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使臣
靳語塵接到聖旨并不意外,在蘇州的時候他就不認為靳鳴佐說的是玩笑話,畢竟那麽多人看着,他不可能會說這種話來開玩笑。
而婚期定在來年,就說明這下半年的時間他想搞什麽大動作。
心中懷着這樣的猜想,過不了幾天在朝堂上就聽到靳鳴佐要去圍場狩獵的事情,再結合了大梁要來使安慶的事,靳語塵才明白了靳鳴佐的用意。
這事可圈可點,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二皇子靳海宴的母妃是大梁那邊梁帝的妹妹,這幾天靳鳴佐有意無意的就召靳海宴陪在他左右。
靳語塵派人打聽已經進入安慶境內快要抵達京城的大梁使臣的身份,知道這次來安慶的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大梁使臣,而是大梁國最受寵的一個公主——赫連明珠。
對于敵國公主的事,靳語塵沒多做留意,再次聽得外面人說這個公主的身份可不小,不僅有個掌握大梁主兵馬的外公,她自己更是在軍中擔任着一方的統帥,這樣一個在大梁身份顯赫的人卻親自帶領一衆人,運着好幾個大的車隊,不遠萬裏來到安慶進貢以示友好,怎麽想都十分的奇怪,而且大梁相較于安慶來說也是個不相上下的大國,公主帶隊進貢,實在太誇張。
靳語塵大概能猜到靳鳴佐故意選在這個點狩獵的意圖,但他暫時還摸不清那個公主的來意,只能安心等着他們進宮。
赫連明珠帶隊從西邊入境,不日便要進入京城,途中一直都以普通商隊的形式在過往的客棧入住,除了樹大招風的遇到很多次劫匪外沒遇到別的問題。
不過赫連明珠确實來安慶是有目的的,送禮什麽的都無所謂,現在的大梁不差這點錢財,這幾年大梁養兵蓄銳的同時也在不斷兼并周遭國家,國土擴大了原來的好幾十倍,本以為這樣擴張下去大梁遲早會成為這一代的霸主,但大梁所在的地域卻不怎麽好,天氣過于寒冷,不适合種植谷類的糧食,一年的收成都很不好,大梁這幾年不斷擴張也是為了能有一塊豐碩的土地解決國民糧食的問題,因此朝廷說是為大梁擴張肥土而征收擴疆軍隊時,百姓都積極參軍,個個骁勇善戰。
換言之就是現在的大梁看上安慶了,安慶國居于外海和長江環繞的一帶,和大梁不同,安慶沒有旱季,大梁每年都會因為河水凍住而導致河水匮乏,居民和朝廷都深受其害。安慶除了土地肥沃以外還滋養着不少大梁沒有的五谷作物,雨水豐富,天氣也不似大梁那邊過于寒冷。
明日就要進京了,赫連明珠騎馬帶領着大隊伍繼續趕路,一路上她仔細觀察了安慶境內的縣城的模樣,心裏盤算着開戰的勝算可能。
“唉,你去安慶為什麽非得帶上我?從大梁那邊過來要經過那麽遠的路,很累的。”宋禾駕着馬并在赫連明珠身邊,語氣帶了一些抱怨。
“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花錢雇來的殺手,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都說是殺手了,又不是什麽殺人的活兒,天天一覺醒來就是騎馬,很累的耶。”宋禾百無聊賴的看着周遭的百姓,來來往往的,各自行色忙碌。
“廢話少說,要進京了。”赫連明珠看着不遠處越來越近的城門。
宋禾嘆一口氣,估計進宮後她還得遵守皇宮裏的那一套,繁瑣又無聊的緊,最主要是在宮裏還不能用輕功,那麽大的地方,随便去一個地方都要走很久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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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明珠朝身後跟着的隊伍喊了一聲:“大家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了,隊伍保持整齊,運送異獸的車隊注意,不要把異獸放出來,我們加快腳步,即刻進京!”
“是!公主殿下!”身後的大隊伍應和道。
宋禾拉着缰繩,一副疲勞的樣子:“快點結束了快點回去吧。”
赫連明珠想了想一路上經過的州府還有街坊四鄰,每到一個州府她都要刻意走官道,以便能接觸和觀察到當地的狀況,然後再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看來情況也不差。
“宣大梁使者觐見!”
政合殿從裏到外發出洪亮的傳呼,朝中文武百官皆朝着殿外口望去,應聲而來的,是一名妙齡的女子,帶着她的随從一同進殿。
百官一看,為首的居然是一個女人,幾個老臣跟在她的身後,畢恭畢敬。
“怎麽來的是個女人?沒聽說過出使他國一事會交由女流之輩來做啊?這成何體統。”
“對啊,不過聽說大梁那邊的民風開放,可讓女人做為大國的使臣出使他國,這恐怕不妙啊……”
“都說大梁是個遇事只會動用武力的蠻夷之國,看來不假。”
這些話被跟在赫連明珠身邊的宋禾聽見,心裏一陣不爽,動了動嘴唇低聲說道:“一群老匹夫,就會悶在廟堂裏面滿口胡言。”
赫連明珠眼神示意她一眼:“閉嘴,這裏是安慶的朝歌。”
“切。”宋禾乖乖閉上嘴,過去的大梁或許和這些老東西口中說的不出一二,可都過去四年之久了,大梁怎麽可能還會止步不前,未免太小看他們了。
“大梁三公主赫連明珠,拜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世。”赫連明珠朗聲說道,率衆人以安慶的禮儀向靳鳴佐行禮。
靳鳴佐很滿意赫連明珠以安慶的禮儀對自己行禮,點點頭說道:“免禮,怎麽大梁這次出使,要派你來呢?這長途跋涉的,梁帝竟也舍得。”
赫連明珠十分開朗的笑笑:“我爹說大梁素來與安慶的交情最好,自當以大梁最為珍貴的方式來對待安慶的國君,所以我便自告奮勇,率我大梁衆人,為陛下獻供精兵三千,美人數百,良馬數匹,異獸五六,和錦緞千匹,望陛下效勞。”
“嗯,好!好!賞!”靳鳴佐心中大喜,進貢不過是一場形式,所要表達的便是進貢者的心意,大梁如此看重這次的出使,想來梁帝心中對自己還是有幾分忌憚。
“謝陛下恩賜。”赫連明珠恭敬道。
靳鳴佐高興之餘,立馬便又說道狩獵之事:“不知赫連公主這次來安慶能逗留多少時日,适逢安慶一年一度的秋狩要開始了,不知道朕能否留赫連公主一段時日,參加我安慶的狩獵呢?”
“那自然是,我等之榮幸。”肯定願意了,赫連明珠來安慶,就是要想方設法呆一段時間,才能搞清楚一些事。
“最好不過了,公主初來乍到,朕做為東道主,自當盡賓主之宜好好招待公主,下朝後公主便帶着一名貼身的随從,到朕的皇宮一游,待用過晚膳後朕自當差人送公主回驿館歇息,你看可好?”
“能有機會觀望游玩于安慶的皇宮,我等當然是願意的。”赫連明珠立馬答應道,滿臉的向往。
“好,那朕就派海宴領着你們熟悉一下宮裏的環境,說來你與海宴該是一見如故了。海宴,等會就由你來帶着赫連公主四下游玩一番。”靳鳴佐說着,就将指令下達給靳海宴。
靳海宴得令,行禮道:“是,父皇。”
靳語塵看了看這位大梁的公主一眼,打扮不似公主那般嬌豔,反倒是身着一身簡單方便的胡服,看着是個潇灑大方之人,卻也有一副好的容顏,說話有分寸,讨人喜歡。
但相對自己而言,二皇子靳海宴卻沒有像靳語塵想像中的那般逾悅,現在的表情在他看來,竟然隐隐透着一抹慌張?
“有本上奏,無事退朝!”靳鳴佐見該說的也說了,便說完這句話草草結束了早朝。
靳海宴領着赫連明珠和宋禾,來到後宮的路上,其餘的使臣已經去了驿館歇息,赫連明珠用餘光掃了掃宮門口那邊的侍衛和巡邏兵,便收回目光,盯着靳海宴說道:“姑媽的身體可還好?”
靳海宴故作鎮定:“挂心了,我母妃她很好。”
“那就好,海宴哥哥何必那麽拘謹,論輩分,我們可是表兄妹的關系,表哥何必與我這般見外。朝堂上也就算了,私底下我們還是歡快些。”赫連明珠笑得陽光,像極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妹妹那般,可靳海宴卻不敢認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梁國那邊有來書信,這位公主的來意可不簡單。
靳海宴随之笑笑:“确實不用太見外了,只是表妹你來的突然,表哥我都沒來得及準備準備,怕是要委屈表妹了。”
“呵呵呵,表哥說笑了,我對安慶的皇宮一直有很大的興趣,表哥可要帶我好好參觀。”最後一句話咬的意味深長,赫連明珠的笑容有多明媚,就有多心懷叵測。
靳海宴暗自在袖中握緊拳頭,這幾年與大梁的書信來往,就知道大梁那邊這幾年一直蠢蠢欲動,這次來的人是赫連明珠,其目的他心中早已了然。
“非得這樣嗎?”靳海宴領着兩人,繼續走着。
“你是在安慶國長大的人,你不知道現在的大梁是什麽樣子,各國有各國的謀略,但你要記住,你身上流着的一半血,還是大梁的。”語氣驟然變冷,“你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梁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