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九墨

第45章 四十五

第45章 四十五

自從話說開之後，姜墨九雖然還是閃躲不安的狀态，但神情中的雀躍是藏匿不住的，面對他時候羞澀的笑意，當真是讓他……

無法克制體內奔騰的熱血。

偏生姜墨九羞澀的很，引得他又愛又恨，只能自己咬緊牙關硬抗了。

即便姜墨九舍了一條命給裴翊雲，但他本就死态已生，不過是偷得幾年的僥幸罷了。而今熬到這世命運耗盡，也不曾等到靈芝開花，白桦輾轉無法，只得帶着裴翊雲到蕭七言處再走一走。

自從姜墨九續命給他，蕭七言便入消失一般，再也不曾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讓他着實輕松不少。

此刻白桦說帶他來尋蕭七言，其實他很不甘願的，卻無可奈何不想要違逆白桦的意思。

“誰呀！”蕭七言不耐煩的拉開門，見到門外的兩人，剎那變了臉色，想要将門重重摔上。

“蕭兄。”白桦不顧手會被門夾，厚着臉皮擠了進來：“許久不見。”

蕭七言冷哼道：“當真是許久不見。”

“蕭兄可是怪罪我們？”白桦锲而不舍的想要套近乎，蕭七言并不買賬的翻白眼，示意着白桦，恍若未見靜默站在白桦身側的裴翊雲。

數年過去，想來白桦與裴翊雲過的也不如意，眉宇間染上了極重的焦慮不說，一向喜好打扮的二人穿着實在狼狽不已。

即便蕭七言心內唏噓，也并不想管了。

“誰來了？”聞聲趕來的姜墨九，看見了白桦同裴翊雲，不禁讪讪的笑了。

蕭七言不耐煩的攔着了姜墨九的肩膀，大步的向房內走去，道：“管他們做什麽，看着時間，我想午睡了。”

白桦不言不語，拽緊了裴翊雲跟緊了蕭七言的腳步。

“蕭兄，可否能聽我一眼。”

看着白桦和裴翊雲到了屋內，姜墨九知趣道：“廚房還有事要忙，我先去忙了，你們自便。”

白桦伸手攔住他，神情嚴肅道：“此事和你也有關系，還是聽一聽吧。”

姜墨九默默地退到了房門口，靜默而立聽着。

“翊雲...又快要到時間了。”

聽明來意，姜墨九心裏有着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默認的準備接受這個事實了。

拖了這麽久，他的命倒好似不是他的命，白拿了別人一般的忐忑了。

他的生死從什麽時候開始便不再她的控制範圍了。

聽着白桦說明來意，蕭七言嘴角不自覺的浮現譏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不願去想，不代表不知，當年姜墨九喪命在白府的院內，他那麽癫狂的鬧着，裴翊雲和白桦會一無所知，甚至不曾出門問過。

對他沒有絲毫的關心，對姜墨九沒有絲毫的感激，而今還敢登堂入室？

蕭七言反問道：“你為何覺得我一定會幫他這個忙？”

白桦不曾被他如此反問過，下意識一怔，搭話道“這是裴翊雲的事，我想……”

“他的事與你有關系，與我有什麽關系嗎？”

白桦緊皺眉頭，并不能理解蕭七言怎麽如此狠心的指責道：“你竟要如此狠心嗎？”

“怎樣叫做狠心了？”蕭七言笑道：“我為什麽要答應用一條命換另一條命呢？”

“可這是裴翊雲同一只最普通不過的貓妖！”白桦怒急，伸手指着蕭七言，痛心疾首的盼着他幡然醒悟。

“救了裴翊雲，姜墨九便沒命了，那我總要權衡一下。”

“他不過一只最普通無過的貓精，有什麽稀奇，不也是你說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曾經裴翊雲是我的心頭之重，而今，姜墨九是我的重中之重。”

裴翊雲不禁有些尴尬，明明是他的事，被兩個人這樣的讨論，好似沒他什麽事一般，當真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佛家的禪理，怎麽你也不信了？”

白桦說的話太熟悉了，午夜夢回時，他曾無數次夢到過自己說過的話，恨不得即刻打死自己，換取姜墨九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世間。

而今從白桦的嘴裏聽到，更覺諷刺。

“我便不信了，浩瀚天下間只有靈芝開花才能救裴翊雲，你天族再無其他辦法。”蕭七言懶得再去敷衍，嘴角勾起冷笑想要打發走他們：“還是說，你沒有耐心再去找一只九尾，萬般懇求請他心甘情願為裴翊雲續命。或者你沒有實力奪命？”

“你！”白桦上前一步。

掌風襲來，蕭七言紋絲不動，笑着問道：“你是要做什麽？還要打殺我嗎？難不成你忘了，上一次想要殺我卻害了墨九的代價是什麽嗎？”

白桦難以平複心緒，眼眸亂轉，卻也拿不定個主意。

是了，即便蕭七言不去動裴翊雲，也會想着法子與自己為難。

上次他害了姜墨九一條命，他也幾乎去了一條命，法力衰退已是最大的報複。天魔和解後，他如同喪家犬狼狽的殘喘至今。

他只有裴翊雲了。

“姜墨九一母同胞的都是九尾，你既有興趣，也該去尋他們一二。”

白桦定定的看着蕭七言，時至今日，他不敢妄動，又無法勸說蕭七言，當真是無計可施了嗎。

屋內的情形劍拔弩張，白桦悲哀的想着，原來連裴翊雲他也護不住了嗎。

既然是無法說服蕭七言，白桦匆匆的道句相擾，緊緊握住裴翊雲的手，想要昂首挺胸的離開蕭府。

臨走前，裴翊雲轉過頭來看了蕭七言許久，他怎麽竟從未發現，蕭七言如此有氣概？能得到這樣的男子傾心相戀着，何必茍活呢？

“吓死了吓死了。”

看着兩人消失在眼前，蕭七言拍着胸口，仿佛受了極大驚吓的大口喘息着。

姜墨九不明所以，依然在原地站着，有些茫然自己該不該退出去。

蕭七言委屈的張開雙臂，向姜墨九要抱抱。姜墨九扭頭看着身後，只有一堵牆壁，再無他物，指尖指向自己，得到蕭七言用力的點頭。

“抱抱。”蕭七言一臉的委屈，張開手臂。

姜墨九不知是被什麽牽引着一般，緩緩的向他靠近過去，被嫌棄速度慢的蕭七言伸手用力拉到了自己懷裏。

方才向蕭七言走來，剛剛走近就被蕭七言一把抱住在懷裏。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姜墨九的手無意識的拍着蕭七言的肩膀，着實不明白，他受了什麽驚吓。

“我可是把你我的命綁在了一起的。”

看着蕭七言嘟嘴抱怨，姜墨九點點頭，恍惚的想着，原來如此，難怪不能把他姜墨九的命給了裴翊雲了。

“若是他剛才真的伸手打我，我必定是要死的，你真的不為自己考慮考慮嗎？”蕭七言故意吓唬着姜墨九。

“考慮什麽？”姜墨九迷茫的應道。

“考慮考慮你的命啊，我要是死了，你怎麽活啊。”

“所以，你是因為我不能死……？”

四目相對視良久，蕭七言噗嗤笑了。

“姜墨九，難不成你以為我是惜自己命？”

姜墨九回不過來，怔怔的看着蕭七言。

“總不能是…因為我吧…”

這本是句玩笑話了，姜墨九實在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想着幹脆不如老死不相往來吧。

“姜墨九，你終于開竅了。”蕭七言不禁感慨着：“不容易啊不容易，不枉費我的一番苦心。”

姜墨九此時的心情不亞于被天雷劈中時候一樣複雜。

蕭七言在說什麽？

“你終于信我了。”蕭七言滿足的低喃着。

姜墨九無意識的撫上蕭七言的背，想要輕拍他給些安慰。

“我雖活的長久，但我并不曾喜歡過什麽人，也不知什麽才叫喜歡人，引得你受了許多苦楚。”提及此事，蕭七言羞赧道：“我見到裴翊雲不同于別人，私心以為是喜歡他的，其實并不是。”

這話有些刺耳了，姜墨九不想忍受，起身想要離開算了。

奈何無賴的蕭七言絲毫沒有松手的打算，愈發無賴的将下巴放在姜墨九的肩膀上，心滿意足地嘀咕道：“這才好嘛。”