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洞遇險
蜿蜒的山谷中,一匹俊馬正發蹄狂奔,不過速度已經越來越慢,從它氣喘籲籲的樣子來看,顯然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無論多麽神俊的千裏駒,在連續高強度奔跑三個時辰後,都比它的樣子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背上還負着兩個人!是兩個人!
滕俊琛那高大的身形就不必說了,還有一個舞扇,再怎麽輕也是一個人吧。事實上,正是因為這匹駝着兩個人的馬拖累了隊伍整體的速度,武英才不得不帶着手下留下來斷後。
這怪不得馬,哪個千裏馬敢說自己駝着兩個人,能夠比一個隊職業騎兵跑得快的?
至于為什麽非要兩個人擠一匹馬,原因很簡單——舞扇不會騎馬!而滿隊的侍衛中,又誰敢摟着襄皇的妃子策馬逃跑?她在無意中,變成了一個拖累滕俊琛的花瓶角色。
舞扇此刻懊惱無比。自己在暗坊的中訓練了好幾年,增進了武功,精通各種暗器,學會了數百種毒藥的制作,在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甚至能夠做到在死人堆裏正常吃飯睡覺,偏偏沒有學過騎馬!難道敖睿成認為,身為女細作根本不需要騎馬嗎?
“希律律——”一聲馬嘶,滕俊琛已經勒住缰繩,在舞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抱着她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舞扇驚詫地望着滕俊琛,剛要說什麽,他已經在馬屁股上用力一拍。俊馬本來因為兩個人跳下來而一陣輕松,忽然屁股一陣劇烈的疼痛,立刻狂奔而地去,激起一路的煙塵。
舞扇看着馬屁股上手印的形狀目瞪口呆,顯然滕俊琛剛剛這一拍運上了真氣。
“讓它自己向前跑,吸引追兵的注意,我們進山裏躲藏!”滕俊琛正色說道,拉起舞扇的手就要向山上走。他知道武英抵擋不了多長時間,如果兩個人堅持騎馬逃跑,早晚會被司馬縱橫的人追上。
舞扇甩了一下他的手,氣呼呼地說道:“我想說的是,你看這山上哪裏有地方可以藏身?”
滕俊琛一愣,環視四周,果然山上都是光禿禿的,滿眼都是石頭。顯然這裏是大山背陰面,植被稀少,如果能夠轉過遠處的山坳,到達大山朝陽面的再下馬的話,效果會好得多。
再看那匹馬,已經逃出老遠,少了兩個人的重量,似乎又煥發了青春,根本追不上了。滕俊琛尴尬地摸了摸腦袋,拉着舞扇的手說道:“相信我,沒問題的。”
兩個人開始向山上跑去,怎麽也得繞過這一大片山坡,再找個地方藏起來。山勢很陡峭,兩個人騎馬奔行了一夜,已經是筋疲力盡,又要爬這石頭山,很快已經滿頭大汗。
到達山腰的時候,兩個人不得不坐下來休息一下。滕俊琛無意間一瞥,發現身邊有一個山洞,看起來還很深,藏上兩個人沒有問題。而且這個山洞洞口極為隐秘,洞口面向山壁,從山下根本看不到。
“我們躲到裏面去!”滕俊琛指着洞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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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扇看着山洞黑黝黝的樣子,擔心地說道:“萬一被敵人發現了,不會被甕中捉鼈嗎?”情急之下,已經顧不得把自己比作鼈的問題了。
“那也比這樣亂跑強,”滕俊琛指着前方一大片山石說道:“或許沒等我們跑過這片石林,敵人就已經追上來了,到時候更沒有逃脫的希望。而這個山洞洞口狹小,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們也能夠利用地利,周旋一陣子。”
滕俊琛武藝高強,身上還帶着暗器,利用這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洞口,足夠等到救自己的人過來——赫連長風不會讓自己等太長時間。
舞善被說服了,跟着他小心地走鑽進入了洞中。從狹小的洞口進來以後,走過一小段距離,山洞陡然開闊起來,裏面竟然是別有洞天。
“嚓——”地一聲,滕俊琛點燃了手裏的火種。每次出巡,武英都會細心地為襄皇準備一個随身的小包,裏面有火種、鹽巴、紗布、金創藥、暗器等物,防止意外情形下他無所倚仗。雖然自襄皇登基以來沒有沒有用到過,但武英卻從來沒有省略過這一環節,直到今天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想起武英,滕俊琛一陣心痛。留下斷後本來就是九死一生,這個時間,他大概已經為國捐軀了吧。
舞扇沒有注意到滕俊琛表情的變化,正借着火光,小心地打量着山洞。這裏的空氣混濁而濕潤,讓人感覺不太舒服;頭頂的石壁上有煙熏火燎的痕跡,部分突出的部分也有被人工磨平的嫌疑,甚至在腳邊還出現了一個灰燼堆,顯然這并不是一個無人山洞。
滕俊琛的思緒也被山洞的異樣吸引了回來。火種亮光不大,只到照出身拉兩丈遠的地方。舞扇拉住他的袖子,望着前方看不到頭的山洞,遲疑地說道:“還是不要再向前了吧,感覺這裏好危險。”過了好長時間才有回聲傳回來,顯然山洞裏面還很深。
“怕什麽,一切有我在。”滕俊琛說着,拉着她繼續向前走。如果裏面真的藏着什麽危險的人或者事物,自己不了解豈不是更危險?
滕俊琛邊走邊随手敲了敲身邊的石壁,居然發出了空空的響聲,難道這裏有什麽秘密?
挨個石壁敲過去,空空聲音不絕,顯然薄薄的石壁後面是人工開鑿人洞穴。
“難道我們不小心闖入了盜賊的藏寶庫中?可要發一筆大財了。”滕俊琛半開玩笑地說着,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手恰好摸到一個突起的石頭上,竟一下子按了下去,山洞裏傳來軋軋的機括轉動的聲音,緊接着一陣“嗡嗡”的破空之聲。
兩個人的臉上同時變了顏色,聽聲音像是弩箭發射的聲音,顯然不小心觸動的機關并不友好!滕俊琛雖然空有一身的武功,但臨機決斷顯然要比舞扇差上一截——後者可是在暗坊中經過專業訓練的。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舞扇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噗噗——”兩聲,兩支弩箭結結實實射在了舞扇的後背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直接撲到了滕俊琛的懷裏。
剛才的這一擋,完全是舞扇下意識的動作。在那一瞬間,她的心中一片悲涼:自己不是來找他尋仇的嗎?恐怕自己這個樣子永遠也下不了手吧!莫非是潛意識中把他對自己的恩情先報了?
滕俊琛感覺胸口被重重地挨上了一拳,突如其來的狀況,那他的男兒淚也差點流了下來。為什麽自己這麽不小心!為什麽要把那匹馬放走!為什麽非要進這個山洞!為什麽要摸什麽機關!更關鍵的是,非要讓舞扇擋在自己的身前而不是自己擋住她!
自己身上穿着金絲寶甲啊,使用堅韌的金屬絲編織而成,完全不怕這種程度的弩箭射擊,舞扇卻是用身體在扛!
事實上,身人得寵的妃子,舞扇也有一件金絲寶甲。只不過寶甲脫穿十分不易,她平日裏多呆在大帳之中,為了方便滕俊琛能夠随時“臨幸”,索性也就沒有穿。昨天晚上那種危急情勢下,哪裏還有時間去穿什麽寶甲!說到底,還是滕俊琛的錯!
摸到舞扇背後的兩枝箭,滕俊琛心幾乎在滴血,箭頭已經完全嵌入到肉裏面去了,露在外面的箭杆上,還有一截泛着幽藍的光芒,顯然是淬了毒。再看舞扇,臉已經變得像宣紙一樣白,嘴唇上也沒有了血色,不過并沒有痛苦的表情,眼神則出現了渙散的跡象。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
滕俊琛連點了舞扇周身幾處大穴,阻止毒素在她身體裏快速蔓延。不過這只是緩解而已!眼下無醫又無藥,還在被敵人追殺,而舞扇,顯然不會堅持很長時間。
“俊琛——”舞扇嘴唇翕動,發出微弱的聲音:“我,我要死了嗎?”
滕俊琛感受着她在努力地抱緊自己,卻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而她的後背已經是一片濡濕,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和身體虛脫産生的汗水混和在了一起。
“不會的,你我還要一起長命百歲呢。”滕俊琛安慰道,心中卻是一陣絞痛。身為皇帝,卻只能看着自己心愛的妃子受苦而無能為力!
舞扇感覺眼前的滕俊琛開始變得模糊,腦袋也越來越沉,只想睡覺。但自己還不能死!心中還有很多的疑團沒有解開,特別是當年他為什麽要狠心流掉自己的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肯定不會瞑目的!
舞扇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俊琛,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滕俊琛輕輕按住她的嘴唇,阻止了她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是敵是友還不好判斷。這個時候最好保持安靜。
“這裏有個山洞!”洞外一個小兵驚呼道,也讓滕俊琛扣緊了手裏的暗器。
一陣嘈雜的腳步響過後,傳進一個熟悉的聲音:“襄皇您在裏面嗎?屬下赫連長風救駕來遲,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