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通途變門檻 4 皇帝伏在……
皇帝伸展手臂, 兩旁的宮娥們立刻心領神會,圍上來解衣袍,望着眼前的婹袅的小女人, 恛惶無措的背影, 感覺血液在沸騰,直生了餓虎撲食的沖動。
定柔聽到身後窸窣聲, 扭轉過頭,看到皇帝在更衣, 褪下白地織金祥雲紋袍子, 只剩了明黃中衣, 男人的輪廓一覽無遺。
霎時從面頰到耳根紅了個透, 轉回了臉。
他......他......怎麽這樣啊!
有四個宮女上來,手碰她的衣帶, 她吓得叫了一聲,包袱掉在地上,雙手捂住衣領帶子:“你們......做......做......甚......”
紅色簡雲紋宮裝的一等宮女對她斂衽一施:“請姑娘沐浴更衣。”
皇帝含笑望着她窘迫的樣子, 嬌憨無比,愈發心癢, 待會兒要好好哄着她, 順從了, 再徐徐進行, 她長得嬌小, 得小心憐惜着。
她會明白什麽樣的男人才是值得的。
這是第一次, 臨幸心有不情願的女人, 只因這個小丫頭,實在叫人欲罷不能,在淮南對着慕容岚, 傾國傾城的女子,粲粲妖容姿,灼灼美顏色,堪為天下男人夢中的仙娥,他面上應付着,心中想的全是攻伐的較量,便是同卧一個榻上,他也不曾動過旖旎心思,如今這個,怎地如此讓人迷戀?
定柔嚇的要往外殿跑,內殿門口一排內監擋在前面,成了一堵無法越過的人牆,她頓時醒悟了,皇帝成心诳她來,是要欲行不軌的!卑鄙!
昭明哥哥,他在大正殿,離這裏有多遠?假如我喊了他能聽到嗎?他趕得來救我嗎?他敢于違背皇帝嗎?
像無頭蒼蠅一般,倉皇躲避,宮娥們好話央求着圍追堵,雕柱後、帳幔後......她最後鑽到了紫檀書桌下,抱膝蜷縮成一團,皇帝頗覺好玩,小柱子進來禀道:“陛下,禮部尚書和幾位大人還在等您,商議秋闱的事。”
他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沒忙完。
早過了散值的時刻,幾位官員足足等了兩個時辰,灌撐了茶,打着飽嗝,不停出恭,皇帝忙又換上衣袍,轉去東側殿,命小柱子:“照管好她,更衣洗漱好,等朕一起進膳。”
定柔瞥見皇帝走了,心知這是機會,不能坐以待斃。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到了宮門下鑰的時辰,才草草罷了議會,想到小丫頭在等,喜不自勝,對下說:“傳膳,今夜朕要早些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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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側殿,卻見小柱子和一衆宮娥跪了一地,面色惶惶,四下目尋,哪還有小丫頭的人影?
“人呢?”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柱子一陣磕如搗蒜:“奴才有罪,姑娘從......從後門扇搬了椅子出去,踩着上了九龍壁,跳......跳下去......跑了......”
皇帝不敢置信:“你們這麽多人!怎地叫她跑了!”
小柱子嗚咽:“她滑溜的像泥鳅,像兔子,奴才們抓不住,要搬椅子,奴才們和侍衛不敢攔啊,原想她上去看看那麽高,又下着雨,琉璃瓦頂打滑,必生畏懼,誰知......真跳下去了......奴才讓人去敬惠館看了,果真回去了,已上了值。”
流丹繪彩的蛟龍浮雕影壁前,兩座太師椅摞在一起,雨還在紛紛落,已被淋的滴水。
皇帝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是個什麽思維的女子啊!
秋夜漫長,風淅淅,雨纖纖,地磚洗盡鉛華,宮巷空無一人,宮禁的深宮,靜谧的與白日像是兩個迥異的世界。
雨潇潇似銀蟲千條萬條飛瀉,石燈朦胧,一柄黃油大傘撐在鬥拱下,一動不動,小柱子凍的全身瑟瑟,手腳俱麻木,皇帝圍着銀鼠毛滾邊鬥篷,直挺挺站着,已站了兩個半時辰。
小柱子牙關打磕:“陛下,當心龍體,着了風寒可不得了,亥時了,您該歇息了,不養神,您明日如何早朝啊。”
皇帝倔強地望着那一道垂花門,默然不語。
你就這麽不願意跟我?
你憑什麽以為到了敬惠館就是逃出了我的手心?
小柱子已感覺不到十指的存在,腦袋都凍麻木了,真不懂陛下這是較的哪門子勁,喜歡她下谕召來臨幸不就得了,她未必敢公然抗旨,這是圖的什麽。
兩個粉衣宮娥嘻嘻哈哈走出來,共乘一把小傘,其中有那個背影,她與人站在一起,格外姌巧,一眼就能認出,兩人并肩往宮巷另一邊去了。
小柱子忙說:“這時辰,領宵夜去了,凡夜裏守值的加一餐。”
皇帝氣憤不已:“她還真是沒心沒肺!”
我怎麽幹了一件這麽蠢的事,把你從韶華館送到這裏,讓你活得春風得意的。
過了一大會子,各挽着一個紅木食盒回來,說話聲遠遠飄過來:“今天的湯不錯啊,挺香的。”
黑夜隐匿牆角的兩個身影,看着宮女進了垂花門。
大概半個多時辰後,皇帝手凍的握不住,才有送食盒出來的,果然是她,一手提着兩個食盒,一手撐傘,小碎步飒飒,小丫頭做什麽都是利利索索的,絕不拖泥帶水。
這點,他很喜歡。
等等......在想什麽呢!來這是教訓她的!
腳下大步流星追了上去,石燈裏的燭苗昏昏黃黃,路上很多小水窪,映着細碎的光,踏上去,微有濺沫聲,前頭的粉衣小宮女傘放在肩頭,悠悠蕩着食盒,哼起了小曲兒:“夢江南,夢江南,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裏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欲盡此情書尺素......”
嗓音甜美婉轉,皇帝不由更氣,這個小騙子!欺君多少次,合該拉出去砍她十回腦袋,看她怕不怕!
欲盡此情書尺素,你在思念陸紹翌嗎?與侍衛私情你可知是什麽罪!
小丫頭忽然不唱了,腳步放慢盯着地上,她看到尾随的影子了,立刻快跑幾步,躲在了一道垂花門後,皇帝走過去,一道粉衣閃過,舉着食盒向他砸來,早有防備地攫住了一只手臂,反手一掰,食盒奪了過來,将她按在了門板上,她大叫了一聲,才看清面容:“你......你......”
手中握着溫軟的手臂,女子身上馨香淡淡,芳馥入脾,他立刻忘了意願,雙臂本能一緊,鎖住了纖巧的腰身,不盈一握,豐肉微骨,手感頗妙,小丫頭大驚失色,蠻力掙紮,卻力氣懸殊,他感覺胸腔裏的血在沸騰,滾滾燒了理智,卻不得不理智,不得不忍耐,不得不忍耐!
得到她的心才是至關重要的。
定柔終于掙脫開來,怒目圓瞪:“你跟着我作甚!”大半夜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皇帝長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頓了頓,才道:“為什麽從昌明殿跑了?不是告訴你等我的嗎!”
定柔與他避開距離,理直氣壯地道:“我該上值了,耽擱了會被責罰。”
“有朕護着,誰敢責罰你?”小丫頭找的理由還能再爛點麽。
定柔幹脆問:“你是不是來給我送玉鎖的?拿來吧。”
靜夜裏,皇帝目光淵沉,深邃如無法捉摸的古井水,那深沉之下翻湧着驚濤駭浪,他正色道:“我不信你不知我的心思,裝傻到何時?你也學會演戲了,還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
定柔又挪了一步,盡量遠些,調侃道:“皇上,奴婢卻不懂您了,怎地朝秦暮楚,奴婢可是您從韶華館貶出來的罪人啊,蠅營蟻附,不堪為皇妃之尊,您這樣,算什麽呢?拿奴婢當成何物?戲耍的玩意兒嗎?”
皇帝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怔怔看着她,嚅嗫道:“既如此,我再下一道口谕,迎你回韶華館,圓了你的面子,我們重新開始,我必給你一個風光的冊封禮。”
話剛說完就聽到“嗖”一聲,小丫頭已沒影兒了。
竟比兔子竄的還快。
此後定柔時時在恐懼中度日,只怕一個不留神,皇帝的口谕下來,要她再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或去侍寝什麽的,又惦記自己的玉鎖,心中不禁悔恨難當,祖母贈的東西,怎能輕易假手于人,都怪自個愚鈍,以為他是清風明月的君主,可以淡水相交,相視莫逆,卻原來,還是那個寡義淺薄的男人。
煎熬之下,舌尖生了潰瘍,疼的食不下咽。
和昭明哥哥約定了每七天見一次,日盼夜盼,終于到了這一天,揣了一根紅線,為他量一量尺寸,她想為他做一雙履鞋。
皇帝和襄王在朱雀門上沿着城牆漫步,說着朝上的瑣事,走到一處,伏在雉堞上,玉樓金闕浩如煙海,檐牙翹角層出疊現,盡收眼底,猛瞥見一處夾道,一個明金甲的侍衛和粉衣宮女在私會,一見面便雙臂相擁,抱在了一起。
襄王笑道:“嗬,這小子,原是這樣不老實的。”
皇帝心中頃刻間如烈火洶洶燎原,燒的五髒六腑焦炙,燒的血液逆流,那女子小鳥依人地偎在男人懷中,環着腰的手臂緊了又緊。
你......你跟他這樣,想過我的感受嗎?你竟敢讓別的男人觸碰你!
你們竟然在我眼皮底下!
眼前明光一閃,想到了建國寺,敬賢太妃去冬臘月去了建國寺,被雪阻在山上半個月,負責戍衛的是......他們應該就是那時有了私情,竟已半年有餘,這樣私會絕不是第一次!
難道你們已有過肌膚之親?
他越想越覺不寒而栗。
反複思量,她不像是一個輕浮的人,由當世高潔教養出來的,斷不會無名無分就失了貞操。
兩人抱了許久終于分開,男人撫摸着女子的臉頰,從懷中取出一個簪環似的東西,簪到了女子發髻上,隔得這樣遠都能感覺到女子的歡喜,款款低颔,如一株破碧水淩波的菡萏,亭亭淨植,不勝嬌羞。
彎腰下去,對着男人的足比量分寸。
這一幕愈發刺眼。
襄王望着那一對人,覺得有趣極了,無意識地對哥哥說:“您可答應過人家,有了喜歡的姑娘就賜婚的,這下子該兌現了。”
全然未發覺,皇帝面色陰沉,手攥成硬邦邦的拳,青筋繃着凸起。
下晌陸紹翌突然接到聖谕,調回骁騎北營,職位不變。
來不及和心上女子打聲招呼。
等定柔知道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傍晚,慧姠告訴她的,以後不能常和陸公子相會了。
定柔一顆心直往深淵墜,皇帝,是皇帝,意在拆散我和昭明哥哥。
她成了驚弓之鳥,偶爾走在宮巷碰到禦駕,遠遠便避開,跪到不起眼的角落,皇權至上,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命運。
望着坐在肩輿上穿着明黃龍衮的男人,威嚴萬千,心中恨意翻騰,為什麽我要和他有了聯系,被他操控命數。
皇帝去了思華殿,坐在座榻引枕上,似有心事。
林順儀難得有做解語花的機會,皇帝便問她:“朕記得你之下還有一位庶妹,非一母所出,方過了及笄之年,尚未婚配人家?”
林順儀不知皇帝為何這樣問,頓生了恐慌,這位幼妹也是模樣拔尖兒的美人,比自己猶勝幾分。“小妹芳涵,年方十六,是華氏姨娘所出的。”
皇帝低垂眼睑,摩挲着墨玉扳指,道:“明早散了朝,差人給你爹遞個口信,朕要為此女賜婚。”
林順儀一顆心落到了實地,舒出一口氣,這意思是告訴父親,提升幼妹的身份,以嫡女之尊聯姻。
稍後皇帝走出了思華殿。
幾日前已令八百裏加急到涼州送禦信給平涼候,朕有意陸林兩家再次締姻,以結兩姓百年之好,卿速速返京接旨,與林國公商議婚事媒妁。
陸弘焘是個謹慎持重的人,定會快馬加鞭,不出半月就會到京。
陸紹翌成親,有了新婦,才能斷了她的念頭。
只要長久不得見,情分自會消磨殆盡。
銮駕走在宮巷,看到母後的鳳駕折進了西六宮的垂花門,看樣子像是去敬惠館的,他下了坐輿,跑着追了上去。
太後見到引以為傲的兒子,眼角堆着笑:“哀家要去安太妃那兒坐坐,她的養生茶不錯。”
皇帝走在肩辇邊,說:“兒子這會子無事,不如陪您走走。”
太後頗異樣,又想兒子至誠,感念一番孝心,要多陪伴母親,不枉嘔心瀝血一場。
入了垂花門,阖宮伏侍的人俯跪于地,小丫頭在廊下跪着,守着銅壺燒水點茶,低着頭不看人,線條倔強。
進到蘭一堂,太妃行過禮,扶着母後坐在上首,自己坐到了左下首玫瑰椅,這是皇帝第一次來敬惠館,安太妃覺得蓬荜生輝,看到母子相伴,想到自己兒子遠在千裏之外,心生感傷。
宮女們呈了茶進來。
小丫頭沒來,想是故意躲着的。
端起天青釉茶盞,啜了一口,頓覺耳目清新,母後也有同感:“哎呀呀,這是個什麽新花樣,似紅茶,又香醇甘甜,只嗅一嗅這香,便覺醒神清心。”
安太妃得意道:“是陳皮桔普茶,也沒什麽清奇的,不過舊年生潮的普洱茶磚,置于大紅柑中,生曬些時日,便是這個滋味了,你們且多吃吃,不是我吹,我從前日常頭沉發暈,如今全好了,定柔這孩子,真真是個寶。”
母後不由多飲了半盞,越喝越甘甜。“确實蕙心蘭質,早知就讓她去哀家那裏了。”
安太妃連連擺手:“臣妾可不放人,您不興搶人的啊。”
母後笑嗔她:“你還想留人家幾十年不成,沒準過些日子就許配人了,看你如何。”
安太妃撇了撇嘴:“臣妾還真是割肉一般,想再留她幾年。”
“你呀,慣是個自私的......”
外頭傳來“哐啷”一聲,碎裂的震響,宮女們一陣亂糟糟的驚呼,安太妃打了個激靈,扶着心口問:“怎地了?”
一等宮女衣裳的進來跪地道:“太後、陛下、太妃受驚了,是定柔不小心打碎了茶壺,濺到了手背。”
母後忙問:“燙的嚴重嗎?”
“紅了大片,不知會不會起水泡。”
安太妃揮揮手:“快讓她去太醫署上點藥,今兒先去休息吧,這孩子近幾日也不知怎地了,心不在焉的。”
皇帝餘光望着窗扇外,眼底一抹不易被察覺的失落。
她在想陸紹翌吧。
午後,陽光滿園,進了耳房小院,四下的閑雜都被小柱子清理幹淨了。
走到阖着的門扇前擡手欲叩,又停頓住,她是我的女人,不應該有隐私。
定柔正在方桌前引針穿線,紉着一只抱香履,昭明哥哥.日常在軍營皆是穿的鹿皮靴,這個可以家居時穿,舒适輕便,他定會喜歡。怕人撞見,一直撿在夜裏做,一針一線都是愛意。
門上忽而傳來吱呀一聲,大喇喇的敞開,門外站着一個傲岸的身影,束發白玉龍首簪,天藍釉色圓領闊袖襕袍,白玉雲龍紋革帶,不是皇帝是誰,她駭了一大跳,慌亂中将鞋子藏到了身後,皇帝側眸望了一眼,知道她為何給陸紹翌比量鞋寸了。
他切齒一咬,直視着小丫頭,眼瞳燃燒着怒火。
你在考驗朕的底線嗎?
我想掐死你!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下去,小丫頭臉色發白,斂衽福了一福,等待發落的模樣,一縷碎發垂了下來,眉心凝着一抹凄楚,掩飾憤懑和倔強。
走過去,将小瓷瓶擱在桌上:“這是番邦的冰蟾油,專治燙傷的,伸出手來,我給你上一些。”
小丫頭僵硬地後退一步,低着頭,滿是防備:“奴婢已上過藥了,不勞陛下費心。”
皇帝坐到圓墩上,開誠布公地道:“我們談談。”
小丫頭悶不作聲,沒有交心的意思,他只好自顧自地說:“我曉得,韶華館那兩年我冷待了你,将你貶為宮女,受了一年多的苦,這三年是我不好,你有委屈,有怨有憤,盡可發作出來,以後的日子很長,我加倍補償你,不要再跟我怄氣了,也不要再用旁人刺激我,耍那些不值當的小聰明。”
定柔大大皺眉,他在想什麽呀!
坦然挺直身板,道:“奴婢沒有怨憤,陛下多慮了,奴婢和陛下一無宿怨,二無嫌隙,只是聖上和奴才的關系,陛下只要将奴婢的玉鎖還給奴婢,以後自不相幹,奴婢是太妃的宮女,定會兢兢業業當差,體體面面做人。”
皇帝冷冷凝視着她,忽想起,韶華館的兩年,宮中無數宴會,好像......都沒有她,霎時一股寒意從心底流出。
他怒了:“朕問你,當初為何進宮大選?敢有隐瞞朕不饒你!”
定柔沉着眼睫,呼吸滞痛:“父母之命。”
他額角的青筋在跳,悶聲問:“你呢?什麽意圖?”
她不耐煩了:“我不過一介小小女子,能有什麽意圖,遵從父母之命為天,随波逐流罷了。”
皇帝後脊心發寒,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連環圈套,從來沒有這樣挫敗過,所有人都在織網,掘坑,算計着他一個。“就是說,非你所願,不過是敷衍罷了,你從來沒有期翼過朕的寵愛,離開韶華館,到是遂了你的意,對不對?”
定柔很果敢地點了點頭。
皇帝徹底被激怒,猛起身扼住了她的頸,攜着她狠狠撞在廊柱上,“砰”地一聲,後腦勺和背重重吃了一下,他原想,這是一樁冤孽,不如了斷,或索性占有了她,當作報複,以後她和別人一樣,只是個妃禦。
小丫頭疼的半天發不出聲,眼眶全是淚,沒想到......直接炸毛了!
目眦欲裂地喊道:“你橫什麽呀!你以為你是大男人,長得高點,壯點,我就怕了你了!打就打!誰怕誰!”
然後,擡腿踹向他的膝蓋,幸好他躲得急,小丫頭已迅速換了招子,拳頭戳他的腋下,不輕不重的力道,手臂立刻一陣酸麻,好像打在了一個穴位上,不得不松開,小丫頭卻沒停止,掄拳到了肚子上,他急退一步,力道減弱,才沒中招,又上來絆他,接下來不得不應付,和她打起架來,你追我攆,你搬起木墩,我操起桌子,你揮雞毛撣子,我解下腰帶,刷剌剌過招,火星四濺,雞毛紛紛,玉石和寶石不停掉落,在屋子裏幹了一仗,打的大汗淋淋,最後小丫頭敗北,手臂向後被按到了方桌上。
兩人喘着大氣,感覺打的痛快極了,她臉貼着桌板說:“你會武藝,你手上明明有功夫,你贏的不光彩。”
他先前的氣惱全消,狡辯道:“輸了就是輸了,別找借口開脫,說,服不服?”
小丫頭只好認栽,卻不服:“我久不練習,手腳鈍了,有本事咱們約定下次再戰。”
“好啊!”對着一脈香頸,凝脂玉酥紅的透了,透見內裏嬌嫩的膏腴,他只想狠狠親下去,你這個小女子怎這樣可愛!叫我除了喜愛還是喜愛!簡直愛不釋手!完全恨不起來。
一地碎雞毛,他的玉帶只剩個皮革了。
坐下歇了口氣,小丫頭捧着茶壺對着壺嘴一頓咕咚咕咚,他口幹舌燥,罵道:“別喝完了,拿過來,我也要!”
小丫頭傾了一盞出來,遞給他。
好一會兒之後才不喘了,她也坐了下來,表情真摯:“皇上,我們做朋友吧,定柔願意跟你至交。”
他懶怠生氣,橫豎你是跑不了的。“我就要你做我的女人!遲早你是我的!我可以等,看誰耗得過誰!”
她擰着眉頭,又生氣了:“把玉鎖還我!玉人我還你。”
他揮袖:“你見過收了的東西有退回來的嗎,憑什麽你想要就要,想退就退。”
這一下,她瞧見了腕上繞的玉鎖,張牙舞爪伸手上來躲,他猝不及防,她的爪子刺拉一下,由腕至手背,劃下四道血痕子。
兩人同時傻眼了。
皇帝扯袖掩了掩,喝光了茶,起身往出走,小丫頭拿着玉人追了出來:“我求你了行不行......”
他拔腿就跑。
小丫頭在月洞門破口大罵:“強盜!響馬!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