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怎麽了。”他急促。
“由我來說也許不合适，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她。”白薛抿了抿嘴。
清瘦男聳聳肩，口吻輕佻：“放心，我們同樣不喜歡你。”
孔林炬輕推開他，說：“沒關系，你講。”似乎在按捺自己的性子。
白薛斜視清瘦男一眼，繼續道：“蕭園園，好像和他們有金錢上的糾紛。”
“他們？他們是誰。”
那天在賓館裏沖出來的兩個人，還有綁架我的那夥人。腦袋裏自動跳出這些人的身影。
“她背後的人吧，我不是很清楚。”
我此時的思緒飛轉，接過話茬。
“是他們透過蕭園園為你介紹客人嗎。”
“...嗯。”白薛猶豫。
淩致當時說過。我們撿到巨款時他們突擊的酒店，不僅涉賭也涉黃。頭緒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而至于蕭園園不選擇報警，答案顯而易見。假如她報警，那麽她無疑也是毀掉了自己，更會令人對她積下仇恨，無論是他們，還是她自己底下的女生。
“她在哪裏。”孔林炬的語速極快，簡直不像我認識的他。
“聽說蕭園園今天被他們找到了，或許在...”
“哪裏！”他突然吼道，十足吓到了白薛。
“...東街那邊，長安路五號，紅色房子的二樓。”
這是上次我被綁架時待的房子！
孔林炬一言不發，轉向疾步往回走。
“亦凡！”他吼，“你的摩托車！”
清瘦男和孔林炬當時是坐機車來的，因為當時的摩托很難載下三人，所以他的坐騎還在我家樓下。
“謹遵社長之命。”清瘦男話音未落，已經拔腿沖在孔林炬的前頭。
好快，快的離譜，簡直比學校田徑隊的都要猛！為什麽這家夥平時都是一副軟綿綿的模樣！
不到十分鐘，清瘦男已經将他的火紅色機車擺在我們眼前。
“那兒有出租車，你回家去。”姓孔的指着不遠處的營運車。
誰來着，你們當我傻麽？大半夜莫名其妙以什麽有些事情女孩子會比較方便的理由，把本姑娘叫出來，在我說了不到十句話的情況下，你們要我回家！
我竄上機車的末尾部，雙手緊緊抱住他。
“你幹嘛。”
“有本事踹我下去。”
“下去。”
“我今天要是下車，我就裸奔回家。”
“你！”
他滿臉怒氣，卻只從嘴裏蹦出一個字。像是被我這個叛逆青春期女兒氣得快嗝屁的老爸。
“社長，小理想去你就讓她去嘛，反正你我都在。”
自我認識清瘦男以來，他第一次講了句人話。
孔林炬哼了聲。
“要安分。”他說。
這家夥的表達方式可越來越豐富了。
清瘦男的唇角揚起一絲他特有的淺笑：“但，不要掉下去。”
轟！一聲劇烈的油門響，清瘦男完美來了個完美的起步，咆哮的沖程發動機使前輪的車頭高高翹起。兩下檔位敲進，機車已經向子彈般迸射出去，急速超過兩輛汽車。其實這些還算不了什麽，這可是二輪車！淩冽的細風如同刀子般劃過我的臉龐。
“你慢點！”
清瘦男未理會我，他唇角泛起着滲人淡笑，而孔林炬的面目肅然。好吧，難怪倆人經常形影不離，都他媽的瘋子。冬夜的街道上響徹雅馬哈發動機的轟鳴，視野朦朦胧胧，似乎起霧了，但這輛機車在夜寂無人的越加發狂，遠遠看去，只見一抹劃過的紅線。
我還驚魂未定，卻已經身處東街的紅房子外。
“你待在這裏，不許随便亂走。”他向我下達命令。
他即使不說我也明白，畢竟我只是個女孩子，上去只會徒增麻煩，其實我的存在只為在迫于無奈的時候報警。我跟來的一個目的，也想一定程度上保證他們的安全。
二樓燈昏暗，有幾個人影，從身形判斷應該都是男性。他和清瘦男下車，三步并作兩步，徑直往樓上。
倆人連門都未敲，直接将門踹破。很快，裏面響起物品的破碎聲，以及激烈的打鬥。窗戶的倒影，他被衆人圍在中間，他的雙手前傾，左右搖晃，典型的拳擊手姿勢。出手的速度簡直令人缭亂，這麽多人，不到兩分鐘，便只剩他獨自屹立。
一切喧嚣沉寂，我迫不及待奔上樓。被踢歪的防盜門，歪歪扭扭躺在地上哀吟的男人，站在狼藉之中的他們，還有，五六個女生......
雖然打扮成熟，但還是難掩她們臉上的青澀。而中間的那人，就是蕭園園。
“你們都幹了什麽！”蕭園園向兩人嘶喊。
“救你。”淡然的雙眸。
“誰要你救！是誰告訴你的！”她繼續歇斯底裏。
“白薛。”
這姓孔的未經大腦思考，就把線人在大庭廣衆下給供出去。
“是她？”蕭園園驚訝。
“不會吧，她幹嘛多管閑事。是自己不想幹了吧。”其中的一個女生道。
“是啊，自己不想做，也不要拖別人下水啊。”另一人附和。
其中居然有兩個女生去攙扶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似乎還頗為擔心對方，不過，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她們都是擺着張獻媚的臉。
我作了個微妙的表情，問：“你們，很喜歡幹這麽。”
她們以為剛剛的交談都是自己才知道在說什麽，我這麽講，她們顯然愣住了。
我耐心的重複：“援.交好玩麽？”
她們明白我的意思，不禁臉頰緋紅。但依然有個長發的女生為自己辯護。
“我們靠自己掙錢，怎麽了。我自己掙的錢，買自己喜歡的包，買自己喜歡的手機，不好嗎！我有靠着爸媽嗎！又沒用他們的錢，更沒用你的！”
被她這麽一喊，我忽然猶豫起來，陷入短暫的沉思。好吧，雖然邏輯上有點小錯誤，但其實她說的沒錯，她只不過用了父母賦予的身體去幹了些違背常理的事兒，沒什麽大不了的。如同我之前提過的，賣肉自古有之。古有雛.妓，今有援.交。
“抱歉，我确實多嘴了。”誠實道歉。
反而我的道歉卻使她們沉默，面面相窺，也沒再敵視我。
“走了。”他扯住蕭園園的袖子，“我送你回家。”
“放開我，你這傻子！”
我同意蕭園園的前半句，也贊嘆後半句。
“你知不知道自己給我添了多少麻煩！”她掙紮，“上次賓館裏的事我都解釋清楚了，你現在又給我攪得一團糟，你惹不起他們的！”
“他們麽。”孔林炬掃了眼地上的人。
“你不知道他們的組織！你知道他們的老大是誰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搞，我的下場會很慘！”
“不知道。”口吻淡如以往。
“這麽怕就報警嘛，警察又不是吃幹飯的。”一邊的清瘦男發言，他的臉上有好幾處搏鬥的瘀傷。
“不行。”她發絲淩亂，搖頭，“他們手上有我的照片，所有人的。”
照片？茉茉曾經提及過裸照。原來他們握有底下所有女生的裸照，乃至有人要離開，他們都會用照片去加以威脅。
“你怕他們麽。”孔林炬俯下身輕聲問她。
她已經在抽泣，擡起淚痕的精致臉龐，點點頭。
“你要這樣繼續下去麽。”
她哭着搖頭。
“你開口。我幫你。”他說。
她的淚水依然在不停流淌，唇角漸漸微張：“...我，好怕，一開始我只是為了......後面越陷越深，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我自己都收不住，我真的好怕。”
孔林炬把自己的身板挺的筆直，與那幾個女生對視，淩冽的視線将她們吓得呆住。
“以後，你們自己單幹。”他摘下破碎的眼鏡。
“什麽...”
他把手機丢給地上還有意識的一個男人，淩然道：“給你頭打電話，把你們人都叫來。”
“唉？”
不僅蕭園園，在場所有人都傻了。
“既然害怕，就讓其消失。”他，如此說道。
在今天之後發生的事件，将成為我們小紅帽的轉折，我們社團歷史的一部分。在今天，有更多的人認識了小紅帽，有更多的人，知曉我們，亦有更多的人，繼而仇視我們。我們并非世界的主觀，但我們卻是它的本質。那是，我們的鬥争的起始，那是，我們的吶喊。我們的訴求.....
我回憶自己在不久後與他的一段交談。我說，你可以為了她而這樣。假如那人是我呢。接着他的表情從未有過如此，目透兇光，神情猙獰可怕。他回答，我喜歡過她，只想幫她而已。你？他笑了。你真幹這個，我宰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這篇小說，真的是很偶然。并不是喜歡而寫，只是想寫而寫。所以，有的時候常常會心有餘而力不足。思考走向的時間太多。我倒是很想上傳自己以前寫過的三萬字的二筆小說，但高中時期寫的東西，實在太二了，哪怕自己那個時候看着很喜歡，即使現在翻出來，都還別有一番韻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