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助瀾
靳軒豪和靳炎池得了聖令,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操辦這件事了,當然免不了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們不至于傻到把靳鳴佐也說出來。
叫蘇州刺史将蘇州城內所有人官都叫過來,正式推行了商人稅,蘇州的各官除了納悶突然冒出來的皇子,更多的是對商人稅本能的驚訝和排斥,雖然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來,但也絕對沒表現的有多開心。
靳軒豪和靳炎池将手裏的腰牌亮出來,刺史和其他官不得不照做,領着一衆官兵翻了各個大商的府邸,征收了好幾十萬兩白銀。
沒想到首次征收的稅率竟能達到安慶國半年的稅收,其數目之龐大實在讓人咋舌,數字彙報到靳鳴佐那兒時,就連靳鳴佐都唏噓了良久。
靳軒豪和靳炎池拿着從各大商那裏征收的銀子,為那些賣地耕作的農戶買回了原先屬于他們的地,還給每家每戶置辦了一系列的新農具,和一頭牛,甚至還給被驅趕在外的貧民修建了房子,請人将城外大量的荒地開墾出來,重新在衙門登記耕種,還派人挖通秦淮的河水流往城外,滋養一帶的莊稼。
這一舉動受到蘇州群衆的擁護,不少平民帶着自家綿薄的謝禮上門去感謝靳軒豪和靳炎池兩個人,客棧的門檻都能踏爛。
靳軒豪又私下禀報靳鳴佐,說也想到臨近的州縣瞧瞧,順便也解決其他州縣化盛行的現象,重新提高農民的地位,順便安置當地受苦受難的百姓。
道理說的頭頭是道,靳鳴佐卻感到一絲不悅,這幾日一直有人不斷上門來感謝他的這兩個兒子,甚至還聽李公公說有不少富商邀請他們去府上,連官員也少不了低三下四的讨好和巴結。
更令他心裏不舒服的就是這兩個兒子的反應,真的一臉的自信和神氣,如今蘇州百姓的擁護還不夠,轉眼就要把爪牙伸向四周了嗎?
“豪兒這般為百姓着想,是個心底善良的好孩子。”靳鳴佐嘴角含着笑,極其平常的口氣。
靳軒豪聽後十分貼心的回到:“本來身為權貴,便要為百姓謀取福利,正所謂俗話說的好,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為百姓打點一切,本就是兒臣的分內之事。”
“商人稅,确實是個好法子,朕以前都沒發現,豪兒是這樣優秀的領導人。”靳鳴佐已經是皮笑肉不笑了,奈何這人還是沒有看出來他心中的不滿和顧慮。
靳軒豪現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立下的大功中,陷在百姓的擁護和各大官商賈的巴結讨好中無法自拔,已經做不到冷靜分析和觀察靳鳴佐的神情了。
“父皇過獎了,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靳鳴佐收起眼裏的笑意:“那你就去吧,好好做。”
“是,定不會讓父皇失望,另外……”靳軒豪欲言又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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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倒是說不出話來了?靳鳴佐暗中諷刺笑道。
“兒臣想要六弟……”
“想要炎池也同你一起是吧?朕準了,你什麽要求朕都準了。”靳鳴佐拍拍他的肩膀,“豪兒你可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要讓朕失望,辦好了,重重有賞。”
靳軒豪拍着胸膛,說一切都交給他來辦,定會辦好。
靳軒豪和靳炎池帶了一幫人不日便離開了蘇州向南繼續走,他們一走,靳鳴佐就下令——啓程,回京。
所有人都沒有為靳鳴佐的做法提出任何疑問,有些事只需要心裏知道便好,皇上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最好不要有疑問,做人有時候還是要聰明些的好,當即準備好馬車,即刻便要啓程。
傅柏不太明白,一旁的靳薛帆便看着下人在馬車上搬運邊說道:“我想你肯定不知道為什麽父皇現在要下令回京城,明明五哥和六哥才出發去另一個地方。”
傅柏确實不明白。
靳薛帆背着手說道:“等會出城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上次我跟你說的西伯姬昌和商纣王的故事,就是這麽個道理,四哥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讓那兩個人永遠都回不了京城了。”
靳薛帆說到這裏,便再不繼續坐解釋,而是随着靳海宴一起上了第二輛馬車,靳語塵則是和靳鳴佐沈輕別二人一個馬車。
傅柏還是有些不理解,直到上了馬護送馬車出城時才恍然大悟。
五皇子和六皇子出城門時,當地的官員和百姓都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餞別禮,而他們出城時,卻是什麽都沒有,百姓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看都未朝他們看一眼。
傅柏明白靳薛帆講的那個故事的含義了,它反映了一個道理:功高蓋主。
不論那些百姓認不認得靳鳴佐,沒有哪個皇帝可以忍受自己的臣民對不是自己的人百般擁護。
靳軒豪和靳炎池的做法就是典型的颠倒了君臣的關系,就算對方是自己的兒子,也絕不可以姑息。
或許真的回不來了,靳鳴佐的做法,就沒有想要再帶着那兩個人的意思。
整個事件都進行的那般順其自然,靳語塵什麽都沒有做,就輕輕松松的利用了靳鳴佐的恻隐之心,解決了兩個争搶皇位的對手,擁有這樣心思的靳語塵,面對自己的親兄弟,算計起來竟然面不改色,神情也那般毫無波瀾。
利用靳軒豪和靳炎池急迫的心理,一步一步騙他們入坑,最後笑着贏下這場博弈。裝的,靳語塵的自卑和無力都是裝的,他雖然一無所有,可依舊能憑着自己的心機去害別人!
這樣的人怎麽能放心将輕別交給他!為了皇位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能面不改色的陷害。
靳語塵表現的極其自然,和靳鳴佐處在一輛馬車中,他神色自然的端坐在,靳鳴佐的心情看上去就不好,一言不發的,沈輕別也知趣的不說二話,估計靳鳴佐現在在氣頭上,正想着回去怎麽好好“賞”自己那兩個好兒子了。
快到泉州,一行人找了客棧住下,靳語塵正要上二樓,就被身後跟來的傅柏叫住:“我想跟你談談,你能來外面一趟嗎?”
靳語塵想着傅柏看見自己夜出泉州太守的事确實不太好,他要探一探傅柏的口風和底。
找了處沒人的地方,傅柏很直接的開口:“你是真的喜歡輕別的吧,對她是真心真意的吧?”
“這恐怕不是你該管的事吧。”靳語塵悠然道,“本王是不是真心的,你問了以後,得到了答案,會真的相信?”
傅柏捏了捏拳:“你就那麽想當皇帝?把手上能利用的人都拿來利用?”
“傅将軍說話很好笑啊,”靳語塵毫不掩飾的譏笑出聲,“說什麽當不當皇帝的,我不過是想活命而已,想要自己平安無事就得讓自己處于一個誰都不敢陷害的地位,所以要想活下去啊,就不得不去争那個位置。本王不過是做了一件就算不是本王來做,其他人也會做的事,這麽大驚小怪的做什麽?”
“道理我都明白,”傅柏走到靳語塵跟前,直逼他的雙目,“但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些惡心的心思用到輕別身上,她真的很喜歡你,你不可以傷害她,你傷害其他任何人我都沒有意見,我也操不了那些心,但你要是敢利用輕別來完成你的目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發誓。”
“你有什麽資格對本王說這些話?”靳語塵輕蔑的看她一眼,語調一下子變得森然,“當上了将軍就可以這麽對本王說話了?你爹沒有教你什麽是周禮嗎?見了本王不行禮,還對本王大呼小叫,是覺得自己功高震主,無法無天了嗎!”
傅柏不為所動,靳語塵更加嚴厲的喊道:“還不快給本王賠罪!”
一聲令下,傅柏更加咬緊牙關,看向靳語塵的目光更加的憤怒,但她這個時候只能照着靳語塵的話來做,不管靳語塵怎樣的地位,他始終是皇子,是主子。
“撲通”一聲,傅柏雙膝下跪,咬牙切齒道:“臣多有得罪,請王爺恕罪。”
靳語塵狠狠捏住傅柏的下巴,往上擡:“有些事不該你來管,就不要多事,不該肖想的人你也不要妄想,若再敢對本王的事指手畫腳,本王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狠話,靳語塵轉身便走,頭也不回。
傅柏将指甲狠狠陷在地裏面,抓了一把沙土,最後撒的到處都是,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靳語塵說的不錯,她是臣,有些事她确實不該過問不該管,但沈輕別的事,她管定了。
靳語塵回到客棧,确定了傅柏不會拿那個晚上的事情說事,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氣,雖然說出來還有辯駁的餘地,可終歸會留下诟病。
半個多月後,從京城下了一道聖旨,五皇子和六皇子治理有功,賜二人安陽王和渚親王的封號,封地與西地,望能行駛其二人的才能,助西地發展壯大。
靳軒豪和靳炎池還沒到京城,便已經被從京城來的大部隊帶着去往西地,到最後都未能見到靳鳴佐一面,問一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