只在漂亮這件事上肯贊美她的弟弟,仿佛找回了一些記憶中的影子,湘竹往他胸口一搗,“我本來不漂亮嗎?”
小夥子真正笑起來,“姐還那麽臭美……”
姐弟倆不約而同上前,彼此緊緊擁抱,這是喬家唯一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這是她離開後母親潘若然僅存的寄托,小花園的冬日陽光含情脈脈,還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阿松,你在喬家過得好嗎?”她抹掉眼淚,輕聲問他。喬致松搖了搖頭,“不好,我已經很久沒和爹地媽咪三個人一起吃過飯了。”
湘竹心裏一痛,眼淚再也擦不幹淨。
“姐別哭,我沒事,我今年夏天就去英國讀書了,他們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喬致松故作輕松地聳聳肩,聲音卻繃得很緊,“我得馬上回去,就不進去了,我今天來是想跟你約個時間……”
湘竹一腳剛好踩進門,聞聲僵住。
“媽咪想見你。”
“她在哪裏?!”
“在廈門。”
湘竹轉身抓住喬致松的領口,“她到大陸來了?她不是一直在美國?!”
“爹地從來沒限制她自由,她自己不肯回香港。”喬致松低聲回答,“爹地十天有八天住渣甸山,她回來有什麽意思。”
湘竹閉上眼睛,“出了這樣的事,她就想起來找我了?……”
“姐——”喬致松按着她還停在自己胸前的手,“你別怪她,她一直想你,經常看着你照片哭到睡着,這些年最不好過的是她,她也沒有辦法……”
湘竹別過臉,不願再聽。
“我說的都是真的,姐,本來我打電話,發郵件給你也行的,是媽咪要我過來,她要我親眼看看你……”
“別說了阿松,我見。”湘竹笑着打斷他,濕漉漉的笑容狼狽而涼薄,“時間,地點,不見不散。”
喬致松把一張紙條塞到她手裏,“還有,媽咪說,你悄悄地去,別跟任何人說,任何人。”
湘竹一怔,緩緩點頭,喬致松沒再解釋什麽,三個字已足夠明白。
“我走了。”
“走吧。”
“姐!”喬致松拖着腳步走下幾級臺階忽地又跑回來,用力握住她肩膀,“你在莫家,過得好嗎?”
“好,很好。”
終于有一個問題,可以不用冷笑着回答。她和他都是上一輩人荒唐感情的犧牲品,可平心而論,這十年她比他溫暖,比他快樂,她其實不必這樣介懷的不是麽,“你告訴媽咪,子寧叔對我很好。”
喬致松擡頭,環視一圈美輪美奂的雲海別墅,亦露出安心笑容,“姐,保重。”
那一刻的喬致松似溫暖陽光,再不是初見時小心翼翼保持距離的模樣,他是喬遠恒和潘若然的兒子,也是她喬湘竹的弟弟,因為他,他們三個再怎麽互相厭憎逃避,也有着永遠割不斷的聯系,十年了,該來的總會來。
收好紙條,送走喬致松,她給莫子寧打電話,“回來了?”
“嗯,昨天晚上就回來了。”自從喬歌成名,夏樂的招生形勢就異常火爆,一家香港舞校幾次抛出橄榄枝,表達了合作辦學的願望,湘竹不奇怪他黃金周沒過完就匆忙去廣州出差,可回來也不聯系自己,這就不對勁了。
“本來都不想告訴你的,沒事,只是以防萬一。”莫子寧用詞輕松,語氣卻有點凝重,“廈門是不是也開始搶購板藍根和白醋了?你不用跟風,但是自己要小心。”
湘竹吃驚,“難道确有其事?”
春節剛過,廣東就開始流行一種類似肺炎但比肺炎可怕得多的怪病,有人說是禽流感,有人說是鼠疫,還有人說是生化武器,板藍根、白醋和口罩的搶購風潮從廣東發起向北傳播,很快席卷整個閩南,湘竹原本嗤之以鼻,沒想到莫子寧從廣州回來竟然一聲不吭自我隔離,隔着電話她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官方沒有報道,疫情的确存在,傳染性也很高,我不認為以目前的處理方式政.府能很快控制住疫情。”對醫學他并非一竅不通,會這樣說,情況想必不容樂觀,湘竹更加緊張,“你別管人家了,你自己怎麽樣?在廣州接觸過病人了?”
“不知道,車站人那麽多。你別擔心,人都有免疫力。”莫子寧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我扛得住你未必扛得住,過兩天我确定沒事了再去看你。”
想想也是,在一起十年有餘,除了那幾次特殊情況,他無病無痛,一次感冒都沒得過,身體好得簡直不像人類,湘竹稍稍安心,又內疚于危機當前自己居然還會慶幸——他隔離了,瞞着他去見潘若然就更穩當。
只是她實在想不到潘若然安排的會見地點在南普陀寺。
晨鐘暮鼓,清磬梵音,誰能想到這參天古樹碧水蓮香中還坐落着一座星級賓館,出家僧衆,在家居士,人人面目慈悲佛緣深厚,見到渾身遮得嚴嚴實實的喬歌也淡定如常,這讓她輕松不少,不至于按下門鈴又落荒而逃。
喬致松不在,屋裏就潘若然一個人。她關了門,返身回來打量女兒,亭亭玉立,明豔動人,衣着配飾樣樣合身,低調而不俗,越看她胸口越是起伏,最後動了動嘴唇,顫聲吐出幾個字,“阿松沒騙我,阿寧把你照顧得很好。”
湘竹轉身,不願讓她看到自己抽動的嘴角。臻首蛾眉,皓齒明眸,那是她的母親,那是她十年未見的母親啊,喬遠恒,喬致松,甚至自己,所有人都變了這麽多,她怎麽可以還和離別時一樣青春美麗,仿佛這四千個日日夜夜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記。
“是,我沒有孤苦伶仃,沒有颠沛流離,子寧叔沒虐待我,甚至視我如己出。”她按着窗臺,語帶譏刺,“喬太太是不是心裏好受多了?”
“小竹……”潘若然失聲痛哭,“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是不得已……喬遠恒不限制我自由,但不準我和你聯系,我走到哪他的人跟到哪,連你婆婆都不肯幫我,他們說我敢去找你,就讓你連大陸都呆不下去……”
是他的女兒,喬遠恒視若掌珠,不是他女兒,喬遠恒鐵石心腸。
湘竹無力地靠在窗臺上,一只青蔥玉手伸過來,試探又期待地握住她的手,“小竹,讓媽咪好好看看你……”
湘竹下意識一揮避開,擡眼看到潘若然臉色煞白如雪。再一看,那象牙似的手腕上,一道淺粉色的疤痕橫卧如蠶。對刀口她太熟悉,多年前骨折後釘入鋼板,鐘尋斷指再植,那些傷口顏色都比她的深。
湘竹一把卡住她手臂,“什麽時候的事?!”
潘若然掙紮不開,低下頭去,珠淚串串落在湘竹手上。
“為什麽這麽傻?”湘竹厲聲喝道,“你這樣誰會可憐你?喬遠恒?潘家?還是那個都不知道死到哪去的莫子亭?!”
一個不見皺紋的,楚楚動人的母親,在她跟前沒有任何威嚴。望着梨花帶雨,泣不成聲的潘若然,湘竹忽然覺得無趣,手一松,她立刻縮了回去。
“小竹,我不是求人可憐,我是……我是絕望了……你走後第二年,你生日那天,我一個人在美國,他說阿松要讀書,不能過來,你生日是八月,阿松有什麽書要讀……其實那天是他第一次帶Wendy和喬致楊回喬家大宅……”
1993年八月,她十一歲生日,幹什麽去了?好像莫子寧帶她到辰州鄉下的海邊采風,柴油船突突地響,夜色中漁火蕩回岸邊,活炒小管的味道她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摸着圓滾滾的肚皮對他嚷嚷,生日禮物還沒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