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聚會
晚上的學生會聚會,明悅随意穿了身體恤牛仔褲帆布鞋就出門去了 。
走到宿舍門口時,何茜和她手下的幾個小部員也都到女生宿舍樓下了。只有少數幾個人和她的副部長袁泉有事要晚點到。
一行□□人,明悅跟着衆人身後走着。這次聚會明悅都放給何茜和呂梁二人商量着安排了。她實在累得夠嗆,不想再操心。
傍晚的天陰沉了不少,兩旁綠油油的銀杏葉有不少掉落在地上。
明悅看着那些扇葉的模樣,輕輕地踩上去,又輕松地走開,像在壓平一5件标本一樣的小心翼翼。
周圍是大一小部員們讨論課堂,讨論姑娘和少年,讨論他們青春的歡笑聲和打鬧聲。
她走在後面,溫和地笑着,她總感覺自己是一個大人在看着一群孩子在自己眼前長大,變得成熟和穩重。這是一種自豪感和欣慰感。
盡管她只比他們大了一歲,或許有可能和他們其中的某人同年。但是那種感覺卻那麽清晰地占據在她的心頭。這或許就是學長學姐效應?
“學姐,你掉隊了!”前面走出去不遠的小部員回過頭來找着明悅,笑着提醒。
“沒事,我這就跟上!”明悅向前面的人喊了一聲,自己也加快步子追上去。只是再次看見地上的扇葉時,拾起了一片看起來還不錯的,捏着杆,在手裏把玩着。
年少的人們在銀杏樹下嬉鬧着遠去,背後留下的是清風、明月和一地的樹葉。
清風裏藏着歡笑,明月裏映着悲傷,而樹葉裏則寫着過去的青春。
因為為了方便大家,所以聚餐還是選在了校門口的某家餐館裏。這次人多,他們也進得了一個包廂。
衆人進門,何茜和呂梁安排着大家圍着圓桌入座,然後等着遲來的人。明悅在她的位置上坐着,身邊是袁泉的空位。
等人的過程畢竟是無聊的,所以活躍氣氛的事情何茜和呂梁也全部包攬。明悅很是舒服地享受着別人忙碌,自己混吃混喝的日子。
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和小學弟小學妹們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再聊聊那裏好玩,那裏好吃。真是快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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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二十分鐘,約有七點了,袁泉等人才陸陸續續地到齊。人齊了就得開始上菜,吃飯。
于是,一群餓狼風卷殘雲般的大掃蕩起來。吃飯就得喝酒,這是文化,不先吃飽了填着,一會兒準得喝趴下。所以,男孩子們都在狂塞,女孩子們則喝着飲料慢慢地品嘗。
雖然明悅也是女孩子,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那裏,一口不喝是不可能的。喝了一口就會有下一口,接着會變成下一杯,再下一杯。
所以,她悲劇地往自己肚子裏塞着東西,又一邊喝着飲料企圖躲過去。吃飯的前半段時間裏大家都還很羞澀安靜得吃着。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包廂裏就開始了一團火熱。大家彼此都在說着什麽,有的時候三兩個人湊在一起說,有的時候是所有人一起鬧騰。
然後就開始了喝酒玩游戲。玩游戲簡直是所有不願意輸的女孩子們深惡痛絕的一件事!
真心話和大冒險已經退出了舞臺,可什麽猜數字,說水果,記名詞等等游戲層出不窮。而也是因此,退出舞臺的大冒險又回來成了懲罰游戲。
所以當明悅被大家灌得找不着北的時候,今天第五次游戲輸了。或許大家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再讓她喝酒,所以改成了大冒險。
“嗯,去隔壁包廂随意找個人喝交杯酒。”呂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衆人眼睛噌地冒出了綠光。有好戲!隔壁的人他們可不知道是誰啊!
“對了,還要跟那個人說我喜歡你,我們喝交杯酒吧。不過,作為補償,酒可以用茶代替。”有一個男生不滿足只交杯這件事,沒點臺詞,多粗魯!他們可是文明人!
“好好!學姐加油,學姐威武,學姐加油,學姐威武!”包廂裏頓時出現一片搖旗吶喊聲。
明悅覺得自己的尴尬肯定是沒有人知道的。她已經要暈乎了,奈何這時候,她身旁的袁泉居然把茶都給她倒上了。
而死且還對她笑得一臉狡詐,露着白牙:“部長,願賭服輸,你可要做好榜樣啊!去吧。茶我都給你倒好了 ”
“袁泉!你!給我等着!”明悅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袁泉,有點暈乎地端着杯子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包廂。
包廂外的餐廳裏坐滿了人,燈光亮得晃眼,明悅從悶熱的包廂裏出來 ,暈乎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清醒。然後又迷糊了。
“學姐,隔壁在這邊。”呂梁不懷好意地将明悅“請”到了所謂的隔壁的包廂。還殷勤的敲了敲門,聽到裏面人說請進了才推門而入。
熱氣撲面而來,可包廂裏安靜極了。明悅半虛着眼打量了一下包廂裏的人,花花綠綠的,好像都不認識。
還好。她在心裏慶幸。
“學姐,去吧。”身後某個小部員輕輕地推了推端着酒杯裝着茶水的明悅。
在包廂裏所有人笑地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明悅有點迷糊地就近找了一個穿黑衣服正在吃東西的人。
“那個,這位,”明悅仔細看了看衆人的服飾,好像都是學生吧。咦?怎麽那個長得好像汪遠生呢?算了,不管了,喝了就走,其他事再說!
“這位,額,這位同學!”明悅站到黑衣人身邊,用手戳了戳還在吃東西,沒有搭理她的人。
“嗯?”黑衣人淡定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後慢條斯理地先掃視了一圈幸災樂禍的在座諸位,才轉過頭看着又呆又傻的某人。
啊咧!怎麽長得這麽像學姐?
包廂裏太熱,明悅本來就不太清醒的腦子更暈了。在看到酷似樓錦的那張臉時,她覺得自己有點腦充血,熱氣上湧。
“那個,那個,什麽來着?”明悅一下子又忘了臺詞,她身後的呂梁等人看着又好笑又着急!
偏着腦袋,眨巴着眼睛地明悅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哦!那個,我喜歡你,我們喝交杯酒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包廂裏的衆人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們看見了什麽?
傳說中的高冷隊長至今無一人敢表白,只因其太優秀。今日居然被一個女的表白了,雖然是個美女,雖然明顯是在玩游戲,可他們還是覺得好有意思!
“嘿!明隊長,你知道她是誰不?”樓錦一旁的汪遠生樂翻了,眼裏促狹地笑意像極了偷了肉的狐貍。
被明隊長這個詞語喚回一絲理智,可明悅還是很長一段時間才想起自己就是明隊長。然後迷糊地看了看汪遠生指着的人。
不就是她剛剛找的對象嗎?一身黑衣,還長得像學姐,誰認識啊!真是!
“她?不認識。就是長得挺好的挺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明悅沒看見樓錦黑了的臉,但包廂裏笑聲更歡快了。汪遠生都捂着肚子笑了。
其實不能怪明悅不認識。今晚樓錦因為下午接到緊急通知接見一位大領導而畫了妝,平時的發型也做了稍加修整。
再加上她穿了平時不常穿的黑色襯衫,整個人都變了個樣。這讓一個喝得都快找不着北的人認,誰能認出來?
“長得,像誰?”樓錦斜了一眼汪遠生,然後危險地吐出四個字。輕飄飄的,沒有絲毫力度。
“像一個學姐。”明悅毫不猶豫地回答,“不過學姐一般不穿黑衣服。”
衆人憋着笑,看樓錦逗着明悅。
“哦?學姐叫什麽名字啊?”樓錦端了杯茶默默地喝了一口。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雖然被大家都弄暈了,但是明悅直覺上不想說。況且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來接受懲罰的,又不是來解答問題的。
“你說了,我就答應跟你喝交杯酒。”摩挲着手裏的杯子,樓錦蠱惑。汪遠生在一旁都快笑岔氣了。
“學姐叫樓錦,說了你也不認識。真是,你怎麽這麽煩?不就喝杯酒嘛!要喝就喝,不喝拉倒!”明悅惱了,朦胧着眼睛瞪着坐着的黑衣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樂了。
“哎呀媽呀!樓錦,我肚子疼,這小學妹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說你好煩,哈哈哈,你還不趕快跟人把酒喝了?”汪遠生果斷笑岔氣了。
樓錦覺得白眼狼今晚上的眼神很勾人,只可惜那智商卻還是只有人類以下那個水平。
智商不夠就算了,還被人灌了酒,灌了就灌了吧,居然還敢撞在自己手裏。唉,果然是送上門的,不逗逗,她都覺得過意不去。
嗯,像麽?本尊坐在這兒能不像?樓錦想着,勾了勾唇。看着自己面前的明悅。
眼神迷離,一副呆相!
“你喝還是不喝啊?!”明悅不耐煩了,她手都酸了。
“喝。”樓錦拿着自己的杯子,把酒滿上,又看了看明悅手裏的杯子,挑眉,“喝酒?你拿着茶水來糊弄我?”
“嗯?茶嗎?”明悅看了看,好像真是,“那換了就好了。”說着将茶倒進桌上的空茶杯裏,自己就要拿着酒瓶倒。
一旁錄像的袁泉看着明悅都想捂臉,他好不容易給明悅換的茶水居然被這麽輕易地換掉了。沒想到她喝醉了酒是沒智商的啊。
“我幫你倒吧。”樓錦怕明悅灑她身上,還是主動地倒了滿滿的一大杯。然後端着杯子站起身來,看着明悅的傻樣,詭異地笑了,“你重新開始吧。”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進了不少。樓錦比明悅高半個腦袋,所以明悅微微一仰頭,就能看見那雙深邃的眸子。她覺得腦子更亂了,臉更紅了,連呼吸都有點不暢快了。
不過,本着趕緊懲罰完了就閃人的目的,明悅還是重新開始了。
“我說,我喜歡你,我們和交杯酒吧!”說着舉起了杯子。
“好啊。”樓錦也舉起杯子,兩人的手交錯而過,将杯子繞到自己嘴邊,仰頭,樓錦一飲而盡 。
可明悅不行啊,她已經喝了很多了,現在憋着口氣也想一口幹。可是兩人的距離太近了。樓錦身上的溫度好像都傳到了她的身上,她覺得渾身燒得難受。
等她好不容易喝完,明悅能感覺到自己的頭沉得快擡不起來了,就連眼睛都開始迷糊了。
“你好多影子哎!”明悅喝光後整個人已經飄了,随意地将杯子拍在了一旁還在錄像的袁泉身上。
她努力地睜着眼去看着樓錦的樣子,一手扶着頭,一手尋找着支柱,以讓自己不會倒下。
“……”看着眼前的白眼狼徹底是意識不清了,樓錦在考慮着要不要上去扶一把的時候,那人已經倒在她身上了。
身體緊貼的時候,樓錦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強有力而急促的心跳。
放下手裏的杯子,樓錦推着身前人,“喂!醒醒,明悅。明悅?”沒有絲毫的反應,整個人還在向下滑。
“唉,孽債啊!”樓錦心裏感嘆,卻是将手從人的腋下穿過搭在其後背上,将明悅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之後,才轉過頭對包廂裏衆人道歉失陪。
這可讓所有人驚訝了,呂梁和袁泉等人是沒想到樓錦會親自送明悅回去。而汪遠生等人則是驚訝樓錦對明悅的不同。
“學姐,學姐,還是我們來吧。您繼續吃,繼續吃。 ”袁泉趕緊走過來,想從樓錦手裏接過明悅。
“你們都是男生,還是算了。一旁的女生們估計也弄不走她,既然都這樣了,我就送她回去吧。你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只下次,別把人灌成這樣。”
樓錦破天荒地教訓了袁泉等人一頓,一旁看着的汪遠生的狐貍眼都快眯成縫了。男人的直覺告訴他,有□□!有八卦!
“是,那就麻煩學姐了。”呂梁等人也是一陣道歉和保證地将樓錦送到了餐廳外。看樓錦确實不是很吃力的樣子,也就回去了。
可惜,事實并不是這樣,剛開始還老實配合的明悅,不一會兒就開始鬧起來。
晚上九點過,校內離校門口兩百米遠的一條通道上,明悅蹲在地上不起來。樓錦站在一旁無語地看着 。幸好,晚上這條路沒什麽人。
“我要背,我要背,我不要走!”明悅嘟着嘴,仰着頭看樓錦的眼睛裏有什麽在閃爍。稚嫩又青澀的臉上是撒嬌的表情。樓錦覺得自己呼吸有點重。
“起來!”樓錦沉着臉,聲音嚴肅。
“不要,你欺負我!嗚嗚嗚……你欺負我!我要背!我不要走!”明悅真的就那麽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孽債啊孽債!我上輩子欠她什麽了?老天,你絕對是故意的!
“不許哭!”
“哇啊!你兇我!嗚嗚嗚,你欺負人……你壞!”
或許這麽多年明悅不曾喝醉過,亦或許這麽多年她都不曾享受過一個孩子應該享受得關愛。
所以此刻,憋了快二十年的委屈都在喝醉酒之後顯露出來。在一個外人面前,不加掩飾地,将那些年錯過的懦弱和孩子氣都補回來。
幸好,這個外人是樓錦。一個很好的女人。
“唉,你到底要怎麽樣?”樓錦蹲下來,壓着火氣問。
讓明悅這樣哭着也不是個辦法,更何況那漂亮的臉蛋上挂着淚珠,看了着實讓人心疼。她心軟。
“我要背,不要走 。”軟軟糯糯的鼻音将樓錦的的脾氣都喊沒了。
“好,那我背你,你不許再哭好不好?”哄小孩子一樣哄着。
“真的?你背我?”明悅不信,睜大了眼睛,裏面還殘留着淚珠,整個水靈靈的,很勾人。
“嗯,我背你。”樓錦別過臉,趕緊收了心神,轉過身半蹲下,然後對着後面人說:“上來吧。”
身子一沉,那人還真不客氣,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沖上來了。就算她是跆拳道高手,樓錦身子也晃了好幾下才站穩。
“走咯!”明悅興奮地大喊,然後将手緊緊地摟住樓錦的脖子,将頭貼在樓錦的背上,不再出身。
樓錦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勒死的!!!該死的白眼狼!每次都恩将仇報地想給她挂彩!這回終于不是挂彩而是直接要挂了她嗎?!
“咳咳,你松松手。”樓錦沙啞着嗓子對自己背上的某人要求。
“不要!”哪知明悅摟得更緊了,貼在她背上的眼裏好像落了什麽東西出來,她的衣服濕了。
“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了呢?”明悅在樓錦的背上喃喃自語。卻是沒有一丁點的意識。
本來還想跟人溝通的樓錦徹底不想說話了,媽都喊出來了,估計人也怕是沒意識了。
在某個暮春的黑夜裏,昏黃的路燈下有兩條身影重疊在一起,被拉的很長,像延伸在她們前方的路一樣。
路旁的花園裏已經有了蛙鳴,蛐蛐也在某個草叢裏一聲聲地和着。樓錦背着一個人,步子踏實又穩妥,一步一步地,踩在了前方的路上。
好不容易将明悅背回了宿舍樓,樓錦卻犯了難。明悅宿舍沒人,她們宿舍也沒地方給明悅躺着啊!
津大的宿舍,四人間,上床下桌。她們一個醉的不省人事,一個累得氣喘籲籲。樓錦根本不可能把明悅扔上去。
所以,站在一樓大廳裏背着明悅的樓錦,深深地皺眉了。回宿舍?不可能。去找舍友的出租屋蹭蹭?可是再加兩個人就是四個人了,一張床怎麽住的下?
那怎麽辦?找任子萱吧。她不是也租了房?不過她媽媽好像在吧。看來,只能去旅館了。
樓錦覺得自己絕對是作死的,但還是認命地背着明悅往校內最好的旅館走。
恰巧此時,任子萱給樓錦打電話。
“樓錦?”
“嗯,是我,長話短說,我不方便接電話。”樓錦努力的貓着腰,讓背上的人不至于掉下來,一手艱難地接着電話。
“那個,我媽走了,我準備晚上回來陪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來找你,你別出門,十分鐘後到。”樓錦趕緊挂了電話,往任子萱租的房子去。這叫天公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