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定
安蓮溪無法融入到宴會的喜悅中,獨自一個喝了好幾杯酒解悶,但她似乎忽視自己不能喝酒,才下了幾杯,醉意便湧上了心頭,雙頰酡紅。
靳涵兒見女兒醉醺醺的,但又不好在太後興頭上午離席,便叫了守在她們這邊的兩個侍衛,見安蓮溪扶回去休息。
靳語塵漫不經心的品着桌子上的酒水,裴元瑾也離自己坐的遠遠的,看着安蓮溪被兩個宮人扶走,動了動眸子,再次進入毫無波瀾的平靜。
緊跟着,太子也退下了,趁着靳鳴佐不在意,偷偷溜走了,他不明白為什麽還要留在這宮宴裏頭,除了丢人再無其他,也沒心思和其他大臣還有皇子說話,不如早些回去還得自在些。
再不久,就傳來宮裏着火的消息,一處宮女房失了火,燒的很旺,而今晚起的是東風,火勢順着風向,直直的燒到東宮那邊(因為沒去過真正的皇宮,所以在這裏我自己做了一個設定,在每個宮殿裏面都有偏房來給伺候主子寬衣,沐浴等等事的宮女住着。)
一瞬間宮裏的侍衛和太監都火急火燎的提水滅火,可水源距離東宮尚且有一段距離,來不及滅勢,只得将東宮裏的所有人都叫出來,以免被火誤傷。
“太子呢!東宮失火了,太子怎麽不見他人影?”靳鳴佐叫住從東宮出來的一個太監問道。
太監低着頭,又有些害怕又有些躊躇道:“太子,太子在睡覺……”
“都什麽時候了,外面這麽吵他難道沒有一絲察覺嗎?還不趕緊給我把他叫出來!”靳鳴佐都要氣死了,堂堂儲君,自己的宮殿着火了他竟然還在裏面睡覺,真是豬腦子嗎!
“皇上!”太監跪在地上,頭埋的很深,“奴才,奴才不敢去叫醒太子,太子殿下他,他……”
火勢越來越大,加入救火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四皇子也挽起袖子拎水桶滅火,耳邊吵吵鬧鬧的,再加上大番的使臣又一直在旁邊看着,靳鳴佐心裏一陣急躁,吼道:“太子殿下怎麽了?你快說!”
“太子,太子他……”太監還是諾諾的不敢回答。
靳鳴佐一腳踹上去:“狗奴才,朕問你話呢!”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陣凄厲的吼聲:“禽獸!你不得好死!”
接着從寝宮裏便跑出一個衣裳不整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嘴裏還罵着:“你瘋了!你看清楚本宮是誰!本宮可是太子,以後要當皇帝的人!你敢拿劍指着本太子,你不想活了是嗎?”
“禽獸!我要你死!你去死!”安蓮溪同樣也是衣裳不整,發絲淩亂,甚至拿着手裏的發簪狠狠向靳鳴陽撲過去,對着他的喉口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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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靳鳴陽躲過去,一巴掌狠狠扇在安蓮溪臉上,搶過她手裏的簪子,“不就是侍寝了一下嗎?你哭什麽?明天我叫父皇,把你賜給我好了,你在發什麽瘋!”
靳鳴佐覺得自己面上無光,這個混賬東西,不僅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還在他國的使臣面前給自己丢了那麽大的臉,更是在自己身後跟着的要臣面前口出浪話,真是個爛木頭,日後把國家交給他,恐怕不出兩年,安慶國術必盡!
“來啊,給我将太子抓起來!即日起廢掉太子,東宮裏的所有人都杖責五十!”靳鳴佐一聲令下,周圍的禁衛軍變立馬動身跑去靳鳴陽那邊,将靳鳴陽鉗制住。
“你們幹什麽?你們敢抓本宮,活的不耐煩了嗎?”靳鳴陽掙紮着,突然注意到宮牆外不遠處的火光和雜亂的腳步聲,吶喊聲,然後看見了靳鳴佐,臉色鐵青,他立馬改了口,哭喊道,“父皇,不是這樣的,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勾引我!她勾引我……父皇你聽我說啊……你們放開本宮!父皇……”
“還不快給朕把他帶下去!關到宗人府,把他關到宗人府去!”靳鳴佐吼道,他一句話都不想聽這個混賬東西說,他對這個兒子已經失望透頂了,他可以認了自己這個大兒子的才智和謀略都不如其他兒子,可他不僅在才智上比不過旁人,就連廉恥和倫理都沒有的嗎?居然在未成婚的情況下茍合,做出這等醜事來,讓皇室的臉往哪裏放,讓安慶過在各國之間如何自處!
但不止這些事讓他頭疼,還有更令人頭疼的事,靳鳴陽他玷污了誰不行,他偏偏玷污的是自己長姐的女兒,這讓他如何跟自己的長姐交代?
“溪兒!”靳涵兒怎麽都不會想到,才過了這麽一會,自己的女兒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蓬頭垢面,臉上被打的地方紅腫了好大一塊,衣服也淩亂不堪,一直哭着。
“娘!我,我好怕……娘……”安蓮溪看見靳涵兒向自己匆匆走來,再抑制不住這麽多天壓抑在心裏的恐懼,大聲的哭出來。
靳鳴佐實在看不下去,連忙撤走了所有人,派人将使臣送出宮,因着心裏愧疚,他不敢走近這對母女,又不敢派人跟着她們去驚擾她們,便索性将一路的守衛都撤除了,全力集中在着火的地方,這場大火燒了半個多時辰,終于滅掉,還留在裏面的宮女沒能逃出來的,再也出不來了,內務府拿着花名冊一個個對名字,沒人的便劃掉。
這場大火,還真燒死了很多不該死的人啊。
靳語塵放下袖子,剛剛在滅火的時候混在人堆中,有人趁亂遞給他一張紙條:患已除,無痕跡。然後将紙條随手丢在大火中,直到它灰飛煙滅,消失不見。
香囊已經不重要了,太子的貼身宮女給太子做的香囊出現在太子的寝宮,也不是奇怪的事,至于裏面的□□,無色無味,誰會注意到呢?就算發現了,如今宮女已死,就是說這宮女自個尋來的□□想要借此迷惑太子也能說得過去,至于為什麽最後變成了安蓮溪,說法要多少有多少,反正也已經死無對證。
太子被廢,将是大事,靳鳴佐在朝堂上提出廢除太子,竟沒有一個出來反對,除此以外還将他發配到邊疆城鎮中,終身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這樣也算是他給自己的長姐一個交代了。
可靳涵兒很難領情,安蓮溪是她唯一的女兒,她和穆世桓疼她寵她愛她,何時讓她受過這般委屈?靳鳴陽就是千刀萬剮了,也難消她心裏的怨恨,她不肯見靳鳴佐,也不會接受靳鳴佐的道歉,她就守在安蓮溪左右,她也在懊悔着,為什麽那天要留在宴會上,如果她和女兒一起回去的話,是不是就能避免這件事了?
罷了,想的再多也無濟于事,往年她總想着自己和丈夫這般寵愛于安蓮溪,她日後可要如何才能改掉這不沉穩的性子,如今安蓮溪日日夜夜的發呆痛苦,她寧願女兒一輩子都做那個不谙世事的淘氣丫頭。
一方面的靳鳴佐還在嚴查這件事,太子不日就要去邊疆城鎮,靳鳴佐奇怪的是根據靳鳴陽的口供,他說自己一回去就看見安蓮溪躺在自己的榻上,衣服被她自己扯得只剩亵衣抱着一絲春色,但扶安蓮溪回去的兩個太監又說是受了太子的秘令,靳鳴佐想了許久,覺得是靳鳴陽在撒謊,就算安蓮溪脫的只剩一件衣服了,那他這個太子就要上去将人玷污嗎?混賬東西!混賬!
這等醜事出來壓都壓不住,朝中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這件事,太後那邊也在跟他置氣不理他,還鬧起了絕食,說着一定要給安蓮溪一個交代,皇後那邊也因為太子被廢的事情天天跟他鬧,靳鳴佐心生煩躁,最後直接秘密召見了靳語塵,撇開所有人,開門見山的對靳語塵說道:“朕知道溪兒這孩子鐘情于你,你明日就在大殿上,求朕賜婚給你和蓮郡主,你可懂朕的用意?”
靳語塵冷笑,當然懂了,拿他來當擋箭牌,把皇家的醜聞全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來,緩解了太後和皇上的關系,也緩和了長公主和皇上的關系。
那他靳語塵就會成為整個京城的天大的笑話,不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低看一眼。
但他能怎麽辦?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點恥辱于他而言不算什麽,必要的時候斬草除根他也不會手軟。
靳語塵叩拜:“孩兒當以大局為重。”其他的皇子手底下都有黨羽,朝中的臣子也牽扯着其他的利益,唯有他靳語塵,除了靳鳴佐和那些兄弟們,他便再沒親近的人,何談什麽黨羽?所以犧牲掉靳語塵簡直再合理不過了。
“你既然答應了要娶她,往後就要好好呵護她,愛她,像個男人一樣,別在意外面那些人怎麽說,溪兒既然嫁給了你,就是你的妻子,日後要是負了她,朕絕不輕饒你!”靳鳴佐語氣很是嚴肅,估計明天他又要裝腔作勢的表演一副為難的惡心樣子。
靳語塵颔首:“孩兒明白,定不會辜負父皇對孩兒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