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敖睿成的童年時光
西門雄不知道敖睿成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用強暴的方式征服一個女人的身體,來達到征服他內心的目的。
事實上,雖然跟随二皇子左右多年,西門雄卻依然看不透這個男人。他仿佛從來都不會擁有感情,一切都以利益為重。究竟是什麽讓他變成現在這個冷酷無情的樣子?
主仆二人沒有再說話,順着平安城的小巷,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幽深的院落。這裏便是敖睿成在北郡國安插的秘密據點。進得門來,早已有兩名粗壯的男子等侯。
“有什麽情況嗎?”敖睿成面無表情地問道。
“啓禀二皇子,剛剛南翼國飛鴿傳書帶來一封加急密信。屬下不敢擅啓,還請二皇子過目。”一個男子說着,遞過來一個火漆封住的小信封。
敖睿成将信拆開,看到信的內容,臉上也逐漸舒展開來,帶着令西門雄不寒而栗的冷笑自言自語道:“那個老東西,終于要不行了麽?”
西門雄愕然,這個冷血的家夥,居然将自己的父皇稱為“那個老東西”?他心中到底還有沒有一絲屬于人的感情?
敖睿成擡起頭,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透過歲月的迷霧,直接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改變自己命運的夜晚。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一個小小的山坡,齊膝深的草,在微風的吹拂下,一層層如波浪般蕩漾開去,星星點點間雜着五顏六色的小花,仿佛一塊巨大的綠毯輕輕顫動。大塊的雲朵将陰影拉長投射來綠毯上,顯得更加別致。
一群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在花草中奔跑着,呼號着,後面則跟着一群緊張的太監宮女們。今天是皇子公主們集體出游的日子,所有人都很高興,盡情玩耍,除了坐在山坡上小樹旁的兩兄弟。
敖睿成與敖睿宇,一奶同胞的兩個人,此時都是粉雕玉琢的,呆呆地望着下面瘋跑的兄弟姐妹們,托着腮,嘟着嘴,不說話。
良久,弟弟敖睿宇擡起頭來:“哥哥,為什麽我們不去玩。”
敖睿成說道:“哥哥不高興,你去玩吧。”
“哥哥我高興,我也不高興。我要陪着哥哥。”敖睿宇倔強地說道。敖睿成心中閃過一絲溫暖,親呢地摸着他的頭。無論如何,世上還有一個親弟弟在。
敖睿成的憂郁,正是來自于兄弟姐妹們的歡樂。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看着他們都有都有母妃陪着玩樂,愈發襯托出兄弟二人的孤獨。
原本他是有母妃的。在敖睿成的印象中,母妃是一個溫柔而美麗的女人。自己無論做錯什麽,她都不會生氣,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無經幸福。不像父皇,一直兇巴巴的,不茍言笑。
Advertisement
一年前的某一天,自己回宮的時候,忽然發現母妃不見了。下人們對此衆口一詞:“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什麽時候回來,不清楚。至于父皇,只給了自己一臉怒容。
瘋狂地尋找也沒有她的蹤跡,敖睿成沮喪地發現,自己可能永遠地失去了她。
直到有一天,自己和另外一個皇子打架的時候,那個小子脫口說出,母妃去了一個小“冷宮”的地方,還信誓旦旦地說,只有壞女人才會去那種地方。自己的母妃是一個壞人,以至于敖睿成不顧一切地跟他撕打起來。
結局便是他由自己的母妃領走,悉心照顧;而自己還是與弟弟相依為命。敖睿成不禁在心中吶喊,同為皇子,為什麽對自己如此不公平?
夕陽西下,妃子們各自領着自己的孩子回皇宮了。看到孩子們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敖睿成沮喪地發現,帶着自己回去的只有一個看起來很老的太監。
“走吧,二皇子。”太監恭敬地說道:“天色不早了。”
敖睿成心中煩悶,感覺老太監的臉尤其可惡。默默跟在他的後面,走在宮中的小徑上,忽然說道:“我要出恭。”
敖睿成說話的時候,正指着不遠處就是一處密密的竹林,他無視了老太監要自己忍一忍的建議,同時拒絕他的陪同,一個人走進了竹林中。良久不見二皇子出來,老太監忍不住過去察看,哪裏還有二皇子的影子?
他不知道,敖睿成已經往相反的方向逃走了,帶着一顆緊張得要跳出胸腔的心。敖睿成已經知道了冷宮的大體位置,也知道那裏不允許人靠近,更知道如果被父皇發現的話,一定會大發雷霆。
但今天,敖睿成被一種強烈的思念支配了身體。他相信,母妃就在那個地方!今天自己一定要見到她!
小心地躲過宮女和太監,借着已經漸沉的夜色,敖睿成猶如作賊般,穿過兩個長廊,來到一個清幽的院落。聽一個皇子弟弟說過,這裏就是所謂的冷宮,就是冷冷清清宮殿的意思麽?
庭院的門口有兩個粗壯的男人守着,這讓敖睿成既緊張又詫異。緊張的是在兩個男人眼皮底下溜進去幾乎不可能,詫異的是在皇宮中幾乎看不到這種強壯的男人——皇宮中除了太監便是宮女,唯一的男人就是父皇了。
靠近竹子編的院牆,敖睿成隐隐聽到呼號之聲,有男有女——這裏似乎并不冷清。
似乎上天也在幫助自己,敖睿成發現籬笆院牆上有大大小小的洞,其中一個可以勉強容得下自己瘦小的身體。而這沒有月亮的夜晚和清風吹拂竹子帶來的沙沙聲,成了自己潛入冷宮最好的掩護。
從院牆鑽進來,借着庭院內的大葉花草,敖睿成成功地繞過了兩名守衛,進入到主閣之中。越來越清晰的呼號聲,和不遠處閃爍的火光,是敖睿成前進唯一的指引。
小心地靠近着,小男孩的心中越來越緊張。因為他已經能夠分辨出,衆多嘈雜聲中有男人的笑聲,喊叫聲,還有喘息聲。女人的聲音卻只有一個——持續不斷的,凄慘的哭泣聲。更為關鍵的是,那似乎是母妃發出的聲音!難道是母妃正忍受着煎熬?
終于來到了一個大殿,小小的敖睿成躲在一根紅漆柱子後面,望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怔住了。
這是一個廣闊的大殿,四周的火把燃着雄雄的火焰,整個殿內變得人影綽綽。數十個男人分布在大殿當中,望着正中或笑或叫,那時候的敖睿成,還不知道什麽叫做淫笑,只是覺得他們的樣子很猙獰。
而大殿的正中,一個木制的架子上,一個曾經美麗的女人被橫綁在上面,道道繩索将白晰的身體勒一條條的紫痕,被身後一個粗壯的男子,将身體撞得一聳一聳的。每撞一下,女人都會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敖睿成認出了她那張由于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那就是自己的母妃!
為什麽有這麽多男人在欺負她!敖睿成握緊了拳頭,怒力壓下沖上去的沖動,心頭吶喊着,一定要回去告訴父皇,那他将這些欺負母妃的男人,統統千刀萬剮!
然而下一刻,小小的敖睿成變得面如死灰。
現場所有的男女,都是絲毫不挂的樣子,除了架子前座位上的那個人。那個人穿着紫色的龍袍,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茍合的男女,敖睿成發現,他就是自己的父皇!原來父皇才是欺負母妃的元兇!
一聲沉重的喘息聲,在母妃身後的男人停止了動作。很快他被另一個赤裸的男人接替了位置,一切又重新開始。
皇帝站起身來,大笑着說道:“賤人!你不是喜歡紅杏出牆嗎?我就讓人出個夠!這裏的男人能滿足你嗎?不夠的話我可以再找一百個,一千個!可以讓你一整年都出牆,甚至一輩子!”
被淩辱的女人似乎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态,沒有答話,皇帝示意,立刻一盆涼水澆到了她的頭上,讓她清醒了過來,也讓她意識到身體和精神的雙重侮辱。
搖曳的火光中,皇帝的面容變得無比猙獰,正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輪着來,給我一直幹到天亮!我要讓這個婊子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正在發狂的皇帝不知道,他的兒子在不遠的地方目睹這一切,淚流滿面。盡管非常想沖上去向父皇質問,作為一個在勾心鬥角的宮中磨砺的十歲少年,敖睿成最終什麽都沒有做,只是默默地按照原路退了回去。
獨自一人躺在冰涼的席子之上,敖睿成的腦海裏不斷回放着那噩夢般的場景:
那些男人都是欺負母妃,他們都是壞人……
父皇指揮他們幹這些,父皇是個壞人……
母妃呢,父皇說她紅杏出牆,那是不好的事情。難道母妃是壞人嗎?母妃原來那麽美麗,今天晚上的她卻被糟蹋成那個樣子,一點都不美麗了……
原來母妃也是壞人……
她以前的樣子,都是騙自己的……
還有誰是好人?老太監總是偷吃自己的零食……
大皇子是個傻子……
皇妹總是和自己打架……
自己也不是好人吧,看到母妃那個樣子,只會懦弱地逃走,還要為自己的懦弱找上一大堆理由……
老天爺是不一個壞人,為什麽将不幸都降臨到自己身上……
不久以後,敖睿成終于得到母妃确切的消息——她自盡了。此時的敖睿成,心裏已經沒有一絲波瀾。
收回思緒,敖睿成望了望身邊的西門雄和一衆侍衛,說道:
“打點行裝,我們今夜就出發,回南翼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