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
第40章 (4)
這一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扇白色的鐵閘門,閘門後頭是一扇紅木門,想必那就是電梯門了。塔樓的地上也鋪着同樣顏色的木地板。牆壁火紅。
塔樓內部并不大,除了這扇鐵閘門和它後頭的電梯,再看不到任何東西了。或許應該說整座塔樓都是圍繞着這扇閘門和電梯建起來的一般。
接待他們的女人拉開了那鐵閘門,移開木門,站在門前,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她大約二十來歲,穿了身裙擺及膝的裙裝套裝,一雙粗根的高跟鞋,顯得小腿很長,齊劉海齊耳的短發,臉很小,笑起來甜甜的,腦袋上歪歪地扣着一頂貝雷帽。
電梯是全木結構的,裏只有兩個按鈕,也都是木頭做的,上面用墨水分別寫着“中心層”和“上一層”的字樣。
憐江月和玲珑星進了電梯後,女人也進來了。她微笑着拉上閘門,按下“上一層”的按鈕。電梯緩緩地向上移動。
玲珑星又開始吃杏子,邊吃邊往地上扔杏核。電梯裏很幹淨,上下左右,每一根木條都打了蠟,油光發亮。憐江月便把果核一一撿了起來,玲珑星再要亂扔,他就把手伸到他嘴邊。玲珑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再吃出來果皮果核,不亂扔了,乖乖放到了憐江月手裏去。
憐江月問了問女人:“請問這裏的電是怎麽來的?太陽能發電?風力,還是水力?或許……這裏有核電廠?”
女人看了看他,仍舊保持微笑,卻是無可奉告。憐江月一笑,他有些為難這個女人了,她的名字或許是某電梯,而能回答他的問題的只可能是某電工或者某建築,某工程。
這就是俠客說的,這樣的命名方式使生活更簡單吧。
不過有一個問題,這位某電梯女士應該能回答。憐江月問道:“一般需要多久能到上一層?”
“三十分鐘,”女人看了眼手表,面帶微笑地說道,“現在還剩下二十分鐘,請扶好扶手,站穩。”
她的話音才落,電梯劇烈搖晃了起來,但很快就又趨于穩定,似乎完成了一次提速。
這電梯一搖晃,玲珑星就不吃杏子了,緊靠角落,蹲在了地上,虎視眈眈地沖着電梯門張牙舞爪。憐江月穩穩地站在電梯裏,又問道:“經常有人往返于這兩層嗎?”
女人說:“李騎手,張騎手,王畜牧都經常往返于這兩層。”
“騎手是馴馬的騎手嗎?”
Advertisement
“是的。”
“所以你們的馬是從上一層來的……”憐江月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麽上一層也有人住在那裏嗎?有城市嗎?和你們的城市很像嗎?”
女人又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了。憐江月道:“你從來沒有踏出過塔樓,去看一看上一層嗎?”
女人用她甜美的聲音回答道:“我的工作就是在塔樓裏,接待搭乘電梯的人。”
“然後呢,工作結束了之後呢?”
女人面帶甜美的微笑說道:“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後我會知道的。”
這或許也是遺忘之地賦予人的特質吧。
憐江月和女人沒有話了。盡管他滿腹疑問:這些人都是從哪裏來到遺忘之地的呢?這些人在來到這裏之前是否就已經從事着自己現在所從事的工作?還是他們的工作是經人指派的?那人是誰?某神明?那某神明又是出于什麽原因,基于什麽标準指派不同的工作給不同的人?神明能看到人們的喜好、回憶?難道光是憑喜好就能把學校建得如此之好,把街道規劃得如此井井有條?遺忘之地的人似乎都只擁有在這裏生活的記憶,他們遺忘了自己原本的生活,卻因為原本生活殘餘下來的記憶在遺忘之地重複着原本的生活……
電梯停下了。玲珑星飛跑了出去,憐江月走得有些慢,疑思拖慢了他的步伐,他往前張望了眼,塔樓外很亮,那光亮近乎刺眼,他一時間看不清什麽,只得稍微眯起了眼睛。
快樂之地……會有什麽?
總是很快樂的人嗎?
到了外面,他的眼睛适應了快樂之地的亮光了,卻沒見到半個人。天氣太好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浮雲悠悠然,遠處是連綿的青山,近旁是茵茵碧草,柔暖的風吹來陣陣花香。這快樂之地沒有一幢樓房,一間房子,一片圍牆,一扇門。這似乎是個人跡罕至的世外桃源。
憐江月回身望去,稍有些驚訝,他沒想到他看到的只是一個正面呈三角形的兩米多高的木棚。這就是在下面那一層時高到人的視線無法看清的,被雲朵遮擋住的頂天立地的塔樓的頂部嗎?
它在這派自然風光中顯得是那麽突兀。
這樣一個好地方真的沒有人住在這裏嗎?
電梯似乎往下行去了。憐江月在地上挖了個小坑,把玲珑星吃下來的果核果皮埋了進去,他往前走了陣,在一條小河邊找到了玲珑星。他正彎着腰,臉貼在水面上舔水喝呢。憐江月在河裏洗了洗手,問他:“你說的家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你是從那個家裏跑出來的還是被人帶走的?”
玲珑星咕嘟咕嘟喝水,頭也不擡。憐江月看了看周圍:“現在我們怎麽再往上去啊?”
他望見北方有一座高大的雪山,半身隐在那些綿延的墨綠色的山脈後頭。它的頂端也是雲籠霧罩,看不清。
玲珑星這時擡起了頭,脫下外衣跳進了水裏,水才過膝,他坐在水裏洗起了腳丫子和頭發,突然說話。
“家在呼喚我。”
他說這句話時咬字異常清晰。
他又說:“我十四,遇到第一個人,寫字,說話,教我,人說,給我生命的人不要我,我聽到家在呼喚我。”
“我一直在找家,人不讓,我跑出去找,人找我,我又找家。”
憐江月大致聽明白了,遂問道:“你是被狼養大的嗎?”
他的眼神像狼,嚎叫時,奔跑時的動作也和狼一模一樣。
玲珑星笑着說:“狼,狐貍,野狗,蛇。”
憐江月也笑了:“你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啊。”
玲珑星的耳朵忽然一動,扭頭往對岸一望,潛入了水中,游到了對岸,趴在了一片草叢中。一群野馬來到了對岸的河邊,駐足飲水。
那麽在草叢中趴了會兒,玲珑星悄悄靠近了其中一匹離大隊伍有些遠的黑馬,趁它彎下脖子喝水時,猛竄到了它的背上,手腳并用,環抱住它。野馬脾氣爆烈,撅起了後蹄就踢,仰頸長嘶,玲珑星又用手抓住了它濃密的鬃毛,不停用腿夾馬肚子。黑馬又擡起了前腿,在空中踏了幾步,突然四蹄着地,狂奔了起來。
馬群被驚散了,黑馬一邊跑一邊瘋狂地甩動脖子,卯足了勁要把玲珑星甩下身似的。而玲珑星也是卯足了勁要馴服它似的,拍打着馬的身子,嘴裏不斷發出比馬的嘶鳴更尖利的聲音,兩條長腿上的肌肉緊繃,将馬夾得緊緊地。黑馬還在掙紮,一匹灰馬驀地沖到了它邊上,低下頭就要用腦袋頂黑馬身上的玲珑星。
憐江月見狀,匆忙踏水過河,踩着那灰馬背,俯身要把玲珑星從黑馬身上抓開,玲珑星卻不肯撒手,指着那灰馬和他說:“別管我,你弄它。我們走要走到什麽時候?”
他又一拍黑馬,口中牙齒咯咯作響,那黑馬竟安靜了下來,在原地踱起了步子,脖子還像不是很舒服似的晃動着,但似乎習慣了有人騎在它背上了。玲珑星親了黑馬一大口,那灰馬眨了眨眼睛,打了個響鼻,跑開了,其餘野馬從四面八方彙到了它身後,跟着它跑了起來。
玲珑星一拍馬背,道:“上來!”
憐江月翻身上馬,坐在了他後頭,玲珑星拍馬就去追那灰馬領導的馬群。兩人一馬在平原上疾馳,在野馬中穿梭,蹄聲不絕,塵土飛揚,大地似乎都被震動了。很快,他們就追上了那匹灰馬,玲珑星回頭看了憐江月一眼,沖他擡了擡下巴,這個動作忽而讓他很像人,讓他的眼神裏也蒙上了一層人的目光裏才會閃現的挑釁的意味。
動物要麽威脅,要麽壓迫,從不挑釁。
憐江月一笑,他沒訓過馬,可以他的身手,就算失手,也不至于被馬群腳踏,粉身碎骨,頂多是讓玲珑星看一看笑話。何況不試一試,又怎麽知道能不能成?
他是有些躍躍欲試了,就踩着近旁的野馬的馬背,飛步到了灰馬身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灰馬的反應激烈,腳下速度不減,橫沖直撞了起來,甚至撞到了好幾匹馬,馬群又散開了。只有玲珑星騎着黑馬跟着灰馬了。憐江月勉強在灰馬背上穩住身形,學着玲珑星,摟住馬的脖子,抓住灰馬的鬃毛。那灰馬頭一低,一個急轉彎,忽是跑進了一片樹林裏,憐江月差點被低矮的樹枝拍下馬去,幸好影子的身手敏捷,抓起他把他放在了樹上。憐江月跳回了馬背上,那灰馬就開始在樹林裏轉圈,撂蹄子,瘋狂地踢腿。憐江月以影子穩住身形,跟着灰馬活動的動作不斷适應着它的扭動和搖擺,竟逐漸掌握了節奏,慢慢地,無論灰馬再怎麽折騰,他在馬背上卻是越坐越穩了。
不一會兒,那灰馬精疲力盡了,垂下了頭,慢慢地走在了樹林裏。
玲珑星也進了樹林來了,他騎着黑馬繞着憐江月和灰馬轉了一圈,一撫黑馬的後頸,兩人座下的馬兒互相碰了碰額頭,同時飛奔了起來。
灰馬跑得是如此之快,一下就跑出了樹林,來到了一片草地上。憐江月打過馬鞍,做過馬刀,可從沒這樣暢快地騎着馬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馳騁過。他感覺自由極了,天高地闊,任他奔騰,他感覺快樂極了,無拘無束,身輕如風——他仿佛就要跟着風,化成一縷風了!
玲珑星也很開心,不時發出歡呼聲,揮舞着手臂在他身側同樣跑得飛快。他們互相看着,互相笑。
越過一方淺灘,跑到一棵巨傘一樣撐開着樹冠的榕樹下時,兩匹馬似乎都有些累了,玲珑星就抓了兩根從榕樹上挂下來的藤條,一條拴在自己的馬脖子上,一條扔給了憐江月。憐江月如法炮制,兩人下了馬,把馬拴在了樹上。
玲珑星已是氣喘籲籲,憐江月也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正打算歇口氣,就看玲珑星跳上了樹梢,手裏抓着一塊石頭往他的右手邊打來。
石頭砸死了一條碧青的蛇。
憐江月才要感謝他,一看玲珑星肩畔的榕樹枝頭上挂下來一條黑蛇,他也來不及起身了,就伸長了影子,打飛了那蛇。樹枝搖晃,玲珑星摔在了憐江月身上,黑蛇掉在他身上,他抓起死了的蛇,扔到一邊,笑着一翻身,跨坐在了憐江月身上。他還喘着粗氣,捧住憐江月的臉就去舔他的嘴巴。
憐江月被他舔得發癢,笑着要推開他,小狗小貓和人親近,表示喜愛感激之情時也就是這樣一番動作了。
玲珑星卻舔得更起勁,不光舔他的嘴巴,還去舔他的脖子,他的耳朵,舔着舔着又有些不像在舔了,像在親他。他緊緊摟住了憐江月,沒穿衣服也沒穿褲子,兩人貼得很近。他勃起了。
憐江月一怔,玲珑星更熱情了,手伸進了憐江月的衣服裏又是摸又是抓的。憐江月制住了他,說道:“這種事情要和喜歡的人做。”
玲珑星點着頭,又來親他,看着他,聞着他,頻頻點頭,靠在了他耳邊疊聲說:“喜歡,喜歡。”
他的呼吸滾燙,潮濕,噴在憐江月耳後,憐江月的呼吸一時也有些急促了。他撇過頭看了玲珑星一眼,這深色皮膚,翠綠色眼睛的,五官深刻的少年人身上有着他從沒見過的眼神,從沒聞過的味道。他是在野外長大的野獸,他的眼睛裏有翠綠的草原,他的雙腿仿佛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他像來去自由的風。他把這陣風捕進懷裏,他仿佛也是自由的了。
他也喜歡他。
憐江月忍不住也親了親他。正所謂:青青寸草生春心,遙遙遠望夢裏人。世間難有十全事,莫使歡情空擲去。星月同行影成雙,玉體一副兩重身。柔情便付東風裏,獸心乘往極樂處。
玲珑星坐在他身上,扒開他的褲子,摸出他的陰莖,就把光溜溜的屁股湊了上去前後磨蹭了起來。憐江月很快也勃起了,他把手伸到了玲珑星的臀縫間,卻是一驚。他不光摸到了後穴,還摸到了另一個濕漉漉的小口。這一摸,玲珑星嗚咽了一聲,擡起了屁股,壓低了腰,眼神一時失焦。憐江月摸到的那濕潤的小口更濕了。
或許這就是他被抛棄的原因吧……予熙蔔宍。
憐江月心裏一軟,動作溫柔了些,抱住玲珑星好好吻了吻他的臉。玲珑星卻有些着急,抓着他的胳膊絮絮念叨着:“進來,快點,進來。”
他不停磨蹭着憐江月硬挺的陰莖,淫液流淌,見憐江月還是沒什麽大動作,他索性雙膝着地,直起腰,自己把腿打得更開,往下一坐,坐在了憐江月的陰莖上。他用後穴吃住了他的陰莖。
尚未經過開拓的甬道太過緊致,玲珑星吃痛地皺起了眉,頭也低垂了下去,憐江月也覺得有些痛,就輕輕撫着他的背,親着他的臉,揉搓着他的陰莖安撫他:“慢一點,不着急,不着急。”
玲珑星擡起眼睛看他,搖着頭說:“不要慢……”
他自己上下活動了起來,眼中湧出了濕意,長長的睫毛扇子似的扇動着,扇得憐江月小腹一陣發癢,他也好一陣沒有發洩過了,玲珑星又如此主動,他這時也是欲念勃發,再不收斂控制了,把玲珑星放在了地上,拉開他的腿猛幹了起來。
玲珑星順勢把腿擡得高高的,興奮地高喊着。
“前面……前面……摸它,也要……”
他前面的花穴還在不停流水出來,打濕了兩人的交合處,他的龜頭也很濕潤,也在源源流出淫液,淡淡的腥味傳來,憐江月還是頭一回有這樣的體驗,欲念膨脹,只想往更深入,往更暖的地方埋進去。
荒郊野外,再找不出第三個人,他們兩人抱在一起縱情放肆,玲珑星對性事是毫不忌諱,憐江月對這具身體充滿了好奇,一時時變着法子開拓欲望。他摸着玲珑星的花穴,還去摸他的陰莖,他的這兩套器官都很完整,但是尺寸都不大。憐江月把手指伸進那花穴裏時,玲珑星蜷起了腳背,脖子向後一仰,突然射了出來。
精液噴在憐江月的腹上。憐江月還在他的身體裏,他也蠢蠢欲動了,他拉起了玲珑星的一條腿,擱在肩上,摸了那些精液抹在兩人的交合處,更奮力地抽插着。甬道已經很濕潤了,進出時淨是水聲。玲珑星抓着青草,半閉着眼睛,享受地舒展着身體,一波高潮過去,又一波來了,他配合地扭動着腰,整句身體仿佛都在訴說:想要更多,更多。
憐江月俯身親他的脖子,吃到些青草,他便吞進肚裏,青草苦澀,玲珑星的身上鹹鹹的,甜甜的。鹹的是汗,甜的是李子的汁液。
他也變得像野獸一樣,只是交歡,只是沉浸在欲望裏,什麽也不去想,不去思考了,憑借本能行事。他的牙齒突然好癢,他就去啃玲珑星的脖子,他的嘴巴好幹,就去舔玲珑星身上的汗水吃,他的欲望在尋找出口,他就一下又一下地幹他,在他狹窄的甬道裏為自己清出一條釋放的路徑。
玲珑星也啃憐江月的脖子,兩人換了好幾個姿勢,有時真的像動物一樣一個趴着,由一個從後面幹,憐江月的陰囊拍打着他的屁股,他的下面濕透了,他的內壁把憐江月吸得緊緊的,直把他的精液吸了出來。憐江月就着這些精液繼續幹他,他的身體太暖了,他不舍得出來。有時他們站着幹,憐江月把玲珑星壓在樹上,親着他的脖子,輕一口,重一口地咬着他幹他,玲珑星的大腿直打顫,站也站不穩了,人往地上滑去,嘴裏還嗚咽着,聲音都破碎了,索求更多。他貪婪地苦求着,憐江月只感覺自己也變得貪婪,貪婪地索取着,貪婪地回應着。
有時他們又回到了地上,又回到了一開始玲珑星坐在憐江月身上的姿勢。他親憐江月,也是輕一口,重一口的啃,他低頭看了看兩人交合的地方,摸了摸,摸到不知是淫液還是精液的黏稠的液體,他把這幾根手指放到嘴邊,舔了舔。憐江月又要射,把他拽下來親着他,又射給了他。
天黑了,兩人還沒分開,在對方身上咬出了許多紅紅的痕跡,似乎都把對方當成了食物,也當成了野獸,宣洩着仿佛用不完的精力。
後來,他們抱在一起睡着了,憐江月醒來一看,不見了玲珑星,在周圍找了一圈,才在一片亂石堆後找到了他,他披着他的外套,正貓着身子盯着什麽。憐江月走過去,玲珑星警覺地回過頭,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把把他拽了下來。
憐江月也貓起了身,小心地往外石堆外看了眼,那石堆外百米外的地方長有一片奇形怪狀的仙人掌,正有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往仙人掌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