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楊鈞的弱點
司徒明月清了清嗓子,顯然要開始長篇大論了。
“首先,我們不能輕視楊鈞。我察看了當年的資料,這楊鈞本是一籍籍無名之輩,長相也是中人之資,後來通過科舉考試才一舉成名,并獲得了原張丞相大女兒的芳心。想當年在科舉中一路過關斬将,甚為風光,只可惜在最後殿試的時候對手太強,落得個榜眼的結果,不過也足夠說明此人的水平了。”
“倒是個有才華的人,怪不得能做這麽多年的丞相。”舞扇默默說道,情緒有些低落。任何敵人比較強的信息都不會讓人高興,更何況她還想起了當年的胥易安——同樣參加了北郡國的科舉,直接名落孫山了!人比人氣死人哪。
“他中的可是武榜眼,當時成為武狀元的是現在北郡國的一代軍神,赫連長風。”司徒明月加了一句,讓舞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武榜眼!那說明他身負一流武功!赫連長風之類,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至于才華——做了這麽多年丞相,本身比科舉更有說服力了!
這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仇恨他這麽多年,感覺第一次真正認識楊鈞。擡頭一看,司徒明月射過來的目光帶着掩飾不住的鄙視:連這些都不知道,還配做楊鈞的敵人?頓時覺得臉有些紅。
好在司徒明月接着說下去了:“這些還不是他最厲害的,關鍵是他以一個堂堂武榜眼之尊,居然絲毫不介意贅婿的身份,入贅丞相府,這份心胸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關于楊鈞入贅,舞扇也有所耳聞。當年追求丞相的大女兒,不可能用死纏爛打的那一套,但楊鈞一個白身,卻敢于發動媒婆上門提親,絲毫不懼身份地位的差距,只是強調自己在金銮殿上見過她一面,便一見鐘情,立志此生非卿不娶,并且寧願為此入贅。種種之下,張丞相終于答允這樁婚事。後來,楊鈞果然不孚衆望,靠着相府的勢力和自身的努力,一步步坐到了丞相的位置,繼承了老丞相的衣缽。
不過,衆人在講述這件事的時候,重點不在才子佳人的風流故事,反倒對他的贅婿身份冷嘲熱諷,做上丞相的贅婿終究是贅婿不是?你的後代,還是姓張不姓楊,算得上是斷子絕孫了。
“好了,我知道楊鈞很厲害,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麽對付他。”舞扇發現自己的耐心比司徒明月差遠了。
“要對付楊鈞,分正側兩面,又分明暗兩路。”司徒明月說道:“首先說正面對敵,便是找到他的罪證,在朝堂上堂堂正正地扳倒他。最好是襄皇一怒之下,誅了他的九族,我們的仇直接報了。”
舞扇氣結,不這是等于沒說麽。誰不知道楊鈞做丞相這麽多年,朝堂上有一半是他的門生故舊,關系盤根錯節,說扳倒就扳倒?連襄皇都忌憚他三分呢!
“這一點上,你我的力量肯定不夠,可以借助襄皇的勢力,或者南翼國。”司徒明月說道。
利用襄皇?舞扇被這個想法吓了一下。滕俊琛怎麽都不像能被自己利用的樣子。至于南翼國,二皇子敖睿成倒是答應自己對付張相來着——聽聽也就罷了。
“還是說說其他的法子。”這個需要縱橫捭阖的實力,舞扇自認還不具備。
“那就是暗路了,就是我們想辦法潛入相府,或者将他引出來,一舉格殺!不過這個辦法可能會困難一點。我在相府裏卧底多年,知道裏面防守外松內緊,極為嚴密。遑論楊鈞本人是一個思維缜密的人,更兼具一身武功,想來暗算他也不容易。”司徒明月說道。
何止是不容易,根本是不可能好嗎?舞扇暗暗腹诽,即使現在楊鈞站在這裏讓兩個人殺,能殺得了嗎?這個司徒明月甚至連武功都不會!至于自己——原本以為功夫還可以,結果每次還不是被人救來救去的,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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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沒辦法了!”舞扇有些賭氣地說道。
“那倒不是,正面強攻不行,我們還可以側面迂回啊。”司徒明月說道:“我們可以先剪掉他的左膀右臂,削弱他的實力,最後再對付他本人。”
“那麽,誰是他的左膀右臂呢?”舞扇問出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楊鈞的在朝堂上的同僚很多,但那些人和他頂多算是同盟關系,一旦楊鈞自身勢力不行了,必然樹倒猢狲散。而他真正依賴的人,其實是他的一雙兒女。”
舞扇沒有來得及分析她話中的含義,脫口而出:“你是說張幼菱?”
“張幼菱是他的依仗之一,這麽多年來,靠着皇貴妃的身份,和前朝的老爹互相支持。一旦她倒下,楊鈞算是徹底斷了一臂。”
“她已經是普通的妃子。”舞扇喃喃說道。經司徒明月這麽一分析,她覺得自己挨上這兩巴掌,能讓張幼菱降兩級妃位,也算值了。
“那還不夠!必然将她徹底打趴下,否則随時可能東山再起!”司徒明月毅然說道。“我們就先從她下手。”
這一點舞扇倒是很贊同。這個張幼菱毀了自己的容,讓自己受了三年的苦,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那怎麽對付她呢?她好像也是一身的武功。”
“舞妃娘娘,別總想着打打殺殺好不好。張幼菱身為女人,總是有弱點的。”司徒明月點撥道。
“女人的弱點?”舞扇遲疑地說道:“女人力氣比較小,可我也是女人啊。”
看到司徒明月氣得翻白眼,舞扇急忙說道:“我知道了,女人的弱點是孩子!”想起當年自己為了落胎撕心裂開肺的,實在印象深刻。
“張幼菱還沒有孩子!”司徒明月說道:“女人的弱點就是男人啊,舞妃娘娘在宮裏這麽長時間,就沒有發現她找什麽小情人?”
“找情人?她不是襄皇的妃子嗎?”舞扇奇怪地問。
司徒明月不再買賣關子了,說道:“她是妃子沒錯,可是宮裏的妃子那麽多,難免雨露不均,又不是人人都像舞妃娘娘這麽得寵,宮中呆久了寂寞難耐,看到高大英俊的侍衛們,難免動心。”
“你是說,張幼菱與侍衛私通?”舞扇瞪大了眼睛,如果屬實的話,可是給滕俊琛扣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啊。
“嚴格來說,應該算是襄皇橫刀奪愛。這張幼菱與那高軍本來是青梅竹馬,入宮之前便已經兩情相悅。只不過身為張相府的獨女,與襄皇聯姻才算得上是政治正确,兩人的兒女私情只能埋在心底了。只是高軍也算得上癡情,混入侍衛隊伍之中,只為能時時看上皇貴妃一眼。其實,兩個人也算不得真正的私通,頂多是偶爾見面訴訴衷腸罷了,沒有娘娘想得那麽不堪。不過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把他們變成真正的私通!”司徒明月說着,眼神中露出八卦而興奮的光芒。
舞扇盯着司徒明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肯定在後宮之中有眼線。”
司徒明月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有什麽奇怪的,後宮的妃子、太監、宮女、侍衛、雜役,加起來有上萬人,沒有各方勢力的眼線才奇怪。丐幫每年都要專門進獻一批丫環入宮呢。”
舞扇覺得和司徒明月的一番對話,颠覆了她長久以來的一些常識。這皇宮大內,被人滲透得簡直像篩子一樣。她忘了,自己原本也是滲透的一份子。
“舞妃娘娘在宮中,對付張幼菱就主要靠你了,我會提供必要的協助。娘娘回宮以後,我再派一名宮女專門負責與娘娘聯絡。”
“這個從長計議。”舞妃有些頭疼,卸掉楊鈞的一條臂膀就需要費勁心力,“那他的另外一個依仗呢?”
“另外一個,自然是都防署的楊洪了,這個主要由我來對付,不過必要的時候,還需要舞妃娘娘幫一把。”楊洪親手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司徒明月将親自動手。
“哦,差點忘了說了,這楊洪可是貨真價實的武狀元,比他爹強多了。”司徒明月說着,不免帶上酸酸的口氣。
舞扇想起兩個人平日裏成雙入對的樣子,心頭一片惡寒。本以為這楊洪是靠着給楊鈞溜須拍馬爬上來的,沒想到還真有兩把刷子。等等,不對!
“你剛才說楊洪比他爹強多了,你的意思是,楊洪是楊鈞的兒子?”
“沒錯!私生子!你細想一下,兩人人長得不像是父子嗎?我這麽多年在相府裏也是不白呆的。”司徒明月有句話沒有說,她在府裏的地位相當于丫環兼小妾,經常和楊鈞共枕席,獲得的情報也更有價值。
舞扇哭笑不得,這算什麽理由?“就算長得像,那為什麽楊鈞不認回自己這個兒子。要知道,現在張相府裏就缺一個兒子,眼看就斷絕香火了呢。”
“實際上已經斷絕香火了。就是張幼菱生出個兒子來,也只能跟着襄皇姓滕。”司徒明月頓了頓,說道:“所以楊鈞更不能認回這個兒子!”
舞扇明白了他的意思,楊鈞的心胸再寬廣,對後代的事情上也不能輕易釋懷。這個楊洪是自己的私生子,可以堂堂正正的姓楊;但如果認了親,現在張相府正缺一個兒子,肯定會變成張洪!
司徒明月看起來自信滿滿,說到:“等我們除掉了張幼菱和楊洪,楊鈞痛失兒女,必然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來。到時候我們再尋機幹掉他!下一步再報敖睿成的仇!”
看着她躊躇滿志的樣子,舞扇子心中一陣感慨,報仇這麽多年,今天終于看到了一點成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