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 秦牧東聽到鐘昊炎意料之外的問話後愣了一愣,不及片刻他又笑了開來,“你看你這孩子,你今天來秦叔這兒了,不就為了我們之前談過好幾次的那事兒嗎?還能為了哪般。”
此次慈善晚會,秦牧東給鐘昊炎發的是私人名義的邀請函,而不是用的楊氏的擡頭,因此鐘昊炎現在來了,就是以個人名義前來,所以才給秦牧東一個錯覺,認為他是答應跳槽到秦氏來了。
鐘昊炎聽了以後擡起一根食指擺了擺,扯着嘴角笑說:“秦總啊,秦氏的年度報告很快就要公布了吧,你不問問看目前股東的控股情況嗎?”
秦牧東一聽,臉色驟變,原本慈眉善目的表情霎時嚴肅起來。他緊皺眉頭盯着鐘昊炎,“你這是什麽意思?”
鐘昊炎下巴朝另一處努了努,秦牧東向後望去,鐘昊炎的聲音又響起,“找你的秘書問一問吧。”
秦牧東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前極力争取他的那股勁早已消失無蹤,心裏面懷揣着濃濃的不安,疾步向黎少樊那處走去。
等他一離開,季樂天扯了扯鐘昊炎的衣袖,“沒問題吧?”
鐘昊炎笑着拍了拍他的頭,拿過他手上端着的香槟,對着他喝過的地方一口将杯裏的酒喝幹,把空着的酒杯放到身後的桌子上,搭着他的肩走向無人的小露臺,“這些年他是過得□□穩了,以為沒了我這個第一繼承人就沒人能和他搶,他的做派下面的人不滿很久了,不然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買通他的手下。”
黎少樊作為秦牧東的助理秘書,許多事都經由他的手處理,自第一次見到他跟在秦牧東身後起,鐘昊炎就動了這個念頭。
一開始鐘昊炎找上黎少樊,他還堅決推拒了他,然而當鐘昊炎在楊氏逐漸站穩,等他再次上門,黎少樊的态度就松動了,後來鐘昊炎和他徹底把話說開,這顆最大的棋子總算被納入麾下。
加上楊承鈞和黎少樊,他們四人分別在外收集散股,前段時間将衆人手上的散股集合起來,鐘昊炎目前手上持有17%秦氏的股權,成了除秦牧東以外秦氏的第二大股東。
“兩周後的董事會,還真令人期待呢。”鐘昊炎嘴角噙着笑意說道。
如鐘昊炎所料,當秦牧東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徹底勃然大怒,黎少樊首當其沖受到他的炮轟。然而現在的黎少樊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默默忍受的助手,他手上有了更大的籌碼,在董事會上披露了鐘昊炎的第二大股東身份後,任秦牧東怎麽撒潑,也早已無可奈何。
鐘昊炎看着秦牧東呲牙咧嘴怒瞪自己,走近他身旁笑着對他說:“秦總不是總想讓我進秦氏幫忙麽?我這不是來了。”說完心情頗佳地拍了拍他的肩,轉身離去。
高考過後,鐘昊炎和季樂天如願以償考入了理想的學府,前者考進了G市排名第一的大學,念起了工商管理;後者進入了市內有名的美術學院,也是南方地區最負盛名的美術學院。
兩人雖然進入了不同的大學,但兩所學校都坐落于G市市郊的大學城,而這片區域,恰恰就是當初楊氏新項目所在地,于是他們從住宿變成了走讀,在原先楊凡鑫送的那間小房子安下了窩。
季月瓊自上次以後就沒再露面,忙着處理家裏倆孩子的混賬事把她弄得一團糟。鐘昊炎欣賞了一番她的焦頭爛額,在她實在走投無路,再次上門求助他的時候,總算放過了她,以原價“贖回”自己的房子,并且與她約法三章,讓她從此以後不得再提分家的事。
季月瓊從他那兒吃過一次虧,知道這人看着大咧咧,實則心眼兒多的跟蜂窩煤一樣,自是不敢再提些什麽,拿了錢便走,從此只有在過年和清明時節能見到她,被折騰這麽久的季家總算重獲平靜的生活。
兩人分別拾掇行李準備搬家的事宜,柳妙書在一旁看着鐘昊炎把東西一件一件塞進行李箱裏,心裏五味雜陳。
看他笨手笨腳地疊衣服,柳妙書看了幾分鐘就忍不住了,走過去一巴掌拍開他,“去去去,你看你疊個衣服都疊不好,都不知道能成什麽事兒了。”說着,手伸過去将鐘昊炎手上的衣服拿過,迅速地整理起來。
鐘昊炎起身把位置讓給她,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嘴上卻說:“都怪你,把我養那麽懶,現在連疊個衣服都不會。”
柳妙書一聽,原先的傷感頓時變成怒意,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她空出一只手一掌拍在鐘昊炎小腿上,嫌不過瘾,又狠狠掐了一把,聽到他“嘶嘶”叫着,才停下手說:“幫你撿屎擦尿的還嫌弄不幹淨,你說有你這個理的嗎!”嘴上念叨幾句,原本還罵罵咧咧的,說着說着就變調了。
“你說你以後媽媽不在身邊了,這生活可怎麽過啊。你們兩個大男孩兒的,跑到那麽遠的地方住,吃沒好吃的,湯水也不足,倆糙漢子也不知道把家裏瞎折騰成什麽樣兒了。”柳妙書手上的動作不停,但鐘昊炎聽着聽着就察覺到事情不對了。
果不其然,她放衣服的動作一頓,豆大的眼淚“嗒”地一聲掉在手上,鐘昊炎剛還得意的模樣瞬間就變得慌亂起來,忙過去拿起手邊一件衣服給她擦淚,“媽,這好好兒的是幹什麽呢?”他耐心哄着,“我和小天初中的時候不也自己在外面住宿嗎,哪有你說的那麽糟,我剛是逗你玩的,我想感受一下媽媽的溫暖,讓你關心關心我呢。”
柳妙書被哄着,強忍着好一陣子的委屈才一下子爆發出來,“你說你們倆男的到底有什麽好呢,啊?飯不會做,家務也做不好,走到外面還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她心疼地看着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家那大姑就不待見你,除了爸爸媽媽還能聽你的話,放在其他人身上,就算是親戚也一樣說不出好聽的話!”
“媽,”鐘昊炎蹲在她身邊邊幫她擦淚邊道:“我們以前不是說過了麽?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你不用擔心我們,誰剛開始不是自己學着做家務呢?再說了,像他大姑那種親戚還真不是什麽好親戚,咱們誰要看她臉色啊!”
鐘昊炎又一番哄,才把柳妙書逗得破涕而笑。随後鐘昊炎蹲在一旁,看着他媽幫他收拾東西,自己則在旁邊打下手,兩人忙活一頓,竟收拾出三大箱行李。
柳妙書撐着鐘昊炎的胳膊站起,看着眼前這仨箱子,脫口而出,“怎麽感覺自己在嫁女兒一樣。”說完又哀怨地看了鐘昊炎一眼,鐘昊炎心底為他媽的這比喻給徹底跪了。
第二天柳妙書找來柳俊逸,為倆小的當司機運送行李到新家,搬運行李的時候,柳妙書和容雲夏自那次的事情以後頭一次碰面,起初還有點兩看兩尴尬,後來聊開了,竟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很快便又湊到一塊兒吐露各自的心情去了。
行李都搬妥了,原本倆媽媽都要跟,後來想了想,看這倆男孩子自個兒能怎麽“好好生活”去,一氣之下兩人都決定不管他們死活,道了聲再見之後便轉身繼續聊天,鐘昊炎和季樂天看了都覺得有點無奈又好笑。
行車路上,鐘昊炎和季樂天都坐在後座,柳俊逸一個人坐在前頭開車,三人一路相顧無言,但鐘昊炎知道柳俊逸一直通過後視鏡看他們兩人。
再一次感受到被看的視線,鐘昊炎眼珠一轉,從後視鏡那兒直直看向柳俊逸的雙眼,前面那人清咳了一下,鐘昊炎在心裏面笑了笑,表情有點無辜地問道:“表哥,是不是有什麽事?”
柳俊逸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季樂天好奇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鐘昊炎,眼神裏是一串問號。鐘昊炎看着他笑了笑,柳俊逸捕捉到這一幕了,終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們倆……”
後座的兩人齊齊看過去,柳俊逸咽了口口水,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問道:“你們倆,是在談戀愛嗎?”
聞言季樂天愣了一愣,鐘昊炎卻笑了出來,“是啊,你不是早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