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傳國玉玺
對于自己這個兒媳婦,敖慕雲還是很喜歡的,為人乖巧,善解人意。只不過敖睿宇是恒胤遠那條老狗與自己那個不知羞恥妃子生下的野種,他甚至都不應該姓敖,沈臨沐自然也不是自己的兒媳婦了,他寧可叫她沈家丫頭。
沈臨沐不知道其中的關節所在,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心頭一震,果然是老皇帝!
為什麽會這樣!沈臨沐望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德皇,渾身哆嗦,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皇上——”
她只過是叫習慣了,更主要的是,她現在不知道該叫什麽——一直以為他已經入土為安了。
敖慕雲苦笑一聲,問道:“你怎麽到這裏的?那個畜生呢?”
聽到“那個畜生”幾個字,沈臨沐的腦袋“嗡——”地一聲,果然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敖睿宇!“弑父篡位”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橫亘在沈臨沐眼前,讓她的心頭一寒。
“我,我晚上睡不着,在宮裏聽到您的聲音——”沈臨沐機械地回答道,心裏一頭亂麻。
敖慕雲一直在觀察她的神情,莫非她真的不知道內情?想來這件事小畜生應該不會告訴他。只是不知道她值不值得托付?
他已經在這昏暗的地牢中度過一百多年晝夜了。當然這裏沒有日夜的概念,只能通過那個折磨他的太監休息的規律來判斷。這麽長時間以來,除了偶爾敖睿宇偶爾過來問一下傳國玉玺的下落,陪伴自己的便只有蟑螂、老鼠、蟲蛇、滿屋的刑具還有那變态的行刑人,仿佛要将自己幾十年來享受的榮華富貴全部追讨回來。
敖慕雲心已經累了,身體更是随時都有可能崩潰。他知道自己只要說出傳國玉玺的下落,敖睿宇那個畜生一定會第一時間給自己一個痛快,從這無盡的折磨中解脫出來。
可是他不能!不能讓那個野種名正言順地坐上皇帝的寶座,否則自己到黃泉之下,有何臉面去面對敖氏列祖列宗?
可是,真的讓南翼國傳國玉玺跟着自己埋進歷史的塵埃之中?從此南翼國失去了正統的傳承,罪過甚至比敖氏家族丢失失去皇位更加可怕!
眼前的沈臨沐給了他一絲希望。托付給她算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了——如果她不是敖睿宇派過來演苦肉計的話。
“小畜生哪裏去了?”敖慕雲問道。好些天沒有見到敖睿宇了,以前他可是每天都要過來追問玉玺下落的。
“他帶兵打仗去了。”沈臨沐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交城事件,以及南翼國出兵的情況。現在應該是說這些東西的時候嗎?
敖慕雲做了三十七年的皇帝,眼光何等老辣,稍稍一聽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哼,小畜生如意算盤打得響啊,居然想借外力來攏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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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慕雲眼睛一轉,陡然提高聲音喝道:“你是不是敖睿宇派來的?”雖然心裏已經相信這個善良的兒媳婦,但茲事體大,還需要試她一試。
正在講述的沈臨沐吓了一跳,再看敖慕雲的眼睛,侵略性的目光射向自己,讓人不寒而栗,随即明白過來,老皇帝是在懷疑自己啊!眼淚立刻流了下來,沈臨沐哽咽地說道:“我真的只是半夜睡不着——”
解釋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敖慕雲觀察着她的表現,要麽是真的心地純良,要麽是演技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心中嘆了一口氣,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百分之百相信?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聽見火把燃燒發出的噼啪聲。沈臨沐擡頭看了一眼德皇的慘狀,一陣心痛。無論他怎麽懷疑自己,終究是一個正在受苦的老人。
“皇上,我怎麽救您?”沈臨沐望着被釘在鐵架子上的敖慕雲說道。那粗大的鐵釘和鎖鏈,根本不是自己這個不會功夫的女人所能撼動的,何況好多的刑具都深深釘進了他的肉裏,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敖慕雲搖了搖頭,心頭一軟。現在他與已經和這鐵架融為一體了,貿然解救出來,只會讓他立即失血而死。這個丫頭最擔心的,恐怕應該是她自己的安危吧!
那個行刑人一會兒就該回來了。自己被囚禁在這裏的秘密過于重大,任何人知道了都是死路一條,哪怕她是當朝的皇後。自己還是快點下決定得好。
“不用費心地救我了,”敖慕雲神色凝重地說道:“沈家丫頭,朕有件事要托付給你。你知道傳國玉玺吧?”
沈臨沐一怔,随即點點頭。身為皇後,對于傳國玉玺自然是知道的。那塊玉玺是千年前立國時候傳下來的,是南翼國權力傳承的象征。千年中,南翼國皇室經歷了南宮、燕、慕容和敖氏的更疊,但傳國玉玺卻始終只有一塊。現在敖睿宇雖然使用強力手段繼承了大統,但沒有傳國玉玺,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事實上,從她看到敖慕雲的那一刻起,就聯想到了傳國玉玺。敖睿宇既然已經登上皇位,除了這玉玺,還有什麽理由囚禁折磨他的父親?
“這顆玉玺是我南翼國的象征,事關國運,我不能讓它失傳。沈丫頭,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把它交給你保管,我死也能瞑目了。”
沈臨沐瞪大了眼睛,這麽重要的事情要交給自己?她首先感到的是一陣惶恐。“這個,這個太重大了吧,我怕承擔不起。”
“那我應該給誰?”敖慕雲悠悠地說,“朕已經快死了,你想讓我成為一個歷史罪人嗎?就當朕求求你。”
沈臨沐被問住了。眼前老人已經是油盡燈枯,這是他的臨終的請求嗎?自己又怎麽忍心拒絕?
敖慕雲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她思想鬥争的結果了,繼續說道:“我把傳國玉玺的下落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那就是絕不能把它交給敖睿宇那個雜種,你得發誓!”
沈臨沐努力忍住眼淚,按照自己敖慕雲去做了。她并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只是不忍心拒絕一個瀕死老人的要求。也許正是這個原因,德皇才敢把玉玺托付給她——至少她有一顆善良的心。
敖慕雲的臉色緩合了許多,說道:“丫頭你過來。”
沈臨沐将耳朵湊到她的嘴邊,敖慕雲小聲地跟她說了一番,沈臨沐露出驚訝之色,原來傳國玉玺藏在寒山寺?怪不得敖睿宇找不到。
這傳國玉玺本來是新皇繼位的時候才會拿出來進行傳承。德皇在位已經三十七年,玉玺一直被秘密放置在寒山寺中沒有沒有動過。其實知道玉玺下落的還有德皇的貼身侍衛,只是敖睿宇突然篡位,将他的侍衛一刀殺了,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它的位置了。
“沈丫頭,南翼國的國運,就拜托給你了。”敖慕雲說着,感覺身體一陣輕松。自己當了這麽多的年的皇帝,無大功也無大過。将玉玺之事處理好,也就可以放心地去了。
沈臨沐發現,德皇的眼睛快速地失去了神采,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歲,急切地說道:“那我要把玉玺交給誰呢?”
“交給誰?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敖慕雲竟然不負責任地擠出一絲笑意:“只要不給那個小畜生,剩下的用你的本心來判斷就好。朕相信你能夠做好。”
沈臨沐頓時感覺壓力山大,自己不但要保管玉玺,還要負責選擇繼任者?心下一急,剛要再說什麽,地道入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個人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那個行刑人回來了!如果沈臨沐走不出這間密室,那剛才的一切都白費了。
沈臨沐變得手足無措,敖慕雲倒是鎮定一些,用眼神示意她躲到箱子後面去。那裏是這密室裏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了,會不會被發現,只能看天意。
“無論如何都不能出聲!”這是敖慕雲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一陣陰恻恻的笑聲伴着腳步聲傳過來,沈臨沐的心也變得緊張起來,不能亂動,平穩呼吸,不要發出響動!
“老東西,該上工了。”行刑人說道,一陣器械的聲音響過,帶着皮肉被割開的聲音,還是牙關打顫的聲音。顯然,又一輪的折磨開始了,而敖慕雲則勉力堅持着,努力不讓自己發出慘叫聲——他怕吓到角落裏的沈臨沐。
行刑人的聲音傳過來:“老東西,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能夠在我老邢手下堅持三天的人屈指可數,你居然堅持了整整一百一十二天!果然皇帝就是與衆不同!我也要謝謝你,如果同行們知道我能夠對一個皇帝逼供一百多天,肯定會羨慕得不得了!你最好永遠不要招供,讓我一直可以享受這拷打皇帝的樂趣!”
又一陣陰鸷的笑聲傳過來。雖然看不到面容,但沈臨沐可以想象他的面容一定很猙獰。
“咦,老東西今天怎麽不叫啊,你平時每次不都是像殺豬一般慘叫,想引人來救你嗎。看來還是我太仁慈了啊。”話音剛落,又傳來器械入肉的聲音。
也不知道他施了什麽刑罰,敖慕雲一下子慘叫了起來。箱子後面的沈臨沐心頭一顫,腿已經不由自主地撞在了箱子上。
這個聲響在安靜的密室中顯得格外清晰。老邢立即止住笑,随即向箱子這邊走過來。就在沈臨沐萬念俱灰的時候,遠處又傳來一個聲音:
“老邢!”
腳步聲停止了,遠處則傳來急促的喊聲:“出事了!惠皇正被追殺!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