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有人的視線都焦距到我身上。
任誰也料不到,我一個看似嬌弱的女孩竟然敢用板磚将嚴家大少爺拍翻在地。
嚴寒晃了晃頭,戾氣的雙目怒瞪着我,“你、”起來正要發作。
我冷冷一笑,揚起持着兇器的手:“滾你媽!!”下手再是一磚。
于是嚴寒徹底撲街了。
第二天,整個學校都被輿論煮沸。不光是學生,連教師都在争相讨論昨天在校門口發生的事件。我們私自建立的社團,以及作為社長本人的孔林炬也被真相于下。學生與老師的看法,基本持兩邊倒的趨勢,到了今天,同學們都認可了孔林炬,因他為被欺負的少年出頭。然而教師隊伍的表達卻很簡單,遇到問題為什麽不去找老師?憑着一腔填膺的義氣,私下替人主持公道,有違常理,學生當然不該這麽做。
但倒是二樓辦公室有個剛從師大過來的實習生,說了那麽幾句。
“找我們也不見得有用吧,上次我去拉那小子的架,卻被他罵了幾句。後來我找王主任,他說會處理,結果到現在沒個下文。”
随着前面的老教師噴出一口茶,以及衆中年教師的綠臉,他心知自己亂說了話,顧自閉嘴了。
但不管上述看法是否真的背道而馳,兩邊倒的師生卻有個一致的觀點,我和孔二愣子,慘了。我們動手打了誰?能開車不管紅綠燈,可以無視校長的當面呵斥,随手掏個錢都是一疊疊紅鈔的嚴家大少爺。住在這市裏的誰不知道,他嚴寒的老爹嚴漠,愛子如命可出了名的。無論嚴寒幹了什麽錯事,他沒過一句責罵,反而第一時間派人給他擦屁股。嚴漠有個小他十歲的二婚老婆,有次她不小心用開水燙傷了嚴寒,嚴寒一時氣惱便把她按在地上打,嚴漠回家正好撞見,問清緣由,竟然卷起袖子,上陣父子兵,将他的二婚老婆打了個半死。
公司裏的人,清楚他家底細的,見着嚴寒誰不是唯恐避之不及。但現在,有人把他嚴寒揍進了醫院。結果可想而知,他嚴漠必然傾盡全力也要把對方搞得痛不欲生。
所以我今天連教室都沒進,就被傳喚去了校長辦公室。
而正好在門口,我巧遇了腦袋包紮着繃帶的孔林炬。這還是我昨天陪他去包的。記得随後趕來的思慧哭得鼻涕都一把把的。還把矛頭指向我,是不是我幹的,弄得我一陣無語。小賤人,我替他報仇了好嗎?雖然也惹上了大麻煩......
當時孔林炬提出單挑,甚至滿臉血還攔住我們,全因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只要對方能信守承諾。然後,我這兩板磚就成了錦上添花。
孔林炬剛想敲門,我一把拽住他,就直接把門打開。反正沒好事等着我們,還要尊敬師長做什麽,弄得這麽形式主義。
一進去,迎面的是滿臉嚴肅的校長,在一邊,則是同樣纏着繃帶的嚴寒,他身邊站着的中年男人,滿臉怒氣,自然是他的老爸。哦,原來角落裏還剩個穿制服的,看着警銜,大小也是個所長吧。看來今天他爸算擺足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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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了啊。”校長頗有些威嚴地說道。
“原來就是你們倆個小雜種!”嚴漠說着便想上前來。
一旁的校長見勢,自然把他攔住。有些事情,表面工作還是要的。
“啊呀,嚴總,不要動氣,稍安勿躁,我們校方會處理的。”安撫欲動粗的嚴漠。
他裝腔作勢的目光又盯向孔林炬:“你這個人,我上次問你,那批人的頭是不是你,你還不承認!昨天都被人看到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孔林炬面無表情,淡如秋水:“确實不是我。”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知道他是要把責任都攔在自己身上,不想牽連到社員。
心領神會,我便立即跟腔道:“昨天只有我們兩個人啊。其餘的都是看熱鬧的,倒是你們的嚴大公子,糾集了四十幾個同黨。他們以多欺少,以強欺弱,你不說他,反而先怪起我倆。”
“放屁!”嚴漠即刻插嘴,“那我兒子頭上的傷,難道還是自己打的!”
“嘿。”我輕撫二愣子的頭頂,“我家這位,也不見得是自己砸的吧,你們人多勢衆,還拿磚頭砸人,我随手拿個武器自衛怎麽還犯法啦。”
“你、”嚴漠舉起手掌。
“哎哎,嚴總,不要被她語言激到。”校長再次阻攔,“這個女生,就嘴巴厲害,本身就有前科,上回還污蔑我和學校裏的一位老師,搞得最後那位老師班都不來上,她故意激你呢。”
呵,想不到校長在這裏舊事重提,他這是話裏有話,也擺明要為自己撇個幹淨,更像是要公報私仇。好好,來吧,再大的事兒我都經歷過,還能慌了你們這幾個老東西。
“咳咳。”我嗽幾聲,肅然道,“校長伯伯,關于程老師提着褲子從你辦公室出來的事,這是我對你老當益壯的褒獎,你怎麽能說是我對你的污蔑呢?你太不近人情,太狼心狗肺啦。”
嚴漠父子,包括連角落裏坐着的警察,都虎軀一震。齊齊凝視校長。
校長的臉色變得五顏六色,“哼!我馬上打電話叫你們家長來,看你怎麽嘴硬!”
一個傳喚之後,教務處的王主任将號碼送過來,為了以示威懾,要當面在我們跟前撥打。
先是孔林炬的,但打過去之後,竟然是他自己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他默默拿出來,按掉,再放回去。
校長氣憤地指着他一陣痛罵,再撥打我的監護人。接着我也拿出手機,按下關機鍵,校長話筒裏傳來的電子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在嘟一聲之後留言。
我和孔二愣子,通訊錄全寫了自己的號碼。
“你們自己說!怎麽才能聯絡到你們的家長!”校長已經氣急敗壞。
“校長伯伯,我是真心不明白呀,同學間發生點矛盾,為什麽要叫家長,有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太勞師動衆不好的。”我把自己乖僻的形象發揮得淋漓盡致。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嚴漠轉向角落裏的警察,“李源,你說,要拿他們怎麽辦!”
姓李的警官此時走過來不緊不慢說道:“走我們的程序,能算故意傷害,會被送去少管所。”
從剛開始進來,我就覺得這李姓警官有點面熟,回憶了會,我才記起來,自己當初來這座城市的落戶工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确實是那個男人叫他親手操辦的。怪不得像在哪裏見過。
“人是我打的,跟她沒關系。”孔林炬突然說道。
他之所以那麽說,居他事後講,是因聽到會被送去少管所,事因他而起,不想連累我,就打算一個人把事情都頂下來。現在想想,傻蛋一枚。
嚴漠轉而疑惑地問他兒子,“到底誰動的手。”
起先一直沉默的嚴寒,靜靜看着我,竟然揚起一絲微妙的笑意。
“爸,确實是他打的,不關那個女的。”
他此時朝着我的笑,莫名其妙變暧昧起來。
我當然不肯作罷,氣急起來竟然忘了孔林炬也被打傷的事實,直接喊:“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打的就是我打的,不關他!”
嚴漠冷冷笑着:“現在讓你嘴硬,就該把你們倆個婊.子養的都投到牢裏!”
婊.子養的?好啊,你罵誰不是罵,竟然罵到她身上去,老匹夫。我今天還真就豁出去了。
我不畏他身高足足高我半個頭,假裝泰然自若:“嚴伯伯,聽說你有個小十歲的老婆,是吧。”
他鄒皺緊雙眉,“關你屁事。”
我依然正色道:“啊呀,其實沒什麽事,我只是擔心你的鞭子,不像我們校長伯伯寶刀未老,我怕你萎靡不振,那年輕十歲的小老婆讓你的兒子給關照了。”
我這句話的威力可想而知,盡是諷刺和戲弄。他嚴漠是什麽人,風雲商場,叱咤本市的厲害角色。何時當衆受過一個年輕少女的侮辱。他再也顧不得周圍的人,一抽耳光将我掄番在地之後,就要用腳來踹我。孔林炬見狀,撲倒護着我,李警官和校長則立即架住嚴漠。
我捂着赤痛的臉,擡頭望向李警官。
“李警官,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春天,有一個男人來找你,他說,要把他在外漂泊多年的女兒在本市落戶,但他已經有一個兒子,加這個女兒,就算超生,所以要你把戶口落到他妹妹那邊。”
經我的一句話,李警官愣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但又找不到頭緒。一瞬間,他恍然大悟。他馬上用盡全身的力量阻擋嚴漠。
“嚴總,咱們先出去,你先聽我說!”李源誠惶誠恐。
“有什麽好說的!放開我!”嚴漠已經失去控制,“打殘了這小賤人算老子的,你還怕老子賠不起!”
“嚴總,嚴總,現在情況不一樣,你聽我說!”
“聽你媽個鬼!”嚴漠人高馬大,一身蠻力,憋盡将李源撞開幾尺。
李源終于忍不住了,一聲怒喝:“嚴漠!你他媽的給我停下!”
嚴漠僵住了,連校長都被吓了跳。他不曾料到李源會以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嚴漠暗地裏給過他不少好處,平日,李源更是唯他嚴漠馬首是瞻,什麽時候像對待犯人一般喝制他。
“你他娘找死啊!”嚴漠吼回去。
“你才找死!”李源瞪大雙眼狂吼,“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淩局的女兒!你他媽不想混了,我他媽的還想混!”
作者有話要說:
工作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