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胥易安的價值
同一時間,南翼國。
“撲——”的一聲,一枚飛刀準确地插入眉心處,一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男人,慘叫聲戛然而止,慢慢倒在地上,兩眼圓睜,死不瞑目。
對面的胥易安已經渾身濕透,渾身斑斑血跡,正喘着粗氣。周圍是一地的屍體,各種死相極為凄慘,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胥易安強忍着才沒有吐出來。
臨危之時與東臨四魔搏命是一回事,主動殺死這一群與自己不相幹的人,是另一回事。
“啪——啪——啪——”敖睿成鼓着掌走出來,贊賞道:“果然沒有看錯你,以一敵八,還能如此從容應付。胥易安,看來你恢複得很快,進步也很快。”
從北郡國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方面敖睿成為胥易安準備了各種珍稀補藥,讓他的身體迅速恢複起來,另一方面,則同步開展了類似暗坊的高強度訓練。胥易安已經逐漸由一個風流士子向殺手轉變了。
胥易安顯然沒有敖睿成那樣高興,對拿活人訓練還是耿耿于懷。非要如此殘忍麽?
敖睿成知道他心中所想,說道:“你不要有負擔,這些人原本都是江洋大盜,被判了死刑的,你不殺他們,也會秋後執行問斬,你其實是在為民除害。而且,我知道你武功根基不錯,但臨敵人經驗欠缺,尤其是有些心慈手軟。未來面對的将是襄皇最精銳的護衛,不能有絲毫差池。尤其滕俊琛本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萬不可掉以輕心。只有這樣訓練才是最有效果的。”
胥易安知道自己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行事的确不夠果敢。只是長期從事這種暗黑的訓練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變成了一個壞人?自己的老爹胥南天,可是堂堂南翼國的護國将軍啊!好在為二皇子效力,也算間接為南翼國做貢獻。
突然意識到敖睿成話中問題所在,擡頭問道:“你是說,要對滕俊琛動手嗎?”
“會有一次行動。父皇的病近來有好轉的跡像。廢黜太子的命令遲遲沒有下來,可能是還在我和老三之間權衡。如今之計,只有搶先立下大功,才能在嫡位争奪中拔得頭籌。”敖睿成說道。這一點也是胥易安佩服敖睿成的地方。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對皇位的渴望,但采取的手段卻相對光明。比較之下,胥易安對三皇子敖睿宇那個笑面虎心中沒底。
“所以我們要刺殺襄皇?”胥易安本以為只是為北郡國制造一些混亂而已,吃驚地說道,“我們和北郡不是盟國麽?這個時候北郡國沒有滕俊琛,對我們是好事嗎?”
明明不久前滕俊琛還出訪南翼國,兩國好得跟蜜裏調油似的,現在居然要搞刺殺?
“盟國?我們的盟友只有利益!”敖睿成冷笑道,“原本北郡國與我南翼國國力在伯仲之間,這是兩國結盟的基礎!可是近年來襄皇繼位後,政治清明,國力穩步提升;而父皇病情起伏不定,南翼國裹足不前,兩國差距漸行漸遠。尤其這次與襄皇會面,據我觀察,這滕俊琛确乃人中龍鳳,如此下去,不出十年,他不但能扳倒張相,也必會将北郡國國力再升一個臺階!我南翼國只能仰視北郡國的時候,他滕俊琛便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随便找個借口出兵北伐,頃刻間便可将我南翼吞并!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的承諾,只能相信自己的力量!”
“如果北郡國亂了,那東臨國,或者西域諸國會不會乘虛而入?我記得高祖說過,南翼北郡為中原之地,乃兄弟之邦,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北郡被異族擊垮,我國難免唇亡齒寒。”胥易安還是對這種內鬥行為不以為然。多年以來,兩國之間雖然有競争,但鬥而不破,
“放心,北郡國哪裏有那麽弱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使沒有滕俊琛,憑借着近千萬的人口還有數十萬精兵,北郡國對付周圍宵小還不在話下。我們只不過是想略微削弱它一點而已,至少要弱于我們南翼國。”二皇子似乎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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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易安覺得敖睿成說得貌似有理,實為強詞奪理,他眼中從來都只有自己的利益而非道義。不過軍國大事自己并不好幹涉過多,只是說道:“陛下會同意這麽做麽?畢竟可能會挑起兩國戰争。”
敖睿成呵呵一笑,“父皇?他表面糊塗,心裏明白着哪,誰也不想與一個強鄰作伴,父皇做夢都想南面的鄰居四分五裂。至于戰争,誰說我們要去刺殺滕俊琛了?這樣的事兒當然是東臨國幹的!”
二皇子的意思是,要假扮成東臨國的人去行刺。這一招禍水東引,無論成功與否,都會讓挑撥北郡和東臨兩國脆弱的關系,對南翼國來說,是大大的好處。
“只是,嫁禍東臨國也不容易吧,畢竟北郡國也算是高手如雲,不易欺瞞。”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啊”,滕俊琛拍拍胥易安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會是這次行動的領頭兒,我相信只有你才能挑起這個重擔。”
“能說說具體的計劃麽?我知道北郡國皇宮守衛森嚴,號稱連只鳥都飛不進去。十個胥易安都不夠死的。”胥易安繼續問道。
“當然不會在皇宮動手。”敖睿成信心滿滿說道:“到時候會有人将襄皇帶到宮外來,你只要帶一批死士埋伏,到時候趁亂殺死滕俊琛,便是大功告成。”
“你說的帶他出宮的人,不會是秦衣吧?”胥易安問道,他已經知道“連恬月”入宮選秀女已經化名秦衣。這也是他知道的唯一一個二皇子在北郡國安插的眼線。
“不錯!”敖睿成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這段時間秦衣會設法取得襄皇的信任,伺機帶他出發。你明日就帶一批死士出發,埋伏至北郡國平安城,等待我的命令。”
胥易安沉默良久,默默分析二皇子的話。再聯想起連恬月,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價值所在。什麽嫁禍東臨國,連二皇子自己都不會相信成功吧,但是嫁禍自己卻是完全可以的!
既然二皇子派“連恬月”入北郡選秀女,想必襄皇也必然對秀女的來歷有所調查。自己與連恬月本有婚約,這個情況襄皇多半是知道的。那麽,如果自己再出現在刺殺襄皇的現場就合情合理了。
尤其是秦衣是将滕俊琛帶出來,更坐實了這一對“狗男女”聯手坑害襄皇的“事實”,原來一場事關兩國角力的行動,會變成一場情殺!刺殺的動機便是胥易安要奪回連恬月,連必月則積極配合,變成了兩男争一女的狗血劇情。這樣固然會将自己和秦衣拖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也成功地将二皇子撇得幹幹淨淨。
行動成功固然收益甚大,即使失敗了,至少北郡國皇室的秀女與胥易有“奸情”,對襄皇的名聲也是一個打擊。二皇子這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啊。
胥易安苦笑。回頭看看二皇子,那神情分明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不說得這麽直白,只不過為了雙方面子上過得去而已。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胥易安嘴上說得客氣,心中卻是極大不滿,這次行動同時利用自己和秦衣。自己倒是無所謂,秦衣萬一失敗了,必将死無葬身之地!
“的确很冒險,但是收益也很大!”敖睿成繼續發揮他真小人的本色:“你殺了襄皇以後,可以直接來着秦衣遠走高飛,從此隐居山林,過你們的神仙家眷侶生活,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失敗的話就什麽都沒有了,這話不需要敖睿成說出來。
胥易安又一次沉默。二皇子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可是自己有選擇的餘地麽?
“我明日就出發。”
由于襄皇的介入,讓秦衣的訓導計劃不了了之了。至于害得秦衣病倒的李嬷嬷,因為是奉命行事,再說也是完全按照宮中的規矩來辦事——哪怕規矩已經過時或者不合理,滕俊琛倒也抓不信她的什麽把柄,只是責備其沒有及時上報秦秀女的病情,掌嘴五十了事。
不過幾日後李嬷嬷在後宮的一個水塘處“失足落水”而溺斃,讓後宮人心惶惶——她們這才意識到,這個襄皇眼中是容不得任何沙子的。再加上這個新選的秀女直接被封了秦妃,又搬進了紫竹院,秦衣一時紅得發紫。
“真不知道那個狐貍精施了什麽法術,讓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享翠軒涼亭正中的石桌旁,一位宮裝麗人憤憤地說道,顯然還有更多嫉妒的情緒在裏面。
“赫連姐姐,怕她做甚,我聽說,她是白衣一個,無根無萍,皇上只是一時新鮮,過段時間就就該厭倦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懲治她。”說話的也是一位美人,臉型更長,膚色也更白。這位內閣大學士謝天運的嫡孫女,謝玲珑。人如其名,八面玲珑。至于她嘴裏的謝姐姐,自然是北郡國現任兵馬大元帥赫連長風之女,赫連雪。兩個人都是貴妃身份。
而石桌旁折第三個人,則是享翠軒的主人,當朝丞相楊鈞之女,張幼菱,也是宮裏唯一的皇貴妃。臉型消瘦,尤其是一雙眼睛,勾魂攝魄。
作為後宮權勢最大的人,三個人經營聚在一起聊天。張幼菱端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悠悠說道:“我們自然不需要怕她。不過她現在風頭正勁,近期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不過最好還是提醒她一下不要太過得意忘形。這件事由我親自去辦。”
三個人能稱霸後宮,當然是有緣由的。三個家族分別掌握了北郡國的軍政學,相當于壁江山,可以與襄皇分庭抗禮了。尤其是近年來襄皇勢大,三個家族不得不聯合應付,在後宮也團結起來。
“當務之急,還是要誕下龍種。有了皇子傍身,那才是真正的高枕無憂了。”赫連雪自顧自說道,卻被謝玲珑悄悄扯了扯衣角,并用眼神瞟向張幼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張幼菱幽幽嘆了口氣。這些年來,襄皇臨幸自己也不少,只是這肚子一直沒有動靜,連個女兒都生不出一個。
民間傳說,張相府作惡太多,上一代沒有男性子嗣,只好招贅楊鈞延續香火;結果到了楊鈞這裏更慘,只有自已一個女兒。如果自己再沒有一子半女,那張相府真的要斷絕香火了。因此自己一定要搶先生出一個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