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輕吻
“小姐,老爺說今日有貴客來相國府,交代小的知會小姐一聲,叫小姐好好梳妝打扮,前去大廳用膳。”下人畢恭畢敬道。
“重要的貴客……”沈輕別念道,“可有說一定要去嗎?”
“是,老爺說了,小姐必須到場。”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沈輕別來到梳妝臺前,拿起桌案上的木梳,親手為自己梳發。這幾日她都極力避開和他人的觸碰,什麽事都自己來,以往沐浴時候在門外的丫鬟也一并被她秉退了。
她确實是識大體的女子,發生這樣大的事,她只是排斥與外界接觸,胃口不佳不願用膳,爹和娘來看她時她并無不好,事情發生過後的第一天她确實無法承受,但冷靜下來之後也有些懊悔自己沖動的行為傷了爹娘的心,再往後的日子裏她都極力克服心裏的恐懼和不适,她不該再為這件事讓爹娘日夜為她操心。
沈複南很多時候會接見朝中的重臣來家中,有時候會叫她出來,也有時候不會,但大部分沈複南是想為她選擇一個合她心意的如意郎君,便會叫她梳妝打扮一番出來過一過眼,若是不滿意便不做強求,但有時候也是對方提出想要見沈輕別這位江南才女的,不過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大都是慕名而來相國府拜訪,讨教詩書與文章。
沈輕別一直很敬重爹爹,沈複南極其尊重疼愛沈輕別,就連一年前在皇上面前拒婚,沈複南也只是想辦法為她推了親事,回來罰她三個月後便不再追究,沈複南不僅疼愛女兒,更是以沈輕別為榮,太後曾經就誇贊過沈複南和沈夫人教女有方,如今的沈輕別出落的亭亭玉立,知書達禮,是京城不可超越的第一才女。
只是爹口中說的貴客,會是誰?雖然宗人府那件事沒傳到外面去,但有想要見她的人必定會事先打聽好有關她的一切,這時候來相國府,還和她有關,會是誰?
當沈輕別看見坐在大廳椅子上的人後,她這些天強裝出來的堅強和淡然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下意識的後退,最後轉身逃走,她不敢見靳語塵,現在的她怎麽還有臉面對靳語塵呢?她已經配不上那個人了。他看見自己後,會不會想到她那日被三皇子□□的場景來?
“輕別……”他還沒打完招呼,那人就這樣逃走了,一旁的沈複南搖搖頭,說道:“望四皇子可以為下官開導開導小女,密談的事,我們晚些聊也沒關系的。”
靳語塵點點頭,說來,這件事還是因他而起,沈輕別确實受了些委屈。
靳語塵秉退了守在沈輕別閨房的下人,伸手敲敲門:“輕別,我可以進來嗎?”他對沈輕別從來不會以“本王”兩個字自稱,這就昭示着他在心底認定的同沈輕別之間親密的關系。
裏面不出聲,但他知道,沈輕別是在裏面的,只是不願意出聲。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想出個法子,故意猛烈的咳嗽,咳的很大聲,終于惹得裏面的人說話:“外面冷,你回去吧。”
Advertisement
靳語塵得意的勾起嘴角,說出的話卻是失落受傷的語氣:“我從宗人府出來,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你,為了來見你,我一出來便回去沐浴,洗掉身上的晦氣,滿心歡喜的以為你會為我出來的事而高興,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你卻連見也不見我一面。”
“不是的!”沈輕別差點就要走到門那邊,最後她克制住自己想為那人開門的沖動,“我沒有不想見你,是我,是我……”她要如何開口說出那天的事情呢?
“輕別在怪我那天沒出去救你嗎?”語氣更加失落,“是了,我只是個沒用的皇子,我什麽權利都沒有,既不能保護你,也不能為你做什麽,就連你發燒的那日也不能來看望你,你不願見我是情有可原的,我不再來煩你便好了。”說罷已經轉身要走了,聽得身後門“吱呀”一聲,門開了。
“沒有,阿塵何必這樣說自己,我從未想過讓你為我做什麽,在我心裏,只要你一切安好,讓我做什麽我都是心甘情願的!”沈輕別站在門口,對着靳語塵的背影激動的說道,“是我,是我的問題,我已經沒臉面對你了……”
靳語塵回過身,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你終于肯見我了?”
“你!你方才是故意的?!”沈輕別看見這人笑得那般和煦又調皮,她氣得不輕,又不知該如何自處,便哭了出來,就連哭都是十分秀氣的,并未太大聲。
“怎麽哭了?”靳語塵擡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我從那裏出來了,你不是該為我高興嗎?怎的還哭了出來?難道,你不想我出來?”
“你還這樣說!”沈輕別擡手輕輕抹去眼角的淚,“你知我不會這樣想,還這番捉弄與我,我比誰都希望你能早一些出來。”
“好好好,我錯了,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眼睛都哭紅了。”靳語塵軟聲哄道,卻不知他們這樣的姿勢,有多令人遐想。靳語塵一條胳膊環在沈輕別的肩膀處,另一只手虛擡着時不時給她擦掉眼淚。而沈輕別就好像依偎在他懷中,接受着他的逗弄一般,怎麽看都像是一對愛侶在調情。
靳語塵終是沒能徹底的意識到自己身為“男子”的身份,有些事是不能同女子做的,尤其是和女子過份親密,若兩人是姐妹,他們這樣本就沒什麽叫人羞臉的,可偏偏這是所謂的“郎才女貌”,在外人眼中就變了味道,府裏的下人看到這一幕,具都不敢過去那一帶,小姐性子清冷,從不與人這般親近,除了他們眼前的這位外。
可他卻是能感覺到,沈輕別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熾熱和迷戀,這種被同為女人愛着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這不正常,他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失了方寸,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只能一言不發的站着,等沈輕別說些什麽,他好做出相應的動作和反應來。
“阿塵,那日你也瞧見了,我被三皇子……”她還是沒辦法說出那天的事,那天的事就像噩夢一樣折磨着她,一想到那天的畫面,她便忍不住渾身顫抖。
靳語塵下意識的抱住了她,将她摟在懷裏,臉頰貼着她的臉頰,情不自禁的說道:“沒事的,都過去了,當是被阿貓阿狗給咬了,不要在意,別想,別怕。我出來了,以後誰都不能欺負你,欺負你的人,我會讓他死!”
“你不……介意這些事嗎?”目光灼灼的看着靳語塵的臉,帶着一絲紅暈的臉越發的粉嫩,傾城絕色就在眼前,換作那個男人,能拒絕這樣的緋□□惑?
靳語塵像是中了魔一樣,慢慢向她靠過去,她身上的沁香愈發迷人,一雙似水的眸子柔情滿滿,都只為他一人而漣起波瀾。
沈輕別閉了眼,任由靳語塵即将要對她做的事,靳語塵挑起了她的下巴,一個輕柔的吻便落了上去,沒有唇齒之間的碾磨,僅僅貼合在一起,就足以讓人心悸。
他失了方寸,他不該這樣做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被這樣的眼神和縱容給吸引,沈輕別的唇是那樣的香甜可口,他忍住內心劇烈的湧動,他告訴自己現在必須推開她,為了日後的計劃他不能再和沈輕別這樣荒唐下去,可他全身上下都僵住了,這個女人就像一張密不可分的網,将他纏繞其中,一絲一毫的退路都不給他。
她勾搭住靳語塵的脖子,将吻持續了很久。
什麽都沒做,只是嘴唇貼着對方的嘴唇,這樣沈輕別就已經很高興,一吻過後,她低下頭,臉紅透了,羞澀的不敢看他的臉。
“阿塵,輕別心悅于你,很早便心悅于你了。”沈輕別說話的聲音極小。
可這對靳語塵來說不是好事,自己是個女人,要是說出什麽話來随時會引來殺身的災難,他怎麽能任由自己這般沖動真的吻了沈輕別呢!按照計劃,他只需要想方設法利用沈輕別來掩護自己而已,現下卻失誤将自己置于危險中了!
現在這個局勢,他應下也好不應也罷,情況都糟糕到不行,他一旦承認了,沈相國非得讓自己娶了沈輕別。
“輕別,我現在一無所有,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他現在也只能這麽說了。
“阿塵,我什麽都不求,也不在乎那些浮華于世的東西,你與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這便是我求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聽到這番話,會有誰不感動嗎?得妻如此,該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才能得一個沈輕別,靳語塵笑笑,将她摟在懷中:“可我想給你最好的,我的新娘,當時這京城最美,最風光,最令人羨慕的新娘。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媚俗的場面,可該走的過程還是要走,待我建立了功勳,有了作為和父皇賞賜的領地和爵位,我便要親自向相國提親,理直氣壯的說我能呵護寵愛你一世,我靳語塵這輩子,只你一個王妃,哪怕日後膝下無子,也絕不納妾。”先說一番話拖延一段時間,以後的事待他再做安排。
換作別的人,無權無勢的碰上巴結的好機會,定是會醜态畢露的巴結上去,而唯獨靳語塵不會同那些纨绔那般,沈輕別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不會是這副毫無志氣的人,他要自己等,那便等好了,四年她都等下來了,再多幾年又如何呢?只是他最後這幾句話……着實令人羞澀。
“什麽膝下無子的,你瞎說什麽?”沈輕別嗔道,“記住你後面的話,這輩子,就我一人,我不想同其他女人共享你。”
“說到做到。”靳語塵再次擺上他最慣用的從容的笑,“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