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 房子買好了,在樓盤交樓之前,這段時間鐘昊炎也沒什麽事情要忙,而季樂天也每天忙着學習和畫畫,于是他就繼續東查一點西查一點秦家的東西來打發時間。
周末的校園很是寂靜,不知不覺升上初中已經快一年,臨近期末,季樂天留在學校邊複習邊練習作畫,鐘昊炎自然就跟着不回家。
在這座南方城市裏,五月的太陽已是十分毒辣。午後,鐘昊炎在床上趴着看書,房間裏只剩下他翻書的聲音和空調徐徐吹着的響聲,以及季樂天在畫布上刷刷作畫的聲音。
鐘昊炎沉浸在武俠小說的世界裏不可自拔,看到最激烈的地方,身後突然“嘭”地,響起了畫板畫架排山倒海跌落在地上的聲音,震得鐘昊炎整個彈坐起來,心髒被吓得跳個不停。
“怎麽了?”他眨眼看地上一片髒亂。
“沒……沒事。”季樂天手忙腳亂地把一張畫紙揉成一團,将它随手扔到桌面上,再蹲下身佯裝鎮定地把畫板畫架扶起來。
鐘昊炎挑了挑眉,盯着他看了好一陣子,才趴回到床上,繼續埋頭看書。他一口氣将剩下的內容全看完,滿足地嘆了口氣,這才發現太陽已經快要下山,房內只剩下夕陽的一點點餘光,難怪剛剛越看越帶感。
鐘昊炎把小說放到一旁,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脖頸,肚子馬上就傳來了“咕咕”的聲音。“小……”他正想叫上季樂天一起去吃飯,就發現原來坐在畫板前的人早就不見了,只剩下旁邊亮着的小臺燈,和周圍亂糟糟的畫具。
他往後一仰,果然看到陽臺燈亮着,料想那家夥只是上廁所去了,于是他就起身下床,走到季樂天的座位那看他一下午的成果。
鐘昊炎走近一看,竟發現畫布上空空如也,幹淨得連一點顏料都不見蹤影。他不禁擡手看了一眼手表,六點五十分,從中午吃完飯回來到現在足足六個多小時,竟然一點東西也沒畫出來,這是進入瓶頸期了?
他皺着眉看了一下腳邊的工具,倒也不像是完全沒動過的樣子。他環視了一周,看到季樂天桌面上揉成一團的畫紙,突然想起了中途的小插曲。
原來不是沒畫,而是畫不好不滿意啊,鐘昊炎搖頭失笑。走到書桌前,伸手把那紙團拿過來,小心翼翼地攤開那團紙,待看清楚畫上的內容,不禁整個人呆住了。
季樂天從衛生間出來,看到鐘昊炎站在自己書桌邊,背對着自己在低頭看着些什麽,猛地一回神,一個箭步跑上前把那畫給奪了回來。
鐘昊炎轉過身,眉眼壓得彎彎的,一臉傻笑看着他。
“……”季樂天把畫又再次揉成一團藏在身後,撇過臉不看他,“不要亂翻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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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昊炎這回可沒再客氣了,他兩手做出環抱季樂天的動作,把他整個人圈在懷裏,伸手把季樂天藏在背後的畫給拿了回來。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吓了一跳,季樂天愣愣地一個晃神,就這麽被他搶回了手上的畫。
鐘昊炎松開他,攤開那畫,滿臉笑意地湊到他面前,用心照不宣的眼神看他,“這是你和我,我們第一次到沙灘上去玩,對吧?”
鐘昊炎這時十分感謝季樂天那半口沒喝下去的孟婆湯,雖然對于上輩子的事情,一半的記憶被抹掉了,但保留下來的那些最初的記憶,卻如此根深蒂固地埋藏在他心裏面。
這是上輩子他們倆第一次跟着家人,一起到秦家的私人沙灘上開派對。派對上的秦南捷叛逆地想逃離那些紙醉金迷的場合,他偷偷地摸到後廚房,想趁着家人不留意偷溜出去。
一直注視着他的韋天嘉馬上就發現他的動作,在秦南捷翻窗出去的那一刻,呆呆地問他:“你在做什麽?”
秦南捷一心想着不能被發現,也樂得若是被發現了也有個小客人一起,幸運的也許還能躲過被罰。于是他邀請韋天嘉一起出逃,還鑽回到廚房內,先幫他成功偷渡,才把自己給送出屋外。
兩人這樣偷偷摸摸地出逃可都是頭一回,他們牽着手大笑着一起跑到沙灘的另一邊,躺倒在無人的沙灘上,看着滿天的星星,大口喘着粗氣,臉上是無憂無慮的笑意。
事後秦家的人都出動尋找秦南捷,兩人被找到以後,韋天嘉毫無疑問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而主犯秦南捷就只是被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那時候的秦南捷在想,也許韋天嘉會很恨他也說不定,畢竟自己被拖下水,受罵的卻是他。
但沒想到,這件事在韋天嘉心中卻成了心中最美好的回憶,直到現在,季樂天還把那時候看到的景色印在腦海裏,一筆一劃地描繪下來。
季樂天惱羞成怒想把畫搶回來,鐘昊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着,拿着畫的手一擡高,人還往前站了一小步,季樂天整個倒在他身上,他順勢把人給圈在懷裏。
他把頭埋在季樂天的肩上,在他耳邊輕聲說:“小天,我喜歡你,”他頓了頓,“我愛你,”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僵硬了一下,他接着又道:“上輩子我很抱歉,但我并不只是想彌補我做錯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報你的愛,可以嗎?”
季樂天一言不發,在鐘昊炎以為自己再次遭到拒絕的時候,肩上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等鐘昊炎反應過來他這是點了一下頭時,內心巨大的喜悅幾乎要把他給淹沒。
他雙手撐着季樂天的肩,看着他滿臉通紅的臉,激動地說:“你答應了?你是答應了嗎!”
季樂天咬唇撇過頭,過了一下才聽見他用鼻子輕輕“嗯”了一聲,鐘昊炎頓時覺得自己心髒快要停止跳動。
他猛地一下把季樂天緊緊攬在懷裏,在他耳邊不停地重複着“小天”“小天”地叫,時而環着他的腰把他整個人離地抱起來,時而又忍不住在他肩上用力地印下幾個吻,一時之間激動得根本無法停下來。
季樂天好氣又好笑,起初還有點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辦,後來徹底放棄了掙紮,由着鐘昊炎抱着他甩來甩去。但人是不能慣着的,特別是鐘昊炎,過了快十分鐘,見他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季樂天開始感到有點無奈。
這時鐘昊炎肚子再次傳來“咕咕”的聲音,兩個人都是一愣,季樂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鐘昊炎尴尬地撓撓頭,随即很快又滿臉笑意,牽着季樂天的手道:“走,我們吃飯去!”
面對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季樂天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牽着季樂天的手被扯了扯,鐘昊炎回頭,季樂天說:“還沒拿飯卡,還有,”他朝鐘昊炎另一只手努了努下巴,“把畫放下啊。”
鐘昊炎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拿着那幅畫,他定了定神,認真地說:“回來要裱起來。”
季樂天被他逗笑了,他臉紅着掙脫被牽着的手,回到自己桌子那拿了飯卡和鑰匙,頭也不回就往外走,等他快走到門邊,鐘昊炎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把東西放下,拿上飯卡三步并兩步追上去。
一路上他試圖牽回季樂天的手,都被甩開了。鐘昊炎有點不滿,鼓着腮幫子說:“你說答應的!”
“……也不要在外面啊!”季樂天圓目瞪了他一下。
哦,那是在寝室就可以了。這麽自我理解一下季樂天話裏的意思,鐘昊炎暫時放過他。
飯後兩人漫步回到寝室,門一關上,鐘昊炎迫不及待就把季樂天抱在懷裏,兩人企鵝一般一搖一晃走進內室,跌坐在床上。
季樂天紅着耳根想掙脫出來,鐘昊炎就不滿了,“這裏是‘裏面’!”
季樂天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理解鐘昊炎話中的意思,不禁有點無奈失笑。
鐘昊炎就這麽抱着他膩歪了一陣,像這樣理所當然想抱就抱,還不用使計謀的日子實在是太舒爽了,即便什麽也不做,他也能就這樣抱着他坐個一晚上。
但現實是殘酷的,抱了沒多久,季樂天就拍拍鐘昊炎環在腰間的手,“放開,我要畫畫了。”
被端出這麽個理由,鐘昊炎實在是無法拒絕,只能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一臉被遺棄的小狗樣看着他站起。
季樂天被他這模樣逗樂了,他拍了拍他的頭,腳剛跨出一步,又遲疑了一下。
鐘昊炎:“???”
季樂天扭頭看他,咬了咬嘴唇,然後快速地轉身在鐘昊炎的額上親了一下,随後紅着耳根快步走回到自己的畫板前,拿起畫筆裝模作樣地在畫紙上刷刷畫起來。
鐘昊炎睜大雙眼,後知後覺地擡手拂過被親吻的地方,嘴唇柔軟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額頭上,此刻他似乎聽到自己心髒強烈跳動的聲音。
“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