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李玄度仍和以前那般在街上賣包子,腦海中又不自覺地想起昨天發生的事。不禁在攤前哀嘆:“英雄落難,這時候不是應該有個‘美’來救英雄嗎?”
話音剛落,面前出現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駿馬毛發光亮,別無半點雜色,就算他這種不識馬的人,也能看出這是一匹寶馬良駒。
馬上坐一人,身穿銀盔銀甲,腰間橫跨一把寶刀,身後還跟着幾十個小兵,端得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将軍坐在馬上,居高臨下:“你是賣包子的?”
“回大人的話,草民是賣包子的。”李玄度腹诽着,願望馬上實現了?
将軍問:“今年多大了?”
李玄度回:“剛及弱冠。”
将軍問:“可曾婚配?”
李玄度回:“不曾婚配。”
将軍問:“家中還有什麽人?”
李玄度回:“只有草民一人。”
将軍問:“親屬呢?”
李玄度回:“并無親屬。”
将軍滿意地點點頭,傳令下去:“帶走!”
于是,李玄度便被擄走了。
李玄度:“……”無婦ck可說,我剛剛只是幻想一下而已,要不要這麽快就實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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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度想要反抗,又不敢反抗,那腰間的刀鞘晃得他眼睛疼,脖子更疼。随後,他被帶進了一間民宅裏,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以為自己會被帶進将軍府。
房間裏只有李玄度一人,他動了想跑的心思,他悄悄地推開窗,一把刀突然出現在窗前。刀光淩冽,折射出森森寒光,吓得他猛地關上窗,不敢再動別的心思。
又過了很久,外邊終于有了動靜。
李玄度全身的汗毛都張開了,他警惕地盯着門。
門開了,将軍進來了,他身旁還跟着個老太監。
将軍對這個老太監挺客氣,微微躬着身,畢恭畢敬地:“喜公公,您請。”
李玄度警鈴大作,被将軍擄走要就算了!這是要把他獻給老太監!還是要讓他進宮當太監?這兩個選擇,他哪個都不想要。
喜公公一臉喜意地看着李玄度,還微微行了個禮:“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兩天後就是殿下和陛下大婚的日子了。”
李玄度表示他說的每句話他都聽懂了,可連在一起卻不知是什麽意思。
李玄度仗着膽子問:“在下愚鈍,敢問公公方才所言,是何意?”
喜公公笑道:“今日陛下出游歸來的途中,對殿下一見鐘情。所以要冊立殿下為皇後,封後大典就在兩天後舉行。”
李玄度:“……”
槽點太多,一時不知從哪裏吐槽。
确定這是皇上,不是山大王?有哪個皇上選皇後這麽随便的?随便從街上拉一個?
李玄度再要問,喜公公将他的話攔住:“天色已晚,老奴不打擾殿下休息了,先行告退。”
李玄度急急忙忙地叫住他:“我來皇城時曾借助過一位大娘家,您能幫我告訴她一聲我不回去了嗎?就說我走了,別讓她擔心。”看這樣子,自己是走不掉了。
喜公公轉過身來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辦好此事。”
喜公公躬着身出去了,将軍也跟着他一起走了,房間裏又只剩下李玄度一個人。
沒過多久,門又開了,有婢女端來飯食。
李玄度想和她們搭話,但她們全都一言不發,再問多了,便齊齊跪下,說一聲殿下恕罪。
李玄度沒轍,看着那些精美的飯食,還真有些餓了。想了一會兒,還是吃了起來。
不管他願不願意,這都是他不能阻止的事實,兩天後,他坐在了花轎裏。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麽等着他。
終于到了皇宮,李玄度見到了那位暴君。準确說,只是見到了人,臉沒見到。那位戴着一個銀色面罩,李玄度心中疑惑,這位怎麽回事?怎麽戴着個面罩?是長得過于醜陋,還是說這個國家就這個習俗?
李玄度也不敢多看,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砍了自己的腦袋。和他在一起時,總覺得脖子涼飕飕的。
帝後大婚的典禮十分隆重且複雜,全程李玄度沒聽皇上說過一句話,只有禮官不停地說着儀式,百官不停地跪拜,他像個工具人似的讓怎麽做,就怎麽做。
儀式好不容易結束,李玄度渾身像散了架一般。
他又被太監宮女們帶到了正陽宮——皇後的宮殿。
到了正陽宮,又折騰了一番,總算是結束了。
李玄度坐在床上,心如打鼓一樣狂跳個不停。偷眼看看旁邊那人,想要說話,又不敢。生怕哪句話得罪了他,自己的腦袋就被咔嚓了。可不說話,會不會也得罪他啊?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很不識擡舉?一生氣,也把自己咔嚓了?到底是說話呢?還是不說話呢?
李玄度全無半點對新婚之夜的憧憬,一直為保住自己的腦袋深深擔憂着。
龍炎突然站了起來,李玄度心裏咯噔一下,連呼吸的頻率都放慢了許多。
“擡起頭來。”聲音裏有一股金屬質感,聽起來怪怪的,并不能分辨出此人的年齡。
李玄度不敢不從,只好緩緩地擡起頭來。
龍炎戴着面罩并不能看出他的表情:“你在怕朕?”
“沒,沒有,”但放在兩側的雙手出賣了他,雙手緊緊地拽着衣擺,手背上青筋暴起,“就是緊張,第一次成親,緊張,緊張。”
李玄度想扇自己一嘴巴,這說的什麽胡言亂語的,他害怕地将頭又微微低下,眼神左右游移。
下巴突然被人挑起,李玄度被迫地擡起頭來,對上面前站着的那人。銀色面罩在燭光的照映下有着森森寒光,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砍頭的大刀。
李玄度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又不敢有什麽動作。
“餓了嗎?”龍炎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溫度。
李玄度忙道:“沒,沒餓。”
龍炎道:“一天沒吃東西還不餓?”
“餓了。”李玄度怕他說自己欺君連忙改口,“陛下不說臣還沒覺得餓,陛下一說臣倒真覺得有些餓了。”
龍炎走到桌旁,那裏擺着兩個粗大的龍鳳燭,棗子,花生,桂圓,蓮子各一盤。還有幾樣精致小巧的點心,一壺酒一壺茶。
龍炎拿起一個點心盤,将桌上的東西挨個往裏面裝了一點兒,拿給李玄度:“吃吧。”
李玄度不敢不從,随手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裏吃了起來。
點心香而不膩,特別好吃,但就算是龍肝鳳髓,李玄度也沒心思品嘗。李玄度吃完了一個,擡頭看龍炎:“陛下不吃嗎?您也一天沒吃東西了,也餓了吧?”
龍炎忽然俯下身來,李玄度感覺壓迫感越來越重。
他眼睜睜看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而後用指腹輕輕地擦拭掉他嘴邊沾着的點心殘渣。
“嘴角沾上了東西。”龍炎将指腹間的殘渣拿給他看。
“多,多謝陛下。”這種感覺特別不好受,他根本摸不清眼前這位暴君究竟是怎麽想的。就拿眼下來看,這位暴君的表現都還算正常,也都在正常人的範圍內。可書上說了,暴君性格喜怒無常,常常下一秒還和大臣們說笑呢,下一秒就砍了人家的腦袋。所以說,他一定不可掉以輕心。
“吃吧。”龍炎繼續示意他吃。
李玄度看着盤子裏滿滿登登的東西有些為難,這不會讓他都吃了吧?他吃不下這麽多啊,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吃了。
在李玄度吃完第3個點心時,龍炎突然轉身出去了。緊接着,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李玄度馬上停止住手上的動作伸着脖子往外看。
又等了一刻鐘,不見人回來。
他将盤子放在一邊,蹑手蹑腳地往外走,想瞧瞧怎麽回事。門突然開了,李玄度吓得一個激靈,想要坐回去已然來不及了。看清來人後,他長舒了口氣,不是龍炎,是一個小太監。
李玄度問:“陛下呢?”
小太監的态度有些敷衍:“回皇後殿下的話,陛下走了。”
李玄度一愣:“哪去了?”
小太監回道:“回興樂宮了。”
李玄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句:“回興樂宮了?”
小太監繼續敷衍:“是啊。”
李玄度又問:“興樂宮是什麽地方?”
小太監道:“興樂宮是陛下的寝宮。”
喜悅瞬間從頭頂滲透到腳底板,這可真是太好了!再和他待下去,他都要吓死了。
走了好啊,走了暫時不用擔心掉腦袋了,也不用擔心什麽洞房花燭夜了。
他又仔細看向那小太監,年紀不大,長得挺清秀的。只是對他的态度實在不敢恭維,他很快也明白過來,小太監之所以對他這樣,無非是覺得新婚之夜皇上就走了,他這個皇後不受寵。他雖然沒有掌握這本書的劇情,但好歹是個現代人,電視劇,小說看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吩咐下去,我,本宮要沐浴。”
絕不能太過軟弱,否則他們不得把他欺負死?他再怎麽說也是皇後,就算再不受寵也是這後宮之主。
小太監也不敢太過造次,他也是在試探這個主好欺負不。若是軟弱些,以後他們就懈怠些,若是個厲害角,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小太監領命道:“皇後殿下,宮中有一處天然沐浴之地,殿下是否去那裏沐浴?”
李玄度今天沒什麽心情,折騰得不想走,随即一擺手:“不去,本宮要在這裏沐浴。”
小太監領命下去了,不多時有幾人搬來浴桶,往裏面放了熱水和一些滋潤肌膚的東西,便要來伺候李玄度沐浴。
李玄度覺得有些別扭,讓他們下去了,自己來洗。
當身體浸泡在舒服的熱水中,李玄度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可累死他了。
穿來這麽久,今個才好好洗個澡。不過當皇後和當平民就是不一樣啊,當平民凡事都須親力親為,當皇後還有人伺候。抛開暴君不暴君的不說,還是當皇後爽啊。
一直到水冷了,李玄度才從浴桶中出來,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砍頭的事明天再說,現在腦袋還好好安在肩膀上。
這一覺睡得十分沉,還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殿下——殿下——”有人在耳旁輕聲喚他。
李玄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嗓音還帶着些鼻腔:“嗯?怎麽了?”
小太監輕聲道:“殿下,時辰到了,該起了。”
“什麽時辰?”李玄度一驚,是砍他腦袋的時辰?頓時睡意全無,驚慌失措地坐了起來。
“各宮侍君們請安的時辰要到了。”小太監繼續說道。
李玄度突然想起來了,在他看到的那為數不多的幾頁書裏,确實有對侍君們的記載。
所謂侍君,就是皇上的男妃。說起來,這個稱呼還是當今的皇上龍炎禦賜的。
立男人為妃,自古從未有過先例。當初龍炎執意要立男妃時,受到了不少老臣的阻撓,那些持反對意見的都被他咔嚓了,後來再無人敢說,于是他一口氣立了十二個男妃。
這些男妃的出身都十分顯赫,有幾個還是龍炎欽點的。與其說龍炎想立男妃,不如說他想軟禁這群公子哥作為人質,讓群臣們不敢不聽他的話。
李玄度覺得這裏好像有個bug,既然十二個男妃都出身顯赫,龍炎如此逆天|行事,為何他們沒聯手造反?還有,他想要軟禁那群公子哥,可以有很多辦法,為何偏偏要立為男妃呢?這些究竟是原書的bug,還是另有隐情?
李玄度現在也沒空想這個,他繼續回憶着書中的情節。十二個男妃入宮後,龍炎一直沒見過。李玄度猜測,應該是他的被害妄想症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相信任何人,擔心枕邊人趁他不備謀害他。
可是,他記得書中龍炎只有十二個男妃,并沒有皇後啊,那他怎麽就被抓來當皇後了?喜公公說皇上對他一見鐘情了,聽他扯吧,哪家一見鐘情的連句話都不說,連洞房都不過?
尚在思索間,有太監宮女過來伺候着梳洗打扮。
梳洗已畢,外面又有個小宮女急匆匆地過來道:“殿下,陛下傳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