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 季樂天到首都拜了個師,還拿回了一堆工具。鐘昊炎知道今天季樂天回來,一下課馬上就回到宿舍。當他打開宿舍房門,看到整個宿舍都堆滿了作畫工具,不禁臉上抽搐。
這可是連走路的地方都沒了啊!
他左顧右盼,總算在床後發現一個小身影,蹲在地上窸窸窣窣地整理着畫具。鐘昊炎關上房門,小心地躲過地上鋪開的東西,踮着腳尖挪到季樂天身旁。
“你回來啦。”鐘昊炎在他背後輕聲說。
季樂天扭過頭來,“噗嗤”一下笑開了。
只見鐘昊炎單腳立在地板上,腳尖點地搖搖欲墜,還一臉深情的表情看着他。季樂天馬上收拾一下附近的東西,騰出一塊地讓他好好站着,鐘昊炎這才舒了口氣,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他迫不及待地問了這些天季樂天在首都的見聞,季樂天邊收拾東西邊回答他的問題。
原來這次阮大師準備要開辦的,是一個關于當代中國風景畫的畫展。前幾年因為那次比賽的關系,關于《景猶在》的原作者是個小學生的消息傳得風風火火,那時候阮老就留了個心眼。
早在十年前,阮大師就在策劃這次的畫展,那次的比賽成了個契機,雖然在大師眼中,像《景猶在》和其他系列作品,這些小打小鬧的畫作不能登上大場面,但那次比賽中,季樂天的作畫毫無疑問入了大師的眼,因此這次确定下來開展畫展以後,就找上了季樂天。
這次的畫展除了展出大部分阮大師的作品以外,還特別設立了一個區域,專門展示後輩畫家的一些優秀的作品,在那當中,許多都是在中國畫壇上少有名氣的畫家,像季樂天這般年紀的,除了他,就只有另外一個人了。
“你說蠢煜也去了?”鐘昊炎聞言吃了一驚。
季樂天點了點頭,“李純煜事前沒有跟我說過,我跟着師傅開會的時候見到他,也是吓了一跳。”
鐘昊炎過了一開始的驚訝,後來細想了一下,也覺得似乎是情理之內。
首先李純煜的爺爺李佑繁也是南方這邊很着名的書畫大師,那一次的比賽中李純煜也得了個第三名,這一次的畫展,若是只有季樂天一個年紀那麽小的中學生跟着展出作品,想必也會引來外界的諸多揣測,但加上李純煜,事情就簡單得多了。
此外,這麽一個舉動也給了李佑繁一個面子,為了帶自己的小徒弟出道,順手做個人情,想來這阮柏年也不是個吃古不化的藝術家,一些人情世故也清楚得很,以後季樂天跟着他,斷想也不會吃虧。
畫展現在還在籌備中,這次季樂天前去首都除了知道這麽個事情,最重要的是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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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柏年給季樂天出了一些題目,讓他回來自己揣摩着試試看怎麽作畫,距離畫展正式開展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在那之前季樂天每次放假都必須到首都跟着阮大師學習。
一聽到這麽個安排,鐘昊炎就不滿了。
“每次放假啊……”他輕蹙着眉頭認真沉思,像是拜師的人是他一樣。
季樂天沒好氣,“幹你什麽事了,我媽媽都答應了,算一下時間,畫展在中考前就會結束,跟中考也不沖撞時間。”
“如果以後忙起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陪你去,不過這一次應該可以……”鐘昊炎掰着指頭算時間。
聽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季樂天幹脆撇過頭不理他。
這茬說完,鐘昊炎就跟季樂天彙報這段時間他的發現。他查了一下現在秦氏集團的領導構成,秦牧東果然自他過世以後便成了下一任的掌權人。
秦牧東和秦牧華都是他三叔的兒子,但奇怪的是,秦牧東上位了,秦牧華沒有跟着一起升上去,反倒是他四叔的小兒子秦宇,自那以後成了秦牧東的左右手。
財經新聞裏時常能見到秦宇的身影,甚至比秦牧東的還要多,而秦牧華則是被發放至澳洲的分公司,十幾年來一直沒回過總公司。這些人事調動說實話沒有什麽特別尋常的東西,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一套,能者上位就是最大的宗旨。
但鐘昊炎卻察覺出異常,原因是他的三叔不像是秦父一樣,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另組家庭,他從來都是信奉一家人必須團結,兄弟間要互相幫忙,而這也是為什麽他上輩子的父親過着這麽糜爛的生活,也沒被踹下位的很大的原因。
所以秦牧東上位了,秦牧華若非自己提出,那是絕對不可能被調往澳洲分公司的,別說他本人,要是做出這麽個決定,他三叔是第一個投反對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中間發生了些什麽事,讓秦牧華主動提出離開?”季樂天低頭思考。
鐘昊炎點了點頭,“我能查的東西實在很有限,這也是我根據他們的性格推測出來的結論,事實是怎樣我們也不清楚,唯一能知道我的猜測是否正确,只能去直接找到秦牧華問了。”他聳了聳肩,“但這顯然很不實際。”
于是所謂的線索,到這邊才剛冒出一點頭,就這樣斷掉了。
兩人嘆了口氣,對此也是頗有些無奈。
鐘昊炎拍了拍臉打起精神來,“不說這個了,這件事慢慢再算吧,”反正過去了那麽久,到現在也只是求個知道而已,“我們來說一下投資的事情。”
鐘昊炎在季樂天去首都的時候,和柳俊逸一起到兩片區域都看過一下,看過以後還是覺得原定計劃中的那片新開發的金融商業區更具投資價值。
“這周我和表哥打算一起去簽約交錢,你沒什麽事的話就一起去吧?”
季樂天環顧了寝室一周,最後視線放回到鐘昊炎的臉上。
鐘昊炎看他骨碌碌的眼睛無辜地看着自己,心裏面像是中了一箭。還沒等他說出讓他留下休息的話,季樂天就輕點了一下頭說:“好吧。”
這天晚上季樂天回來了,楊承鈞再來竄門,自然就被鐘昊炎給趕了回去。但看着滿房間的作畫工具,和季樂天一臉疲憊的神情,鐘昊炎也難得沒有調戲他一番,早早就爬到床上。
周末的時候,按照約定,柳俊逸開車到一中校門接走兩位初中生,一起到樓盤所在地。這是季樂天和柳俊逸第一次見面,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是慕他的名,從而一步步掉進鐘昊炎挖的坑裏面,因此季樂天對他,心裏面總是抱着一股莫名的好奇。
柳俊逸對他也是如此。畫冊一直以來都挂在他們公司下面販賣,但由始至終都是倪翠玲和他們交接,對這個年少但有才華的小孩,他也是好奇得緊。
于是一路上兩人明明第一次見面,卻像是認識了許多年一樣,從柳俊逸當初怎麽建立起自己的公司,到現在的投資計劃,甚至到今後市場的大趨勢分析,天南地北什麽都聊了一通。
鐘昊炎對此十分意外,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季樂天這麽善談,甚至連自己也沒機會插上幾句話,雖然他樂意見到季樂天變得開朗起來,但卻有點小小的吃味。在之後的談話中,他有意無意地插個嘴,一路上還各種小動作,不停地引起季樂天的注意力,讓他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
這般幼稚的舉動,季樂天簡直懶得吐槽了。每回他都敷衍地回兩句,對他的各種毛手毛腳,一開始還掙脫一下,到後來簡直放任他鬧,徹底懶得理會他。
倒是柳俊逸,不時就瞥他們兩眼,間或還會看着他們出神,只有到這個時候,季樂天才會瞪鐘昊炎一下,讓他收斂一點,別在外面亂來。鐘昊炎無辜地搓搓鼻子,到後面談正事的時候才總算收起胡鬧。
但看季樂天近來的表現,這般溫水煮青蛙的做法,似乎漸漸敲開了他的堅硬外殼。鐘昊炎想着,也許不用多久,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毛手毛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