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六樓的廁所出來,在樓道拖幹鞋底板沾着的尿液,我就轉而去超市。
折騰了會肚子都餓了,但現在去食堂,估計只剩下殘羹爛葉。況且飯菜的味道和泔水差不多,我打算買個三明治打發掉午餐。午休間的超市比較擁擠吵雜,不過當我一走進裏面,所有人都在頃刻間安靜下來,連空氣都似乎凝結,全都盯着我。
呵,看來貼在學校宣傳牆的威力不小呢,都已經傳遍了。
我随手選了兩個三明治和一盒賣剩的的早餐奶,共七元。我到收銀臺付賬,剛掏出自己的錢包,就有人将一張百元大鈔壓在上面。
“我付。”那人說。
我緩過神來才發現,是嚴寒。
自上次他與孔林炬之間的賭約,他是有在學校裏收斂不少,但我卻不知道他現在想做什麽。
“不用。”我說,“錢我有。”
“這點東西,小事而已。”嚴寒按回我的手,執意要為我買單。
“那我不要了,你自己買吧。”
說完我就要離開,可他竟然拽住我的手。
“你幹嘛。”雖然我的聲音不響,但音調明顯沉下來。
“紀理。”他嬉笑,“別人說你是殺人犯,都怕你,可我不怕。”
“你到底想幹嘛。”語氣加重,自己在逐漸失去耐心。
他的臉向我貼近,“紀理,你可是第一個敢打我的女人。”
“你媽死的很早?都沒女人敢打你。”我說話的同時,手摸向胸口的回形針。
“紀理。”他輕輕喚我名字,“做我的女人吧。”
做你的女人?你當我是充氣娃娃??
我踮起腳跟,一字一句在他耳邊說道:“回家咬你後娘的奶子去。”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那裏。”他仍然緊握着我的手腕。
好吧,這就叫壞事成雙。我撥開回形針的扣子,憑借衣服的掩護猛然朝他的下.體刺去。但在就這電光火石間,另一股力量拴住我的行動,也控制住嚴寒菲薄我的手。而此時的嚴寒顯然只注意到那人,卻并未發現我差點斷了他命根的行為。
孔林炬微微施力,便迫使嚴寒松開我。
“不要忘記你的諾言。”他說着,橫在我們兩人中間。
孔林炬身後站着阿彪他們一幫人,足有二十幾個戴着紅帽的社員。
“行。”嚴寒依然微笑,“紀理,我們下次再聊。”
他離開時的笑容十分暧昧,就像那天在校長室裏對我的模樣......
“啐,人渣。”我收起針頭,“你多管閑事做什麽。”
如果今天孔林炬他沒有出手,估計嚴寒的子孫袋都已經被老娘戳爛。
“我在幫他,你下手太毒。”
孔二愣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奪下我手裏的回形針。“這東西你不能再拿。”
他将針頭抵在自己的兩根手指之間,一使勁将其折成了U形。
“你、”我剛想痛罵他,卻發現了他的異樣。
孔林炬的嘴唇邊和眼部全是瘀傷,青一塊紫一塊,連着好幾塊地方腫起。
“你又去打擂臺了?”我摸他的臉,“要不要緊。”
“沒事。”他微微側開頭。
“傻!都傷成這樣,你有去看醫生麽!”
我和他在交談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着我們,其中也包括紅帽子的一些社員。他們不是在議論孔林炬,似乎都是對我頗有微詞。
阿彪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心直口快的他立即摘下帽子吼道:“都他娘講什麽呢!有種出來講!”
他的嗓門洪亮有力,底下的人頃刻間歸于安靜,連之前的幾個社員都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他這麽做,我內心自然對他非常感激。而阿彪之所以幫我,據他事後所述,是因自己的父親也愛酗酒打罵家人,有些事情他都理解我的感受。
“給你。”孔林炬忽然把一個東西遞到我眼前。
“啊......”我慢慢反應過來,是根手機鏈子。
一根淡藍色的水晶鏈子,色澤通透,質地菱角分明。單看模樣就知道它價值不菲。
“給你。”他塞到我手裏。
“唉,謝、謝謝。”從天而降的禮物讓我受寵若驚。
“有事,我先走了。”
他移正自己的紅色鴨舌帽,很快就消失在了入口處。只剩下我傻傻一人呆在原地。
“......姐姐。”思慧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剛才躲哪去了。
她的模樣顯然不太高興,聳着腦袋,滿臉無精打采。
“怎麽了。”我晃晃鏈子,“是不是羨慕呀。”
“你知道這東西多少錢麽。”她嘟嘟嘴。
“啊,五十塊?”品質看上去不錯,應該值這個價。
“不對。”她一邊說,伸出幾根手指給我看。
“唉......真的假的......”我的動作僵硬。
“姐姐,你現在知道哥哥為什麽提早去打拳了麽。”
我語塞,說不出話來。
思慧的眼眶慢慢滲出淚水,她一掌拍在我的腦門上,“讨厭你!”然後就一溜煙跑了。
他用家裏的生活費去為我買了這東西......所以今天才鼻青臉腫。莫名其妙!你個傻瓜到底有多蠢啊!這是蠢到一定境界了麽!只因為我說了句,那家櫥窗挂的鏈子很喜歡,你就花了口糧錢替我搞來!你智障啊,家裏不用生火做飯麽!
我在心裏罵完了,就又小心翼翼把手鏈收進口袋,不拿來挂了!氣死了,這麽貴要掉了怎麽辦!
今天一整天,我的情緒可以說反反複複。但到下午,心情卻像是打了雞血,忽然變得飄飄然起來。相信即使有人當着面罵我騷,自己都會笑臉相迎。反倒陳穎,聽人說她中午的時候全身濕透請假回家。恐怕為了掩飾下.體的潮濕吧,大冬天難為你了。
事實上大病初愈不能過于激動,所以害我上課噴了鼻血。
冷瑟的冬天,我鼻子裏插着兩根棉簽,獨自立在寒風裏等着淩致來接我。他在電話裏說過六分鐘就到,但都過了一刻鐘都還未有他的身影。
再等等吧,我等啊等,他終于來電話。說是有重要的會議來不了,要我自己坐車回家,費用報銷。我日!
我無奈地歇了口氣,思慧他們兄妹似乎因家裏有事提早回去。發現自己的人際關系真的非常薄弱,關鍵時刻連個陪我回家的人都沒有。可讓我硬着面子去找那個女人和淩言誠,這完全沒有可能。
拖起沉重的腿,還是自力更生回去吧。學校附近的流浪狗還是多如往常,但只要有我經過,它們不是低下頭嗚嗚叫,就是跑得老遠。傳言,畜生是最怕屠夫的,因為屠夫殺孽重,殺氣陰森,人确實感覺不到,但動物卻極其敏感,和地震的道理一樣,某些方面動物往往比人敏銳。
感覺身子好乏力,已經走累了。我彎入了邊上的巷子,一條通往學院站的捷徑,但知道的人并不多,是社團在掃除時的發現。周圍空無人跡。
唔!
一只拿着毛巾的手從背後突然竄出捂住我的嘴!自己立即開始掙紮,猛吸了兩口氣,一股甜甜的味道進入我的鼻腔,乙醚!但我的醒悟已經太遲,自己雙眼逐漸變黑,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才漸漸有了知覺。
然而我的四肢卻被綁死,從觸感可以判斷是膠帶,自己根本動彈不了,也講不出話。
有人在說話......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似乎在問一個人。
“是她嗎?”
被問的人沒有出聲回答,而似乎是使用肢體語言。
“你要确定。”
那人好像在點頭。
“好了,你走吧,有事我會叫你。”男人說。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他向我走過來。唰!男人一下子撕掉封住我嘴巴的膠帶,連帶被扯掉的表皮,我疼得幾乎忍不住喊出來。
“錢呢。”他說。
“什麽東西。”我疑惑。
如果要搶劫,我身上大概還有三百塊錢可以交給他們。
“別裝傻!”男人掐住我的下颚,令我幾近窒息,“小賤人。”
“到、到底是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錢!”他咆哮,“黑包裏裝着的兩百七十萬!”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質量不佳。員工寝室裏還有倆人,寫的不是很舒服。話說,換了工作環境,可能接下去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