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方的一月,是一年當中最難熬的節氣。
潮濕的空氣與低溫互相交織,那股陰冷,仿佛會深入你的骨髓,如同一種煎熬。
鋪滿白霜的清晨,她開車載我至學校,剛從車裏下來,迎面撲來的寒氣就令我打了個哆嗦。自己仍然不适應這裏的氣候,都怪以前在熱的地方待慣了。但最令我不解的是,我把自己裏外裹成個粽子,這兒卻竟然有那麽多女生穿着短裙!其實我很想佩服她們,雖然自己在嗤之以鼻。
仰頭望着闊別幾日的校園,心裏多少有些陌生。學校是一個集體,也許它萬年不變,但當自己離開再回來,你總會對它産生莫名的畏懼。
“小理,下午淩致會來接你,記得要等他。”她為我系上圍巾。
“好的,阿姨你路上小心。”
她抿抿嘴,坐上車卻沒關窗,而是踩下油門行駛了二十多米停下來。
“小理!我再說一次,我是你姑姑!”她探出頭嚷道。
我雙手放在嘴上,使勁力氣喊:“阿姨!路上開門慢點,我先進去了!”
才不會叫你。明明阿姨叫的挺順口,一下子改過來多不習慣。好不容易昨天出院,累個半死想回去休息,硬被她拖去理發店剪發,說是祛祛晦氣,她還以為老娘坐牢呢,剪毛發祛晦氣。但進都進去了總不至于什麽都不做,反正已經亂發披肩,我幹脆就讓理發師給我全部剪短,回到之前的發型,理了個還算飒爽的娃娃頭,但風一吹把我凍得夠嗆。
......不過,今天有點怪。剛好第二借下課我走進教室,一剎那,全班人竟然都盯着我看。一個在家休養的學生突然回到班級,确實會引起大家的注目,相信有不少人有過這種切身體驗。然而他們的視線,卻十分異樣,像是在審視一個犯人般。尤其是她的是眼神,陳穎。
那個曾經與我形影不離,至今連容貌都快忘記的女人。她看着我的模樣......怎麽說呢,請原諒我詞窮,只能用比喻來描述。
我在她眼裏,像是一個娼婦。
一種難以言喻的作嘔感湧上來。連她這種糜爛的女人都覺得自己有資格?還有什麽比你被中年男人包養還要惡心?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以及一身名牌,都源自夜晚的一聲聲吶喊。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們開始切切私語,議論紛紛。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到底怎麽了。
我用手戳了戳前面的依依,她轉過來,面色看起來不太好。
“依依。”我說,“大家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因為這個。”她的音量很小。
“你說嘛,沒關系的,到底怎麽了。”我推她。
“你看了不要生氣.....”
“放心,我抵抗力很強的。”我故作冷靜,拍拍胸脯。
她從抽屜裏拿出張紙遞給我,是舊報紙的複印件,标注的日期是三年前。而其中有一條新聞占據了大版面,标題則是,“十四歲少女因反抗性侵殘殺繼父”。報紙上印有少女的照片,雖然在臉部打有馬賽克,但依然能從中看出女孩的青澀。
握着這張報紙,我的手漸漸開始發抖,哦,我懂了,我終于懂了,你們為什麽會以這種眼光來看待我。報紙上女孩的頸部有顆紅痣,而我身上同樣的位置,也有紅痣。
“有人寫上你的班級和姓名,貼在學校的宣傳牆上。”依依的眉頭緊皺,“小理,我是相信你的,但這樣做的人太過分了。”
我笑了,笑得十分可怕。昨天換回的發型,竟還與報紙上如此相似。
“不。”我咧着嘴說,“這是真的哦。”
“唉?”
“上面的人确實是我。”我指着圖片中的那把兇器,“你看,要不是美工刀的刀片斷光了,我會把他整個腦袋切下來。”
依依啞然了,呆愣好久未說一句話。
我徑直走向講臺,把報紙摁在黑白上。這時全班的人都焦距我,我莞爾一笑,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與此同時,周圍伴随起同學們小聲的驚呼。
我坐下來深呼吸口氣,然後開始理清混亂的思緒。誰幹的?這張舊報紙是地方版本,不可能在這座城市發行,顯然找出報紙的人別有用心。對方一定熟悉我,而且和我結過怨,因為注釋了紅痣。應該不會是以前認識的人,至少我走時沒有透露過任何風聲,況且那兒距離我有兩千公裏。不過對方既然知道這張地方報,有個前提,她一定曉得我以前在哪裏呆過。我首先想到程老師,她曾經雇流氓綁架過我,可想想又覺得沒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之前在哪兒。
陳穎,她的名字突然從我腦海跳出來。剛才進來時,我想起了她的眼神。嗯,曝光很有意思是吧?
于是整個上午期間,我就那麽坐在位置上,靜靜傾聽着他們的污言穢語。
“你說她是不是處女?”
“開什麽玩笑,你沒看見上面說她繼父......”
即使如此,我卻依然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一直等到中午下課,所有人都散光了,我拿起一直圓珠筆,才不緊不慢從座位上站起來。記得是六樓的廁所,那兒沒人,以前經常和她一起去抽煙,這還算是我們兩人之間唯一的秘密。我緩緩推開女廁的門,一個個隔間試過去,第四個是鎖死的,我進入第三間,踩着坐便器往上探,裏面已經煙霧缭繞,她果然在。
“嗨。”我趴在隔板上,向她招手。
“你幹嘛。”她吓了跳。
我雙手撐起,敏捷地從隔板另一邊翻入跳落在她的身旁。
“來見見老朋友。”我撓撓頭。
“神經病。”她嫌惡地瞟我一眼,扔掉煙蒂想出去。
但我撿起來,“喂”了她一聲,直接把還在燃燒的煙頭刺在她的脖子上。
“你找死啊!”她疼的大叫,來推我。
我和她這種嬌生慣養的人不一樣,雖然比不上男性,但四肢的力量仍然勝過同齡女生。我沒避開,而是猛地抓住她的頭發,掀開馬桶蓋,将她的頭按入裏面,讓她切身在光滑的陶瓷面上感受下自己不久前留下的液體。
“放開我!”
她撒起潑來我見過,在女生中也是非常厲害的。但你現在不是在別人手裏,是在我的手掌心下。我拎起她的腦袋,往陶瓷缸上狠狠撞了兩下,她尖叫,我就開始沖水,令她更加叫苦不疊。
“爽麽。”我把她的腦袋提起來。
“你、你要幹嘛。”她全身已經脫力了。
我把她反過來,面對着我。
“把我曝光你很爽麽?”
陳穎遲疑了會才反應過來,喘着粗氣說:“不、不是我做的。”
我的嘴角微微泛起微笑,與此時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反比,冷的可怕。我掏出口袋裏的圓珠筆,用筆芯抵住她手臂上細嫩的脂膏劃下去,不至于刺破她的皮膚,但卻會留下一條條血痕。陳穎又開始叫,我捂住她的嘴,笑着與她驚恐的雙目對視。
“喂。”我說,“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的繼父就是這樣虐待我媽的,他喝醉酒就會發狂,把我媽的衣服全部撕碎,用煙頭燙她,用皮帶抽。那時候我太小,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呆呆看着,我連眼淚都不敢流,氣都不敢喘。之後,他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就逼我媽當妓.女,他把客人招進來,在家人讓他們幹那檔子事,而我就在隔壁的房間。”
我把圓珠筆插入陳穎的鼻孔,用牙齒去輕輕咬着她的耳根。
“喂,這樣的男人很過分吧?”我問她。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在流,想說什麽,卻因我捂着她的嘴只能哼哼。
“那時候,我家的後院經常野貓跳進來,自己唯一的興趣,就是設陷阱抓它們,然後,用小刀給它們放血,把它們的肉慢慢割爛,殺死。後來你猜怎麽着?”
我問陳穎的同時,把圓珠筆又深入,幾乎插到她的第二段鼻腔。
陳穎一雙驚恐的鳳眼,淚水止不住流淌。我稍微松開按她的手,她嘴裏就不斷向我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我仰頭再蒙住她,又繼續說道:“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看着只花貓的屍體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人和它們有什麽區別?區別?它們有欲望,人也有欲望,它們會死,人也會死。所以我在想,既然我能殺掉它們,為什麽不能宰掉他?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為什麽一直沒想到,真是太笨了。記憶中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我洗完澡,只穿了條破洞的內褲就從浴室出來,故意在他的眼前走過,他看見我,撫摸着下身對我笑,我也對他笑,然後他跟在後面進入我的房間,把門鎖死,向我撲上來。我假裝掙紮......掙紮啊,他就打我,狠狠地打我。我想目的已經達到了,動起藏在手掌後面的美工刀,一下就戳穿他的喉嚨,血花飛濺!”
我在陳穎的鼻孔裏攪了攪筆頭,她的臉部肌肉已經吓的在不停抽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放過我!不是我幹的!”
我一放開她,她就開始重複這幾句話。
“沒關系的。”我舔舔她的臉,“我們這麽好的關系,我當然不會介意。”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淚腺與口水已經完全崩潰。
“不過。”我說的當兒,拔出圓珠筆直往她的眼部插過去,圓珠筆貼着她的臉落在馬桶沿上,塑料的筆身碎成一片,她的側邊留下了一條血痕。
“假如你下次再惹到我,我會把你拖進路邊的巷子,像豆腐一樣切成一塊塊,再把你丢進公共化糞池裏去爛!”
陳穎的整個軀體都在瘋狂顫抖,她猛吸了幾口氣,身體變得十分癱軟無力。我往下看,白色的地板已經被黃色液體浸染了,她已經吓的失禁。
我踩在充滿騷味的尿液上,俯下去親了親她的額頭。
“親愛的,下不為例。”我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洛倓童鞋對我的支持。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