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展追将葉悠帶回府,還……
展追将葉悠帶回府, 還在馬車上,人便醒了。
葉悠迷迷瞪瞪的,記憶還停留在雲霄樓, 這會醒來便窩在展追懷裏, 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再仔細一辨,展追的臉上有若幹血點。
葉悠呆住:“發生什麽事了?你受傷了?”
展追見她醒來,方知無恙, 這會兒才輕淺笑笑:“無礙,不是我的血,一走一過殺了兩個人罷了。”
“什麽?”因為蒙汗藥的關系,葉悠頭還有點暈暈沉沉的, 想要坐起來,卻被他摁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和湯賀兒之前去了雲霄樓。”
提到湯賀兒,展追眉目一沉,并未作答。
“我喝了杯茶,然後就不知道了……那茶有問題……”葉悠慢慢回憶着。
“等一會兒回府, 你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 等我将事情處理完再來解釋給你聽。”展追撫上她的頭頂,不想讓她知道她之前身陷險境,險些出事。
相比葉悠這會兒複雜又迷茫的心境,展追更恨,而且後怕。若不是他及時趕到,葉悠就被毀了。
展追眼前又浮出殺意,似正計劃着什麽。
葉悠在他指縫間将他的神色看的清楚。
心頭不禁生出寒意, 她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卻覺得即将有一場風雨即将來臨。
殺了兩個人?被他說的這樣簡單……葉悠有些不寒而栗。
葉悠被安頓在房裏,展追洗去一身污穢,來到書房。
湯賀兒正戰戰兢兢跪雙手撐地跪在正中央,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聽見展追進門,身子越發抖的厲害,只瞄着展追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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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追随後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湯賀兒的頭頂,聲音似冰:“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說給我聽。”
湯賀兒抖若篩糠,眼淚瞬間流下來,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垂首一言不發。
“你以為你閉口不言,我就不知道是誰做的?你如果還想要個全屍,就把今日的事講個清楚!”展追濃眉壓眼,語氣生冷。
湯賀兒緊閉雙目,重重給展追磕了個頭,這才把眼睛睜開:“大人,是湯賀兒對不起夫人,是我的錯,大人只怪我就好了。”
展追明白,她這是想将一切自己攬下,她想包庇一個人。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肯要。”展追說道。
“我罪孽深重,只求一死!”湯賀兒本性不惡,根本受不了良心和暗黑這般撕扯絞殺,可是他唯一的兄長何辜,她若不護,他日下了地府,如何有臉面見她的家人。
“死的幹淨些,不要髒了我的院子。”展追起身,對湯賀兒沒有半分憐憫,從她身邊匆匆行過。
就在展追即将出門的瞬間,湯賀兒挺起上身,将他叫住:“大人!”
展追腳步一頓,并未回身,只微微側頭餘光看着她。
“對大人傾心的女子衆多,憎恨夫人的也是一樣!”湯賀兒滿目淚水,嘶聲力竭的吼出這句話。
展追微思片刻,心頭了然,湯賀兒已經告訴了他答案,與他心裏的那個人對得上。
展追冷笑一聲,大步離去。
湯賀兒獨自一人望着這空蕩的書房,癱倒下來。
淑婉即便再嘴硬,也敵不過她今日親眼目睹死在展追手裏的兩條人命。
一個被穿破了喉嚨,一個幾乎被劈成兩半,死狀凄慘無比,血流一地。
僅僅是聽人描述了場面,就讓她整個下午都坐立不安。
她想不到,展追居然會及時趕來,更想不到他會為葉悠出手殺人。
旁人只知葉悠對他一片癡心,這下看來,他對葉悠果然也不差。光憑這點,就足矣讓淑婉嫉妒的抓狂,只恨今日葉悠太走運。
淑婉着實吓的不輕,心悸不止,最後只得喝了安神的湯藥才能稍稍定神。
街外梆子敲過三聲,四下寂靜,可此時似乎安神藥也不管用了,淑婉依舊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她翻了個身,面朝外,正見面前立着一道黑影,稍一辨認,便發現是個人形,淑婉心眼上提,撲騰着起身,還來不及尖叫便被那人強捂住嘴巴,而後又被壓住雙腿,緊緊的被他束在床上不得動彈。
那人掏出一把匕首,在夜色中閃着寒光,閃了淑婉的眼睛,她完全發不出聲音,救命的話擠出喉嚨就被他堵在了掌心。
“別出聲,否則我一刀割斷你的喉嚨!”
他将聲音壓的很低,但淑婉一下便聽出是展追!
辨認過後,淑婉反而松懈下來,一是她對展追有所期待,二是她不認為展追會堵上前程性命而對她如何。
淑婉點點頭,又擺了手,示意自己不會出聲。
展追将她放開,随之手抓着她的發頂将她從床上拎起來。
被他抓着發頂,淑婉吃痛,顧忌抵在喉嚨處的匕首又不敢聲張,只能強忍着疼痛。
展追湊到她耳側低聲言:“今日的事是你做的?”
淑婉眼珠左右擺動,呼吸急促,試圖裝傻充愣:“什麽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展追抓住她發頂的手一緊,又加了兩分力,“你以為不承認我就拿你沒辦法?你怕是太低估我了!”
“展追,你半夜潛入我閨房,這樣對待我一個弱女子,你覺得你很英雄是不是?”淑婉被他抓的仰了頭,又無法随意活動,只用餘光看着他。
她心知肚明,展追若是不知真相,怎會來到此處。
“呵,”展追冷笑一聲,“我展追做事從不論那些,辱我欺我者,無論男女,皆無差別,在北境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我的手段!”
“見識過,當然見識過,”淑婉一頓,知掩藏無用,于是轉換話鋒,“可是你別忘了,我是縣主,是當今高貴妃的親妹妹,你白日殺了那兩個無所謂,大可拿手刃賊人的借口頂上,旁人不敢追究你。可你若動了我,你的命還要不要?這天下,哪裏還有第二個北境容你東山再起!”
“我從來不想那些,”展追笑的無畏又輕巧,“我只知道,我不容這世上任何人再欺我的葉悠,別說是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殺不誤!”
淑婉這一刻,連呼吸都忘記了,她半張着嘴,心一陣酸疼簇擁,她從未想過,她愛的展追,會肯豁出性命去護另外一個女人!
那句“我的葉悠”讓她頓時痛徹心扉,再無期盼。
他從未給過自己一句好言,半分溫暖。
從這一刻起,淑婉明白她徹底敗了。
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到匕首上,聲音聽起來輕弱可笑。
“終于是葉悠先打動了你……”淑婉苦笑,笑自己,“我究竟,哪裏比不過她!”
“你哪裏都比不過她!”展追斬釘截鐵,“還有,并非是葉悠打動了我,她就算站在那什麽都不做,我也會愛她,你心腸歹毒,無一處配和她相提并論。”
淑婉笑容更甚,心忽然被人掏空了的感覺。
原來,從頭至尾,她都沒有将她放在眼裏,還将她踩到了最低處。
“我不後悔我做的一切,”淑婉餘光掃着那透着寒氣的匕首,像極了展追的心,“黃泉路上有人陪!”
展追未明她話中含義,一心只想要她性命,她既然認了,他便片刻都不想遲疑。
展追将手從發頂移到淑婉嘴邊,用力捂住,随之匕首在她頸間快速一揮,冉冉熱血流淌出來,淑婉就此沒了生氣。
展追收了匕首,沒有再看她一眼,重新将蒙面的黑巾覆在臉上,輕步躍出窗,隐在無邊夜色裏。
到了僻靜處,展追将黑衣脫下,丢給接應的手下,讓他去處理幹淨。這才換了白日常服,朝望月樓行去。
望月樓是城東的酒樓,傍晚展追找了兩位同僚喝酒,喝到一半給他們下了些藥将他們放倒,又讓什錦換了他的衣服坐在裏面掩人耳目。
這會兒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展追匆匆回來,替換了什錦。
兩位大人醒來時,展追滿身酒氣還在睡着,以為他不勝酒力,還偷笑了他一陣,殊不知已經已經替人當了證人。
三人散局,展追喝的迷迷瞪瞪,最後還是被人擡上馬車的。
馬車一開始晃動,展追便睜了眼睛,格外清明。
展追回府後,去沐房将自己洗了個幹淨透亮,這才踏入和院,悄悄推了葉悠的房門。本以為她早就睡下了,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後才聽葉悠輕聲說道:“白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展追側頭,像沒聽到她說話一般,只問:“還沒睡?”
“我本想去問湯賀兒為什麽,”葉悠慢騰騰起身,坐的筆直,“但卻聽說她跑的無影無蹤,現在也沒找到。”
葉悠又長嘆一口氣,眸子垂着,無精打采:“我想不通,為什麽人人都恨我,都恨不得我死,都恨不得将我踏進泥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很想當面問問她,為什麽這樣害我。”
展追不出聲,想來她也只是聽旁人說了一星半點兒,并不知其中實情。
展追長手輕拍了拍她的背:“好好睡吧,明日還有別的事,等一切都解決完了,我慢慢講給你聽。”
“什麽事?”葉悠側首。
展追坐起來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放倒,随後将她整個人扣進懷裏,下巴頂着她的頭頂,輕撫她的後腦:“你方才說人人都恨你,那你猜,我現在恨不恨你?”
葉悠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驚住,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溫柔的哄自己。
臉就貼在他的胸口,渾身上下被他的體溫包裹,他此刻問恨不恨,她一時迷惑了。
葉悠想了片刻,實在不知該怎麽回答他的話,于是又扯到別處:“聽說你今天及時趕到,我當謝謝你才是。”
“我有些乏了,今日奔波,早些睡吧,”展追知道她的心思,輕拍了她的後腦,不願再這樣雞同鴨講的對話,随之打了個哈欠,“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