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一個月之後,學生間相繼開始有了些奇怪的傳聞。
“我在操場被幾個不良敲詐,卻莫名其妙出現一幫人替我解圍。”
“長久以來欺負我的那個人,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被他們揍了一頓。”
“據說,只要加入他們,從此以後不用再擔心被人欺負。”
總之,雖然我本人有些在意這類傳言,但仔細想想,也許很多事都是空穴來風,造謠者估計美國電影看多了。畢竟還有小道消息曾說,我們校內有學生在地下黑市打拳擊,将國外來撈金的黑人拳手一擊爆頭。有點腦子的人都想得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有可能去和一幫肌肉佬搏命麽?簡直屬于自殺。
說起來,我倒有段時間沒見程老師,估計近期夠嗆吧。但昨天傳出她已經離婚的消息,我也不禁捏把汗,抱歉,原來你已結婚。
今天上午忽然下起了雨,陰陰的天,撒下蒙蒙的水霧,我站在教學區一樓的走廊上,伸出手去接,有些冰。
“喂。”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我一下。
我轉過身去,一個不曾見過的男生對着我笑。皮膚白澤,理着清爽的短發,身材清瘦,算是非常俊朗。
“有什麽事。”
我心裏想,你有神經病麽?
“沒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麽會有女生會和他接觸。”
“誰......”我問。
“我朋友,那家夥。”他指向遠處站在雨中的人。
是孔林炬。他長長的劉海幾乎快遮蔽自己的視線,咋一看,十分落魄。
他這種人會有朋友,我才好奇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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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嘛不過來。”綿雨傷人,何必立于其中。
“他說他有點怕你,所以就不過來了。”
“怕我?我會吃人?”
“貌似你把狗甩飛,對他造成不小的陰影。”
怪不得最近見不到他人,原來是避着我走啊。
“你去轉告他。下次見到我不理會。”解下胸口的回形針用舌頭舔了舔,“我會主動跟他打招呼的。”
清瘦男生的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果然異類相吸......”他嘴裏嘀咕。
“唉,你說什麽?”
“不、不,沒什麽,我今天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清瘦男一頭紮進雨中,和孔林炬兩人并肩消失在雨水濺起的霧氣裏。
“哎哎,紀理,那人好帥,是誰啊。”同班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女生竄出來。
“精神病患者的摯友。你們有興趣?”
說起誰是精神病患者,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們當然知道我在說誰。
“啊—!”異口同聲,義憤填膺,“為什麽帥哥都腦殘了!”
下午的時候,我一個人踏着小步子走出校門,無意中在穿梭的人群裏看見了她,她坐在車裏按了幾聲喇叭示意我。我猶豫了會,才走過去。
我坐進副駕駛:“阿姨,以後我自己能回家的,不用特意來接我。”
“今天下雨。”她說,“我不是很放心。”
“沒事。以前我住的城市,整年都在下雨。我習慣雨,見不到水還渾身不自在。”
“小理。”她抿着嘴,“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多想。”
我把窗戶按下來,讓風夾雜着雨滴吹進悶熱的車內。
“阿姨。”我的嘴角上揚,“今天的路不對哦,你家不往這條道開吧。”
“小理,其實你爸想見見你......”她語氣悶塞,“我哥他真的很想你。”
我把手放在這輛高檔女式車的手剎上:
“阿姨,現在的速度是八十碼,如果我把手剎完全拉起,你說這輛車會不會翻。”
“小理......”
“把車開回去哦,馬上。”
這個世界總是那麽不公平,有些人你想見卻再也見不到,有些人你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活活捅死他,但他就會不時出現在你的生活裏,而且怎麽甩都甩不掉。
我忽然想起了孔林炬,想見他,想知道他此時在幹什麽。
總的來說,我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想到什麽做什麽。第二天的下午,我便到校門口的拐角處去等他。因我知道他家住在舊城區,回去的必經之路是要來這乘公車。
但我等啊等啊,他就是沒來。一直到路上人都開始稀疏,天都蒙蒙黑,他依然沒有出現。我不至于看走眼吧?還是他今天真的沒來上課呢。我抽完一根又一根的煙,耐心也終于慢慢流失。我氣餒地從蹲着的地上站起來,撣撣幹燥褲腳的淤泥。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就直接去他班裏。
這時,一直停在路邊的面包車忽然向我開過來,門瞬間拉開,好幾雙手硬生生把我拽進車裏。裏面坐了四個男的,都是二十多歲的小青年,染着各種顏色的發型。兩個人把我按在他們中間,其餘的則一臉壞笑看着我。
“你們是誰。”我生吞一口氣試圖使自己平靜下來。
“我們不是誰,只是見你一個人在路邊,看見寂寞想陪你玩玩。”染着黃發的說道。
突發起意麽......不對,這輛面包車早就停在路邊了,沒有牌照,他們是看準時機來抓我的,很可能一開始的目标就是我。
“我不需要你們陪,讓我下車。”
兩個人的手在我肩膀上不規矩地游走。
“這麽行,美女。”對面的矮個說,“既然都上來了,就陪我們樂樂嘛。”
我的心沉了下去,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以前在外地的邊境城市,自己出門都會随身帶匕首,但回到沿海,因為治安很好也沒注意過。現在卻偏偏遇到這種棘手的問題......
車子緩緩駛入學校西面的廢棄工廠地區,這裏是未開發的部分,基本已是廢墟,無人居住。他們把我推下車,四個男人将我圍在中間。他們摸我的臉,貪婪的視線緊盯我的敏感部位。我想沖出去,但試了幾次都沒用,畢竟對方有四個男人。
心知今天插翅難飛,我嘆了口氣說:“是程老師讓你們來的吧。”
四個男青年臉色流露驚訝之色,但很快掩飾掉。我果然猜對了,這座城市,我的仇人還真屈指可數。
“什麽程老師,我們聽都沒聽過,我們遇見到你只是偶然,我們偶然在這裏脫光你的衣服,偶然和你玩一玩。偶然,都是偶然。哈哈哈!”
我閉上眼睛,緊咬着牙逐字逐句說道:“你們要來盡管來吧,但我是第一次,希望你們輕一點。還有,替我轉告程老師,下次見面,我要從她下面的洞開始,把她整個人撕爛。”
然後,我被他們撲倒在地,被他們壓在身下,衣服被他們撕扯。盡管我一直很堅強,但此時,眼淚卻不自覺流淌下來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突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是激烈的碰撞。我惶恐不安地睜開眼睛,一雙大而有力的手将我扶起來。
那人望着我,神情凝重,但我又是如此的熟悉。
“孔林炬,你怎麽在這裏。”我驚訝。
“處理點事情。”他不緊不慢回答。
“媽的!哪來的小雜碎。”四個青年全都怒不可遏瞪視孔林炬。
“我們快走。”我拉他,“你只有一個人。”
但孔林炬站着不動,像根木頭一樣看着眼前的四人。
“不,不止我一個”他口氣平緩,“我有同伴。”
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四周的廢墟好像有人影在湧動,那些人慢慢移動,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約莫有二十幾個人走了出來。全是身穿校服的學生,昨天與我聊天的清瘦男生也在其中,他在人群的前面,表情似笑非笑。
那四個男青年被二十多個學生圍了起來,他們先一震,但很快爆出他們戾氣的本性,人手亮出一把彈簧刀。
“來啊。”帶頭的吼道,“今天誰敢動老子就讓他躺這兒!”
以為這樣就能吓住這群青澀的學生。
清瘦男生保持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揮揮手,二十多人一直藏在身後的手露了出來,他們人人都手持一根六十公分長的鐵棍。
對方四個瞬間懵了。帶頭的畏畏縮縮,手似乎都在顫抖。
孔林炬摸摸我的頭,将他的外套給我披上,示意我不要擔心。
清瘦男生此時開口了:“我們在這裏遇到你們只是偶然,我們只是偶然看你們不爽,偶然想打你們,偶然,一切只是偶然。”
清瘦男生的視線瞄向孔林炬,像是要得到什麽許可。
孔林炬緩緩點點頭,沙啞的喉嚨裏扯出四個字:“不要打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因為瑣事,昨天沒更。狀态好,我會努力更新的。還有,謝謝收藏我文章的同學~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