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芝麻變西瓜事件 小厮們只當…… (2)
,轉回頭去尋,那一叢紫衣宮娥已走遠。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
到了康寧殿請安,太後坐在座榻上唉聲嘆氣。
襄王知道跟自己有關系,心覺不妙,只問了金安,不敢大出氣。
兄弟倆各自坐到一旁,太後難過的連佛珠都念不下去了,白了襄王幾眼,愁悶道:“你個不成器的,哀家為了你天天吃齋念佛,怎麽你生一個是丫頭,生一個又是丫頭,連育了六個郡主,哀家這兩天愁的牙都腫了。”
大選入襄王府的三個女禦,一個難産殁了,胎死腹中,也是個女胎,另外兩個各誕一女,襄王妃近日又有了喜脈,醫婆看來看去,禦醫們摸脈會診,得出的結論,還是失望。
襄王也郁悶:“兒子怎麽知道,真邪了門!大約我沒子嗣緣罷,不成讓哥将來過繼給我一個。”
皇帝笑了。
太後罵:“他才幾個子嗣,顧得上自己就不錯了,哀家不能指望那些嬌小姐了,興許你子孫運薄,得找個極品宜男的。”
襄王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麽是極品宜男啊?”
太後不客氣地道:“彪悍些的,腚大,命硬的。”
襄王差點從太師椅中摔了,欲哭無淚:“您要給兒子找個夜叉不成?”
皇帝笑出了眼淚。
太後閉目又撚起了菩珠:“只有能生世子,夜叉哀家也認了。”
“我的娘......”襄王“轟隆”一聲連椅子帶人翻到了地。
恩濟書院全面竣工,吏部已從民間收養了百十個孩童,最大的也不過總角,開設了學堂,由翰林侍講開蒙授課,男女分班,一個學諸子百家,一個學四書五德女工,太後數次親臨書院探視,贈以筆墨紙硯,含着熱淚對孩童們講起了年幼孤女流落街頭,受盡苦楚,奮發掙紮,為了讀書識字扮成男孩到書院做小工,扒窗子聽講,被夫子的戒尺抽打的傷痕累累,仍不放棄,帶着傷繼續扒窗聽課,冬天寒風大雪中凍的昏死過去,夏天被毒日頭暴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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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殷殷切切的勉勵之語,稚子們聽得頗入神。
“那個孤女後來怎樣了?”一個稚嫩的面孔問。
太後淚光閃閃:“後來她成了皇帝的母親,成了以天下養的聖母皇太後,她畢生之願,為天下造就出一個明君聖主,開辟昌明盛世,讓老有所養,幼有所教,鳏寡孤獨皆有所依......”
回到宮中,張羅孩子們的學子服,太後嫌俗常的襕衫老氣橫秋,顯得古板,不适宜朝氣蓬勃的稚子,命尚工局設計新樣式,連着臨摹了幾個都不甚滿意,又到了宮中裁制冬衣的時候,尚工局有些忙不可交,太後無奈只得選了個略微打眼的,先應付過去秋冬,待明年再做精致,連帶夾襖、棉褲各做一套,将裁制好的料子分發給各宮,命後妃們幫忙縫紉,以盡赤子之心。
後妃們有些犯了難,繡花是閨閣必習的,自然精通,這縫紉,不過做些荷包、兜肚、之類的,要臨時充當縫娘委實為難。
還好下頭宮人有不少會紉的。
待收上來,太後一一翻開,越看越皺了眉頭,有些甚好,很明顯是那些手藝老道的姑姑們做出來的,有些乍一看還行,細看陣腳粗糙,大小不勻,做來敷衍的,定是老眼昏花的嬷嬷,或粗手笨腳的宮女。
“比較下來敬惠館的最好,起針走線竟跟尺子比着似的,去問問出自何人之手。”
內監回來回話:“啓禀太後,敬惠館的慧姠姑娘說,是慕容宮女。”
慕容?
不會吧。
想了想,晾也無人敢頂替。
第二日,定柔戴着頂針,和兩個精縫紉的姑姑坐在康寧殿配殿将那些紉線粗糙的拆開,重新做起來。
一連多天,太後偶爾過來查看,賞賜一些茶點,漸漸的對這個小女子有了新的認知,幾番觀察下來,覺得從前對她誤解頗深,她坐在那兒,靜的像一副畫,婹巧玲珑的人兒,話很少,手上極利落,飛針走線,兩個姑姑時常做一件,她已做了兩件。
人長得美,做出來的針線也美,許是錯覺吧,同樣的衣服,總能比較出精致來,巧娘和縫娘,原來是不同的。
與那個獻媚取寵的慕容豔,天壤之別。
太後坐在旁邊的榻椅上茗茶,看着那個姑娘,側身的線條姌姌,柔美綽約,只覺越看越挪不開目,造物巧奪天工,怎造化出這樣俊的美人兒!
不禁生了喜愛之情,想起了不足百日夭折的小女兒,若長大成人,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若不是慕容家的緣故,定擡舉她做義女。
這日在配殿做針黹,聽到院外內監高呼:“陛下駕到——襄王爺到——”
兩個姑姑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兄弟倆朝會罷了來請安,太後還是坐在座榻上,撚着菩提,襄王還穿着朝服,太後沒好氣地道:“躲你老子娘躲了一個多月了,我當你把娘忘了。”
襄王知道來了會挨罵,一副生受了的模樣:“母後說笑了,兒子怎敢。”
太後又轉為了慈祥的笑:“聽說你近日胖了,過來讓母後瞧瞧。”
襄王嘴唇抖了抖,硬着頭皮走近,太後猛站起一把揪住了耳朵,皇帝驚詫:“母後,這是......”
“沒你的事。”
問襄王:“聽說你前些時候寵幸了個教坊舞女?”
襄王疼的龇牙咧嘴:“母後手下留情,兒子疼。”太後訓道:“你出去立府之後,愈發長進了啊!連賤籍女子也敢碰!幸好你媳婦伶俐,及時灌了絕育湯藥,倘若有了孕,你的臉面往哪兒擱?”
襄王求饒道:“兒子只是想換換口味,瞧她姿色出衆,又身世可憐,才施舍雨露的。”
太後一使勁,加重了力道,這次是真疼了,襄王疼出了淚。
“把你自個施舍出去了?好哇,趙祈,你是什麽身份?千金之軀,一個賤人也敢沾惹天家雨露,你連生六女,過幾年就而立之歲了,還無有子嗣,母後成日急的頭發都白了一半,這個關頭還把精力用在那不值當的東西身上!你簡直混賬!自古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是要你娘來日閉不上眼嗎?”
襄王吓得臉色已白:“母後饒了兒子這一次,以後不敢了。”
太後丢開他:“看看你哥哥,他什麽時候在女人身上失過分寸!”
襄王耳朵全紅,不停揉着,皇帝在一旁笑,太後問:“哀家送給你那個岑雙你沒寵幸嗎?”
襄王戰戰兢兢道:“寵了呀。”
太後瞪他:“那怎麽昨日哀家讓禦醫去把脈,還沒有孕。”
襄王辯解道:“兒子怎生知道,許是機緣不巧吧。”
太後怒:“渾說!定是你去的少!從今起到岑雙懷孕,你都不許再到別人屋裏一步,再生不下子嗣,哀家就挪去給你父皇守陵,日夜焚香祭告,向祖宗哭跪,哭到你有子嗣那一日!”
襄王一臉悲苦,無奈地鞠身拱手:“兒子謹遵懿旨!”
皇帝低頭摩挲着墨玉扳指,眼神失落。
傍晚,定柔走在回敬惠館的宮巷,望着瓊垣金闕,夜幕中煙鎖霧迷,心中感慨:“這些富貴鄉的男人,如此不把女人當人看,這就是女子的宿命嗎?不是粉黛玩物,就是生子工具。”
我慕容定柔,寧可孑然一身,也不願做粉黛玩物,我所嫁之人,必心之所悅,兩情不渝,否則,寧為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