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燒
五一長假結束的那一天,明悅和關曉語在宿舍裏各自玩着。突然宿舍門被打開,探出江憶竹的腦袋。在看見兩人都望着她時,不好意思地一個傻笑。
“嘿嘿,關關,悅悅,我們回來了。”江憶竹邊說邊眨眼間。将門外的陳琪凡拉進來。明悅看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所以呢?”關曉語一個白眼過去。不就是抱得美人歸嘛,有什麽好得瑟的,看看那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兒!切!
“關關,你受什麽刺激呢?你不應該大吃一驚?”江憶竹不解,而陳琪凡一直都是靜靜地站着,沒說話。
“有什麽好吃驚得?我們凡凡是個心軟又臉皮薄的,肯定招架不住你這臉皮厚還不要臉的流氓無賴!”關曉語藐視!
“我什麽時候流氓無賴了?我可是祖國的一大好青年。”江憶竹反駁,怎麽能在陳琪凡面前丢臉?!
“行了,你們倆打住吧。竹子,關關是羨慕嫉妒恨,你沒聽到她那酸酸的語氣?”明悅開口幫腔。關曉語無語,江憶竹點頭附和,陳琪凡若有所思。
“怪不得,原來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哈哈哈,來來,關關,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女朋友,陳琪凡。”江憶竹大方地指着陳琪凡說。
陳琪凡卻一下子紅了臉,嗔了江憶竹一眼,然後将東西放下,往陽臺走去。
“哎,凡凡,你去哪兒?”江憶竹趕緊跟上,生怕陳琪凡生氣了似的 。
“上廁所,你也要來?”陳琪凡站在廁所門口,一手開門,回頭眼神古怪地看着江憶竹。
“咳咳,不用,不用。”江憶竹摸了摸鼻子,擡頭望天,等陳琪凡關好了門,才又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麽。太小聲,聽不清。
“竹子,快快,說說你們都發生了什麽?”關曉語換了笑臉,急切地好奇詢問。
“想知道?”
明悅和關曉語齊齊點頭,眼神明亮。
“佛曰:不可說。”江憶竹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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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陳琪凡出來的時候,明悅和關曉語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江憶竹一臉傻樂地想着什麽。看她那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陳琪凡果斷地想起了什麽似的,臉紅了。
下雨連續了幾天,依然沒有停的征兆,溫度随之降了不少。可116宿舍卻是春意盎然,一片火熱。明悅和關曉語是苦不堪言,江憶竹樂在其中,陳琪凡無語凝噎。
五分鐘前,陳琪凡因為要做一個幻燈片而在書桌旁坐下,然後一直專注地看着電腦。
五分鐘後。
“凡凡,來,喝水。不燙。”
三分鐘後。
“凡凡,你的衣服幹了,我給你收回來疊好放衣櫃裏了啊。”
又過了十分鐘。
“凡凡,把你筆記本給我,我幫你把上次課的筆記抄上。”
陳琪凡沒動,江憶竹自己去書架上翻找,然後拿着到一旁自己的桌子前抄寫。
一個小時後。
“凡凡,晚上吃什麽?我去給你買。已經五點半了喲。”
“随便。”
“哦哦,好的。”
十五分鐘左右。
江憶竹拎着兩份飯回來,騰碗裏。陳琪凡還在加工幻燈片。
“凡凡,吃飯了。”
“你先吃,我一會兒就來。”
“哦。沒事,我等你。”于是,江憶竹搬了凳子就坐在一旁看陳琪凡,一眨不眨。
“可等了十分鐘,陳琪凡也沒有收拾好的樣子。”望了望電腦,又望了望飯,江憶竹端着飯碗開始喂陳琪凡。
而關曉語餓得眼睛都快冒金星了,突然瞅到對面的情形,眼睛瞪得老大。
“我是空氣,我是空氣,我是空氣……”關曉語一邊大聲念,一邊默默地下床,然後憋着臉走到明悅床下,“悅悅,我們去吃飯吧,我不要當皮卡丘,十萬伏特啊!”
“好,我這就來。”明悅不解地看了江憶竹一眼後,果斷地默認了 。
自此之後,宿舍裏多了一對虐狗神兵,把關曉語和明悅兩只單身汪虐得苦不堪言。也間接為樓錦和童好的美好生活起了促進的作用。
只是在此之前,關,明二人整日無語望蒼天。然後沒事就在外晃悠,盡量不回宿舍當可以亮燈的皮卡丘。
話又說回來,樓錦自打那日感冒後,沒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沒去看醫生。于是,感冒加重了。
五一過後第二周周三,樓錦早上醒過來時感覺頭上很沉,暈眩的感覺像有無數的蒼蠅在眼前飛,腦子裏嗡嗡地響成一片。
于是,我們樓錦好學生頭一次上課沒去被老師抓包了。而班上諸位同學也十分好奇樓錦的狀況,所以任子萱懷揣全班人和舍友們的關心踏進了自己宿舍門。
門被反鎖了。。。
“篤篤篤!開門,樓錦,我是子萱。”
回自己宿舍還要敲門的尴尬簡直是讓任子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這裏沒有地縫。
門開了,樓錦臉色通紅,眼神缥缈,頭發亂成了我國著名體育場館名,而人只看了她一眼,又爬上床去了。
“你怎麽了?怎麽還沒起?”任子萱還是被樓錦的樣子吓了一大跳,這人臉色憔悴得像宿舍的那雪白的牆。滲得慌。
“沒事,就是有點發燒,睡一覺就好了。”樓錦哼着鼻音,有氣無力地說,卻是又裹進了被子。
“你發燒了?怎麽不去醫院?!”這下任子萱也着急了。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就是吹了風,出了汗就好了。”樓錦勉強地應付着,昏沉的腦袋逐漸沒了意識,只隐隐約約聽見人說話。
她模模糊糊地應着嗯,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聽見。
“樓錦?樓錦?”任子萱說了半天發現沒人回答,于是喊了喊,卻沒有回聲了。估摸着是睡着了。
想着發燒确實是睡會兒覺,出了汗就好了。于是也就不再打擾樓錦,只是去校醫院買了退燒藥回來。
爬上自己的床,任子萱在自己床頭和樓錦床挨着的地方,伸手摸了摸床板隔壁熟睡的人的額頭。不是一般的燙手啊。
“樓錦,樓錦?醒醒,起來吃了藥再睡,樓錦,樓錦?”任子萱用力搖醒樓錦,示意她先起來吃藥。
“嗯?”模糊不清地聲音和迷蒙的眼,樓錦看着自己腦門兒上方的臉,認了認,才認出是誰。“子萱?你怎麽回來了?”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麽,你沒去上課,老師點你名了,我回來看看。你先起來,吃了藥再睡。”說着,任子萱将事先放下書架上層的杯子和藥都端着遞過來。
“吃吧,剛剛下去給你買的藥。吃了睡吧。”
“嗯。”很佩合地把藥喝了,樓錦又倒下去,蒙頭大睡。任憑任子萱自己一個人收拾忙碌着。
在宿舍待了一會兒,樓錦在睡覺,任子萱卻是無事可做,閑得難受。看了看樓錦的床,任子萱想了想,出門了。
出了門也沒什麽特別的事,任子萱只好回了居民樓。
看了會兒書,不想已經是中午了,任子萱伸了個懶腰。腦子裏想着不知道樓錦起沒起,于是給她打了個電話。
電話聲嘟嘟了好幾聲都沒人接,也不知道是起了還是沒起,或者人不在手機旁。這讓任子萱有點忐忑,起了就說明好了,沒起也有可能好了,有可能不好。
“要不要回去看看呢?”任子萱糾結了。不回去吧,自己放心不下,回去吧,又有點遠,而且看一眼又走回來,折騰。
作為一個懶人,當行動和思想沖突時,懶人總是會用思想找一個更簡單的方法代替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于是,任子萱苦思之後,找到了說辭,然後給明悅打電話。“嗯,我這也是為了小錦好,嗯,我這是為了她的終身大事着想。喜歡要能戒掉就不喜歡了。所以,還是讓明悅喜歡上樓錦才行嘛!嗯,多接觸接觸,說不定能日久生情!”
“喂,你好。”清亮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聽起來很溫柔。
“是我,任子萱。”
“任學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明悅此時正在自己宿舍裏,江憶竹和陳琪凡還沒回來。
“嗯,是有點事。就是,那個,你樓學姐發燒了在宿舍睡着,我早上給她買藥讓她吃了,現在不知道她好沒好,起沒起,所以想讓你幫我去看看她。如果可以的話,順帶照顧她一下,我因為有事,可能回不去了。退燒藥在她的書桌上放着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任子萱小心地斟酌着開口,她也不是很有把握明悅會答應。但是看那天樓錦只是聲音有點沙啞,明悅就注意到了,說明如今答應的可能性也不算很小。
“嗯,方便。放心吧,任學姐,我會照顧好學姐的。一會兒我去看了她,再給你打電話。”樓錦生病了無人照顧,正不知道如何報恩的明悅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難得有一次不是樓錦照顧她,而是她照顧樓錦。
挂了電話,明悅換上鞋,往樓上216走去。到了216宿舍門口,明悅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意料之中地無人應答。
于是,她只好自己推門而入了。輕輕推開門,宿舍裏很暗,沒有開燈,也關着窗簾。樓錦的床下一雙黑色人字拖整齊地排着。
書桌上果然放着一盒藥,還有一個西瓜皮紋路的綠色水杯和藍色的保溫杯。
明悅想喊樓錦,又怕把樓錦吵醒了。可她這樣呆着也不行,于是打電話給任子萱請示。
結果卻是這樣。任子萱說讓她爬上床去摸摸樓錦的額頭,還燙不燙。如果不燙了就等着樓錦自己起來,她晚上吃過飯再來看看。若是燙,就送醫院。
雖然不想爬床,但為了樓錦的生命安全,還是爬吧。爬上任子萱的床,明悅将腦袋伸過隔板,用手摸了摸樓錦額頭。還好,不是很燙。那麽就可以了?
明悅的手很冰,熟睡中被冷意刺激,樓錦醒過來,只是腦子還很迷糊。所以以為是任子萱還沒走。
“子萱,別。涼。”嘟嘟囔囔的鼻音掃在明悅的心上,讓她覺得那個平日看起來總是高冷範完美無缺,還很能幹的女強人學姐柔弱了不少。
“學姐,是我。明悅。”明悅溫柔地喊着樓錦,告訴她自己不是任子萱。
“哦。”只有一聲不清不楚的哦,算作回答。樓錦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因為沒有開燈,又拉上了窗簾,所以盡管是中午,但是宿舍裏依然很暗。明悅根本看不清樓錦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張沉睡的臉閉着眼睛。
而睡與醒之間的樓錦則在默默地念叨着明悅兩個字,然後開始想誰是明悅。等她終于想起的時候,唰地睜開了眼。
自己的額頭上有一個人正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兩個人的距離靠得是那麽的近,近的樓錦覺得自己一起身,就能吻上那張誘惑着她的唇。
無聲地吞咽,嗓子又幹又澀,有一絲腥味兒在口腔裏擴散,本來很好的氣氛被打散。
“水。”樓錦的聲音沙啞地沉。
“哦哦,好好,你等等。”明悅在床頭伸手去夠她事先放在書桌最上層的杯子。拿過來遞給樓錦。
“給,水來了。”
樓錦接過來,微微起身喝了大半杯又遞回去,自己依然躺着。頭還是很暈,身子發熱,只是比上午那會兒好了許多。
“你怎,什麽時候來的?”樓錦本來想問怎麽來了,話到嘴邊,又換了一句。
“我剛剛來不久,是任學姐打電話告訴我你生病了,沒人照顧,她暫時回不來,讓我來看看你。”明悅仔細地解釋清楚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任子萱?樓錦沉思不語。她回不來?我看不是吧,就算真有事,不是還有兩個人嗎?非要叫明悅來?
“嗯,我沒事,你回去吧。”樓錦開始趕人,明悅多呆一會兒,自己就會多一分不舍,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早點痛完就好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現在很好,一會兒就起,所以你不用擔心,回去吧。”樓錦打斷明悅的話。最好不要再見面,也不要有拉扯。
“那好吧,學姐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要是有事,你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就在樓下,随叫随到。”明悅雖然不放心,但還是沒有辦法,畢竟她沒有資格去管着樓錦什麽。
“嗯。出去時幫我帶上門。謝謝。”拉上被子,閉眼,樓錦又睡過去。
還是黑暗,還是看不清樓錦的臉色,明悅不放心地摸了摸樓錦的額頭,手下人卻沒有任何地動作。還好,不是很燙了。
可被子裏的人,在手抽回去的一瞬間,心若雷奔,額頭,臉頰一片滾燙。發燒變得嚴重了。頭暈目眩的感覺讓樓錦又沒了心思,睡過去了。
自己下床,輕輕地把門帶上,站在216門口待了一會兒,明悅才回了自己宿舍。
一直到吃過晚飯。由于關曉語和明悅都不太想回宿舍當電燈泡,所以兩人只好在學校裏瞎轉悠。從花園裏轉到操場,又從操場轉到東區。
走到東區食堂門口,不巧,碰上了剛吃完飯往回走的會長大人。于是,明悅在會長大人飽含威脅的眼神中,顫抖着小心髒扔下關曉語跑了 。
義氣這種東西很重要,可要讓明悅為了關曉語去得罪會長大人而舍生取義的事情,這明顯是癡人說夢 。
再說,關曉語最近沒事總是發呆,做出一副思春樣,這事她們都知道了。要說關曉語是在想她那個現任男友,這話說出去都沒人信。
不說姓關的已經一星期沒召見人了,就是人家來找她,她還嫌棄地以各種理由推卸掉。其實只是自己在發呆糾結而已。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脫離苦海的明悅變成了一個人在外游蕩。
體育場裏有很多人在跑步鍛煉身體。
場內有不少男生在踢足球,而邊上則坐了一排的女生拿着各種各樣的男士衣服,還有礦泉水。加油的有,說笑的有。不用猜,肯定都是家眷。
女孩子的臉上笑容滿面,男孩子的球也踢得帶勁。明悅看着,想着,或許這就是愛的力量?
好吧,她不懂。沒有特別喜歡一個人,也沒有一個特別在意的人。
就好像一直都在和自己生活一樣。雖然舍友們之間關系都很好,可終究是不一樣的。沒有人可以陪她一起走下去。
喧鬧的體育場裏,她獨自走着,感受着孤獨。走一步,再走一步,突然想起了有個人對她很好。可惜,她們不能陪彼此一輩子。她們,畢竟什麽也不是。
唉,學姐要是個男生就好了!明悅不自覺得在心裏叮咚地冒出了這個想法。下一刻卻又被自己驚到。
嘿!明悅你在想什麽?!學姐怎麽會是男的?就算是男的,也跟你沒關系啊?!等等,學姐是男的和是女的有什麽關系?她又不可能喜歡你!
不對不對!喜歡?!明悅!你果然不純潔了!看小說看多了,這都産生精神錯亂了。
雖然你不介意同性相愛,不代表學姐不介意啊。就算都不介意,你又不喜歡學姐,想那麽多幹嘛?!
等饒了好大一圈,明悅才理清自己的思緒。是的,她很感激樓錦,也很感動,但是這并不代表她就喜歡樓錦。像戀人那樣的喜歡,她還沒想過。
想通了,明悅松了口氣,卻又記起樓錦生病的事情來。
也不知道學姐好了沒?去看看吧。畢竟答應了任學姐要照顧好學姐的,不能食言。
從東區走到西區,路上的行人,草木,明悅沒有絲毫印象,她一路上都在糾結要不要給樓錦買飯的事情。買吧,又怕樓錦吃了,不買吧,又怕她餓着。畢竟她是一個人在宿舍。
糾結到西區食堂門口了,明悅依然沒有想出個結果來。望着那棟三層的白色磚塊似的的建築物,明悅腦子裏一團亂。
糾結是一種病啊!
最後還是沒有買,明悅是這樣解釋的。去看了再說吧,沒吃再出來買好了,反正離宿舍不遠。
走到216門口,明悅從門上的窗口看着屋內一片黑暗,心裏也知道可能沒起。但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意料之中地沒人應聲。
睡得這麽熟?這麽大聲都聽不見,也不怕被人偷東西?明悅嘀咕着扭動門把,推門進去。
剛進去把門關上,轉過頭來,黑暗中站着一個白色身影,挺拔,比直。只有漆黑的一雙眼睛裏泛着冷意,像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
整個身影,像極了驚悚片裏的女鬼!
“啊——”
驚吓過度而導致神經反應遲鈍的明悅才突然大叫起來,轉身準備拉開門往外跑。
“啪!”
門沒開,燈卻先開了。本來在身後的白色身影一下子挪到了身旁,堵在了門口。明悅只看了白色的衣角一眼,就閉着眼睛不敢再看。
視覺上一片漆黑,可嗅覺上卻突然清晰了起來,明悅到了若有若無的香味。像學姐的味道。
“我很吓人?”樓錦淡淡地開口,她剛起來去洗了個澡穿了衣服出來,正準備來開燈,沒想到就有人闖進來。
她倒是一點都不怕。她剛睡醒,發燒也好了,正清醒着,精神十足!現在來了個小偷,對她來說簡直是活動筋骨的大好機會。
所以,她只是站着沒動,等小偷發現她。沒想到,這小偷居然膽子小的和只小貓一樣不說,還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樓錦嘆口氣,糾纏不清!
“嗯。”明悅還在驚吓中沒回過神來,雙手握拳抱在胸前,整個人往門上貼着,只是慢慢睜開眼睛,然後驚恐呆滞地看着樓錦。
“嗯?”
威脅!絕對是威脅!明悅聽出了聲音裏的質問和微怒,于是可恥地搖頭,“不,不是。”
“嗯。”
“你來幹什麽?”樓錦不想再逗了,怕逗下去把人吓傻了,也怕自己發瘋。這呆萌蠢的樣子,讓她有點放不下。所以,為了趕人走,這話說得有點不近人情。
只不過有人卻沒聽出來話裏的語氣。
因為聽到樓錦的聲音,明悅已經确認不是真的有鬼,而是樓錦本人,所以身體漸漸地放松下來。手也垂下,理了理衣服。
“我來看看你好沒好,哪知道你沒開燈,我以為你還在睡着就進來了。誰知道你會故意不開燈在門裏等着吓人啊!”開口是抱怨,可樓錦聽到了裏面的親近。
只是,對于她來說,這不好,很不好。
“你敲門了?”
“敲了,沒人應啊!”理直氣壯。
“沒人應你就進來了?”故意微怒。
“不進來怎麽知道你好了沒?”不解地反駁。
“沒有經過主人允許,私自闖入別人宿舍,你還有理了?”樓錦冷聲。
“……我!”明悅瞠目結舌。
“你什麽?”樓錦冷眼責備。
“我要不是擔心你,我才不來!樓錦!你個白眼狼!”平日都很溫和好脾氣的人突然發了脾氣,吼完樓錦,明悅甩門而出。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自己好心來看她,她卻故意吓人不說,還說她不是了!在裏面聽着人敲門好歹也應聲啊!不說話是想怎麽樣啊!
樓錦!你快去追啊!你怎麽能傷害她呢?你明明只是想躲開她,但并不是想傷害啊,快去追啊!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傷心?
可是,樓錦站着沒動,只是看着關閉的木門,站着,站着。
追上了又能怎麽樣呢?道個歉,然後呢?有什麽可說的呢?她們終究還是她們罷了,一個學姐,一個學妹。
這樣也挺好,至少,自己想要的結果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這樣,她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吧,這樣就好了吧。不見面,不說話,不牽扯,像兩個陌生人一樣。這樣,自己總會放下的。
有的路,不到迫不得已,還是不要走了吧。自己可以忍受的苦難,何必又要去牽扯另一個人呢?一個人這麽多年也過了,也不在乎身後的幾十年。
兩個同性的人在一起,哪有那麽容易?
燈光越來越亮,身子卻越來越冷。樓錦站了許久,才重新換了衣服出去,她還沒吃飯,有點餓了。
沖出去的明悅覺得心裏堵着難受,渾身暴躁的氣息怎麽也壓不住。火焰在心頭燒着,連血液都是一片憤怒的沸騰。
哼!白眼狼!不管就不管了吧!你就是發燒死了都跟我沒關系!要不是看在她平時常常幫我的情況下!我才不會去看她!真是瞎了眼以為她是個好人!
算了算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我總不能去咬回來吧!以後見面就當不認識好了,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生什麽氣?生氣容易變老。明悅,你大人大量,就不計較她了吧。
于是,自己在心裏自言自語地發了一通火,明悅覺得舒服了不少。宿舍外面的天還沒黑,雖然不想回宿舍,但也不能總這樣吧。看來,得和竹子商量商量了啊!
想着就做的明悅又拐回了自己宿舍。開門之後四處望了望,還好,沒有限制級畫面播放。江憶竹在自己桌子旁寫着什麽,陳琪凡也是一樣。
“你回來了?”江憶竹慣例地問問。
“嗯。”
然後沒了言語,明悅拿出書來自己看,宿舍裏一片寂靜。
“關關呢?”陳琪凡随意地一問。
“和會長大人在一起呢。”明悅也随口答。然後三人就心知肚明地不說話了。關曉語早晚都得被攻陷,毫無懸念。
英語專業課不多,但要求的閱讀量和單詞量卻是不少。所以一有空,明悅就開始看書,閱讀各類相關資料和課外拓展。好在她本來也感興趣,所以也不會覺得無聊。
夜晚,在一室書香氣裏悄然而至,又寂靜無聲地在衆人的呼吸聲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